葉衾寒和謝飛燕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並無過深接觸,不過就葉衾寒印象中來說,謝飛燕是一個孱弱到幾乎有些病態為救哥哥四處奔求得女子。如今,在葉衾寒眼裏,這個成為了烏衣門門主的女子,有了很大不一樣,讓葉衾寒很是捉摸不透,也許這就是權力對於人的改變吧。不過在葉衾寒心底裏,他還是更希望謝飛燕同先前一樣,不過葉衾寒心中也清楚,人在一定的位置,就不得不會做出一些改變或者妥協,有些是被動,有些是主動。


    “南宮公子從來到這裏,就隻說找葉公子商談對付翡玉閣的事,其中的詳細沒有多說半句,現在葉公子也來了,南宮公子能把翡玉閣的事當著我們的麵說出來嗎?”謝飛燕環視眾人,她所說的‘我們’也就是指莫夕顏,東方蕊和她自己了。


    “當然了。”南宮平左手握了一下折扇,準備再說下去,卻被莫夕顏生生打斷。


    “你是怎麽知道葉衾寒還活著,並且會到烏衣門來的?”莫夕顏的疑問,也正是葉衾寒想問的,南宮平突然出現在烏衣門,而且指明要找葉衾寒,究竟為何?即便是在慧陽城中傳出的消息,也不會那麽快就把南宮平吸引來的。


    “葉公子沒死的消息已經是華山派人所共知的秘密。”江湖上的任何一個派係勢力,都在其他勢力中安植的有眼線,這一點算是江湖上公開的秘密,所以身為南宮世家的新任當家人,對於其他門派的風吹草動都有所察覺也是毫不奇怪的。


    “是不是陸氏錢莊的陸子皙沒有死?”葉衾寒首先想起了陸子皙,二人交手的那刻,他自己也受了重傷,根本沒法判斷陸子皙是否被打死。不過從南宮平的話中來分析,陸子皙應該是沒死的,從陸家的特殊地理位置和陸子皙本人對張青蕪的仰慕以及雙方勾結對付唐家來看,陸子皙在受重傷後被華山派人救起,然後陸子皙將此事告知了張青蕪。張青蕪既然知道了葉衾寒還活著,她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葉衾寒已經知道華山派和翡玉閣有勾結。從張青蕪將這件事秘而不宣來看,應是怕其他江湖勢力知曉後節外生枝,引來他人對張青蕪執掌華山派的質疑。


    “陸子皙?”南宮平不知為何葉衾寒會提起這個人。“他可是陸氏錢莊的大股東,即便有人想讓他死,也沒人真敢把他怎麽樣。”


    如葉衾寒所料一樣,陸子皙並沒有死。他那日被葉衾寒重創後背華山派的人救起,受到了張青蕪的接見,於是陸子皙將葉衾寒一事告知了張青蕪。葉衾寒沒死這件事讓張青蕪很憤怒,不過她很快平息憤怒,責令華山派弟子嚴密守山,對於知情葉衾寒未死的人都必須要守口如瓶,絕口不提此事。


    “我們共同攜手對付翡玉閣?”葉衾寒拋出了最後一個疑問,對於南宮平,雖然與他共同攜手對付過呂名桀,但經曆過被張青蕪的算計後,本對南宮平就沒太大好感的他就更加對其防範。


    “兩年前你的死訊傳出,武當和少林兩派掌門人全都不問江湖事,江湖門派幾乎都以華山派唯首是瞻,而翡玉閣正是在這個時候在江湖上徹底消失的。”南宮平正了正衣衫斂容道。


    “閣主死了,翡玉閣當然要消失。”


    “不錯,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地方。”南宮平皺起眉頭,顯得很是憂慮。“你是翡玉閣的象征,但你死後你的手下應該瘋狂的反撲為你報仇,何以會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呢?答案顯而易見,你隻是一個替死鬼,真正的翡玉閣就是想以你的死讓天下人把他們遺忘,然後在暗中進行謀劃更詭譎毒辣的計謀。”


    不得不說南宮平說的確實有道理,而且和葉衾寒先前分析的一模一樣。莫夕顏原先對翡玉閣並不是太有興趣,主要是牽扯到了葉衾寒,她才開始向旁人了解了一些關於翡玉閣的事,不過翡玉閣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即便是真正被網羅於內的屬下也不知道太多關於翡玉閣的事。就葉衾寒目前所知,也隻是柳依依先前提起的,而柳依依現在看來隻是屬於陳少衝那部分的手下,隨著陳少衝的死去,柳依依所提供的信息很可能就是無效的。現在看來,這個閣主確要比陳少衝高明了不知多少倍。葉衾寒同自己的祖父自幼生活在一起,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在暗中還培養著另一個人,而這些一切的源動力,竟然就是老爺子喪子之痛的烈火仇恨。葉衾寒有時候會想,自己祖父還未死去,他就在暗中繼續操縱著這個局麵,他給葉衾寒製造出一個強有力的敵人,等著孫兒葉衾寒去將其擊破毀滅,以此來獲得報仇的快感。可想象終究是想象,活著的人即便有足夠的把握掌控當下的局麵,也無法保證在他死後瞬息萬變的局麵還在他的預料之中。葉衾寒與翡玉閣之間的爭鬥,或許正在從暗中的隱性角逐慢慢浮現於太陽下,因為在雙方的爭鬥間,各個門派的勢力關係也正變得微妙。


    “而現在,華山派剛有葉公子未死的消息,武當和少林兩派弟子就開始有人被殺,被殺的現場就有這個。”南宮平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那牌子正是葉衾寒以前也有過的翡玉閣信物,在陳少衝一方的翡玉閣中,這個金牌是閣主接見眾人的信物,而在現在這個閣主眼裏,這牌子似乎沒有一點重要性,能隨意丟棄在殺人的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個金光閃耀的牌子,若不是牌子上的字很多人會覺得這就是一塊富家子弟的炫耀工具。


    葉衾寒盯著南宮平手中的金牌,道:“難道你不覺得是我詐死,然後重現後又攪亂江湖的手段麽?”


    南宮平笑著搖頭:“你是不可能拉攏到華山派張掌門一起陪你玩這個遊戲的。”


    “為什麽?”


    “你是華山派中興掌門林掌門之子,算是半個華山派人,且你在江湖中的影響力無論是好是壞均超過張青蕪,她要是敢同你站在一起,豈不怕掌門之位被奪嗎?”南宮平說的謝飛燕等人連連點頭。“我也是基於這一點才覺得張青蕪誣陷你,讓你在江湖上不得翻身,好坐實她掌門人之位,而翡玉閣很有可能和張青蕪有勾結,他們圖謀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天下。他們一個在明大肆同消滅其他勢力,另一個在暗秘密謀殺各勢力中的重要人士,若如他們所想,這個天下就會被大一統,由亂世建起一個王朝,一個讓天下黎民生活於水深火熱的王朝。”


    一個讓天下黎民生活於水深火熱的王朝,是啊,若真像是張青蕪和翡玉閣這種人統一了天下,臣民又怎會活的快樂安康呢?葉衾寒沉吟不語,南宮平的分析和他可謂如出一轍,隻是南宮平要怎麽與自己一同對付翡玉閣呢?現在翡玉閣重現江湖先殺少林和武當弟子,擺明了就是趁著兩派掌門不理江湖事,再挫一下兩個龍頭大派的銳氣,也無形中讓華山派顯得更加不可侵擾。翡玉閣既然又開始殺人,陸子皙也沒有死,那麽按照人思維的慣性而言,葉衾寒複活的消息將很快傳遍天下。這對葉衾寒來說已經沒什麽所謂,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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