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那狼一般的人沒事,湯堯微沉重的心鬆弛下來,小小的彎起了嘴角。


    隻是這嘴角剛彎起來就又給落了下去,湯堯看著救援艦之外,那些炸裂的巨型矽炎獸的屍體,心底有些發怵。


    這到底是個什麽世界,這個分分鍾能把人滅個幹淨的玩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以前平和安定、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日子是不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此時的湯堯特想找根蘋果木啃啃,來安慰下自己差點被嚇破的兔膽子。


    湯堯眼神黯淡的低著頭皺著鼻子,慢慢的感覺到總有些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他的身上,抬眼回視過去的時候,那些視線卻又極快的轉開。


    在他偶爾捕捉到的視線中,居然看得出幾分崇拜和敬畏,這弄得湯堯有些莫名其妙,是因為他是這艘救援艦救回來的唯一幸存者嗎?


    其實,湯堯所穿的戰甲是屬於一線作戰隊伍的標準配置,星邦普通民眾或許不認識,但是這些救援艦上的工作人員可是熟知的很。


    眾所周知,橫行星域的矽炎獸很難對付,它們是矽基生命,個別的高等矽炎獸有智慧,不過大多的矽炎獸都是野蠻狀態。


    矽炎獸以侵蝕熔化天體為食,最喜歡吞噬人類的各種星艦和帶有人類建築物的星球,和人類是死敵,矽炎獸觸角溫度高達幾千度,攻擊力驚人,一般戰艦的火力也隻是能夠勉強逼退而已。


    真正想要滅掉矽炎獸,隻能靠一線戰士臨場組裝冷凍爆破炸/彈,這種炸/彈因為本身的局限性,無法通過戰艦投射。


    所以,每一個一線戰士都是值得全星邦的人敬畏的存在,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投射的炸/彈,抗擊矽炎獸,捍衛著人類的安全。


    他們這些救援艦上工作人員主要負責戰役結束的善後,但也或多或少的通過屏幕見識過一線戰士。


    隻是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到戰士,還真是第一次,單是湯堯這滿身的矽炎獸血,就夠讓他們敬畏的。


    湯堯避不開這些視線,就隻能低頭擺弄自己手腕上的東西。


    在他觸動某個按鈕的時候,從他的戰甲頭盔視界的左側,彈出來半個巴掌大的影像,其中冒出來的正是那個狼一般的人。


    裏麵的人似乎並不意外湯堯還活著,隻是簡單看了湯堯一眼之後,湯堯跟前的影像就突然空屏了,人不見了。


    湯堯黯淡的黑眼珠亮了一下,感覺自己剛剛應該是連同了和某狼的通訊,於是湯堯抬手對著那個按鈕猛一陣好按。


    某狼的影像再度閃現,隻閃現了不足半秒,就再度空屏,之後,湯堯再怎麽按都沒再出現。


    ………………


    而此時,梭型戰艦指揮室中,陳奕峰帶著一眾軍人走到座椅跟前坐下來,無視手腕上閃來閃去的通訊信號,接過了艦長遞給他的報告。


    若不是恰好陳奕峰和幾個部下乘坐了這艘客運星艦,恐怕這一船的人都會喪命。


    這次的巨型矽炎獸襲擊太過突然,出現了很多與以往不同的情況,直覺告訴他,矽炎獸應該是再度進入了繁殖期,而繁殖期的矽炎獸恐怕會像以往一樣往人類聚集的星域擴展領地。


    ……………………


    這邊湯堯按了好一會,再沒看到某狼的影像,就隻得放棄,繼續擺弄手腕上的東西,慢慢的讓他摸出點門道,最終把身上的戰甲收起來了,落了一地的暗紅色渣滓一樣的矽炎獸血。


    而當湯堯的麵容露出來的時候,時不時偷窺他的幾個工作人員暗自倒吸口氣。


    “艦長,這小戰士可真帥!”副手湊過來,低聲在艦長跟前說道。


    艦長瞥了一眼安靜的坐在那裏的所謂小戰士,並不是想象中的魁梧壯實,也沒有遊走生死邊緣的那種滄桑老道。


    反倒是眉目清朗,眼神靈動,頂著微長的毛頭,穿著簡單的套衫,有種鄰家弟弟的感覺,看起來頂多二十多歲的樣子。


    副手歎息一聲,“要不是親眼看到他踹死了好幾個小型矽炎獸,真難想象,他這樣個人是特種作戰團的人。”


    這一點艦長倒是認同,副手自顧自的說著,“這要是把這小戰士錄下來,傳到星網上去,英俊帥氣擊敗矽炎獸的小戰士喲!絕對……”


    艦長警告的瞪他一眼,“閉嘴,別胡說。”


    副手嘿嘿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的,戰士威嚴神聖不可侵犯!我就幻想一下。”


    艦長又看了一眼那邊坐著的人,抬抬下巴說道,“給他送點水過去。”


    “好咧。”副手顛顛的去拿水。


    副手拎著水走到湯堯跟前,將水遞給了湯堯,說道,“喝點水吧,我們的救援艦很快就會進入戰艦,等會你就能和你的同伴會合了。”


    湯堯覺得這人肯定是誤會什麽了,說同伴什麽的,該不會是把他和之前那些武裝起來的人當成一波人了吧。


    湯堯不知道怎麽回應,他現在雖然有點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但是還是處於蒙圈狀態,對周圍的一切都不了解,更何況他雖然聽得懂這人說的什麽,但他絕對沒把握能說出同樣的語言。


    副手見這小戰士沒說話,也不介意,把水塞給湯堯,朝他善意的笑笑,而後轉身走了。


    很快的,救援艦進入了梭型戰艦,救援艦裏麵的幾個工作人員目送湯堯離開,那炙熱的注目禮讓湯堯渾身不自在。


    按照常規,所有的星拓號幸存者都需要重新登記,湯堯一邊聽著通道當中回響的通告,一邊混在一幫從其他救援艦上下來的驚魂未定的幸存者中,排著隊往驗證身份的設備跟前走。


    幸而救援艦的工作人員不會跟著下來,他們需要對救援艦進行例行的維護,不然他們看到湯堯混在幸存者當中肯定奇怪。


    身份登記其實也簡單,星邦的人都有身份碼,一般的情況下,把自己的身份碼輸入儀器,儀器掃描比對基因信息之後,就可以確認身份了。


    隻是大部分人都被嚇破了膽,幾乎話都說不出來的,所以,省去了詢問身份碼的步驟,就由工作人員直接測試了基因信息,查到身份信息之後,就算確定身份了,還會根據個人需要,提供腕型便攜個人光腦。


    這個步驟的主要目的畢竟不是為了測定幸存者的身份,而是為了確定星拓號星艦當中遇難的人員。


    而輪到湯堯的時候,這還真讓湯堯開啟了一個身份碼,湯堯看著顯示出來的身份信息,瞬間更蒙圈了。


    父親湯啟征,星邦中心星球政務司司長。


    母親寧婉,星邦第一學院古生物學教授。


    不但如此,他所屬的家族親人也是蠻強大的,他還有姐姐十五個,哥哥三個,而他排行十九,所以身份信息上顯示的他的名字為湯十九。


    某隻兔子真的是被驚住了,微微瞪著圓眼睛看著這些信息。


    湯堯十分的確定他現在的身體絕對就是他自己的,而他絕對沒有什麽叫湯啟征和寧婉的父母親,他的那兩隻父母親明明是純種的白色藍眼垂耳兔,早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湯堯在工作人員似笑非笑的視線下,接手了他們提供的腕型光腦。


    在湯堯剛綁定了光腦的時候,光腦上的通訊器立即就亮了起來,上麵顯示署名湯啟征秘書的人要求和他通話。


    湯堯果斷的不搭理,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暫時住進了戰艦安置的客艙裏麵。


    這一進入到客艙裏,湯堯就開始倒騰手腕上的光腦,他作為垂耳兔賴在養寵物兔的人家蹭吃蹭喝的時候,也是曾偷偷伸著毛爪子玩過電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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