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天藍色碎花襯衫的中年婦女氣哼哼的走在前麵的路上,手裏還拿著一個紙卷兒,後麵幾步遠處跟著一個穿著一身運動服低著頭的少女。


    “她王嬸,去接姑娘了。”


    路上遇到有人打招呼,王金枝努力的扯著嘴角,哼哈的答應著,然後更是加快步伐往自己家走。


    王金枝推開自己家的黑色大鐵門,抬腿邁進院子就再也忍不住,轉身開罵。


    “你說說你,還要不要點臉,剛上高中就學會和人搞對象了,看看你這點成績,我都替你臊得慌……”王金枝站在門口,手裏晃蕩著大女兒的考試卷子,那飛揚的卷子差點扇到對麵李丹的臉上。


    “我沒有和人搞對象……”李丹微微低著頭,眼睛一直看著前麵地上的土嘎達,聲音雖小但卻堅定的反駁著。


    隻是沒等她說完,王金枝就又開始罵上了。


    “你沒搞對象啊?你要是沒搞對象為啥考試就打這幾分,你是吃豬食長大的啊,你要是真的跟豬一樣笨,那也別浪費我和你爸的辛苦錢了,該哪去哪去。”王金枝想到今天在學校被老師說的抬不起頭來,心裏的火就蹭蹭的,“你也別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像我冤枉了你一樣,你給我好好說說,你要是沒搞對象為啥你們老師要把我叫去,你這成績是怎麽回事,原來怎麽的成績還是中等的,現在就墊底了,你這麽大的姑娘往那一站好意思嗎。還有那什麽情書什麽的是怎麽回事,你還要不要臉?就是你自己不要臉,你起碼也要顧忌顧忌我和你爸的臉麵吧,還有你妹妹,讓人知道她有個這麽不要臉的姐姐,你讓你妹在學校裏怎麽抬起頭做人。”王金枝微微仰頭看著已經比自己還高的大姑娘,心裏恨的牙癢癢的,自己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不要臉的女兒呢。


    李丹臉上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但是身側緊握的拳頭卻表示著她的心裏其實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平靜。


    “這次我沒考好,不過我下次會努力的,還有在學校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沒有和別人搞對象,那個信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你不知道是誰的?你不知道是誰的,人家能把信放你書包裏?我告訴你那蒼蠅就不叮那無縫的蛋,你要是在學校正正經經的,人家能撩飭你?我曾經就告訴過你吧,別仗著自己長得有點模樣,就在學校瞎嘚瑟,咱老李家丟不起那人。”


    聽到和上輩子一樣的責罵,李丹覺得自己的心還是一樣的疼,她抬頭看著麵前這個罵自己姑娘都不用歇氣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媽媽,不是生母不是繼母,是親生的媽媽,卻也是最看不起自己,傷害自己最深的人。


    王金枝看自己大閨女用那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怎麽的,你還跟我瞪上眼睛了,你有能耐剛剛怎麽不和你們班主任說去,到是有能耐回來跟我耍橫了,我告訴你,我就是生你了,也養你了,但就是不慣著你。


    你當初沒考上技校,我就說讓你趕緊的出去打工,你自己偏不幹,掙命的非得要上高中,你也不想想你是啥腦袋,就是咱家有點家底也不能讓你瞎霍霍啊,你想和你妹妹比,你也得長了那樣的腦子有那樣的命啊,你自己心思不正,好像我要害了你一樣。


    結果我沒說錯吧,你求爺爺告奶奶的沒上幾天高中呢,就給我整出這麽一出了,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當初不讓你上高中,好像我這個當媽的偏向一樣,供你妹妹上學讓你去工作,現在怎麽樣,事實證明不管咋地,驢拉到北京去它還是驢,它咋地也變不了鳳凰,沒有那命就別出那幺蛾子……”


    “哎呀,有完沒完了,還讓不讓人學習了。”


    突然從兩人身後的屋裏冒出了一個非常不耐的清脆女聲。


    “哎呀,洋洋在家啊,媽不知道你在家,沒注意,不說了,不說了,你好好學習啊。”王金枝一聽趕緊的換了一個語氣,小心翼翼的對屋裏喊了一句,然後轉過頭看著麵前的大女兒,心裏就一陣的厭煩,但是顧忌到屋內的小女兒,還是壓低了聲音罵道:“趕緊的給我死進去,要是因為你影響了你妹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然後把手裏的卷子像扔廢紙似的扔到了大姑娘的身上,轉身進了屋。


    李丹站在院門口,一隻手拎著書包,一隻手接住扔過來的卷子,就那麽低著頭站著。


    “怎麽的,還要老娘請你啊,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給我滾遠遠的,我眼不見心不煩。”王金枝略微壓低的罵聲又從屋裏傳了出來。


    李丹這才動了動,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家,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進了家門。


    李丹家在北方h省w市下麵的一個農場裏。由於w市是一個縣級市,主要以畜牧業為主,經濟很落後,所以這裏的人都不是太富裕。


    而李丹家所在的這個紅旗農場主要還是以農業為主,農場總麵積有二百三十四萬畝,其中耕地麵積大概有十五萬畝,林地一百七十萬畝,剩下的就是人工林、綠地和水庫等資源,是w市的一個重要的產糧基地。


    自從改革開放以後,紅旗農場的領導也算是有作為的,和某知名乳業建立了良好的供貨關係,為農場老百姓又找到了一條創收的路子,就是養奶牛。


    而紅旗農場裏也確實有些有眼光敢於嚐試新事物的人,因此農場裏因為養奶牛確實出現了一批先富起來的老百姓,李戰國就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


    李家在這個農場算是人口簡單的人家,家裏就李戰國王金枝兩口子和李丹李洋倆閨女,而李戰國兩口子也是精明人,李戰國在農場有正式的工作,王金枝就在家裏開了個小賣部,家裏的收入養兩個閨女還是可以的,進入九十年代後,經濟發展了,紅旗農場的領導和製奶企業達成協議,讓很多大膽的職工又多了一項收入。


    李戰國當年膽子大,堅決跟著領導的腳步走,所以算是最先養起奶牛的一批人,在不斷的買牛賣奶的過程中,李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在紅旗農場這幾萬人裏算是富裕的。


    幾年裏,李戰國給領導表示了表示後,重批了宅基地,蓋了四間寬敞的大瓦房,院子也很大,都用紅磚圍了起來,前院有個小菜園,後院就是個大大的牛棚,裏麵養著十二隻大奶牛。


    要說李家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那可能就是沒有兒子了。九十年代這個時期,對於家裏有個男丁傳宗接代還是很重視的,不像以後,不管是男是女隻要能生就不錯了,所以李家兩口子對自己兩個姑娘的心思有些複雜,恨自己家姑娘怎麽就不是兒子呢,反過來說,這輩子老李家也就這麽兩個姑娘了,怎麽可能不稀罕呢。


    但是老話都說,十跟指頭還有長短呢,老李家就兩個女兒,也是有長短之分的。


    當初王金枝懷李丹的時候,全農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看了她的肚子後,都說是兒子,準準的。李戰國和王金枝也是這麽認為的,誰知道,等生下來後卻是個丫頭片子,李戰國和王金枝那就別提多失望了,而且王金枝總認為是李丹搶了她兒子出生的機會,所以從小對李丹就不是那麽上心。


    等兩年後,王金枝又懷了一胎,鄰裏鄰居的都因為上次說的不對,怕這次在得罪人,所以都說王金枝這次懷的還是姑娘,都想著就是以後生的不是姑娘是兒子,那不是更大的驚喜嗎,所以王金枝因為沒有希望,最後真的生了個女兒反而不失望了,也真心的稀罕起這個二女兒了。


    孩子慢慢長大之後,因為李丹的木訥不會甜言蜜語,她就更加的不得王金枝的喜歡,而李洋因為從小就受著父母的寵愛,養的脾氣驕縱霸道,這反到更加對了王金枝的脾氣,時常說這個二女兒像她,不管是長相和脾氣都像。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李丹因為父母的不喜,原本就安靜的性子變得更加沉寂,在王金枝的眼裏那就是窩囊,而李洋因為父母的寵愛,再加上頭腦聰明,從小就當班幹部拿獎狀,給李爸李媽掙了不少的臉,所以李爸李媽的心就更加的偏向李洋了,李洋得到了爸媽的重視,在家裏家外的也就更加的張揚了。


    當初李丹初中畢業的時候,王金枝做主非要李丹考技校,當時說的理由就是李丹腦子笨,成績總是不上不下的,要是考高中,以她的智商肯定是越學越完蛋,等三年後考大學更沒希望了,所以何必浪費那三年的學費呢,不如在努力努力,直接考技校。


    考技校的好處就多了,雖然也是讀三年,但是三年畢業後,國家就包分配,雖然是工人編製,但怎麽說也是鐵飯碗啊,一個小姑娘,捧著鐵飯碗不是也不錯嘛。再說,李丹畢業上班正好李洋上大學,那時候有了李丹的工資,李家也能寬裕寬裕。要知道這幾年雖然養奶牛家裏掙了點錢,但是隨著養牛的人家多了,人家製奶企業的收購質檢也嚴格了,所以養奶牛也不像前幾年那麽掙錢了。


    所以王金枝心裏就有些沒底,怕家裏同時供兩個學生有些吃力,也想著要是老大早點參加工作,也能幫襯幫襯老二。


    事實證明,李丹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費勁巴力的念了個初三,最後還是沒有考上技校,當然重點高中就更不要想了,王金枝在家裏發了一頓脾氣後,就讓李丹收拾收拾也出去打工。但是原本不愛吱聲的李丹卻難得的硬氣了一回,說啥都不出去打工,非要上高中不可。


    這把王金枝氣的啊,天天在家又是哭又是罵的,說啥都不讓李丹上高中。李戰國原本是不管這些的,但是在單位聽了幾天的風言風語之後,回家就大罵了一通,那是無差別的攻擊,罵王金枝小氣,孩子想上學那就上,這麽磨磨唧唧的能省幾個錢啊,也罵李丹,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學習不好還竟是事,就這成績還想上高中,不過她要是想好了非要上,那他們做家長的也供,但是拿錢去重點高中就不要想了,那個成績能上哪個高中她就去哪個高中吧。


    就這麽李丹就上了w市第四高中,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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