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指揮艦的控製室都被這些特戰隊員圍住, 在眾目睽睽之下, 除了來去的幾隻安撫獸,什麽人都不可能進去。


    但是湯堯就這麽滿身是血的扛著他們的指揮官從裏麵出來了, 他到底是怎麽進去的,其他人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幾個警衛員心裏有那麽點譜,他們見識過長官之前因意識波共振變成過狼形的樣子, 隱隱的猜到了湯堯的身份, 可能就是被參謀長拎著耳朵的那隻小動物。


    隻是他們雖然知道, 但是沒有長官的命令, 他們對於這件事情隻會保持緘默。


    不過, 除了何棟之外, 還沒哪個警衛員見過陳奕峰和湯堯的互動, 大多都猜測這小兵大概是和長官一樣,是能和矽炎獸意識波共振的人,是和長官一樣承受著痛苦的人, 值得被尊敬和保護。


    簡博明在陳奕峰被送入指揮艦的醫療室的之後, 才有功夫轉過頭來想湯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控製室這件事。


    難不成安撫獸還能變成小兵?


    隻是簡博明還沒見過他們指揮官變成狼的樣子,陳奕峰的幾個警衛員又都口風緊,沒人跟他說過,所以這個想法上來的時候, 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幾個動作迅速的特戰隊員, 進入了控製室, 檢查完之後, 為首的那位說道, “報告參謀長,控製室裏麵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之前那隻安撫獸,沒有發現打鬥痕跡,隻是控製室地麵有獸類劃痕,劃痕中殘留著指揮官的基因,地上和控製台上有血跡,經過測試也是指揮官的。”


    簡博明皺了皺眉,說道,“還能調出裏麵的監控嗎?”


    特戰隊員中的信息人員搖頭,“不能,裏麵的監控已經被長官關掉,除非長官自己開啟,我們的技術還無法強行打開。”


    簡博明點頭,轉而看向莫名出現的小兵,在看到陳奕峰的警衛員何棟在扶著這人,表情稍微還有那麽幾分擔憂的感覺,簡博明微微挑眉,“何棟,你認識這個小兵?”


    “報告參謀長,湯堯是特訓基地的受訓列兵。”


    簡博明正想說一個正在受訓的列兵,你一個最高指揮官的警衛員是怎麽認識的,就見地上那隻搖搖擺擺的小黃鵝從人群衝過來。


    之前伸著短翅膀拍打艙門的小黃鵝師父,在特戰隊員們打開艙門的時候,被拎到了旁邊。


    所以此時正搖搖擺擺的往湯堯跟前衝,小黃鵝師父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叫著,還得時時躲避著各種人的腳步,那時不時急轉彎差點摔倒的樣子,看起來讓人略心酸。


    “嘎嘎嘎!”


    徒兒,徒兒!你受傷了嗎?你身上是你的血還是那隻狼的血?


    好不容易跑到了湯堯的跟前,小黃鵝師父張著翅膀努力的拍著湯堯的軍靴,一疊聲的嘎嘎叫著。


    隻是此時的湯堯靈力枯竭,意識已經處於半模糊狀態,所以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小黃鵝師父無比擔憂,他用力的忽扇著嫩黃的短翅膀,試圖像以前那樣飛起來,奈何翅膀實在太小,根本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他便隻能用力的拍打著湯堯的軍靴,試圖吸引湯堯的注意,“嘎嘎嘎。”


    湯堯扶了扶自己眩暈的腦袋,混亂的腦袋終於聽到了小黃鵝師父的叫聲,茫然看了一圈,才鎖定軍靴跟前的小黃鵝師父,彎腰就要撿起來。


    隻是簡博明比他速度快,伸手就將小黃鵝師父給撈了起來,隨手給了旁邊的特戰隊員,“先把這安撫獸放籠子裏,別給踩到了。”


    湯堯穩穩鬆口氣,累極的他眼睛幾乎都要粘合在一起了,知道小黃鵝師父沒事,也安心了不少。


    簡博明看著湯堯稍顯瘦弱的身形,“列兵湯堯?”


    湯堯勉強睜著眼睛,回應,“我是。”


    簡博明眯了眯眼,這回答不像是軍人。


    一旁的何棟說道,“報告參謀長,湯堯參軍不足半個月,是首批直接從新兵當中選出來的預備爆破師,目前除了接受特訓基地的試訓,還未進行過其他軍紀條令學習。”


    “……”簡博明看了何棟一眼,“你倒知道的多。”


    何棟立即挺胸抬頭說道,“報告參謀長,湯堯的軍籍中應該有詳細說明,您可以親自查看。”


    所以,您沒必要這麽嚴苛吧,您這麽咄咄逼人的,語氣就跟訊問似得,回頭被長官知道了,要火了,他們可沒人會攔著的。


    何況誰看不出來啊,他們長官明明就是被這孩子給半扛半扶著的弄出來的,顯然指揮官的傷和他無關,弄不好是湯堯救得他們指揮官。


    簡博明動了動嘴角,直接掃描湯堯軍用光腦中的軍籍信息,這一查,簡博明眉頭就更緊的皺了起來,居然權限不足……


    誰能告訴他,這麽個小列兵,居然連他的權限都不能查看?


    難道要幾個老司令才有權限查看?


    簡博明幹脆不看了,他抬眼看著湯堯,問道,“你詳細的說明一下是怎麽出現在控製室的,指揮官又是怎麽受傷的。”


    湯堯哪裏還有力氣說這些,況且他也不能告訴其他人陳奕峰變成狼的事情,他不知道這事情對陳奕峰來講是不是很嚴重,所以,湯兔子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


    簡博明沉沉吸口氣,抬抬手,“那我隻能先把你關起來了。”


    然後幾個戰士從何棟那邊接手扶住了湯堯,帶著人往指揮艦的力場屏蔽室走。


    隻是在湯堯被帶走的時候,幾個警衛員互視了一眼,視線都轉向了何棟,“何棟,你快去盯著吧!”


    何棟點頭,“好,不過有長官的消息立即通知我,這孩子估計會擔心。”


    幾個警衛員突然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何棟便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簡博明自然看到了,看了幾名警衛員一眼,而陳奕峰的幾個警衛員立即跟沒事人一樣抬頭挺胸,往治療室方向走。


    “……”簡博明嘴角抽了抽,他做什麽了,這幫猴崽子什麽意思?


    那邊何棟邊跟著三人走邊說道,“湯堯,你有沒有受傷?長官攻擊你了嗎?”


    湯堯搖搖頭,陳奕峰寧可咬著他自己也沒對他怎樣……


    何棟便安慰湯堯說道,“你別擔心,指揮艦上的治療室有全軍區最好的配置,長官之前有次被矽炎獸熔傷的很嚴重,送進治療室的時候,氣息都弱了,還是給救回來了,這點小傷,不會有事的。”


    疲憊的湯兔子聽著何棟的敘述,眨了眨濕乎乎的眼睛,抬眼看著他。


    其實,陳奕峰的傷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輕,湯堯最清楚,他的內腑幾乎都快被靈力給撐裂了。


    “……”何棟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湯兔子過來的時候,除了身上的軍裝,就隻有手腕上的軍用光腦,在他被送進力場屏蔽室的時候,光腦被卸了下來。


    湯兔子孤單單的看著空蕩蕩白色房間,裏麵什麽都沒有,湯堯邊靠著力場屏蔽牆坐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心和軍裝上全是陳奕峰的血,有從陳奕峰嘴角流出來的,也有從陳奕峰的手臂上淌下來的。


    血腥的味道刺激著湯兔子的嗅覺,這個時候,湯兔子才有些後怕。


    湯兔子支起一條腿抱著,閉著嘴巴輕輕的咬著自己的舌尖,嘴裏似乎還殘留著陳奕峰的味道,兩次被這麽嚐味道,湯兔子都覺得好刺激,渾身都能灼燒起來,隻是這一次,嘴裏多了陳奕峰口腔當中血的味道。


    救治陳奕峰的時間用了大半天,圍在治療室之外等待的人越來越多,誰也沒想到這次指揮官受的傷竟然是這麽的嚴重。


    治療進行到了後半段,陳奕峰終於醒了,眼睛睜開的時候便快速的掃視了一眼周圍,沒有發現小兔子的影子。


    他阻止了軍醫沈從誌對他的治療,從治療艙當中坐起身,快速的穿上外套。


    沈從誌說道,“長官,其他的雖然都是外傷,但也還是需要治療。”


    陳奕峰點頭,但還是邁著大步出了治療室。


    他這一出門,迎麵一群人圍上來,“指揮官!”


    陳奕峰看向了簡博明,“人呢?”


    簡博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陳奕峰眼中的那種急切,還沒等他回答,陳奕峰直接開啟了湯堯的光腦定位,就在力場屏蔽室附近,陳奕峰嘴角動了動,大步往那邊走去。


    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跟在了指揮官大人的後麵,一路走向了關著湯堯的力場屏蔽室。


    陳奕峰打開屏蔽室的門,裏麵的那隻小動物抱著自己的支起來的一邊膝蓋,靠在牆邊垂著腦袋,聽到動靜的時候略遲鈍的抬起頭,一雙暈著水汽的眼睛看向了陳奕峰。


    陳奕峰快步走了過去,半蹲下來,朝湯堯伸出手,輕輕的覆蓋在湯堯沾染了他的血的臉上。


    湯兔子吸吸鼻子,眼睛閉合了幾下,微涼的臉頰蹭了蹭陳奕峰溫熱的掌心,“大灰狼,我好累啊……”


    然後,湯兔子終於撐不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朝著陳奕峰歪過,被陳奕峰給穩穩的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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