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瑕關


    南楚和北韓之間臨界點。天瑕關以北,除去一片沒有歸屬的寥寂荒原外,都是屬於北韓的領土。


    天瑕關則是南楚最後一個北方的關卡,軍屯民鎮。


    黃沙漫天,塵土飛揚。


    數十萬近百萬的兵馬,踏著整齊的步伐,威風赫赫的出現在地平線上,腳步聲聲如雷,黑色的鎧甲連綿起伏,如同從天邊飄來的一大片烏雲。


    腳下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好似荒原上刮起一道強勁的旋風,任何東西靠近,都會被撕裂粉碎。


    “快看!那是什麽?”天際間的異象,終於引起了天瑕關城樓上守衛的注意。


    他抬手遙指那片沙塵伴隨著的‘烏雲’,回首招呼自己的同伴。


    附近的幾名守衛朝著他聚攏過來,一起抬手遮額,看向那處……


    “不好!是北韓的軍隊!”


    少頃,有人辨認出那黑壓壓如同烏雲般的黑影,是身著鎧甲,手握兵器的北韓士兵。


    “北韓的軍隊怎麽來了?”如今是和平時期,北韓軍隊的忽至,讓這些看守天瑕關的士兵們心中疑惑不斷。


    “快去稟報將軍!”有人反應過來大喊一聲。


    音落,立即有反應快的人,轉身跑下城樓,向城中的將軍府而去。


    北韓軍隊的出現,讓天瑕關的軍士都突然間緊張起來,一個個都露出了如臨大敵的神色。其中,更多的是不解,不解北韓為什麽會突然發兵,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戰爭,會馬上開始麽?


    “快去關閉城門,點燃烽火,敲響警鍾。”當值的領班,趕緊發號司令,將呆滯的眾人喚醒。


    不管北韓的目的為何,如此規模的出現,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而在守城將軍還未到達前,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守住城門,戒備北韓軍隊。


    “弓箭手戒備!”領班一聲令下,弓箭手們從城樓中衝出,拔出身後箭壺的箭矢,分列在城牆上,搭弓射箭,將弓弦拉了個滿圓,鋒利的箭尖對準前方。


    當當當——


    銅質的鍾聲終於被敲響,這突兀而刺耳的鍾聲打斷了天瑕關內百姓們的平靜,在分辨出那鍾聲所代表的含義後,人人臉上都出現了驚恐之色。


    烽火燃燒,濃濃的黑煙直升雲霄,遠隔百裏都能看見。此刻,天瑕關的士兵們並不知道,與此同時,在天瑕關左右的長城邊上,也有著同樣的北韓軍隊。


    天瑕關遠處,‘烏雲’的中心,近千的黑金衛隊,拱衛著他們唯一的王者。若有似無的絲絲殺氣交織成網,讓他們四周都隱隱形成一道真空地帶,靠近者死。


    金色蟠龍華蓋下,高枳佑身著錦袍金鎧,頭頂龍皇至尊的頭盔,霸氣睥睨,傲視天下。望著遠方模糊的城牆,那雙充滿了侵略性的鷹眸中,折射出誌在必得的精光。


    “陛下,我們原本是和南楚三皇子趙晟皋商議佯攻邊關。如今,從探子傳來的消息看來,趙晟皋發動宮變失敗,南楚新皇已定,為何我們還要按照約定發兵?”高枳佑身邊,同樣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正滿臉疑惑的看向他。


    高枳佑棱角分明的唇,微微上勾,似笑非笑的看著遠方:“不管趙晟皋是死是活,成功或是失敗,這場戰爭從來都不是一次佯攻。對於趙晟皋不是,對於朕亦不是。”


    北韓的這位將軍,眸底的疑惑並未全部消散。顯然,對高枳佑的回答,他還是沒有完全理解。


    但,無論理解與否,都並不影響他對皇上的忠誠和盲目的信仰。


    他們這一代的皇,文武豔絕天下,也是最有可能統一天下的霸主。男兒征戰沙場,為的不就是建功立業,福蔭後世麽?


    “陛下,咱們直接開始攻城麽?還是要先休息一下?”這一次皇帝禦駕親征,可想而知對此次戰事的看重。這位將領自然要搞清楚主子的想法,以免弄錯。


    “我軍士氣如虹,何必惺惺作態的休息?直接攻城,待破了天瑕關後,再休整不遲。”高枳佑想也不想的直接下令。


    這次,他們突然襲來,大軍壓境。南楚方麵應接不暇,反應再快也無法立即召集大軍抵抗,他就是要趁他們不備,一舉拿下天瑕關,好好的震懾南楚。


    烏雲離天瑕關越來越近,近百萬大軍的鐵蹄雷聲轟轟,震得南楚北疆大地,都不斷的顫抖著——


    ……


    南楚,建寧城。


    逍遙王府在宮變之後,便緊閉大門,掛上了不接待訪客的牌子。


    原本是建寧都城中最為奢靡,紈絝的宅子,也難得的變成了一處清靜之地。


    這些日子,楚清暫時放下九溟商號的事務,始終陪著趙晟顥每天彈琴賞花,對月喝酒,閑聊天下事。


    似乎,誰都沒有刻意的去提及那件事。


    王府花園中,從城外引入的水源形成的湖上,飄蕩著一隻竹筏。


    竹筏上白衣飄飄,長發不束,赤著雙腳的趙晟皋正埋首撫琴。一把古琴放在膝蓋上,被他修長的手指肆意的撥弄著,有些音不成音,調不成調。


    可是,那些看似隨意撥弄而發出的響聲,卻又似暮鼓晨鍾般發人深省,令人從渾噩中驚醒過來。


    竹筏上,還散落著幾隻酒壺,壺口早已經沒有了木塞,變得空蕩蕩的。


    幾瓶酒下肚,趙晟皋並未呈現出微醺之色,反而神情清醒,好似他喝的是水而不是酒一般。


    湖邊上,清雅絕倫的身影翩然而至。


    “王妃,你說王爺如今可是恢複了?”酒酒跟在楚清身後,與她一同望向湖心的趙晟顥。


    楚清的眸底泛出柔和,嘴角掛上清淺的笑容:“他從未迷失過,隻不過他這十多年來猜測得太辛苦,被瞞得太辛苦,此刻一切落幕,他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


    酒酒有些疑惑的轉眸看向楚清。


    楚清的眸光一直不離趙晟顥,餘光落在酒酒身上,嘴角噙著的笑容增大:“如今他也差不多放鬆夠了。”


    似在印證楚清這番話般,在她話音落下時,原本在湖心竹筏上悠然撥弄琴弦的趙晟顥突然如輕羽般飄落在她身旁,長臂一攬,將她摟入了懷中。


    “這幾日可有讓清兒擔心了?”趙晟皋並不介意酒酒在場,低眉在楚清耳邊淺吟。


    楚清雙頰緋紅,掙紮了一下,卻無法擺脫腰間的禁錮,隻能暗自擰了一下趙晟顥的腰間嫩肉,瞪了他一眼。


    可是這點疼痛,怎麽會讓趙晟顥放手?他反而因為楚清嬌嗔的態度,而心神大悅,朗聲一笑,攬住楚清腰間的手更緊。


    “呃,奴婢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先告退了。”尷尬的酒酒雙頰通紅的逃離此地,將這一方天地留給兩個你儂我儂的人。


    望著酒酒逃似的樣子,楚清失笑,怪嗔的瞪向作怪的趙晟顥:“這幾日休息得可好?”


    趙晟顥淡淡的點點頭,眸底含笑:“休息得差不多了。”突然,他停頓了一會,認真的看向楚清:“清兒,如今建寧再無我什麽事,咱們離開可好?”


    離開!


    楚清眸前一亮,心髒也跟著跳動了一下。


    若是能夠離開這朝廷是非之地,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趙晟顥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太上皇,就這麽離開,好麽?


    看出女人眉宇間的遲疑,趙晟顥眸底閃過一絲感動:“清兒,你不必如此。這些年,這個秘密對於我對於他來說,都背得太辛苦,若能將心解脫才是最好的。如今塵事已了,我隻想與你一起共賞人間喜樂事,快活度日。”


    楚清凝目與趙晟顥對視,少頃,她從他眼中隻看到前所未有的期待和認真。最終,她輕點頜首,順勢依偎在他懷裏:“隻要你想清楚了,我們便離開。從此之後,去過我們真正想過的生活。”


    “明日我就去見皇上,向他提出離開。”趙晟顥雙手環抱著楚清,寬大的垂地袖袍幾乎將楚清的身軀包裹,隻留下如雲般的青絲和絕美的側顏。


    楚清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回抱著趙晟顥。


    她垂下眸光,心中知曉。趙晟顥的身份注定成為一根刺,雖然平時不痛不癢,可是卻讓人膈應。


    如今的皇上趙晟乾雖然並無什麽不好的心思,可是卻不代表十年後如此,二十年後如此,五十年後如此。


    權力,讓人改變。


    誰也不敢保證,趙晟乾對趙晟顥並未任何的忌憚。


    何況,就算趙晟乾真的絲毫不介意趙晟顥。但是,楚皇原本希望繼承皇位的人,卻是趙晟顥。若是被有知曉這些,更加知曉趙晟顥的身世,那對於朝廷統治,還有南楚江山的穩定,都是有著極大影響的。


    似乎,無論如何,這個地方再也容不下趙晟顥。


    選擇在這個時候放下一切離開,無疑是最好,最聰明的選擇。


    兩人相互依偎,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享受著這片寧靜和不受人打擾的清閑。可是,還未等他們享受多久,阿福的身影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王爺,邊關急報北韓皇帝高枳佑親率大軍攻打我大楚邊陲,如今已經淪陷幾城。”阿福麵色凝重的出現在兩人身前,也根本不顧兩人此刻的柔情蜜意,直接單腿跪地拱手抱拳的快速稟報。


    趙晟顥雙眸一眯,摟住楚清的雙手緩緩鬆開,正對阿福:“消息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阿福抬眸,看向趙晟顥斬釘截鐵的回答。


    趙晟顥回眸與楚清的視線撞在一起,兩人眸色中都隱隱有著難見的凝重。


    他們正準備離開,卻又發生戰事。而且,北韓和南楚相安無事多年,為什麽會突然爆發這麽大規模的戰爭?


    皇上禦駕親征,這樣的大場麵明顯不是隨便小打小鬧的了。


    高枳佑想做什麽?難不成想趁著南楚新皇剛剛登基,時局不穩,從而發動戰爭一同南北麽?


    好大的野心!


    趙晟顥眸底冷芒乍現,仿若刀刃般在眸底飛掠。他轉身,看向楚清:“清兒你在家等我,我進宮一趟。”


    楚清輕點頜首,叮囑:“想做什麽,便去做。不必太考慮我。”


    這話中的含義,似乎意有所指。


    夫妻二人的默契,根本不必要清清楚楚的說明白。


    楚清的叮囑,讓趙晟顥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他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便返回寢殿中更換王爺的蟒袍,策馬進宮。


    楚皇宮中,上一任皇帝趙琮已經和喬太後移居到了純沅宮,乾清宮和禦書房如今是新皇趙晟乾辦公和休息的場所。


    此時,在禦書房內,氣氛壓抑得可怕。


    原本應該是意氣風發坐在皇位上指點江山的趙晟乾,此刻眉宇間卻有掩藏不住的怒意和陰霾。


    在禦書房的六部臣子,各個大臣都謹慎垂首,不敢接受龍怒的掃蕩。


    趙晟顥接到了北韓發兵的消息,趙晟乾自然也接到了。


    不僅如此,此刻在他批閱奏折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好幾道請求朝廷發兵,守城告危的折子。


    那些從邊關快馬加鞭送來的戰報,還染上了一些戰火痕跡,邊角上刺眼的紅,讓趙晟乾的眼睛如針紮一般。


    他才剛剛登基,告示才剛剛公告天下,還未來得及向鄰國送上國書告知,就收到了北韓送來的禮物。


    還真是一份天大的禮物啊!


    趙晟乾聽到了自己牙齒碰擊的聲音,高枳佑的行為,讓他放在桌上的雙手已經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劈啪’作響。


    “好一個北韓,好一個韓皇,好一個高枳佑。”趙晟乾咬著牙,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


    森冷的聲音,沒有了以往大家熟悉的溫潤和謙和,有的隻是陰霾憤恨之意。這讓在場的大臣們,都不禁從背脊竄起一股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來陛下真的是被北韓氣急了。’


    群臣們默默的交換眼神,將這個想法擴散開來。


    不過,這北韓也實在是太囂張了,他們大楚新皇登基,他們不遣使者來賀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出兵攻打大楚。真是欺人太甚,也難怪皇上會如此生氣。


    恐怕,換了是誰,都會認為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吧。


    “北韓來勢洶洶,連日來已經攻陷我大楚近十座城池,雖然都不算是什麽重鎮要鎮,但也是我大楚的領土,那裏的百姓也是我大楚的百姓。如今邊關告急,負責看守邊陲之城的將軍們紛紛向朕發出求救,眾卿家可有何良策,大可都說出來。”趙晟乾強按住內心的怒火,露出一個還算和悅的微笑,看向底下的眾位臣子,大楚的肱骨之臣。


    “這……”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卻誰也不肯第一個開口。又或許說,誰也不願去當這送死的出頭鳥。


    趙晟乾清潤的眸光染上一層冰寒,環顧底下眾人。


    文臣如此,他還能理解。畢竟他們對帶兵打仗一事並不在行,亦不可能在此情況下提出和談這樣軟弱妥協的建議。


    但是武將……


    趙晟乾的眸光越發的冰冷起來。


    這一場仗,是北韓先挑起來的。他初臨帝位,若是避而不戰,必定會落下一個軟弱無能之名。所以,迎戰勢在必行。


    現在所要決定的隻能是由誰領兵趕赴北疆戰鬥,又如何收複失地,一振國威。


    這些領著朝廷俸祿的文武百官們誰都知曉趙晟乾的心思,卻都選擇的沉默。這樣的態度,怎能讓趙晟乾心情愉悅起來?


    不僅他如此,桑鐵坤也如此。


    他不開口,是因為顧及自己是國丈的身份。楚國皇室規定中,外戚不得掌權幹政。


    他若是開口,勢必會落人口實,覺得他在趁機攬權謀私,暗中勾結皇後圖謀不軌,做大外戚勢力,幹涉朝政等等。


    所以,他才一直保持沉默,連帶著他手下的親信也都避嫌噤聲。


    趙晟乾也是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也才沒有點名讓桑鐵坤如何如何。


    卻不想他們的避嫌,卻導致了滿朝文武卻沒有人敢於站出來說一句話,這樣的情形讓桑鐵坤這個大將軍氣得胸前起伏不定,差點按耐不住就要站出去主動請纓,要帶兵前往北疆了。


    “怎麽?我大楚人才濟濟,英雄百出。如今,國難當頭,滿朝文武竟然連話都不敢說了麽?”趙晟乾的聲音開始冷厲起來。


    “臣等有罪。”


    不管如何,先認錯再說。


    趙晟乾話音一落,百官群呼。法不責眾這個道理他們都懂,隻要大家齊心,就是皇上再氣,也拿他們沒辦法。


    “你們!”趙晟乾氣得幾乎要拍案而起。


    “陛下,臣認為北韓不顧兩國百姓,貿然挑起兵戈,本就是逆天而行。我大楚泱泱大國,如何能受如此欺辱?必須要出兵震懾,揚我國威,護我家園百姓,替天行道趕出北韓豺狼。”終於忍不住,桑鐵坤還是站出來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趙晟乾深深的吸了口氣,感激的看向自己的嶽丈。總算有人把話題接到這了。


    “國丈說的不錯。這一戰勢在必行,戶部、工部要迅速準備大軍出征的糧草以及其他必備物質,兵部也要迅速的調集軍隊。”趙晟乾快速的決定迎戰的命令。


    “臣等遵命。”


    被點名的幾位大人紛紛出列領命。


    “朕決定禦駕親征。”突然,趙晟乾石破驚天的話在禦書房炸響。


    “陛下萬萬不可啊!”


    此話丟入百官之中,如平地驚雷一般。眾人一愣之後,紛紛跪地勸阻。


    開玩笑,戰場是什麽?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到了那裏,刀槍劍戟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上。


    何況,新皇剛剛登基,百廢待興。他怎麽能拋下一切朝務,跑到北疆去冒險?


    事實上,趙晟乾原本並未有禦駕親征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更多在於處理朝政民生之上,而非領兵打仗,布局衝鋒。


    可是,他原本想讓百官推舉出征之人時,卻想到之前百官的態度,所以臨出口的話,便變成了禦駕親征。


    “怎麽?你們都不願去,朕又不能用刀架在你們脖子上逼著你們。如今,朕要親自去,你們又諸多不願。既然如此,那你們告訴朕,到底何人能夠擔當此重任,前往北疆退敵?”趙晟乾望著這些暮氣沉沉的百官,心中既是氣憤又是悲哀。


    “……”


    百官不約而同的噤聲,禦書房中再一次變得詭異的寧靜。


    “說啊!怎麽不說了?既然不讓朕去,那你們誰去?你!你!還是你?”趙晟乾拍桌而站,右手負在身後,俯視眾臣,清俊溫潤的五官已經蒙上了一層寒冰。


    被他眼神看到的幾位武將,都默契的低下頭,幾乎巴不得將自己的頭拴進褲腰帶裏。


    對方的統帥可是北韓有名的戰神皇帝高枳佑,據說他從十五歲開始參加戰鬥,凡是他經手的戰鬥,沒有一次戰敗。


    北韓民風彪悍,士卒的素質又比楚兵更高。


    無論是在士氣、先機還是實力上,南楚都比不上有備而來的北韓。


    這一場明知道難以勝利的戰鬥,誰願意去?僥幸贏了倒是好,若是輸了,恐怕就算在戰場上保住了性命,都無法在皇上麵前留下全屍。


    這筆怎麽算都不劃算的買賣,聰明的人都不會去做。


    “哼,一群酒囊飯袋。朕要你們有何用?大楚百姓要你們又有何用?”趙晟乾挑唇,露出一個諷刺之極的笑容。


    大楚的朝廷,已經腐朽到如此地步了麽?


    難不成,最終還是要請老帥出馬,讓桑大將軍披掛上陣麽?


    不由得,趙晟乾複雜的眼神落在了桑鐵坤的身上。後者領悟趙晟乾眼中的意思,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他是大楚的將軍,本就該保家衛國。怎奈何成了國丈必須要交出兵權,做一個安享晚年,徒有虛名的公爵,如今有此機會,他自然願意將自己的一腔熱血灑在北疆的土地上。


    “好!既然如此……”


    “既然大家都不願去,那就本王去吧。”


    趙晟乾還未出口的話,突然被禦書房門外一身傲然冷漠的聲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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