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 說明寶寶購買沒到比例喔⊙?⊙!這樣看不懂喔!


    明心見性,知行合一。儒家提倡的身體力行,陶清風覺得有必要去一下。當然他是不敢去悅城大沙龍的,那裏有人和陶清很熟, 他才不去自投羅網。他先去一個小一點,偏僻一點,人少一點的酒吧, 增加一些現代人所謂的“感性認識”。至於沙龍, 既然要準入製度,他還是先別去了, 以後再慢慢找機會吧。


    就像他對“粉絲”循序漸進的理解——一開始他連那些人為什麽喜歡陶清都不明白,在蘇尋每次給他看微博上的轉評讚後,他如今已經學會打開微博,看看今天又有什麽新鮮事情了。


    當然,明星加v的賬號是蘇尋在打理, 陶清風自己手機自動登錄的, 是個小號, 估計是從前的陶清注冊的, 關注對象都很有特色。陶清風不會看關注,他以為每天打開界麵刷出來的那些消息, 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


    但是這件事,既然不能告訴蘇尋, 他去問誰, 關於酒吧的地址?嚴澹嗎?不行, 既然身體原主人覺得此事相關連蘇尋都不能說,自然更沒立場告知嚴澹了。


    不然,使出萬能的那招——打出租車,讓司機隨便帶他去個小一點的酒吧?


    這個辦法不錯,陶清風想得很輕鬆,還在以古代酒樓的思維去定位酒吧:左右不過是吃飯喝酒的地方,哪怕現代人喜歡在裏麵蹦蹦跳跳,自己看夠,就可以離開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他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


    出租車司機把陶清風送到了離公寓十來公裏的一家中等大小“迪情酒吧”門口。


    陶清風進門時,他依然包裹得很嚴實,別人看不見臉。不過酒吧也沒有必須露臉的規定。他穿著得體幹淨,就不會受到阻礙。但是在陶清風後麵有個高大男人,卻因為皮鞋上的泥水太髒,被侍應生攔下來了。那個男人隻好去擦鞋。


    陶清風已經走到迪廳裏麵,並沒有回過頭。即便回頭,也看不見隔著重重人影後,那個高大的,正在狂擦皮鞋的男人,低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焦急。


    陶清風走進酒吧的第一感覺就是:怎麽那麽黑?


    其實也不完全是黑色,酒吧的燈光顏色又深又暗,很多地方照不明,隻有迪廳中央的五彩燈旋轉掃過。


    靠窗的一邊是點酒的吧台,剩下三邊隱藏在暗淡光線裏的,四六人不等的卡座。中央是大型舞池,有一個小型舞台,上麵擺著一架鋼琴,一個年輕男孩子正在彈奏。


    雖然光線暗淡了些,但陶清風也大致能看得見人,人臉基本是黑的,唯有站在舞廳邊緣被一圈閃爍的光線照到的人,和亮晃晃舞台上表演的鋼琴手,露出的麵龐才是清晰的。


    陶清風當然不希望暴露自己長相,哪怕他戴著圍巾和帽子遮大半個臉,還是小心地繞過燈光照射區域,來到了酒吧吧台。


    他本來想直接找個卡座坐著,但觀察發現那些人都是先去吧台點了飲料之後再回卡座去的,便也謹慎地照葫蘆畫瓢。


    他在吧台邊站好,侍應生將酒水單遞給他。酒水名是中英文混雜的,陶清風看不懂那些夷文。剩下的一半中文字,用龍飛鳳舞的藝術花體寫得扭曲如蛇,陶清風辨認了好一會兒,才把它們對應上。然而就算那些字都認識了,陶清風依然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麽酒?


    血腥瑪麗?雞尾?龍舌蘭?伏特加?


    落在酒吧侍應生眼裏,就是個不常來酒吧的生客模樣,他殷勤地給陶清風介紹了最貴的一種酒。


    可是陶清風卻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是個冤大頭,且不說那些酒旁邊都有明晃晃的價格。數字陶清風還是看得懂的。陶清風在弄清楚那種卡片上的儲蓄金額去向,想起自己從前片酬都去哪裏之前,花錢都比較謹慎,不作無畏的浪費。


    陶清風於是指著血腥瑪麗,問吧台侍應生是什麽,這名字看著真夠獵奇嚇人,但卻並不貴。


    侍應生便也笑笑給他調了一杯,告訴他:綠的是芹菜,紅的是番茄汁。


    陶清風不由得失笑,這就是一杯蔬菜汁啊,居然叫這麽個詭異的名字。


    吧台邊上還坐著幾批人,聊得歡快,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陶清風想嚐嚐這杯血腥瑪麗,但是那就必須摘下圍巾。他嫌吧台邊光線太明亮了,人也太多,不方便。便付了錢,端著飲料找個暗處卡座,坐下來慢慢喝,觀察酒吧裏的情況。


    陶清風這無心的舉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了他自己大忙。在他剛端著酒杯離開吧台,沒入了周圍暗淡的陰影中,另一麵恰好走來了,剛才蹲在門口擦皮鞋的男人。


    那個男人在吧台點了一杯最便宜的香檳酒,邊喝邊四下張望,視線竭力想掃開周圍霧蒙蒙的黑暗。然而他始終什麽都沒看到,又怕自己去找時,陶清風順著酒吧一側離開。隻好等在了吧台邊監視著:反正陶清風要離開,總要經過酒吧大門的吧台前麵的。他隻需要在這裏守株待兔就好。


    且不說陶清風渾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跟蹤自己,他坐在卡座上的時候還很放鬆。因為這裏很黑,即便有人坐在他對麵,也看不清臉。然後陶清風喝了一口血腥瑪麗。


    果然是芹菜番茄汁的味道……好像還有一點點酒味,剛才看吧台那裏調酒師都是好幾種液體混合調的,現代人的酒水花樣真多。


    陶清風邊喝邊觀察酒吧,視線定格在舞台中央的鋼琴上麵。演奏者是個清秀的少年,年齡約有十六七歲——身體原主人,陶清從前也是這樣嗎?陶清當時的年齡應該會更小。酒吧裏駐唱都喜歡讓小孩子來擔任嗎?


    陶清風覺得,如果他能和那個彈鋼琴的少年聊聊天,或許可以了解一點身體原主人從前的想法吧?


    可是舞台中央太顯眼,陶清風又不願自己走過去,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順便觀察了一波,周圍那些人都在蹦跳些什麽。


    好像並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種祭祀舞蹈類型,也不屬於梨園舞蹈體係。是千年後的人,自己發展出來的,基本動作就是扭著、搖擺著、晃著腦袋……雖然陶清風欣賞不來,但這個時代的東西,又不能以他的審美來作為標準評判。那些人臉上都是興奮之色,有些人甚至在歡呼尖叫,那種快樂,就是意義了吧。


    一曲終了,彈鋼琴的少年離開舞台,一堆跳拉丁舞的表演者上去跳了。陶清風心中一喜——那名少年下舞台的方向,正好對著自己這邊的卡座。陶清風盯著那個身影,哪怕沒入了卡座周圍的黑暗中,但因為離得越來越近,所以沒有跟丟。


    然而陶清風剛戴好圍巾站起身,準備去攔那名少年時,此刻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隻有十米左右。忽然旁邊竄過來幾個噴著酒氣,手裏端著杯盞的男人,圍住了少年,喂他喝酒,還大聲說著些:“小白陪哥哥喝兩杯”“小白又長高了點啊”之類的話。還不老實地往他身上蹭。


    那位叫小白的彈鋼琴駐唱少年,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黑暗中是看不清臉上表情的——但是陶清風就是覺得,黑暗中,有一張,很無助的臉,恰好望向了自己的方向。


    陶清風覺得,說不定,身體原主人從前,也遭遇過這樣無助的情況。他不該袖手旁觀。


    陶清風心想,大楚那個時代,賣唱歌女被客人調|戲之事也有,但在正規的酒肆客棧,都很少遇見,也多半發生在荒村野店,人煙不密之處。怎麽在這個地方,周圍那麽多人又蹦又跳的,應該不是聾子瞎子吧?這幾人也能膽大包天說渾話?而且周圍人似乎都覺得這種事很稀鬆平常。


    在大楚,竹枝館那種地方,才可以狎倌吧。從他記憶裏來看,現代是不允許開設勾欄的。酒吧按他的常識理解,也不是這樣的地方,可是為什麽周圍的人都視若無睹呢?


    陶清風很困惑,他從記憶中看來,這個時代並沒有封建皇朝專權的壓迫,本以為是聖人口中的治世……但如今看來,有的地方風氣還是很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時間去思考這種淺嚐截止的曲解和困惑,因為陶清風已經站出去,走到他們身邊,音調平靜地說:


    “你們放開他。”


    小白猶豫地看了看陶清風,說了句“謝謝”。離得近了些,即便光線很黑,陶清風也大致看得清少年臉龐:那張臉上的憂色並沒有減輕。甚至隨著陶清風走近了一步,身體微微顫抖著。


    陶清風不知小白在怕什麽,直接對他說:“不用謝,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來這邊吧。”


    陶清風往剛才更漆黑的卡座那邊走去,走了兩步發現小白沒跟來,他回頭疑惑地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居然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退到了光線明暗交界處。


    旋轉的彩燈那一刻恰好掃過小白的臉——將那副明顯有一絲恐懼的神色愈發放大,抿著嘴唇,卻什麽也沒說。在看到陶清風回望那一眼後,還是很順服地跟來了。


    那表情:活像陶清風要吃了他,他卻不得不奔赴死地一般。


    陶清風心想:真是奇怪的少年。陶清從前是不是也這樣奇怪呢?


    陶清風在卡座上重新坐好,小白也準備坐在他身邊。陶清風製止了他:之前看人坐在卡座裏吃飯,如果是兩個人,不都是對坐著,才方便交談嗎?上回和嚴澹在蚌中月的小包間裏,哪怕那張桌子是圓的,兩人都對麵坐著。他不明白為什麽小白要往自己身邊蹭。


    於是陶清風對小白說:“你坐對麵吧,方便講話。”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陶清風似乎聽到了小白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息,坐下來之後,隱約看見的臉色,也變得有精神了些。


    陶清風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現在……上學嗎?”


    因為陶清是輟學後才來酒吧駐唱,陶清風想知道,難道酒吧駐唱都要找輟學的孩子嗎?這是什麽選擇標準?


    那個小白愣了愣,垂頭喪氣:“我中考,沒考。”


    陶清風問:“怎麽不考呢?”


    這本來是極其隱私的問題,但是陶清風還不懂現代關於這方麵的規矩:學業情況,在古代並不是能保密的問題,所有人都有資格去探問。一來院試鄉試都是全部公開放榜的,二來科舉失敗在普通民眾心中,並不是斷絕生路的羞恥事——鯉魚躍龍門的隻有少數人。不像這個時代,考不上大學,都要遮遮掩掩,生怕別人知道。


    小白咬著嘴唇,雖然被問起這種難堪的事,但是對麵人的語氣很平和,並不是在羞辱他。而且他莫名覺得,對方雖然不露真容——一開始還讓他有些心有餘悸的害怕,但是坐下來交談之後,就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小白便老實說:“腦子笨,學不好。不想讀了。”


    陶清風又問了幾句,基本上弄清楚了小白的情況:父母在外打工,留守兒童從小在農村長大,教育資源很差,上了初中後,爹媽接他來城裏讀書,但是小白跟不上,又受到城市花花世界的誘|惑,學習靜不下心,惡性循環成績越來越差,最後自暴自棄,中考也沒考。


    雖然關於這個社會的很多描述,陶清風並沒有完全聽懂,比如打工,比如留守兒童,但並不妨礙陶清風整體大致理解了,小白出身寒微,也無法通過讀書改變命運的局麵。


    可是小白會彈鋼琴。陶清風以前沒有見過這種樂器,今天第一次看見酒吧舞台上的實物,思索著占地麵積這麽大——應該不便宜吧?不像是家境貧寒的孩子能接觸到的?


    小白解釋說,他小學時,村小學校長那裏,有一台很老的電子琴……雖然鄉村小學沒有什麽正規的音樂課,隻是校長偶爾帶著孩子上活動課時彈奏,卻啟發了小白在這方麵的天賦……


    後來進城裏讀書,他|媽媽當保姆的,小白偶爾去雇主家幫媽媽的忙,雇主家小孩子不願意學鋼琴,正在小孩子的叛逆期,就讓小白幫他彈奏,製造出他在練琴的假象。隔壁爹媽以為他在練琴,實則他是在偷偷玩手機。


    後來還是被女主人發現了,因為女主人覺得她兒子不可能彈得那麽流暢,也不會一直練習中途不摸魚。幸好女主人講道理的,並沒有責罵小白,反而讓小白當她兒子的陪練,她兒子暫且不論,小白倒是越彈越好了……再後來,小白初中讀不下去輟學,憑著二手鋼琴的一點經驗,加上長得還過得去,去了酒吧當琴師。彈一晚上收入比他爹媽掙得多,他爹媽還頗為高興。


    “就是有時候……”小白窘迫地看著陶清風,不說話了。


    陶清風心想,是遇到那種吃豆腐的客人,又不能拒絕,像剛才一樣的局麵嗎?


    所以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陶清,也有過這種窘迫嗎?陶清不是有酒吧老板的看重,還推薦他去娛樂公司發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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