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觸感溫暖又熟悉,柔軟的不可思議,甚至是從來沒有過的主動,更又仿佛如他曾經那般強勢的不容拒絕不容退後,就這樣纂著他的衣領,一再的加深。


    直到封淩幾乎半個身子都傾到了病床上,索性幹脆就這樣將半邊身子貼著他,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但暫時還無法承受什麽重量,她可能會直接就這樣直接將他按在床上再壓上來。


    封淩一句話都沒說,進來後就親了他半晌,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三分鍾?又或者是五分鍾?她才緩緩的將唇瓣從他已經從冰涼到逐漸暖和過來的唇上離開,但也沒有退開多遠的距離,手仍然抓著他的領口,垂眸看著因為蒙著眼睛而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這會兒麵部表情顯然是還沒有徹底反映過來似的厲南衡。


    就這麽看了他很久,封淩才慢慢的動了動唇,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嘴裏都是藥味兒,你這幾天都吃了什麽?”


    厲南衡沒動,仿佛本能的感覺得到自從自己在以色列受傷,再到封淩找到他,直到現在,她都仿佛從曾經那個冷淡靜漠的封淩變成了另一個樣子,主動,又堅決的,讓他一時間有點不適應。


    即使是蒙著眼睛看不見,但也感受得到她一直在近距離的盯視著自己的眼神,男人忽然間有些不自在了似的,咳了一聲,仿佛在清嗓子似的微微側了一下頭,啞聲道:“醫生說隻能吃流食。”


    意思就是他這些天喝的都是些粥類或者是那些無油無鹽的湯。


    怪不得嘴裏沒有味道,唯一的味道就是每天從早到晚固定要喝個四五次的藥。


    厲南衡的身體在這次以色列的化學毒煙爆炸中被損害的厲害,先不說眼睛究竟什麽時候能康複,隻說他的身體想要徹底回到從前的狀態估計起碼也要個一年半載的時間,也幸好厲南衡從小到大都是體質偏強的類型,在這種必死無疑的危險之下還能保住命,被帶回美國後經過這麽多天的重創治療,各種全方位的洗肺清血,還有許多非專業醫學人員叫不上名字的各種急救措施,當然,很多人都說有錢的確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在醫院裏救命的這件事上是真的得到了非常明顯的體現,有多貴的藥就用多貴的藥,無論是基地還是厲家,哪邊都在想方設法的送錢過來,隻要能把厲南衡健健康康的救回來,讓他們把金山搬到醫院來都可以。


    身體素質本來就一直很強的厲南衡也的確是很給麵子的在這整整半個月不間斷的治療下,比醫生預計時間還要早上十多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來了,雖然目前還是很虛弱,又因為每天隻能吃流食而仍然蒼白清瘦,但至少醫生非常肯定的給過他們答複,說過他的身體狀況非常好,隻要經過一年半載的長期靜養還有有規律的係統式的複健,一定能在徹底康複後回到從前的狀態,仍然還會是曾經那個在恐.怖分.子麵前如豺狼虎豹一般凶悍打得他們四處逃竄的厲老大。


    這是這些天來大家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包括阿k的狀態也恢複的不錯,唯一可惜的是斷了條腿,但是阿k的心理狀態已經調節的很好了,見過太多的生死,都知道隻要活下來,就是萬幸。


    封淩這些天一直都沒有進過厲南衡的病房,她隻是在等,耐心的等著心理如身體素質一樣強大的厲南衡,什麽時候才會坦然的用這樣暫時看不見的狀態來麵對她。


    但是顯然,在這件事上,可能她真的應該主動一點。


    封淩看著他,眼神盯著他臉側和額角的那兩道已經愈合的傷,身上的傷更多,但至少現在都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肉,都在愈合中。


    疤痕這些東西在現代的醫學技術麵前,隻要有足夠的金錢,除疤也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封淩卻覺得厲南衡身上的每一道傷仿佛都刻下了這個男人的生命曆程。


    “醫生已經確定你的身體能康複,隻是需要些時間而己。”封淩就這麽近距離的在他的麵前,甚至是故意似的在他唇邊說話:“厲南衡,你現在想死怕是都沒那麽容易死,你還是不認我麽?”


    大概是封淩這麽主動,又用著一副調侃人的語氣似的在說話,讓厲南衡怔了一會兒神,紗布蒙著眼睛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她也就看著臉,不急不躁的等著他什麽時候再開一次尊口。


    如果厲南衡現在能看得見,他就會看見封淩兩手撐在他的病床上,就這樣俯著身子近距離的看著坐在床上的他,眼神裏仿佛有光,有著曾經隻有醉酒後才會有的熾熱和執著,有在執著的表麵下隱藏的隱隱期待,這個畫麵倒像是某女企業家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不惜將他弄傷弄殘關進了某家醫院裏,然後她前來逼他就範似的狀態。


    當然,前提是要他能看得見才行。


    他現在看不見,壓根不知道現在封淩是坐著還是站著,隻能感受得到她的眼神對著自己。


    厲南衡動作有些慢的將臉正麵的朝向她,似乎是想確定她就在眼前的這個位置,隔著一層醫用紗布“看”著她。


    封淩仿佛真的被他看見了似的,就這麽麵對著他,微微挑起好看的眉。


    “你以前怎麽不這麽主動?”男人開了口,麵部表情上仍然看不出什麽來,倒是聲音不再那麽發沉。


    封淩眼中的笑意終於升騰了上來,恰好他看不見,她也就沒掩飾自己的笑臉:“大概是咱們兩個在一起總是強強結合,誰都有根硬骨頭,互不相讓,難得你現在弱的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我這點泛濫的同情心加上多年以來被你強行灌注的那點深情厚意忽然間就澎湃了起來,一時間有點收不住。”


    男人的眉宇在這時幾不可察的動了動,沒說話,但顯然對她的這句話十分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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