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說什麽?丹穴,楚家她都要?”


    在寂靜之後,終於有人從呆滯中緩過來,卻難以相信的問向身邊的人。


    “閉嘴吧,眼下的情勢,楚家不過是一塊砧板上的肥肉罷了。”身邊的人苦笑搖頭。


    這一夜,他們受的刺激可是真多。


    先是楚家五房的奪權,又是正房的反擊,接下來,又上演了血腥霸氣的一幕,然後又是楚璿的垂死掙紮。


    更刺激的是,目前在南楚商界中,神秘難測的九溟商號東家,居然是他們楚家的大小姐。


    這個震撼夠了,這位大小姐居然丟出一句話,丹穴和楚家,都要要。


    “母親……”楚明宏從震驚中醒來,緩緩轉著僵硬的脖子,看向身邊的老母親。


    張氏看著楚清那筆挺如峰的身姿,夜風輕拂,讓她的裙紗擺動,飄渺若仙,緩緩閉上雙眼,頹然的道:“或許,這也是楚家的一條生路。”


    將楚家交到楚清手裏,總比被楚正風拿去玩死強。


    楚家,就是沒了,也絕不能成為一個皇子手中的斂財工具。這就是張氏心中的堅持,她的底線。


    其實,若楚正風是按照自己的能力來奪取家主之位,或許她不會參與這件事。可是,楚正風為了自己的野心,孤注一擲,將楚家變成三皇子的私有物,將楚家人,變成奴仆,那就絕對不行。


    張氏的話,如清風般飄進楚明宏的耳中。讓他張了張嘴,最後又沉默了下來。


    “哈哈哈哈——,楚清,我以為你有多偉大,原來,還不是惦記著我們楚家?”楚正風狂笑不止,眼中滿是揶揄之色。


    楚清視若無睹,依舊保持著清淺的笑容:“你錯了,我姓楚,可是你,恐怕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楚正風被這話一激,當下胸口悶如雷擊,一口血腥之氣湧上,難以抑製的噴了出來。


    “爹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一直躲在楚正風身後的楚雲河,趕緊伸出手,扶住父親搖搖欲墜的身體。


    此刻,他是真心的盼望父親沒事,否則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在他心中,隻要父親沒事,就還有一線生機。都是一家人,隻要父親認錯了,不久沒事了麽。


    楚雲河在心中做著美夢,卻又聽到一道讓他絕望的聲音。


    “不錯,楚正風一門,已經被逐出楚家,生死都與楚家無關。”張氏冷漠而強勢的話音,一錘定音。


    眾人卻從中聽出了她對楚清的維護之意。


    楚清轉眸看過去,對上張氏的雙眸,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不,不要啊!老祖宗!我錯了,雲河錯了。父親的事,與我無關啊……”楚雲河臉色驟然一白,鬆開雙手,不顧父親,衝到張氏麵前,跪地不起。


    “你!你這個畜生!”楚正風跌坐在地上,身後靠著家主的椅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磕頭求饒的楚雲河。


    他衣衫的前襟上,血色點點,審視刺目。


    “雲河!你跟我滾過來。”蔣氏跪坐在地上,懷裏抱著楚璿,見兒子如此沒有骨氣,也是怒其不爭的吼了一句。


    這時候,蔣氏,到顯示出一些,要與丈夫共患難的氣魄。亦或是,她不認為,就算苦苦求饒,楚清和楚家之人會放過他們。所以,索性,不如硬著脾氣到底,也不至於讓人嗤笑。


    “母親,離開楚家,我們會餓死的。”楚雲河轉臉淒慘的喊了一句,又繼續磕頭求饒。


    這位紈絝少爺,到現在,想著的還是離開了楚家之後,會遠離那些溫香軟玉,高床軟枕的奢侈生活,而沒有想到,他有沒有命離開楚家這個大門。


    可惜,任憑他苦苦哀求,張氏依然無動於衷。


    楚雲河磕得頭都破了,卻見張氏沒有半點反應,又想到之前,自己跑去將楚明宏帶過來,心中更是悔恨不已。不敢去看他,楚雲河隻好跪著轉身,對楚清哀求:“清妹妹,不,大小姐,看在我曾經為你報過信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不要把我趕出楚家。”


    “報信?”楚清玩味一笑。


    她自然知道楚雲河說的是什麽事,那日她去寺廟中,為母親和弟弟祈求平安,卻遇到楚雲河攔阻。


    接著,又發生了許多事端,最後她匆匆離去,卻不忘親手炮製一場好戲,讓楚雲河名聲盡失,被禁足在家中。


    可是,他還真敢說。難不成,忘了當初那個男子的話麽。


    不過,這件事,也該好好算算了。


    楚清笑得詭異,讓楚雲河心底發寒。見她緩緩移過視線,那清幽的眸底,隱隱閃耀的冰冷笑意,他心中一寒,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麽。


    “楚雲河,若是你記性不好,本小姐不妨提醒一下你。那一日,被楊氏收買的男子,可是當著你我的麵招供了,他是先被你父親收買,才刻意接近楊氏,幫她促成計劃。而你之所以出現在那,也不是為了救我,隻是為了滿足你心中的齷蹉心思罷了。說到底,楊氏雖然可恨,可是,幕後的一切,卻是你們一家算計出來的,你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什麽!


    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楚清一句驚醒眾人,她話中之意雖然含糊,但在場的人,都是深知楚雲河脾性之人,自然明白楚清話中所指。


    “你這個畜生!居然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我們楚家養不出你這樣的畜生。”


    楚雲河的行為太過卑劣,讓一向正直的楚雲珂,都忍不住,跳出來,狠狠的在他肩上踢了一腳。


    “楚雲河!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楚正陽聽得目呲欲裂,眼中都起了紅血絲。他並不知道其中隱情,今日才聽楚清說起。


    當下,他更加恨自己,將楚清帶回來,卷入這些是非。楚正風一家,在他心中更是罪不可赦。


    說著,他就要奪過身邊浮屠衛手中的刀,想要對楚雲河刺去。


    卻被楚清攔下,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是想要放過楚雲河,而是不希望一向儒雅的父親,沾上人血。何況,這個人畢竟是他的侄子。


    “我錯了,我錯了,我隻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我並未對大小姐做出什麽不敬之事啊!”楚雲河嚇得死色,不顧四周投來的厭惡眸光,拚命地求饒。


    可如今,在楚清說出這樣的事後,誰敢開口將他留下,不怕自己的女兒誤入狼爪麽。


    “楚家,楚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東西!”楚明宏氣得臉色青白交加,差點昏過去。


    原來,原來都是他們害得母親……


    楚蓮憤恨的看向楚正風一家,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當了五房的替罪羊。


    望著被蔣氏抱在懷中的楚璿,她居然還在冷笑。楚蓮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嘴,抓爛她那自以為是的表情。


    隻是,在欲動之時,卻被身邊的張氏死死的攥著。“清丫頭,楚正風一家,該如何,你決定吧。”


    張氏這話,無疑就是表示了這件事,她不再插手,楚家之人不再插手的決定。


    楚清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道:“斬草必須要除根。”


    “楚清,做人留一線,日後也好想見。莫要太絕情了。”蔣氏咬牙切齒的看著楚清,眼中的絕望和怒火,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楚清身上戳出洞來。


    楚清緩緩轉眸,笑意不減:“蔣氏,首先,你要知道,是你們步步緊逼,處處不留一線。我也隻能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再則,我從未想過日後要再見你。”


    話音落,浮屠衛上前,扯著楚正風一家四口,拖向門外。


    “啊啊啊——,楚清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拖行中,蔣氏猙獰的叫喊著。


    楚璿瘋狂大笑,笑聲中,隻有無盡絕望,還有無窮恨意:“哈哈哈哈哈——,楚清我詛咒你,詛咒你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你會比我更慘!”


    楚清神情沒有絲毫改變,從容聽著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在身後叫聲停止,血腥味加重時,她才以旁人無法聽見的聲音,呢喃:“我本就是惡鬼轉世,又怎會害怕你們這些微不足道的詛咒?”


    血色的一夜,終究過去。


    楚家大院劫後餘生的眾人,各懷心思,都漸漸散去,隻是再看向楚清的眸光時,卻不再同以往一樣,隱隱帶上了敬畏。


    清晨,露珠未散,楚清便接到了斷刀的傳信。


    將手中的情報燒掉之後,她才隱隱勾起嘴角的笑容,向楚明宏的院子走去。


    昨夜的情況,本就是突發,斷刀又如何能及時拿下丹穴?她對楚正風那一句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順便震懾楚家。


    否則,她還不知道需要多費多少唇舌,去說服楚家並入九溟商號之中。


    昨夜那般情景,她趁機說出目的,倒也省去了許多解釋和麻煩。如今,斷刀那邊事情已成,她勝券在握,接下來,就是好好談談,如何將楚家並入九溟的問題了。


    來到楚明宏的院子,在楚財的領路下,楚清進入了書房之中。


    隻是,讓她頗為意外的是,除了楚明宏之外,楚家其他的主事人也都在其中。楚正和還有楚正平也端坐其中,衝著她盈盈而笑。


    再看向父親楚正陽,更是一臉笑意,似乎,大家都在此等待她的到來。


    心中稍稍錯愕之後,楚清便嫣然笑著,走到父親身邊,看向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爺爺,有意無意的問道:“家主昨夜受驚不小,看來還需休息幾日,今日楚清前來,可會唐突?”


    “你這丫頭。”楚明宏佯怒的瞪了楚清一眼,指著右手邊的空位道:“位子可是給你留著,就看你敢不敢坐了。”


    那位子,已經隱隱和他家主之位平行,可見其重要的程度。


    楚清眸中神色一動,從容笑著:“有何不敢?”


    說罷,她衣袂翻飛間,便走到了那空位旁,淡然坐下,絲毫沒有忸怩之態。落落大方,大氣天成。


    “清丫頭,你的事,你父親都告訴我們了。沒想到啊,我們楚家在你這一代,最耀眼的天才,居然是你這個丫頭。”剛入坐,楚明宏就感慨的道。


    那雙遲暮的雙眼,此刻光澤閃耀,看向楚清,真是越看越滿意,這可是自己的嫡親孫女啊。


    楚清一愣,看向父親,見他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心中才明白,自己的一些事,父親都已經告訴了家族中人,恐怕,也是為了讓他們更加放心把丹穴和楚家交給自己吧。


    無疑,楚正陽的做法,讓楚清心中一暖,十分感動。


    “家主言重了,一切不過是楚清的選擇而已。”楚清從容接受楚明宏的話,卻也在言語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這孩子,就不能叫我一聲爺爺麽?”楚明宏無奈的搖頭。心中感慨,這孩子倔強的性格,到底是隨了誰。


    思及此,他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了端著在旁的楚正陽。


    楚清微微一笑,垂下眸光:“今日楚清前來,是與幾位談正事,自然要認真對待。怎可如小女兒般,矯揉造作。”


    眾人一愣,麵色都閃過一絲尷尬。卻也明白了楚清話中的意思,在這裏,她並不是晚輩,而是與他們平起平坐的人,談的也不是家常私事,而是九溟和楚家之事。


    “咳咳。”少頃,楚明宏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稍稍化去尷尬。才正色的道:“既然如此,金銀樓主,想要如何對付我楚家?”


    九溟商號的作風,傳說中的金銀樓主,楚明宏自然有些了解。


    就是因為了解,才讓他難以相信,自己的孫女居然是神秘的金銀樓主,九溟商號的幕後東家。


    九溟商號收購其他商號,要麽就是通過商業競爭手段,對其打壓,待其搖搖欲墜之時,才一舉出手,進行低價收購。這種,一般都是楚清對付一些人品差的商號,才會才去的犀利手段。


    還有一種,則是入股分紅,九溟注入資金,卻不幹涉商號的具體操作,但是卻有話語權和決定權,年底還能進行分紅。這一種,是屬於合作雙贏,互利互惠的方式。


    此刻,就連楚明宏都摸不準,楚清到底會采取哪一種方式來合作。


    畢竟,如今楚清耐以生存的丹穴,都已經落入了對方手中。


    楚正和也蹙眉,表情凝重的道:“還有,三皇子那邊如何交代。當初,楚正風可是答應了將丹穴利益,分六成給他。”


    這話一出口,房間裏瞬間沉寂了下來。


    楚清嘴角輕揚,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神色輕鬆,完全不在擔憂之列。原本,她和趙晟乾合作,也是為了多一個和楚明宏談判的籌碼。


    現在看來,已經用處不大了,不過倒是可以讓這幾位長輩舒心。


    “三皇子的事,無須擔心。此刻,他恐怕分不出心思來搭理我們。”楚清放下茶杯,說出來的話,卻讓幾人一怔。


    “阿離,此話怎講?”楚正和激動的手都在袖袍中抖了抖。


    見眾人都看過來,楚清才笑道:“我在建寧,與二皇子已經達成合作協議,他負責防止三皇子的勢力,進入河西一絲一毫,而丹穴所產生的利益,我們六,他四。”


    “這是真的!”楚明宏不敢相信的失聲道。


    在他們看來,二皇子要擋住三皇子的報複,拿的卻還不如三皇子之前的多,對於楚家來說,已經是占了莫大的便宜。


    同時,四個大男人眸光灼熱的看向楚清,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她是怎麽做到的?


    要知道,就連他們這些大男人,想在皇子之間周旋,都很難。


    此時此刻,他們可不會再想當然的以為,楚清是靠著逍遙王妃這個頭銜,來完成這些事的。


    楚清輕點頜首:“自然是真的。”


    說罷,不等四人臉上的欣喜之色褪去,她又接著道:“楚家還是楚家,隻不過,資源統一由九溟商號來調配。今後,楚家就作為九溟礦業商業上的主要負責人,隸屬於九溟,卻融為一個單獨個體。”


    楚清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以後楚家的家主就是九溟商號,礦業部的部長。


    在場的都不是笨人,又在商界打拚了一輩子。


    楚清的話,很快就被他們正確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說,楚家依然存在?”楚正平急急問道。他們最擔心的不就是楚家的煙消雲散麽。


    楚清挑眉笑道:“四叔,我又不是殺人狂魔,要將楚家滅絕幹淨,好搶了楚家的家業。別忘了我也是姓楚的。楚家還是楚家,隻是家族業務,成為了九溟的其中一個分支。而九溟日後,有了礦源,也是會交給楚家負責。相應的,楚家也會在九溟的總商號中,占有一定的股份。”


    這一下,除了楚正陽還能保持淡定之外,其餘三人,已經激動得坐不住了。


    這才是真正挽救楚家的路啊,看似楚家被人吞並,但實際上,在無形中,楚家的窘況和局麵,都打開了。


    “好好好,好呀!”楚明宏一連用幾個好,來表達此刻的心情,看向楚清的眸光,更加的明亮起來。


    幾人心情還未平複,又聽楚清神色淡然的道:“如果幾位對此沒有異議,那麽再確定合作之後,還請立即抽調一隊人,隨著九溟商號出發去北韓。那裏,有一個鐵礦正在商談中。”她留在北韓的人,可不是吃幹飯的。


    “什麽!北韓!”


    三人從椅子上驚得跳了起來,楚正陽雖然鎮定,卻也對此露出了愕然之色。


    楚家老四深深吸了口氣,直接請纓道:“這次誰都別跟我爭,我早就想去北韓看看了。這趟活,我去了。”


    楚清盈盈一笑,看向一臉憋屈的楚正和:“那家中之事就要繼續辛苦三叔了。”


    楚正陽雖然被擬訂為下任家主,但如今這個形式,就算楚正陽接班,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最終家主的位子,很有可能落在楚清身上,讓她成為第一個女家主。


    當然,這是楚明宏心中的暗自打算,並未說出來。


    而楚清的意思也很明確,父親有著自己的商號打理,就算接手了楚家,但關於礦業上的事物,還是需要幾位叔叔幫忙。


    深得禦下之道的楚清知道,隻有各司其職,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位子了,有了歸屬感,整個集體的凝聚力,才會強。


    九溟並下楚家產業之事,談得十分順利。這也是因為,經過一夜的消化,又有楚正陽提前的預熱,所以過程中,並未橫插枝節。


    在忙完正事之後,楚清被張氏叫到佛堂。


    本以為,這位老人,要跟自己深刻討論一下人生,談談理想。


    卻沒想到,她進入佛堂的時候,卻看到的是癡癡顛顛的七叔,還有憔悴失神,根本不似當初的楚蓮。


    經過張氏一番講解之後,楚清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對於這個七叔,楚清也有些無話可說。說他是壞人吧,卻又是一個至情之人,說他是好人吧,卻也因為一些事,處處與楚清一家作對。


    但無論如何,事情已經過去。張氏把她叫來的意思,她也明白,就是想要讓自己放過七房一家。


    對此,楚清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怎麽自己看起來,真的像個冷酷的殺人狂魔麽?


    其實,若不是楚正風采取如此極端方式來對付父母,就算楚清奪下了丹穴和楚家,都不會傷害他們一家性命。


    隻可惜,選擇注定了結局。


    楚正風一家的命運,不是她楚清給的,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最終,楚正雄的事,楚清沒有再理會。


    她從未想過要對付誰,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竭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家人。


    幾天過後,建寧那邊果然沒有再來人,三皇子也沒有動靜。這時,楚家的眾人,才真正鬆了口氣,對楚清卻更加敬畏了。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女子,不僅空手創出了偌大的家業,還能在談笑之中,取人性命,又有能力,阻止來自皇室的報複。


    這樣的人,不服都不行。


    在楚家之事結束之後,楚清與父母返回了安寧。


    楚明宏雖然舍不得,卻也沒有辦法,畢竟楚正陽在安寧,還有一個商號需要打理。


    最終,還是楚正陽答應,等酈氏生產之後,一切安定了,再回河西。


    回安寧,楚正陽已經打算,將楚家商號,丟給楚清打理了。自己隻要處理一些瑣事便好,大方向,都留給楚清把握。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把楚家商號,並入了楚清的九溟商號之中。


    對此,楚清本想著拒絕,後來卻拗不過父親,隻好答應。原本,她覺得楚家商號,應該是留給弟弟的禮物。


    如今給了自己,也無所謂。她楚清的弟弟,她還會虧了他麽?


    一家人,闊別半年,總算回到了安寧這個家中。可是,接下來卻又開始了不斷的忙碌。


    不僅是為了楚清即將大婚的事,還有九溟的下一步發展。


    九溟銀號,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隻待最後一步。


    成立九溟銀號,很大程度上,是加大九溟商號的影響力,同時,也能有效的調配社會剩餘資源,來進行有效的投資,解決九溟商號資金流動的問題。


    隻是,要建立銀號,那麽這個銀號的老板,必定要是一個品德和誠信,都讓人信服之人。


    否則,誰會冒險,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銀,放在銀號中,存儲?


    在楚清的設想中,九溟銀號,要開遍南楚,蔓延到北韓,形成票號之勢。隻要有著九溟銀號的銀票,單據,在任何一家分號,都能提取現款,甚至借貸等服務。


    如此大的規劃,就更需要一麵誠信的牌子。


    所以,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楚清讓九溟商號,廣發邀請函,邀請安寧商戶出席。九溟銀號的第一家分號,將坐落安寧。


    選擇這裏,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楚清本人,包括楚正陽在此地的名聲都是很旺的。


    不僅是因為那次災難後,楚家的名聲崛起,更是因為楚正陽長久以來的誠信經營,還有楚家商號的強大實力。


    接到邀請的商戶,在驚訝之餘,都紛紛放下手中之事,準時赴會。


    一時間,安寧茶肆酒樓裏,最熱鬧的討論,莫過於九溟商號,要在安寧開設銀號之事。這種熱議,甚至超過了正在建寧都城,熱火朝天準備著的三國盛會。


    安寧城,最熱鬧繁華的路口,這裏原本是屬於扈家的茶樓。


    如今,卻變成了九溟商號的酒樓。


    而今天,這裏來往的都是安寧有名的商戶,他們相互交談、寒暄著向裏走去,來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接到了九溟商號的邀請。


    楚清此刻,在一間雅室中,垂眸喝茶,神色中看不出任何波動。


    幼荷和醒蓉守在她身後,酒酒和名柳被她留在了母親身邊。酈氏幾次遇險,讓楚清不敢再有絲毫大意,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她都要以防萬一。


    “小姐,待安寧事了,是不是就要前往建寧都城了?”幼荷小聲的問道。


    眼下,隻待過了年,開春之時,便是楚清的大婚之日。逍遙王的迎親隊伍,不可能在成親當日,從建寧來到安寧接人。所以,隻能先進京,暫住在館驛之中,等待成親之日。


    不過,楚家在建寧有著房子,九溟商號也有著私人的宅院,所以,楚清都不用去住館驛,直接住在家中便好。


    楚清放下茶杯,眼神中浮現出絲絲懷念。離上次從建寧離開,已經過了月餘,雖然她和趙晟顥之間書信不斷,卻也難解相思之苦。


    這種蝕骨的滋味,倒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莞爾一笑,楚清輕點頜首,回答了幼荷的問題。


    “小姐,外麵的人,都到齊了。”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扶蘇,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恭敬的對房內的楚清道。


    他是九溟商號的形象,如此大事,又怎能不出席?不過,他也是在五天前,才從北韓趕了回來。


    楚清站起身,幼荷和醒蓉忙上前,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確定沒有一絲錯漏之後,兩人才散開,待楚清提步邁出之後,跟在她身後。


    “各位——”


    扶蘇先站出去,一聲清喝,便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風流儒雅的一笑,頓時好似春風拂過,讓整個酒樓裏,都清爽不少。


    “想必諸位來此,已經猜到是何原因。不過,在下還是要囉嗦一次,今日請大家前來,目的隻有一個。”扶蘇說著,抬手遙指了街對麵的一處密封的建築:“那裏便是我們九溟商號所開的銀號,明日即將開業,到時還請諸位多多捧場。”


    話音落下,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其中,不乏猶豫者。隻是礙於九溟商號的勢力,不敢開口罷了。


    見此,扶蘇也不惱怒,隻是依舊笑道:“各位的心情,在下都能理解。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若是不清楚底細,誰又敢將錢,存入我們九溟商號中?”


    “是啊是啊。”


    “白馬公子說的是,這正是我們心中的顧慮。”


    “白馬公子,我們不是不相信九溟商號,隻不過,九溟向來神秘,咱們心中始終沒有底啊!”


    扶蘇麵帶微笑,沉默傾聽,待大家都發表得差不多後,他才道:“諸位的顧慮,都是人之常情。所以,為了打消諸位的猜疑,今日,我們九溟商號的大東家也親自來了。”


    “什麽!九溟商號的大東家來了?”


    “是不是那所謂的金銀樓主?”


    “天!沒想到今日居然能目睹九溟商號東家,金銀樓主的風采,真真是來對了。”


    人群中,開始激動起來。


    扶蘇很滿意這個效果,在他看來,這些本就屬於小姐的榮耀,早就應該出現。如今,九溟再不是那個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商號,為了迅速發展,而需要故作神秘。


    如今的九溟,能夠支撐得起,讓小姐,站在台前,享受無數人的讚美和敬仰。


    扶蘇深深吸了口氣,用最大的聲音喊出:“下麵,有請大東家,楚清,楚小姐!”


    “楚清!楚家的女兒?”


    “百姓心中的藥神娘娘?”


    “是那個因為草包之名,曾經被休的,之後又與扈家顫抖,鬥敗扈家,還救了全城百姓的那個楚家女子?”


    “就是她,她就叫楚清,就是不知這兩個楚清,是否是同一個人。”


    “據說,她身上還有著朝廷的誥命,如今也要與逍遙王大婚。難道,她真的是九溟商號的大東家?”


    人群裏,有驚疑,有震撼,有驚詫,還有恍惚……眾生百態,各有不同。


    但是,當那一道清雅出塵,恍若謫仙的婀娜身影,從幕後款款走出時,全場都變得安靜下來。


    隻見,那清麗絕倫,風華難掩絕代的女子,站在會場中間,神色淡然,嘴角噙著清淺笑容的看向眾人:“我就是九溟商號的東家,楚清。也是你們所知的那位,楚家商號的千金。”


    ------題外話------


    下一章,就要進入建寧了,卷入皇家紛爭之中,楚清又會揭開什麽樣的秘密?


    三國盛會,真的能平靜結束麽?她和阿顥的愛情,到底是能順利大婚,修得正果,還是另生枝節?


    再新的一卷裏,楚清和阿顥聯手,又能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鑄造怎樣的萬事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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