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淩這兩天本來是要回英國一趟,去森特先生那邊幾天,季暖忽然出事,打亂了她原有的計劃。


    如果隻是小病小傷還好說,可秦醫生特地從海城飛來美國,會在紐約轉機前往洛杉磯,如果不是大事,秦醫生不會說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因為季暖中的是槍傷,並且是在頸下三寸左右的位置,那種地方,幾乎等同於致命。


    她怵然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東西也來不及收拾直接向外走。


    “哎,你幹什麽去?”秦舒可還在外麵,沒有走遠,聽見門開了的聲音,轉眼就見封淩腳步很快的向外走。


    封淩一直以來都不習慣穿高跟鞋,但有些場合為了配合身上的衣服也必須穿,她今天穿的就是,她平時隻要穿著高跟鞋就走路不會很快,今天卻是步下生風一樣。


    “一位朋友重傷臨危,我現在必須去一趟洛杉磯,等會兒我跟秦醫生一起過去,公司這邊的事情你先幫我打理幾天。”封淩頭也不回,走的很急。


    秦舒可聽出她語氣裏的嚴重性,趕緊跟了上去:“誰啊?洛杉磯?重傷?難道是厲南衡嗎?”


    封淩嗓音發沉:“季暖。”


    秦舒可的腳步這才頓住。


    季暖。


    怪不得封淩會急成這樣,不隻一次在封淩的嘴裏聽說過這位墨太太,真的算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中很重要的一位了。


    知道秦舒可真正做起事來很靠譜,封淩對紐約這邊也很放心,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在車裏換了平底鞋,開車一路飆向了機場。


    到了機場時正好秦司廷剛下飛機,準備傳記去洛杉磯,兩人碰了麵,也來不及寒暄,一起選了最近時間的航班。


    在候機大廳時,封淩還在接公司那邊的電話,秦司廷去買了兩杯咖啡過來,見封淩在忙,也沒有多說,看了一眼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直接將手中的咖啡放在她旁邊的座椅上。


    封淩放下電話,轉眼看向旁邊的咖啡,再看了秦司廷一眼:“抱歉秦醫生,公司那邊有點事情,我也才剛接手沒幾個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沒關係,你現在肯定比當初要忙很多。”秦司廷很是理解的笑了笑:“當初還是個xi基地裏的一個隻聽命行事的小封淩,現在你畢竟也是已經長大了,好歹也是封總了。”


    封淩歎笑:“什麽總不總的,讓一個對這些一無所知的人硬生生的割斷曾經的一切,連血帶肉的自己生吞下去,重新去學習這些曾經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對我來說隻是不得不抗在肩上的重擔。”


    秦司廷手裏拿著咖啡,沒有急著喝,隻就這樣看了她:“所以,是厲南衡那廝硬生生的給你割斷了過去的那些,你才會一直這麽晾著他?”


    何止。


    那個王八蛋十個月前將她從英國直接給強擄了回來,還禽.獸到把她在車裏折騰了幾個小時,疼的她到現在想想都後怕。


    “我沒有去晾著誰。”封淩也拿起咖啡,將杯上邊的蓋子打開,輕輕吹了吹,動作恬靜自然,然後勾了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但畢竟這條路是他幫我選的,回封家,回紐約,也都是依照我現在必走的路去走的,如果我因為他而半途而廢,或者他中途後悔偏要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那他怕是智商有問題。”


    她當然知道厲南衡的想法。


    她也沒做什麽,也沒有在他麵前怎樣的去鬧去作過,不過隻是尊尋著他幫她選擇的這條路去好好的走了下來。


    而厲南衡,不過就是打落了血牙往裏吞,就這樣看不見摸不著,每天這樣憋都能憋死他了。


    還用得著置什麽氣?


    這樣無聲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封淩喝了一口咖啡,也不想再針對厲南衡的事多說,隻問:“季暖的傷,你有什麽看法?”


    “我打電話問過她現在所在的那家醫院的朋友,她傷的是頭部和脊柱中樞神經。”秦司廷一提到季暖,這會兒的表情也略加嚴肅,畢竟真的是人命關天的時候:“目前的急救情況我並不看好,很有可能保不住人。”


    一聽見這話,封淩的眉頭便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捏在咖啡杯上的手也緊了緊。


    ……


    清早,從紐約連夜飛到洛杉磯的秦司廷趕到了醫院。


    急診室的燈也亮到了第二天早上,直到秦司廷到了,季暖也還沒有從急診室裏出來。


    “進去多久了?”秦司廷直接走過去問。


    厲南衡手裏拿著煙,但是坐在這裏也沒有抽,也隻是陪著墨景深在這裏坐了一整夜,轉眼看了秦司廷一眼,淡道:“已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


    十二個小時。


    還沒有宣布死亡。


    依照正常的情況,或許還有救下來的可能,否則不會堅持這麽久。


    秦司廷點點頭:“當初我在洛杉磯和溫德爾醫生把你這條命救回來的時候,溫德爾醫生的醫術和在危險部位取子彈的手法就十分純熟,當初我也隻是在手術室配合著幫忙,現在即使沒有我在,我相信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將季暖救回來,畢竟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宣布放棄,那就再等等。”


    厲南衡雖然身手極佳,但當年在xi基地那種地方出過的大小任務無數,受過的傷也不在少數,經曆過的生死也不是一次兩次。


    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洛杉磯的這位溫德爾醫生幫他取過多少次子彈。


    “現在急的是我麽?”厲南衡以下巴指了指急救室門外長椅上那塊“石頭”的方向。


    墨景深周身沾的都是季暖的血,血已經幹了,人還沒有推出來。


    隻是一夜之間,墨景深下巴周圍已經現了些青色的胡茬,渾身是血,狼狽的連秦司廷都快認不出他。


    直到醫生終於出來,宣布了手術的成功,不過人還在非常嚴重的危險期,必須直接進icu,暫時不能進去探望,所有在外麵的人雖然沒有多說,但顯然都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是手術成功,需要熬過危險期也比當場宣布死亡要好上很多。


    這樣,起碼還能靠季暖自己的生命力來多撐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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