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這場秘密的、絕對不可能讓外人知曉的對話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夜翼, 布魯德海文的義警, 曾經的第一任羅賓, “黃金男孩”迪克·格雷森;另一個就是曾經擔任了夜翼的導師兼養父、現在是他的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的蝙蝠俠。


    說實話夜翼在接到蝙蝠俠的通訊的第一時間其實還是在懷疑自己的眼睛的, 畢竟就算蝙蝠俠真的遇到了什麽難以處理的麻煩的話,也不會選擇這麽尷尬的時間:


    淩晨三點。


    就算是義警們也是人而不是鐵打的機器, 尤其是像他這樣夜晚要夜巡白天還要去領那點微薄得可憐的工資的、身兼雙重職務的人,不能像哥譚的布魯西寶貝那樣,就算夜巡了一個通宵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在白天開董事會的時候打盹。白天隻不過是布魯德海文的一個普通小警察的他精力有限時間有限, 自然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息,而這個時間放在平日裏的話已經是他夜巡完畢、都進入夢鄉的時候了, 隻不過今天布魯德海文又抓獲了一起私下販賣來源不明的槍支的案件,全體警務人員都在加班加點,連帶著讓夜翼的夜巡時間都晚了不少, 在這個平日裏他已經回去睡覺了的時間點他還在夜巡。


    此時的夜翼正好已經夜巡到了布魯德海文的邊緣, 就在他巡視了這一圈這個城市治安最亂的地方、發現沒有問題緊接著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之後,來自蝙蝠俠的私人通訊便精準無比地接入了進來,就好像他在自己曾經的首位助手的身上裝了個監視器一樣。


    ——不過按照他的那要命的掌控欲來看的話, 沒準他還真的可能做得出來。


    於是夜翼在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戰衣,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便十萬火急地趕往了蝙蝠俠在通訊裏提到的那個地方, 等到達了目的地之後,果然那輛他以前身為羅賓的時候坐過不知多少遍的蝙蝠車已經在路邊靜靜地停著等他了。困得現在隻想回到自己的單身公寓裏然後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床上一口氣睡到天亮的的夜翼強打起精神, 敲了敲車窗道:


    “是我。”


    蝙蝠車的車窗應聲搖下, 露出了蝙蝠俠那張戴著麵具的麵無表情的臉:“上車。”


    夜翼抱著“究竟有什麽麻煩事能讓蝙蝠俠親自來找我”的心態從善如流地上了車, 隻是在三分鍾後聽完了布魯斯的來意的他當場就後悔了,隻恨不得自己沒有來過這裏或者幹脆就裝作沒有看見那通電話,要不的話他也不用麵對這麽個讓人隻能單純地從喉嚨裏發出各種各樣表示驚歎的擬聲詞的場麵了:


    “我就該知道是這麽個事兒——我就說你和那個小通靈師一起從時空亂流裏回來的時候,你看著人家的眼神就不太對,小翅膀還要嘲笑我說我想太多,看看,果然我才是對的!”


    連續數年蟬聯了布魯德海文警局最受歡迎的警員迪克·格雷森覺得自己真是太對得起這個稱號了,雖然說每次在酒會上對布魯斯拋媚眼的掘金女郎多得怕是雙手雙腳都用上也數不過來,但是大眾的眼光才是雪亮的,感謝布魯德海文的同事們對他的魅力和情商的肯定,讓他在麵對著前來在感情問題上要向他求助的蝙蝠俠的關鍵時刻都要格外有底氣:


    “不過說真的布魯斯,當你在淩晨三點這麽個尷尬的時間段用秘密頻道聯絡我、又不肯在通訊裏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到底是什麽緊急事態的時候,我就該想到這絕對不該是公事了。”


    ——不過摸著良心說的話,就算他能想得到這不是公事,怕是也不會想得到是這種事。


    他是蝙蝠俠的第一個羅賓,親眼看著蝙蝠俠收養了第二個和第三個羅賓,直到他的血緣上的親生兒子來到了韋恩莊園,然而即便如此,這人偏執又獨/裁、把什麽事都藏在心底、控製狂和過分冷靜到讓人不得不懷疑此人究竟有沒有感情的這一係列性格上的問題也沒有得到丁點兒的改善。


    說得好聽一點的話這叫意誌堅定,不會被人隨便左右自己的想法,說得不好聽一點的話就更簡單了,這就是死性不改。


    當這麽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性格都成為了他的招牌之一了以後,任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有主動想改善自己性格的這一天,就連迪克一開始也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但是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他就開始盡心盡力地給自己的導師出謀劃策起來了:


    “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你這個性格……其實就算不改,人家小女巫估計也早就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了。你陷入了某種誤區,布魯斯,你現在要做的其實不是改變你的性格——你們都熟到這個份上了,就算再改也無濟於事了——隻要你能把你想說的東西毫無阻礙地、不加你自己特有的蝙蝠俠式扭曲的方法說出口,就是一種進步了。”


    “簡單一點的方法的話我推薦你從最基礎的追人開始,這個你也會,不是嗎?比如送個花啦、約她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之類的都可以,看你喜歡,先把你的身份從‘有經驗的、值得依靠的戰友’轉變為‘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好好相處的異性’再說。”


    “你喜歡人家小姑娘,可是人家小姑娘還沒把你當成能夠發展一段戀情的異性,還在把你當成同僚看呢。”


    迪克覺得自己說得很中肯,而且給出的方法也極為可行,畢竟讓一個披著花花公子的表皮逢場作戲慣了的人突然就要捧出自己的一顆真心,那未免難度係數也太高了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此蝙蝠俠壓根就沒展現出“此法可行”的丁點兒意思出來。迪克還以為他是沒法克服自己一貫的心裏的那個檻呢,苦口婆心地勸道:


    “拜托了,相信我,b,其實真的沒這麽難的,你不要皺著眉頭搞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好像這件事對你來說有多困難似的。”


    布魯斯終於開口了:


    “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夜翼夜巡的時候本來帶了盒披薩準備回去當做今天的早餐和晚餐的來著,結果被蝙蝠俠這麽一打岔,估計回去再吃早餐是來不及了,正好他夜巡得也有點餓了,就直接在蝙蝠車上開吃了起來,反正他以前當羅賓的時候也不是沒這麽幹過。結果“善騎者墜於馬,善泳者溺於水”這句話果真不假,在蝙蝠車上吃東西的次數一多就難免要手抖那麽幾次,把吃的東西掉在了那一看就貴得要死、需要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每天都頗花心思細細保養一遍的真皮座椅上:


    “你說什麽——?!”


    蝙蝠俠揉了揉眉心,覺得找夜翼來商量這件事可能真的是個錯誤,他還不如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把這些東西全都憋死在心裏來得省事。迪克和他可真是太熟了,蝙蝠俠這麽一皺眉頭他就心裏“咯噔”一下:


    壞了,這人怕是又要跟以前一樣把自己繞進死胡同裏、鑽進自己的厚厚的外殼裏,繼續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就算、就算她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不要緊!”迪克心想好不容易有個能拉人一起進火坑的機會,他怎麽著也要極力一手把這門親事給促成了。男人嘛,都不吝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溫柔一點的,要是真的能把菲奧娜拉進蝙蝠窩的話,以後每周回家吃飯的時候就再也不用被飯桌上糾結得幾乎要凝成一團的氣氛給弄得食不下咽、都要得胃病了!


    ——哪怕是坑蒙拐騙,也得把隔壁的這顆俄羅斯出品的萵苣給拔進自家的菜園子裏來!


    迪克覺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大腦飛速轉動的聲音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個合適的方法來給他加油鼓勁:“說真的,別緊張好嗎?當布魯西寶貝的時候你不是很口甜舌滑柔情蜜意的嗎?把你的個人魅力好好發揮一下,肯定不成問題的。大不了先把人給拐回家,至於秘密身份之類的可以日後再說。”


    布魯斯疲憊地按了按眉心:“……這不一樣。”


    他對待此次感情的態度前所未有地認真,自然是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全都給她,一點委屈都不想讓她受的,然而這樣的心思和他素來不願意展示正麵感情的性格糾結在一起,就讓他陷入了舉步維艱的境地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哪裏不一樣了?”迪克是真的不知道布魯斯的腦子裏天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她難不成要比外星人都要恐怖?拜托了b,你端正一下心態,人家隻是個小姑娘而已——好吧好吧,是個小通靈女巫,可是她也不是動畫片裏那種會把小孩捉去熬湯的巫婆啊,再說咱們家裏唯一一個還是未成年範疇內的小孩估計熬湯也不會好喝的。看看人家,長得多好看,脾氣又好,還能接受你的這個超級英雄的身份,還有什麽能挑的?真不知道你在怕些什麽。”


    布魯斯剛想讚同夜翼說得可真是太對了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還在試圖垂死掙紮最後一下呢:


    “我記得好像我從來沒說過另一位當事人是誰。”


    夜翼難以置信地反問道:“這種事情難道不是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的嗎?!!”


    坐在蝙蝠車裏的兩人麵麵相覷了一下之後,夜翼不得不承認,要讓布魯斯親口承認他喜歡什麽人,還不如指望明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更實在一點,這人的感情表達障礙怕是短時間內不會有好轉的跡象了。


    於是當晚,加班加到神誌不清的夜翼一想起自己那不知遠在何處的、能夠切實改善他們家餐桌上的氣氛的那劑良藥就感覺悲從中來,甚至去紮塔娜的賭局裏加了個注:


    “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也要賭,我就賭布魯斯絕對不會告白的,他絕對不會提前開這個口!我沒啥能賭的,但是如果他真的開口告白成功並且結婚了的話,我就穿著白裙子去給他們當伴娘!還會拽著小d去給他們當花童!哪怕要被小d跳起來打爆我的頭我也會做到的!”


    紮塔娜麵無表情地把夜翼的賭注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厲害了厲害了,騷不過騷不過。


    ——為了親眼看到夜翼穿裙子當伴娘,區區一個月的瞭望塔當值算得了什麽,再讓她加班加到三個月也是穩賺不賠的!


    於是開了這個賭局的紮塔娜在聽到了夜翼的賭注之後當場就叛變了組織,顛顛兒地去給蝙蝠俠出謀劃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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