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見她這副樣子,嘴裏低咒了一聲季暖聽不懂的話。


    估計他說的應該是“麻煩”之類的不耐煩的吐槽。


    季暖去了做飯的帳篷,達利在外麵一腳踢翻了帳篷外支起的水壺,以眼神告訴她快點,他現在很不耐煩。


    季暖對著他點了一下頭,這裏的人多數窮凶極惡,她每一步都必須走的小心,不能輕易觸怒。


    達利很冷漠的在帳篷外看她,季暖縮在裏麵,捧著一個小碗,手“顫巍巍”的給她自己盛了湯,然後小心的喝了一口。


    見她這是真的餓了,達利才不再看她,任由她在那裏喝,但還是用不耐煩的語氣催促了一下。


    季暖假裝聽不見,一邊喝著湯一邊不時的用眼神向外瞟。


    趁著達利去旁邊的木屋外從另一個人手裏搶了一根煙拿來抽時,季暖的手迅速的在鍋裏攪拌著,看著鍋裏一直沸騰著的咕嘟嘟向外冒著泡泡的湯汁,驟然一個狠心,用手將鍋打翻,瞬間滾燙的湯汁潑灑了出來,淋到了她的兩隻手背和手腕上,她痛苦的“啊”的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向後一倒,撲通坐到了地上。


    達利聽見聲音,瞬間衝了回來,掀開帳篷的簾子向裏看,就看見火堆上的那隻鍋被打翻,灑了滿地都是,季暖一臉痛苦又顫抖的癱坐在地上,手背上瞬間被燙起了一片水泡,紅紅的一大片,慘不忍睹。


    達利頓時就在外麵罵了幾句,走進來一把提起季暖的領口毫不手軟的將她拽了起來,季暖幾乎是被他拖著出了帳篷。


    出來後他正要一腳踹到她身上,老婦人恰好這時回來,喊了一聲就忙過來,一把將季暖從他的手裏解救了下來,一邊心疼的看著季暖的手一邊也嘰哩哇啦的問了她一大嘴的話,像是在關心,又像是在指責。


    季暖這回是真的聽不懂,她隻能盡量做到讓自己看起來特別可憐無辜和害怕,紅著一雙眼睛,滿是眼淚的又害怕又委屈似的看著老婦人,抬起自己被燙的滿是水泡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嘴巴,又指了指帳篷裏落在地上的那個碗。


    老婦人知道她從昨天抓來到現在就一直沒怎麽吃過東西,見季暖的手被燙成了這樣,別說是去送飯,現在怕是連動一下都難,老婦人對達利說了幾句話後,達利不悅的冷眼看著季暖,顯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阿吉布讓她去給control送飯,轉眼她的手就燙成了這副德行,無論是巧合還是她故意的,現在這個女人都留不得。


    老婦人又一直在維護季暖,達利直接冷著臉轉身,回了阿吉布所在的木屋,將情況上報。


    老婦人扶著季暖起來,不停的說著柬埔寨語,聽語氣像是在心疼季暖的手,又在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季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一直垂著腦袋跟著她進了旁邊破舊的木屋。


    季暖現在手背上被碰一下就疼的厲害,被燙傷的地方更似火燒一樣,老婦人拿著針過來,強行按著她的手,一個一個的直接給她挑破,疼的季暖渾身發顫,卻死咬著嘴,這回眼睛不是假裝害怕委屈的紅,而是真的疼紅了,眼淚都蓄在眼眶裏。


    兩輩子都遭沒受過這種鑽心的疼,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之後老婦人也不知道是拿來的什麽藥,好像是這種東南亞國家專有的植物藥末,灰白色的,直接灑到了她的手背上,然後將季暖白裙的下邊剪下來一條,纏到她的手背和手腕上,幫她包好後,又拍了拍她的手,意思是讓她今天晚上先休息,不用再去幹活。


    季暖感激的對老婦人點點頭,出於一個“被抓來的無辜人”的本能,季暖指了指密林外的方向,又一臉渴求的看著老婦人,意思是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老婦人有些同情的看著她,卻是搖了搖頭。


    被抓到這種地方,隻有兩條路,要麽像她一樣長年都在這裏照顧這些人的衣食住行,要麽就是隻有死路一條,根本不可能被會放走。


    老婦人沒多久後就出了屋子,季暖在裏麵坐著,等到老婦人走遠了,才起身,有些吃力的動了動手腕,疼痛感讓她更加清醒自己現在麵臨的是怎樣的處境。


    她站在窗前向外看,這裏是許多木屋草屋帳篷組成的營寨,在密林最深處,四麵綠植環繞,占地麵積也不小,夜色下的視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體狀貌,隻有一個輪廓,中間空地位置生著一堆火,旁邊圍了一圈人,拿著酒和肉在那裏吃吃喝喝,又放聲大笑,還不時的用犀利的眼神向她所在的這個方向瞟來一眼,仿佛之前在阿吉布的木屋裏,大家提到要將她扔到床上好好嚐嚐味道的這件事,已經被他們正式提上日程了。


    季暖看見那些人腰間的槍,心裏就越來越涼。


    這裏根本就不是一個和平的國度,在中國.境內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地方,可這裏是柬埔寨。


    未來的幾年裏,許多國際救援都跟柬埔寨這個地方的內亂有關係,無論是湄公河還是洞裏薩湖,發生過無數起事故,十年前的今天,這裏的治安更是比十年後更差,這附近的維和情況也不如十年後那麽周到完善。


    想離開,隻能自救。


    ------


    密林之外。


    封淩換了一身更貼身的黑色勁裝,腰間別了兩把消音槍,正在蹲下身係著鞋帶,同時將閃著寒光的匕首放在靴子旁邊的刃鞘裏。


    “你幹什麽?”就在她剛要係完鞋帶準備起身行動時,忽然,眼前投來黑影,一雙黑色皮靴停在了她麵前。


    不用看也聽出是南衡的聲音。


    封淩沒有抬頭,固定好靴子邊的匕首,又摸了摸腰間的槍,站起身,麵無表情的看向眼前神容冷然的男人:“季暖經被抓走一天一夜了,我必須進去找她。”


    “你怎麽進去?踩著雷區進去?”南衡冷眼看著她:“這密林四周布滿了幾十年前大戰時遺留下來的雷區,還包括那些人在裏麵又新增的新雷區,你還沒找到她,自己就先被炸的粉身碎骨!等著我們進去給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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