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看著堂堂xi基地的負責人,聲名赫赫的厲家尊貴的少爺,因為她而生生的在波士頓住下,因為她而不顧他自己的地位和形象,踏進這樣一個武道館裏,想到剛才男人看著她的視線,情緒竟然來的這麽突然。


    她忽然覺得,人真的是容易被感情支配的動物。


    不該有感情的人就不應該有那麽多的負累。


    他本來就已經結婚了不是麽?


    當初她就沒想執著過,何況現在,他都結婚兩年了。


    水龍頭下的水聲嘩嘩作響,仿佛將她稍起波瀾的心裏的那點波瀾給覆蓋了,一切還是表麵上的平靜。


    她平平靜的上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課,卻在此刻忽然響起了那些話。


    所有的話,一字不差的往耳朵裏鑽。


    “封淩年紀小,其實也就是淡了場所沒結果的戀愛而己,就算她知道了這件事,傷心幾天也就好了。”


    “封淩這種身份不明的孤兒跟封家的大小姐比起來,隻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應該選誰。”


    “現在還有哪個男人會對女人至死不渝?”


    “喜歡不等於要負責,封淩這種傻丫頭也不適合他。”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不應該硬擠進來,趁著年輕談一場戀愛,以後等她長大了也就懂了不要輕易相信男人……”


    這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的結局,韓勁當初說的沒錯。


    厲南衡不過就是給她上了一課而己,該得到的,她都得到了,該失去了,她也失去了。


    包括那個在他記憶裏都根本沒有印象過的第一次。


    “就這樣滿身酒氣,訓練時間都不能按時趕到,明顯是宿醉了一整晚的人,說她堅守基地製度?說她為人品性值得考驗?”


    “沒有叫人把你的衣服剝光,已經是我們夠客氣,你以為自己還能繼續留在xi基地?”


    他們嘲笑她是個女人,諷刺她女扮男裝混在基地裏,嘲笑她在男人堆裏生活不知檢點,嘲笑她是孤兒沒有父母管教,嘲笑她輕易相信別人贈與自己的感情。


    她曾經一直以為厲南衡是不一樣的。


    他以為一樣這個對其他人可以冷漠到了骨子裏,卻寵她疼到了骨子裏的男人,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她以為他有足夠的真心,以為他能看到她的好。


    封淩的手撐在冰冷的水池上,翻來覆去的將兩年前死死的封住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去想過的所有問題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她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可事實卻是,他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要狠。


    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厲家的老爺子讓她在整個基地的所有人麵前出醜,將她趕走,據說厲南衡找了她兩年,可今天她才看清楚,這個男人其實和兩年前沒什麽區別,今天淩晨她發燒的時候,他果然是進過她的家裏。


    她就連他是怎麽將她的鑰匙又複製出來一把的都不清楚,想要跟這個男人鬥,她似乎總是過於稚嫩和傻氣。


    他的家境他的背景都給他足夠的生活底氣,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明知道她對他漠視不理,他可以變著花樣的來潛入她的生活,他這個男人不可一世,踐踏著她的心她的自尊,幫她也好,護她也好,傷她也好,都不過是把她當成螻蟻,輕而易舉的就想左右她的心她的生死。


    已經過了兩年了,早已經告別了那些過去的生活。


    她要離的遠遠的。


    離他越遠越好。


    封淩的手用力扶住冷冰冰的水池,指尖都泛白了。


    非親非故的,不過就是談了一場來去如風的戀愛,在年輕的過往裏寫下過濃重墨彩的一筆而己,有什麽好去影響心情的?


    她閉上眼,下一秒,一幕幕零散的畫麵憑空出現。


    她在孤兒院的汗蒸房上掉落進男人浴桶裏,跟他大打出手……


    她初進基地時和男人在訓練場上筆試,她招招淩厲,讓他察覺出不對勁,卻又偏偏放了她一馬,沒有深究。


    她出任務時他忽然出現,開搶幫她解決了身後的問題,她在遊輪上墜海時,他正在另一邊更危險的恐·怖·分·子敵區衝鋒陷陣,她在海島上迷茫時他的直升機忽然出現。


    在酒吧裏的任務,她穿著女人的裝扮,被他按在牆上親吻,他替她擋子彈,他為她做下的所有所有的事……


    羅傑斯山口上的朝夕相處,她在軍方殺了指揮官出事以後他將她護在身後一次次幫她解決問題,她險些葬身蛇骨時,他又出現,在她的肩膀上留下的小小的十字花刀的疤痕……


    他說,她才十七歲,還是太小了,讓她等他三年,三年後,他娶她。


    封淩睜開眼,看著鏡子裏的看自己,用力的將額前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和留海向後扒拉了一下,女人精致白淨的臉因為這樣的動作而看起來仍有幾分少年的英氣,但留海隨即又垂落了下來,縱使短發,卻仍是少女的痕跡過重。


    她永遠都無法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就像她永遠都沒法去接受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一樣。


    這是世界上永遠解不開的難題。


    就這樣吧,封淩。


    他不值得你再多去回想一分。


    ……


    餘下的時間,封淩若無其事的回去繼續上課。


    直到中午休息時間,男學生們一個個的上前來要扶她回辦公室去休息,都被她謝絕了。


    “阿零教練,你叫封零啊?是哪個零?”有人問她。


    封淩沒答,隻冷冷看他一眼,對方就直接灰溜溜的走了。


    正準備回辦公室,卻沒想到主教練正在辦公室裏等她。


    “下課了?身體還不舒服怎麽沒打個電話說一聲?今天都是些基礎教學,我幫你看著他們就好了。”主教練看著她的眼睛:“對了,剛才那個人……還在外邊。”


    封淩嗯了一聲,沒多說,也顯然沒想出去見他。


    見她這樣淡定的坐回辦公桌裏麵,主教練又問了句:“這人誰啊?你們以前有關係?”


    她沉默片刻:“管他是誰,你平時也從來不管這些閑事,今天怎麽會忽然特意問我?”


    “因為陳北傾那種小子在我眼裏不是什麽對手,今天來的這位,雖然他沒多說什麽,但我感覺到了明顯的危機感。”


    封淩最開始先是沒聽懂,反應了片刻後才詫異的看向一臉認真的門在辦公室門前的主教練,又同時看到了在他身後走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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