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陸家很安靜,白綾飄揚,地上屍體橫陳,加上木易之和鍾鳴塵怪異的死亡姿態,給這個原本平靜的莊園更增添了一絲詭譎。


    “竟然真有那麽怪的人。”東方蕊臉現疑惑,看了一眼葉衾寒道。


    葉衾寒不知如何回答,對於兩人的看法葉衾寒也不知是褒是貶。有時候,又何必非要分出好壞,評判對錯,有些人有些事的出現絕非偶然。


    “送那些不願歸降的人上路。”唐天元擺了擺手,身後的人潮水一般湧向了陸紫寒和她母親兩旁的門客和家丁。


    那些門客武功平平,家丁更是不會武功,麵對對方的屠殺,眾人仍舊是拚了命去反抗。任何一個人麵對無情的屠刀時,為了自保都會拚了全力。所以唐家雖然人多勢眾,倒也沒能一下子將眾人盡皆屠戮。


    就在唐家人揮刀出手時,陸家正門外又來了一批人,那些人四人一排,手舉長矛,肩負長劍,綿延二三裏,由四人帶領,看到他們四人時。看到四人,葉衾寒驚詫連連,那為首的一人正是原先華山派的長老司馬長興,旁邊三人是統領華山十萬弟子的溫弘毅,盧興池和白鶴軒,張青蕪的人怎麽回來呢?那些歸降了的家丁看到這麽多人來陸家,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正迷惑時但見司馬長興擺了擺手,身後的隊伍突然分散開來,紛紛舉起長矛刺向了無反抗之力的陸家的家丁和奴仆。這些為了活命而歸順了唐家的人,怕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和那些堅守為陸家死戰人的命運一樣,終究逃不過那致命的一擊。


    一千餘人的家丁,頃刻間被全部殺死,反觀陸家的門客,此時還有十幾人在死命抵抗。


    “那些是什麽人?”東方蕊看到華山派的行為,目露鄙夷,任何人看來,殺一群手無寸鐵的人都是非常可恥的。


    “華山派來的還真夠及時的,怪不得陸子皙不打算活過來。”葉衾寒看到華山派這時候出現,對陸子皙的厭惡頓時又增加了幾分。顯然他向華山派求助了,或許陸子皙早就料到今天這個局麵會發生,就想借著唐家和華山派的刀將自己部下門客和家丁全部殺死,這樣一來,即便真的有奸細在這裏麵也不會讓他心憂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葉衾寒苦笑一聲。“今天陸子皙可算給我們安排了一場大戲。”


    “你的意思陸子皙故意要借別人之手殺自己人。”東方蕊的話葉衾寒分不清是在陳述還是在向自己求證,葉衾寒還未答,東方蕊又接著道:“那殺他就更對了,待會他現身你就直接去把他殺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葉衾寒咂舌,事情若沒有華山派的參與進來,可能真的會像東方蕊所說那麽簡單,可一旦牽涉到華山派,葉衾寒就會很不自察的聯想到也和翡玉閣有關。是以,即便陸子皙現身,葉衾寒對其很反感,不僅不會去殺他,甚至還很可能去保護他不被人殺。隻是,沒有完全恢複功力的葉衾寒,他自己心裏也忐忑,此刻的功夫會不會是陸子皙的對手。


    唐天元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當陸家門客和家丁全部倒下的時候,司馬長興和三名征戰長老已經率領華山弟子進入了陸家。唐天元看著進來的人將自己重重包圍,麵如死灰,他怎麽也不會想的此時會有人來幫陸家。


    “一個小小的唐家還想吞並陸氏錢莊,你胃口倒真是大的緊。”司馬長興略帶嘲弄的對唐天元道。


    “你是誰?膽敢在這裏胡說八道。”唐曉琳忍不住為自己父親說話。


    “陸家所在為華山派管轄,華山派張掌門對陸老夫人很是尊敬欽佩,對陸公子也是讚賞有加,陸家現下有難,我奉掌門人之命來為陸家解難。”司馬長興轉身對陸子皙母親躬身行禮。“華山派大長老司馬長興來的遲了,今日事讓老婦人受驚了。”


    司馬長興成為華山派的大長老,葉衾寒毫不驚奇。華山派的長老原本都是張青蕪的長輩,對張青蕪行事自然會處處有所擎製。對司馬長興這種曾被驅逐出華山派的人而言,能重返華山派已不容易,何況又坐上了大長老之位,對張青蕪肯定會唯命是從。而那三名統領華山弟子的征戰長老,見識過張青蕪手段後,早就對張青蕪心存忌憚,甘願淪為張青蕪的心腹手下。如今的華山派,上至長老下到弟子,均以張青蕪號令是從。張青蕪智擒呂名桀,有用計謀以赤峰遏製陳少衝,致使兩人雙雙斃命,為武林除去大害,更親手殺死翡玉閣閣主葉衾寒。這一切都讓張青蕪及其領導的華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影響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張青蕪恩威並施下的華山派,她的名字在一眾弟子中,已經開始超越掌門人三字範圍而漸漸趨向於神壇。登上神壇的人,往往被人愚忠的擁護,這種擁護是建立在虛幻的泡影上,一旦真相傳播,幻影必將破滅,而在神壇上供人景仰的人也會被拉下來。


    隻見陸老夫人回禮道:“司馬長老來的正是時候,今日事了後,我會命子皙親往拜謝張掌門的大恩。將來華山派但凡有用得著陸家的份上,陸家上下定會竭盡所能,肝腦塗地。”


    這等於是告訴眾人,陸子皙並沒有死。那些歸降於唐天元的陸家門客,正暗暗煩惱,自責沒有看清楚形勢,今日怕真要命喪陸家莊了。其實,就算那些人都死命追隨陸家,結果也隻是死,陸子皙明顯就是要假手他人將這些門客盡數除去,任何有可疑的人都不放過。那這些將死的和已經死的人中,究竟有沒有潛藏的殺手或者奸細呢?這些已經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子皙可疑高枕無憂了,那些門客和家丁注定隻是陸家運轉中的舊血液,血液既然舊了,當然需要新的來彌補。這一點,無論是否死去的人,都不會想到自己無形中已經被陸子皙利用。葉衾寒暗笑自己前些日子還覺欠陸子皙人情,現下看來,自己即便真的將其殺了,心中隻有快意而不會有絲毫的愧疚。


    “陸子皙沒有死?”唐曉琳臉色變得很難看,可能是因為看到華山派弟子的突然到來,也可能是因為聽到陸子皙沒有死的訊息才變成這樣。


    聽得轟然一聲響,接著又是一塊厚重木材落地的聲音。葉衾寒猜想應該是屋中擺放的棺木,心中不解,難道陸子皙詐死後,真的被放在了棺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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