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徹底落了下去,此時正是黎明將要到來的時刻。葉衾寒和良若風都毫無睡意。


    “依你之見呢?”葉衾寒索性不想,良若風一定想到了些什麽,才會這樣跟自己說。


    “還有一股隱藏在張青蕪身後的勢力,支持張青蕪這樣做。”良若風的話,讓葉衾寒吃驚,但葉衾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理。“至於這個勢力是誰?我們都猜不到,或許是武當,或許是少林,也有可能是南宮世家。”


    “那麽也有可能是翡玉閣了?”葉衾寒臉色變了,若張青蕪是翡玉閣的人,那麽張一鳴的死就可以說的通。哪個作為父親的能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殺自己?但葉衾寒知道,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臆斷。不過葉衾寒自己都覺得,他更傾向於把張青蕪放到對立麵,他始終覺得張一鳴就是張青蕪所殺。


    “無論背後隱藏的是誰,張青蕪所領導的華山派都已經和這個暗中勢力完全站在一起了。”良若風不無擔憂道。“若真是翡玉閣,戰爭就不可避免,而且翡玉閣看樣子完全有信心將其他江湖勢力消滅。”


    “當初我確實小看翡玉閣了。”經曆過那麽多事,葉衾寒越來越感覺到了翡玉閣的可怕。這個組織嚴密到無處不在,但你對他的蹤跡卻又無處可尋。翡玉閣,讓其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找不到看不見的東西,你自然對付不了。


    “我覺得,現在無論誰要去查翡玉閣,都一定會處於被動,甚至可能被殺,倒不如先靜觀其變。”良若風說的很有道理。


    “那我們就在這一起陪她等華山派的人來。”葉衾寒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莫夕顏了。


    “你在這裏陪她等。”


    “你要走?”


    “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訴了你,不走還在這裏幹嘛?”良若風平靜反複摩挲著自己手中的劍。“我最近對閑事已經關的太多,是時候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練劍了。”


    “好。”葉衾寒竟然絲毫不加阻攔。“明天我代你向她告別。”


    決意要走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戀人,挽留也沒用,倒不如索性送對方一程。


    葉衾寒此時心中想著良若風突然出現,又要突然離開,是不是還有一些秘密的事要做。葉衾寒還是有些懷疑良若風,但於張青蕪而言,他更傾向於良若風隻是被逼無奈而為翡玉閣做事,畢竟是他找到柳依依的。


    人,總是存在著傾向性思維,所以要做到客觀的對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正因為如此,人與人之間才會出現很多有趣的事,倘若人與人之間都是冷冰冰的,那豈不是無趣多了?


    良若風已經走了,門衛對其自然不敢阻攔,葉衾寒看著他孤傲的背影消失於庭院門口,忽然有些羨慕良若風。自己本來也應該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現在怎麽呢?能自己一個人走嗎?


    心中若有牽掛,即便一個人能走,是不是也會覺得到孤獨和寂寞?可良若風就沒有牽掛的人嗎,葉衾寒捫心自問自己數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牽掛的人是誰。


    東方已經開始微露曙光,一整天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了去。待太陽升起,又是美好絢爛的一天。很多人都健忘,看到太陽升起就忘了暗夜中發生的事。有人說,這是難得糊塗,是一種生活態度。而葉衾寒覺得,健忘的人根本不值得原諒。葉衾寒趁著此時整理自己的思緒,在腦海中把自己的主要目標重新梳理了一遍。首要目標自然是翡玉閣,找出翡玉閣的閣主挫敗他的陰謀,次要目標就是防範華山派,作好張青蕪與翡玉閣勾結的應變。至於江湖上的其他門派紛爭,葉衾寒自感有心無力,找出翡玉閣後,他就準備歸隱於山林。因為那些自詡甚高的正派,哪一個都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往。隻是如今羽翼已成,掌握話語權後,就拚力將自己的肮髒過去洗白,轉而開始打壓他人,實則亦是因為權力和利益。葉衾寒有時候覺得,這些所謂的正派更加讓人討厭。正如假惺惺受人尊敬的公孫春秋,做的事比一些真壞人還可惡。


    葉衾寒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困意很快襲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葉衾寒醒來是被柳依依叫醒的,已經快到了正午。葉衾寒睡醒惺忪,柳依依笑道:“快起來吧,華山派的李長老和褚長老來了,我看你還在睡,就先過來給你說一聲。”


    葉衾寒睡眼惺忪,忽然想起點什麽,有點擔憂的問道:“他們沒見到赤前輩吧?”


    赤峰雖然是葉衾寒祖父的結義兄弟,但葉衾寒覺得還是稱其為前輩比較順口。葉衾寒之所以擔心赤峰與華山派的兩長老見麵,是因為赤峰早就表露出對這些江湖人士的反感。赤峰最討厭的當屬武當和少林兩派的人物,兩派掌門畢竟聯手將其關了幾十年,下一個赤峰恨得自然就是華山派了,況且李誌祥和褚禮鞍亦是自己娘親的師弟。葉衾寒雖然對華山派沒多少好感,可也不願把舊事遷咎到他人身上,況且當初李誌祥和褚禮鞍還多少維護過葉衾寒。


    “放心,夕顏妹妹雖然傷心,這點分寸還是有的,早把赤前輩哄勸到其他地方去了。”柳依依抿嘴一笑。“良公子房裏沒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他走了。”葉衾寒聽莫夕顏將赤峰支開,心中稍安,對莫夕顏的處事能力不禁暗暗誇讚。


    “怎麽突然走了?”柳依依頗為意外。“他救我的事,我還沒來得及給他當麵道聲謝呢。”


    葉衾寒抓起外衣就出了門,轉頭笑道:“良公子說讓你謝我就行了。”


    葉衾寒出門自然是去找李誌祥和褚禮鞍,看著遠去的葉衾寒,柳依依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莫夕顏的心思,同為女人,她又怎能看不出來。柳依依自己也確實是喜歡葉衾寒,雖因甘藍草而忘記了和葉衾寒的過往,但她明白自己的人都已經交給過了葉衾寒。兩日的相處,柳依依對莫夕顏不再那麽反感,特別是看到昨天莫夕顏因王福的死而傷心痛苦,像是觸動了自己心中某個部分一樣,當時的柳依依很想走上去抱住莫夕顏,替她承受痛苦。現在的柳依依可以為葉衾寒去死,卻還是做不出將葉衾寒拱手讓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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