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收到南宮曄前往定國公府的消息後,神色驟變,當即放下手中的筆,徑直便去了定國公府,隻不過不趕巧,南宮曄已經離開了定國公府。


    顏一鳴撫過唇上的傷,南宮曄咬的極重,此刻火辣辣的疼,這個樣子被太子看見又是不必要的麻煩,待太子前來是命人告訴太子自己身體不大好,正在臥床休息。剛剛南宮曄才來過,現在身體不舒服,南宮玄心頭自是不喜,但到底又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沒有強求,隻是吩咐下人們照顧好顏一鳴,讓她好好休息。


    罷了這才冷聲命人去尋找南宮曄。


    去不想南宮曄根本沒去別的地方,此刻就在自己的殿中。他什麽也沒有做,就隻是坐在那裏等,一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下人們自是不敢去打擾他,默默的沏了茶後便悄然退了下去,南宮玄來時就看到這幅情景。


    南宮曄像是才聽到腳步聲,側臉涼涼的瞧了南宮玄一眼繼而轉過了頭,“皇兄是特意來看笑話?”


    南宮玄這輩子真心相待的人不多,但南宮曄絕對是其中之一,本是厲色的目光注視南宮曄許久,許是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弟弟實在太過於頹然,南宮玄極為的心軟了幾分才道,


    “孤是你皇兄,又怎會笑話你。”


    “嗬”,南宮曄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在南宮曄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因為南宮曄身份的原因,南宮玄也曾動搖過,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拖到皇後誕辰那日,但是就連他也未曾料到會天賜良緣,顏一鳴落了水。


    若那日顏一鳴沒有救簡玉兒,落入水中的那個人是簡玉兒,他定然也會去救。


    但就是那般出乎意料,顏一鳴拉了簡玉兒一把。


    從此給了他一個再也無法拒絕的機會。


    南宮玄不能放手,他與顏一鳴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隻能屬於自己。


    “肌膚之親”四個字,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著南宮曄,南宮曄突然有些壓抑不住的瘋狂,挑釁一般對上南宮玄的目光勾著唇角問他,“肌膚之親?皇兄可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肌膚之親?”


    南宮玄臉色驟然難堪了起來,他自是知道那段時間裏,顏一鳴與南宮曄做過什麽。


    但南宮曄就像是發泄一樣,南宮玄越是憤怒越是難以忍受他越要說,“他的手,她的臉,她的唇,甚至她的身子,我都碰過”,餘光瞥見南宮玄額間的青筋,南宮曄心中迸發出難以言喻的肆意與暢快感。


    這個混賬!


    南宮玄驟然抓起南宮曄胸口的衣襟,厲聲暴喝一聲“閉嘴”,南宮曄眼中毫無怯意,目光直直的看著南宮玄血淋淋的提醒南宮玄,“皇兄,這才是真的肌膚之親。”


    南宮曄目光緊鎖著南宮玄因為怒火而近乎瘋狂的神情,適才暢快的淩.虐感過後,隻剩下空蕩蕩的無望。


    就算是如此,顏一鳴也終將不是他的了。


    他曾經瘋狂的想過要將這些告訴父皇,父皇暴怒後許會毀了這場賜婚,那樣,顏一鳴就不會嫁給太子。


    但是同樣,也會毀了她。


    幾月前的溫香軟玉依舊清楚,她的笑容還深深印在腦海中,她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碰,毀了她?他又怎麽舍得。


    *


    皇後生怕南宮曄受不了刺激會大鬧一場,卻沒想到南宮曄出奇的安靜,安靜到就連皇後也覺得詭異。聽下人們說太子特意去找過越王,但無論是南宮玄還是南宮曄,都沒有透露兩人當天說了什麽。


    找個得空日子皇後旁敲側擊,說如今太子已經成婚,越王府過些日子也建的差不多,等太子娶了親也該到了南宮曄娶親的日子。


    南宮曄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端倪,唇角上翹看似是在笑,眼中卻看不出一絲笑意,喝了口茶淡淡道,“不急,兒臣暫時沒有娶親的想法。”


    皇後欲言又止,但終是沒說出來,歎了口氣沒有再提。


    日子便一天天的過去,近來的太子與當初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賞賜一件接著一件,若有閑暇時時間便會親往定國公府。命玉雕師用最珍貴的玉種細細雕琢的玉簪,親手簪在顏一鳴發間,顏一鳴沒有躲閃,待簪好笑著問他,好不好看。


    那樣明媚的笑容留在南宮玄眼中,南宮玄忘記已經有多少日子沒有看見顏一鳴這樣笑過,有些恍惚的握住她的手道,“當然好看。”


    顏一鳴沒有抽回手,任由他握著,在旁人看來,也是一副羨煞旁人的溫情。


    兩人的感情似乎在逐漸升溫,南宮玄越來越覺得她很聰明,說話一點就通。臉上恢複了笑容,依舊美的驚人,不再像之前的疏遠,也會笑盈盈的歪著腦袋與他主動說話。


    南宮玄越來越覺得留住了這樣一個女人,是件多麽正確的選擇。他帶著她去皇宮中見了皇後,皇後本還有些雜念,不動聲色的試探了顏一鳴好幾次,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說話也是乖巧明理。


    皇後突然覺得,經曆過一事,顏一鳴似乎比以前懂事了很多,與你自己心中想象的兒媳的樣子似乎重合的也越來越多。


    而那之後,顏一鳴極少再見到南宮曄,偶爾在宮中遇到,也隻是禮貌的請安問好。


    轉身離開時,南宮曄未曾注意到顏一鳴,陡然複雜的眼神,顏一鳴也沒有看見,南宮曄轉身離去時繃得僵硬的脊背。


    轉眼便到了太子的弱冠之日,而兩人的婚期就在一月之後。


    太子的弱冠之禮算是一件盛世,因為當朝民風開放的原因,顏一鳴一個準新娘也被允許參與到當天的活動,隻不過不許見過別人,被安排在了東宮後苑的竹林裏一人孤單的喝茶。


    南宮玄喝的爛醉找了過來,醉眼朦朧地坐在她的眼前,伸手撫過顏一鳴的臉,俊美的五官因為醉了酒多了幾分傻氣,沒頭沒腦的讚美了顏一鳴一句“你真美。”


    “...謝謝。”


    顏一鳴第一次知道喝醉了的太子居然有話癆的潛質,像是平日裏憋狠了一般,這會兒的話格外多。


    南宮玄說他很高興沒有丟掉顏一鳴,說很高興顏一鳴還喜歡著他,說他不會怪她和南宮曄發生過什麽...


    顏一鳴的神色從一開始的還不錯,逐漸變成了很不好。


    到底是這樣尊貴的身份,原來還在怪她。


    顏一鳴突然想起剛剛穿越到這裏接收到顏小姐的記憶,那位小姐鋪天蓋地的歡喜與悲痛簡直讓人窒息。


    所以,其實你已經將“我”丟掉了。


    南宮玄沒有聽懂,顏一鳴手撐著下巴緩緩開口,“當初有人愛你為了你放棄一切,你卻棄之於不顧,你丟掉了她,如今,再也找不回來了。”


    可惜,南宮玄醉的太過,睡過去了。


    不過南宮玄沒聽見,倒是被另一人聽見,有小蘋果在身邊,顏一鳴早就知道簡玉銜的存在,不過還是將剛剛的話全數說完這才道,“簡公子何必偷偷摸摸藏在那裏偷聽?”


    簡玉衍沒有半點被抓包的尷尬,長身玉立從暗色中走了出來,目光複雜的瞧著顏一鳴問她,“你可知道你適才在說什麽?”


    顏一鳴看著這位即將成為下一個或下下一個目標的美男子,突然覺得在這個副本即將結束時逗逗他似乎也挺意思,笑顏如花的說一聲“當然知道”,罷了眨了眨眼睛說道,“簡公子可記得當初代替殿下送來的那顆海南南珠?公子不妨猜猜,那顆珍珠如今在何處?”


    簡玉銜俊眉輕揚,“顏小姐既然知道是我所送,大抵已經扔了吧。”


    真聰明,顏一鳴很是讚賞的點點頭,“簡公子猜的一點都沒錯,那珠子在送來之時已經被我丟盡了湖裏,如今怕是與湖底的爛泥化為了一體了吧。”


    簡玉衍終於變了神色。


    他隻當是顏一鳴是忘記了那珠子,但顏一鳴卻說,她在見到那顆珠子的時候,已經將它丟掉了。


    所以在那個時候,顏一鳴不但知道了那顆珠子的來曆,也毫不留情的放棄了對南宮玄的感情。


    顏一鳴說從那個時候那個滿心隻有太子的顏小姐已經不見了,簡玉銜適才的確沒有聽懂顏一鳴的話,如今電光火石間,簡玉衍突然全然明白了過來。


    既然那日已經放棄,那之後在浮玉山上顏一鳴慟哭一場,其實根本就是假的?


    所以再之後接近越王,也是故意?


    還有那場終於將她送上太子妃位置的落水,難道也是刻意?


    頃刻間,簡玉銜隻覺得後背慢慢升騰起一股涼意,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


    簡玉銜深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她問她,“難道你不怕我把今日的事情說給太子?”


    顏一鳴拍一拍旁邊的位置示意簡玉銜坐過來,簡玉銜遲疑片刻依舊坐了過來,顏一鳴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我好歹也是簡小姐的救命恩人,簡公子難道不該感謝我?”


    驟然提到簡玉兒,簡玉銜的心髒漏了幾分。


    這句話分明聽起來沒有一絲不妥,但對上顏一鳴那別有深意的眼睛,簡玉衍清楚的知道,絕不隻是如此。


    簡玉銜餘光瞥了一眼已經醉倒的太子,像是極為隨意的道了聲謝。


    “簡公子難道沒有別的事情要感謝我?”顏一鳴接著道。


    簡玉銜麵色如常,“我想不起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感謝...”


    “比如因為我太子不再糾纏簡玉兒”,顏一鳴打斷了簡玉銜沒說完的話,在簡玉銜再也維持不住的表情下將這句話補充完整,


    “分明是簡玉兒的哥哥,簡公子卻從未將簡玉兒當做妹妹。”


    顏一鳴緊盯著簡玉銜難以掩飾的慌亂,想起這幾日劇情中讓她最為不解的一點。


    簡家分明是站在太子一邊,那麽為何卻堅決不同意簡玉兒嫁給太子,簡玉銜也就罷了,為什麽就連簡丞相也是反對。


    小蘋果說大概是簡相不願意女兒嫁進皇宮,顏一鳴卻注意到了小蘋果一瞬間的慌張。


    所以,原因定然不是這麽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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