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手持朝廷的令牌,轄製地方官府的人,自然是朝廷中人。


    但,為何朝廷中人,會突然來到這,一把火燒掉了楚家的別苑,甚至派遣殺手……分明,就是為了取父母性命。


    到底是什麽人,那麽希望父母死,父母死了對他又有何好處?


    無數的問題,從楚清的腦海中閃過。


    最終,一道人影浮現在她腦海之中,越發清晰。


    “楚正風,沒想到你的膽子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突然,楚清雙眼微眯,冷冽的呢喃。


    聲音很輕,就是連在她左右的人,都沒有聽清楚她話中的言語。


    醒蓉與那浮屠衛隊長,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傾身上前,湊到楚清身邊,低聲問道:“小姐,如今,我們當如何?”


    他們一行人,一路從建寧過來,本就人困馬乏,結果又遇到這樣的事,一夜無眠。此刻,既然知道家中之人,暫時沒事,隻是躲了起來,那麽接下來他們該怎麽辦。


    楚清心中焦急父母丫鬟們的下落,可是清幽的眸光從四周之人身上淡淡掃過之後,抿了抿唇,道:“先到鎮上客棧休息,等待消息。”


    昨夜出事,父母肯定沒有走遠,依然在天河鎮內,既如此,她此刻也不會不知父母下落,就匆匆跑回楚家大院,去找楚正風興師問罪。


    這一次的暗殺,肯定是處於楚正風之手,至於那些殺手,應該是三皇子暗中派來協助的。


    這些人恐怕一早就來到了河西,她和二皇子合作時,算漏了這批人。


    之前,斷刀親自到建寧見她時,就曾說過,河西楚家中人,對家主之位爭奪,已經越發激烈,特別是老五楚正風似乎誌在必得的,更顯瘋狂之色。


    他暗中依仗的,也就隻有是三皇子了。


    客棧的上房中,楚清坐在油燈之下,若有所思,醒蓉則在為她整理房間。


    一個病怏怏,不得寵的皇子,居然暗地裏有著這麽強大的勢力。而且,從趙晟乾的語氣上,可以猜測,這個暗中勢力,不僅他有所知曉,就是連皇上心中也是有數的。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姑息?


    突然間,安雲兮心中升起一絲明悟,油燈冒著青煙的火光,照映在她絕美精致的五官上,晦暗難明。


    看來,這些皇室子弟的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勢力。


    皇上心中明明知道,卻放手讓他們去鬥。是否,最後贏的人,便有資格能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若這是唯一理由,那麽趙晟皋一直糾纏趙晟顥幹什麽?


    想到趙晟顥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暗殺之中,楚清的眉宇間浮現一抹狠戾之色。


    她本無心卷入這些皇室爭鬥之中,可是,現在卻一步步將她陷進來。特別是,自己的父母居然遭到暗殺後,她心中第一次起了必殺之心。


    她是商人,希望的局麵是雙贏,是以和為貴。可是,這些人,卻一次次挑戰她的底線,真當她是泥捏的不成?


    楚清的麵容逐漸冷峭,突然出聲問道:“可有消息傳來?”


    已經過了一天,依舊沒有父母的消息,這讓楚清原本放下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醒蓉停下手中動作,轉身麵對楚清,畢恭畢敬的回答:“還未有,不過已經再次派出人馬,加大搜索範圍,應該很快就有老爺、夫人的消息。”


    楚清眉頭輕蹙,這個結果,她並不滿意,可是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將床鋪好,醒蓉走到楚清身邊,關心的道:“小姐,你一宿一天都沒休息,先睡會吧。說不定,等你醒來,便有了老爺他們的消息。”


    從別苑廢墟來到客棧之後,其餘的人都輪著休息了一番,隻有楚清一直沒有休息,神色都有些憔悴。


    疲倦感襲來,讓楚清也不再逞強,起身向身後的床鋪走去。


    窗外,冷月銀鉤,秋風瑟瑟,星光稀落。


    整個天河鎮中,早已進入了睡眠,油燈漸息,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在離此地一百多裏外的河西楚家大院,此刻卻依舊燈火輝煌,仆人來往。到現在,身為家主的楚明宏,都還未接到楚家別苑被燒一事的消息。


    可見,在楚家大院中,早已經布滿了楚正風的耳目,把控了消息流通的渠道。


    楚家五房的院子裏,主人書房中的燈火亮著,左右卻不見有仆人伺候。


    似乎,都被人刻意的撤掉。


    啪——


    一聲巨響從書房中傳來,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可是,卻未驚動任何人。


    房中,楚正風一臉陰鬱的站在書桌後,右手手掌按在書桌上,隱隱顫抖。


    看來,剛才那聲巨響,便是他發怒拍桌後產生的。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讓他如此震怒。


    書房裏,除了楚正風之外,還有另外三個人,一個隱匿在房中的黑暗之中,端坐沉默,雙手杵在一把觸地長劍上,整個人的氣勢十分淩厲,暗藏鋒芒。


    另一邊坐著的人,長相與楚正風有幾分相似,隻是五官更加粗獷,虎背熊腰,有一種江湖草莽的感覺。他麵無表情,眉宇間隱隱帶著陰蟄之氣,就坐在那,好似四周的事都與他無關一般。


    若是楚清在這,便能一眼看出此人是誰,正是她心中覺得立場難定的七叔,楚正雄。


    很難想象,一向覺得楚正風虛偽的楚正雄今日居然深夜來此,與他密會。


    剩下的一人,則是一名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躬身站在書房中間,與書桌後的楚正風相對。


    在楚正風發怒之後,臉色微白,渾身隱隱顫抖,一滴冷汗從鬢角滑下。


    楚正風的臉上,陰鬱難看,他看向仆人,抑製著喉間的憤怒:“你是說,讓他們給跑了?而且派去的人,都死了。”


    “是是……”仆人心中膽怯,將頭埋得更低,緊張解釋:“那別苑中的人,居然個個是好手,不過片刻,派去的人……”


    說到這,仆人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那黑暗中的人影,心中一顫,才用越發小聲的聲音道:“派去的人,都死在了他們手中。後來,他們不知為何,突然放火燒了別苑,便離開了。”


    這個仆人,是派去暗中打探一切的。他不需要參與行動,隻要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帶回來便是。


    隻是,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想到,帶回來的居然是這麽一個消息。


    “你是說,別苑的火,是他們自己放的?”楚正風雙眼一眯,縫中閃過疑惑。


    仆人的頭,如同搗蒜。


    房間裏,沉默了片刻。


    少頃,楚正風看向那黑暗中的人,臉上浮現出恭敬之色,又帶著悲愴:“大人,是正風情報不實,害大人損失不小。等大事一了,正風定會補償大人。”


    黑暗中的人好似微動了一下,一道陰森低啞的聲音緩緩出來:“一天過去,不見他們回來,老夫便已經知道這般結果了。”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突然冷哼:“一群廢物,死了也就死了。”


    冷酷無情的話,讓楚正風心中聽得心驚肉跳,卻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滿。


    “隻不過,那楚正陽的護衛,倒是令老夫驚訝。一個商賈,居然能有如此本領的護衛。”


    楚正風聞言,眼珠一轉,突然道:“那些護衛,並不是楚正陽本人的,應該是他女兒的護衛。”他記得,在楚家大院的時候,這些人對楚清的恭敬程度,遠超楚正陽。


    “哦?”黑暗中的人影詫異了聲,便沒有聲音。


    他的沉默,讓書房中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其餘幾人,都不敢輕易開口,怕打擾了這位貴客的沉思。


    “他的女兒,是那個叫楚清的丫頭吧?”突然,黑暗中的人打破了沉默。


    楚正風一怔,立馬回到:“正是楚清。”


    黑暗中的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出發前,主子曾經囑咐過老夫,要多注意這名叫楚清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何意。”


    三皇子要注意楚清?


    這個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消息,將楚正風震得不輕。


    就連不發一語的楚正雄臉上的肌肉,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都狠狠的抽了一下。


    楚正風眼珠不停閃動,少頃,訕笑道:“那楚清是皇上欽點的逍遙王妃,恐是因此,主子才會讓大人格外注意。”


    他接受了三皇子的幫助,自然就成為了對方的奴才。


    他這一認主,若是真的奪得了楚家的家主之位,從此河西楚家,將變成了三皇子趙晟皋的私人所有物。


    那之前談的什麽四六分成,都成了句廢話。


    哪一家的仆人,敢跟主子談條件和利益?


    聽了楚正風的話,黑暗中的人幾不可查的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對於趙晟皋的事,這個人遠比楚正風要清楚許多,楚正風的話,他可以當做參考,可是他心中的思量,和主子的心思,卻沒有必要向後者透露。


    就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而此刻的楚正風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個九等奴才,地位遠遠比不上他這個處於三皇子勢力核心的三等奴才。


    楚正風似乎也明白如今的處境,將心中的不滿壓下之後,他又試探的問道:“大人,如今任務失敗,讓楚正陽一家逃了出來,若是讓他們返回河西,對於咱們的計劃恐怕……”


    “放心,老夫會再派人前去圍堵,這一次,知道了他們的底細,要對付起來,便容易多了。”黑暗中的人,語氣依舊平靜。


    得到了再派殺手追殺的答案,楚正風心中鬆了口氣。


    接著,又聽那人催促:“你這邊的事,也要加快速度。主子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若是你完成不了,就自己提著頭去見主子吧。”


    楚正風脊梁一寒,頓時忙道:“大人放心,除了那幾個頑固不化的家夥之外,楚家如今大部分的人,已經被我掌握,若是他們依舊冥頑不寧,待楚正陽首級送來之時,一並殺了便是。”


    這般無情狠辣的話,讓楚正雄抬眼看了楚正風一眼。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又垂下了眸光。


    “嗯。”黑暗中的人,似乎很滿意楚正風的這個答案,再次沉默下來。


    楚正風賠笑的臉,慢慢收斂,眉宇間陰沉下來,他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楚正雄,突然森然笑道:“七弟,老祖宗那邊,我可就靠你穩著了,你可千萬別在關鍵的時候,給哥哥掉鏈子啊。”


    楚正雄眼皮抬了一下,平靜的道:“你放心便是。”


    沒有想象中的恭敬,讓楚正風心中燃起一絲怒火,但在表麵上,他依舊笑意溫和的道:“咱們兄弟中,也就隻有你懂的什麽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了。五哥心中,可是對你十分倚重。”


    說罷,他又突自歎氣,神情無奈的感慨:“這一次,若不是家主大伯無情,一心想把家業留給自己的兒子,我也不會兵行險招。說句實話,家主大伯若是把家主之位留給老三或者老五,甚至你老七,我都是服氣的。畢竟這些年,大家都為家族奉獻了不少。可是,為何偏偏是一個被逐出家門,不曾為家族帶來半點榮耀,反而讓家族蒙羞之人來繼任家主?”


    楚正風眸中一片狠戾:“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服的。既然家主大伯老了,不想再管家族之事,那麽便由我來修正他這個錯誤的決定。”


    “七弟,五哥的心情,你可懂?”他看向楚正雄,眸光閃爍間,仔細的盯著後者的變化,不錯過一絲表情。


    楚正雄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灼人的視線,抬起雙眸,看向他,眸光平靜的道:“這些都與我無關,事成之後,你把該我的那份給我便是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河西。”


    說罷,他站起來,拂了拂袖,轉身離開書房。


    楚正風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久久不語。


    少頃,黑暗中的人,突然開口:“此人,留不得。”


    楚正風一怔,眸光陰冷下來。他自然知道,留下楚正雄,便是讓自己用不光彩手段多謀家族之事,留下了把柄。


    幾不可查的點點頭,楚正風道:“如今還需要他,等塵埃落定之後,再除掉不遲。”


    黑暗中的人,再次沉默下來,不再回話。


    ……


    火海中,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無數人影倒下之時,發出淒慘的叫聲。


    突然,一張七孔流血的絕色容顏,出現在楚清眼前,讓她一驚之下,從夢中醒來,失聲喊道:“母親!”


    從床上彈坐起來的身子,帶著些粘稠感,身上濕潤而微涼的感覺,讓楚清重新平靜下來。


    一個噩夢,盡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抬手,用袖口輕拭額間的細汗,楚清在心中對自己,嘲諷一笑。


    突然,房門被推開,醒蓉焦急的走進來:“小姐,出了什麽事?”她的樣子,定然是聽到楚清的驚叫後,才破門而入。


    楚清抬眸看向她,此時才注意到,外麵的天色已經大量。


    搖了搖頭,她淡然的道:“無礙,做了個夢罷了。”


    原來是做夢。


    醒蓉心中的擔憂,也漸漸平複下來。見楚清準備起身,便走過去,幫她更衣洗漱。


    披上衣衫,楚清提步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感受著清晨微濕的空氣,清幽難測的眼眸中,帶著幾縷憂色。


    父母已經失蹤一天兩夜,至今還未有下落,真不知道他們此刻是如何處境。


    按說,他們遭遇殺手,在平安脫險後,應該要及時與她聯係,就算聯係不到她,也應該與斷刀聯係,為何遲遲沒有消息?


    “小姐,先吃些食物吧。別把自己的身體累壞了。”醒蓉從外麵端進來一些清淡的食物,放在桌上,對楚清勸道。


    回眸、轉身,看著桌上那清淡的食物,楚清半點食欲都沒有。


    倒不是說東西難以下咽,隻不過她如今憂心父母,所以沒有胃口罷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迫著自己走到桌邊坐下,端起清粥喝了幾口,又吃了些青菜和點心。


    感覺到胃中充盈之後,才放下碗筷。


    醒蓉收拾餐具退去,與之交錯的是從丹穴匆匆趕來的斷刀。


    “小姐。”斷刀進門拜見。


    他已經聽說了別苑之事,本以為此次見到的是一個以淚洗麵,舉足無措的楚清,卻不想,麵前的人,除了臉色略微憔悴之外,並無半點嬌弱之感,反而更人一種沉靜,冷冽的感覺。


    楚清輕輕頜首:“你在途中,可有接到酒酒等人傳遞的信息?”


    斷刀緊抿著唇,搖了搖頭。


    沒有麽?楚清眸底,隱隱有些失望。她沉吟片刻,手指攏在袖口中虛彈了幾下。


    抬眸,看向斷刀:“如今是什麽動靜?”


    斷刀神色一怔,立即回答:“如今丹穴都是楚正風的人,其中還有些是身手不錯的高手。看樣子,應該是那邊派來的人。楚家大院中,楚正和和楚正平都被軟禁,楚明宏對這些事還未知曉,楚家老太太也被羈在佛堂,楚正雄每日都去陪她念經,講佛。”


    楚清雙眸一眯,冷聲譏諷:“我這七叔,果然還是倒向了楚正風啊。”


    她臨走時,並不知道楚明宏的決定,會導致楚正風如此激烈的反擊。所以,將人力基本都留在母親酈氏身邊,保證她的安全。而斷刀那邊,主要也是監視丹穴的動態,反倒是楚家大院,她沒有留下什麽人。


    之後,在建寧中與斷刀會麵,讓她察覺到楚正風的用意後,便讓斷刀留心楚家各方的動態。


    卻也隻知道一些皮毛,並未來得及深入。比如,那黑影中的人,如今正在楚家,那些死在別苑的殺手便是他的屬下,之類的事,楚清他們都不知道。


    如今,楚正風一計不成,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


    楚清突然覺得,關於河西楚家的事,恐怕就會在這一兩天內,有所決斷。


    此時此刻,九溟商號在南楚地域內,經過一年多的發展和暗中吞噬,根基已定,北韓那邊的分號,也在暗中發展,有了扶蘇和慕白兩人在北韓做中策,那邊發展的勢頭幾乎像迎風而漲一般。


    再加上趙晟顥的刺盟,如此力量下,楚清到不在意,別人是否知道她就是九溟商號的東家了。


    之前隱藏,是為了保持神秘,為九溟營造發展優勢。如今目的完成,就算最終知道九溟的背後,並非外人所想的那般,是神秘世家,隱世氏族所創,如今,也無人敢輕易挑釁。


    蟄伏已畢,自當升空,翱翔天地。


    “斷刀,你現在就回去,我要你暗中調度,等候我的命令。令下後,立即殺人奪穴。”楚清冷峭的樣子,第一次沒有了以往的笑容,可見,她如今是真正被激怒了。


    既然他楚正風都沒有顧忌,那她還顧忌什麽?


    斷刀微微頜首,沉默應下。


    突然,楚清眸光一閃,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紫色蟠龍玉佩,放在桌上,對斷刀道:“你認識這是何物?”


    這枚玉佩,是刺盟的信物之一。當日趙晟顥對楚清說了之後,她便令人從金銀樓裏取出,送了過來。


    也是在她進入河西地界前,才收到的。


    斷刀微微抬眸,看到那紫玉龍佩時,眸子一縮,又垂下眸,平靜回答:“知道。”


    楚清的嘴角,隱隱勾起。她在知曉趙晟顥是刺盟的老大後,便猜出了斷刀和酒酒,都出自刺盟。


    芊芊素指,指了指桌上的龍佩,楚清吩咐:“拿著這枚龍佩,去見此地刺盟的負責人,讓她來見我。”


    楚家之事,就在這兩日解決,從金銀樓調集浮屠衛趕過來,顯然不可能。既然三皇子派殺手相助,肯定就不止被殺的那五十個。


    後續定然還有,而且,在得知楚正陽一家的命不好取後,恐怕下一次來的,就是更厲害的殺手刺客。


    所以,楚清需要刺盟的力量。


    天底下,還有哪一家的殺手,比得過神秘的刺盟?


    楚清敢說,若不是趙晟顥顧及親情,不願深究,三皇子的那點人,早被他玩死了。怎麽會這麽些年,都如此好似貓捉老鼠般的戲耍?


    這場遊戲中,楚清雖暫時看不清迷霧後麵的真相,但她卻能感覺到,趙晟顥是貓,而三皇子才是老鼠。


    斷刀沒有片刻猶豫,拿起龍佩便退了出去。


    隻是,楚清卻沒想到,她本意是想要借用刺盟的力量,反擊楚正風,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卻意外得到了一個驚喜。


    當斷刀帶著河西刺盟的負責人來見楚清之時,一起前來的,還有讓她掛念了幾天的父母。


    父母毫發未傷,家人見麵,上下欣喜,楚清將正事放在一邊,陪著父母說了些話後,才退了出來,返回自己房中。


    這時,她也才知道。


    別苑的火,是浮屠衛放的,為的就是提醒楚清,他們生怕離開之後,楚清回來不知真情,被人設下埋伏。


    之後,浮屠衛按照幼荷的吩咐,在山中故作疑陣,迷惑搜查他們的敵人,卻不想,最終是楚清的人被饒了進去。


    原本,他們是想躲在附近,等楚清,或者去斷刀那。


    後來,還是酒酒提議,到刺盟的分部暫避。兩撥人,前後腳離開,有才經曆大戰,一天兩夜中,酒酒等人還未來得及給楚清送信,結果便成了今天這般局麵。


    害得楚清,白擔心了這麽久。


    今天,若不是斷刀拿著龍佩前去,他們也正準備向外遞出信息。見到斷刀後,得知楚清已經到了天河鎮,正住在鎮中客棧之中,便一同趕了過來。


    楚清一進房間,刺盟的河西分部負責人便單膝跪地,恭敬的行禮:“屬下王滔,拜見主母。”


    刺盟中人,都知道趙晟顥的真實身份,卻很少叫他王爺,都是以主子或者首領相稱。楚清既然是他的王妃,手中又握著紫玉龍佩,自然就是他們的主母了。


    “起來說話。”楚清微微頜首,走到桌前坐下。眼神從酒酒、名柳還有幼荷身上淡淡掠過,見她們神色都不錯,才收回了眸光。


    見麵的寒暄,在幾人之間已經不需要。


    何況,幾個丫鬟都是懂事之人,也知道楚清讓斷刀將王滔找來,定然有事,所以便安靜的站在楚清身後,不言不語。


    斷刀和王滔並肩而立,此刻都等待著楚清接下來的話。


    手指微曲,輕敲了幾下桌麵,楚清沉吟後,看向王滔:“刺盟在此地分部,共有多少人馬?”


    王滔不假思索的道:“天級殺手十人,地級殺手三十人,玄級殺手五十人,黃級殺手一百零八人,情報人員若幹。”


    王滔粗略的簡紹,卻讓楚清心中立即明了了刺盟在河西的勢力。


    她在心中微微驚歎,沒想到一個河西,居然會有十個天級殺手。


    趙晟顥對楚清說過刺盟殺手的等級劃分,她也知道,斷刀就是一個天級殺手,所出任務,無一失敗。而酒酒則是地級殺手,若是繼續留在刺盟,這一年的時間,也足夠讓她升級。


    不過,當初趙晟顥為了方便貼身保護楚清,所以特地選擇了精通藥理的酒酒,來執行這個沒有期限的任務。


    這樣一股力量,讓楚清無條件使用,即便是平靜如她,心中都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王滔,我要你派出人馬,搜集楚家大院的所有信息,從現在起時刻監視楚家大院的動靜,所有殺手待命。”楚清立即吩咐。


    反正自己夫君的勢力,她用起來,不需要客氣。


    就好比若是趙晟顥想要用九溟,她也不會說什麽。


    “是!”果然,王滔對楚清的命令,沒有半點的抵觸,甚至沒有問為什麽。


    “小姐,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酒酒突然問道。


    他們總不能一直住在客棧之中。


    楚清似笑非笑,眸光冷芒乍現:“父親幾日沒有返回楚家大院,恐怕老爺子那邊已經開始起疑。楚正風是要狗急跳牆了,我們就大大方方的回去。”


    如今,建寧城中,趙晟皋有趙晟乾鉗製,趙晟顥隱於暗中,同樣要對付趙晟皋,他自顧不暇,哪裏還會有精力管河西的事。


    接著,楚清又與斷刀、王滔二人仔細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後,才讓二人退下,抽時間喝了口茶水。


    揉了揉微微發脹的眉心,楚清抬眸,才發現,外麵已經天黑。


    這家客棧被他們整個包下,如今住的都是自己人,而王滔為了以策萬全,還調了一些刺盟的殺手在暗中保護。


    這樣的措施,應該已經萬全。


    可是,卻不知為何,楚清總是覺得,這夜過於安靜,黑暗中,似乎有什麽致命的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正在她心中嘲笑自己,如驚弓之鳥時,突然,從客棧外傳來了刀槍碰撞的聲音。


    清脆的金屬之聲,在夜中格外刺耳,當下就讓楚清的腳步一頓,側臉看向客棧大門的方向。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望過去,客棧門外隻見到影子亂舞,聽到刀劍之聲四起。


    旁邊的門打開,楚正陽從裏麵走出來,看向楚清,麵色有些凝重。


    “阿離,難不成又是有殺手襲來?”楚正陽的臉色微變,前幾日的那場殺戮,讓他至今難忘。


    楚清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秀眉輕蹙:“應該是對方派來尋找我們下落的殺手。”


    第一批殺手全軍覆滅的消息,肯定早就傳回了楚家大院,楚正風自然會再派出人來追殺,阻止楚正陽回到楚家。


    沒有了楚正陽,楚明宏就沒了依仗,兒子都沒了,家業還能傳給誰?


    現在這批人,定然是派來的追兵。他們入住客棧的消息,並未保密,估計他們一進入天河鎮,便知道了此事,當下就衝殺了過來。


    能夠這般直接,恐怕這批人的能力,要強於第一批人。


    好在,今日楚清叫來了王滔,而王滔也調來了刺盟之人。何況,斷刀雖然離去,但是此地的浮屠衛數量,可是翻了一倍,今夜,這些殺手恐怕也難完成任務了。


    “爹爹不必擔心,這一次女兒會讓他們有來無回。”楚清輕聲安慰父親,眸底卻冷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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