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卻不如前幾日的那麽刺骨,時值初夏,這個地方卻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仍如初春一般讓人寒意遍體。對於謝飛燕的簡短敘述,東方蕊其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看她確實沒有惡意,也放心了不少。


    “我看葉公子像是受了重傷才會變得神誌不清,姑娘可否把他交給我帶回去請人醫治,也好讓我報答當初葉公子對我的救命之恩。”看東方蕊對自己的來曆緘口不言,即便看她沒有惡意,謝飛燕心中也不得不小心起來。


    “不行。”東方蕊拒絕的很幹脆。“他體內功力亂行衝撞,你治不了的。”


    “我治不了,你能治的了嗎?”謝飛燕看東方蕊對葉衾寒的傷勢說的那麽準確,自己分不出真假,心中的疑慮反而增多了起來。


    “不管你和他以前有過什麽,他的人必須由我帶走,我會請人給他疏導真氣,這樣即便不能徹底治愈他,也能先讓他神智清醒一些。”東方蕊看了看謝飛燕身旁的十六人,知道若不把話說清楚,她很難帶著葉衾寒順利離開,不過她確實不想與這些人動手,因為無論誰勝誰負,都會拖延很長時間。


    “姑娘不肯把葉公子交給我也好,但你必須得讓我跟著親眼看到葉公子是安全的。”謝飛燕雖然對東方蕊有所懷疑,可也知道,若對方說的是真,那麽自己在這裏為難她就是真誤了事,思來想去,決意自己跟著東方蕊看一下。謝飛燕今日帶來的十六人均是烏衣門的頂尖高手,心中盤算著即使跟了東方蕊過去,己方也可算是有恃無恐。


    “我要是不讓你跟著來呢?”顏溪影自來討厭外人闖入忘憂穀打攪他的清淨,若非葉衾寒是東方蕊帶去,且看出東方蕊對葉衾寒非同一般,恐怕顏溪影對葉衾寒也是不歡迎的。


    “那我們隻好將葉公子搶過來自行想辦法了。”謝飛燕身旁的十六人蠢蠢欲動。


    “好,看你們能不能跟得上這匹馬了。”東方蕊揮鞭朝著忘憂穀方向而去,東方蕊將十六人拋在身後蹤影不見後,還道眾人追趕不上。哪知沒過多久,謝飛燕和那十六人各自騎了一匹駿馬就追趕了上來。原來十七人來時怕乘馬驚動了目標,便將馬匹放在了二裏外。謝飛燕等人所乘的這些馬匹均為良駒,其腳力本就優於東方蕊的坐騎,加之東方蕊和葉衾寒又共乘一騎。即使謝飛燕等人又折返二裏外取了馬再行追來,也並花多少時間就追上了東方蕊。


    十八人借著夜色在山中狂奔,馬蹄奔馳路麵的聲音順著風向傳到幾裏外,急促的聲音讓人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正在急著趕路。東方蕊看謝飛燕等人追了上來,也沒空理他們,打算到忘憂穀前再甩掉眾人。於是東方蕊自顧自趕路,謝飛燕等人就不緊不徐在兩旁,就如同在保護二人一樣。隻聽得耳畔風聲呼嘯,東方蕊感覺這風聲竟也像是在催促自己,她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跨到忘憂穀,讓顏溪影趕快給葉衾寒治傷。可越是期盼一件事的時候,期盼的過程就會在自我的主觀意識裏無限放大加長,在這一個過程裏,腦海中會被有意無意的夾雜一些絕望感。本來不是很遠的距離,東方蕊卻覺得似乎用上一年的時間也走不到盡頭,而且東方蕊漸漸感覺到謝飛燕等人就像是一群虎視眈眈的惡狼,隻要自己稍不留神,這些人就會一起衝過來撕咬自己和葉衾寒。她的手緩緩半張開,上麵有一小撮白色粉末,這是無味迷香。東方蕊有幾次都想撒在身後,可感覺風的力道太過強勁,怕不能一舉將這十七人全部迷倒,反而讓對方有所防備。


    當耳邊沒了風聲時,東方蕊覺得時機來臨,就要準備將手中的無味迷香撒向謝飛燕等人時,卻見謝飛燕等人一個個像是有了防備一樣行到了自己前方。謝飛燕在東方蕊身前勒住馬匹,問道:“姑娘,你請人給葉公子治傷卻來到這深山荒穀,你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謝姑娘,難道不知道越是這種地方越有高人嗎。”東方蕊詰問謝飛燕,趁著說話的時刻,東方蕊將迷香又收了起來,她感覺到謝飛燕不好對付,心中計議已定,打算進了忘憂穀中石陣中再伺機溜走,將這十幾人都困在石陣中,然後用毒將眾人盡數殺了。


    東方蕊對陌生人從沒有心慈手軟過,唯一的一次,就是初見葉衾寒對他使用嗜心蠱,當時若非葉衾寒在中了嗜心蠱強忍走了很遠距離,恐怕東方蕊也不會動惻隱之心。在東方蕊眼中,沒有人中了嗜心蠱後能堅持那麽久,有的話也應該是她父親東方鷹,可當葉衾寒頭也不回走出去那麽遠後,東方蕊心裏麵有的不是憤怒而是驚奇,她驚奇的是江湖上竟有像她父親一樣能忍受毒藥折磨的人。東方蕊自幼對東方鷹就是心存不滿的,可心裏麵又是非常崇拜她父親的,她表現出的一切與同齡女孩不同的地方,其實都是想讓自己的父親多關注一下自己。葉衾寒再也堅持不下去時候,東方蕊就決定不殺他。現在的東方蕊,仍為那一刻的決定感到滿意。


    謝飛燕見山穀如星羅棋布,林木又蔥鬱遮天,加之霧氣彌漫於半空中,這個地方看起來非常神秘,似乎處處透露著古怪,但要說哪裏古怪時,謝飛燕又不大能說的上來。為求心安下謝飛燕將十六人分為前後兩隊,自己同八人在前,另外八人在後,將東方蕊圍在中央,防止其借著山中地勢逃遁。東方蕊心中冷笑,決意要殺眾人的意願更加強烈。謝飛燕和另外八名手下雖在前方開道,卻也不敢耽擱了東方蕊趕路,隻要東方蕊說了一句要往哪裏走,謝飛燕和另外八人均是以最快速度趕在前麵,好為東方蕊騰開去路。


    一行人至入忘憂穀的那道窄小山道前,東方蕊讓眾人棄馬而行。謝飛燕看著那狹窄如一線天的山縫,心下疑慮,東方蕊看在眼裏,不屑道:“你要是怕有埋伏就讓你的手下閃開,讓我先進去。”


    謝飛燕還未說話,她的手下中有三人依次進入了裏麵,三人剛進去沒多久,就聽到幾聲慘叫,接著謝飛燕就看到三人化成了三幅枯骨。接著就聽到一人道:“千毒教白護法門下大弟子邊永寧奉尊師命恭請教主回去,還請教主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至於閑雜人等快快退去,否則必讓爾等暴屍荒野。”閑雜人等自然是指謝飛燕和她的手下了,那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根本分不清說話的人在哪裏,其聲尖厲刺耳,猶如鬼叫,在山穀中不斷回蕩下更顯詭異可怖。邊永寧的話倒也顯出了他們這些人不受東方蕊指揮,而且這些人對東方蕊更是來者不善。謝飛燕本要把自己手下的死算在東方蕊身上,邊永寧的話一出口,倒也省去了謝飛燕和東方蕊間不必要的誤會。


    謝飛燕在馬上斜睨東方蕊,她就是那個神秘千毒教的教主嗎?為何會如此年輕,又是怎麽也葉衾寒相識的呢?種種疑問都盤繞在謝飛燕心頭。而此時的東方蕊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可她內心真和表麵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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