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弟弟


    暴跳如雷都難以形容詹姆此刻的心情。


    位於霍格沃茲城堡六樓的盥洗室內, 詹姆正在努力的清洗自己臉上的各種塗鴉, 作為格蘭芬多中最囂張, 也最有實力囂張的那一個, 他這一次也可以說是最慘的一個,臉上畫滿了奇奇怪怪的圖案不說,現在渾身還跟潑了一身油似的, 黏糊糊的洗不幹淨。


    “我就知道, 斯萊特林都是王八蛋!”他恨恨的罵道:“陰險, 奸詐的斯萊特林, 沒一個是好人!”


    孔昭挑了挑眉, 順手給對方遞過去一塊香皂, 並沒有對這一番言論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虛掩著的盥洗室大門被人輕輕推開了少於,又驀地遲疑的停在了那裏, 孔昭和詹姆兩人都是一頓, 迅速向著大門所在的方向望去。


    “誰?”詹姆警惕的出聲。


    說實話, 他真的不想自己現在這個糟糕的樣子被任何其他人再看到了。


    大門一下子被人拉到了最大, 露出一年級斯萊特林此刻不算好看的臉。阿不思抿了抿唇, 目光落在動作自然,卻神情警惕的三年級格蘭芬多身上,顯露出幾分沒好氣:“除了你口中陰險、狡猾的斯萊特林, 還能有誰?”


    說完,一年級斯萊特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幹脆利落的扭頭就走。


    “不是, 我不是說……”詹姆有心想解釋, 但阿不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會兒估計也是在氣頭上,扔下個什麽東西,便啪的一聲摔上門,氣衝衝的離開了。


    孔昭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除油劑……看來你這個弟弟還是對你挺上心的嘛。”


    詹姆不想說話。


    他憤憤的搓著臉上的塗鴉,氣得簡直想找斯科皮再打一架,嘴裏則是忍不住念叨道:“我再也不會相信馬爾福了!羅恩叔叔說得對,馬爾福都是混賬——”話還沒說完,就因為腳下突如其來的一痛,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嘶”聲。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孔昭你也跟著發什麽瘋啊?”


    孔昭眯了眯眼,麵無表情的盯住他。


    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裏還有一個馬爾福的詹姆:……


    已經完全無力再招惹一個祖宗的詹姆深吸一口氣,急忙舉手投降:“對不起,我錯了,昭,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話到一半,詹姆忍不住自己就先頓了頓,這話他要怎麽說?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是混賬,但你的家人通通都是混賬嗎?


    這樣聽上去簡直更欠揍了吧?


    他心頭遲疑間,孔昭卻已經不想再和他墨跡了,少年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稱手的東西,索性把剛剛從阿不思那裏撿過來的除油劑狠狠扔了過去。


    一年級格蘭芬多語氣涼涼道:“既然你這麽有活力,那就自己想辦法洗幹淨吧,我不管你了。”


    明天就把詹姆所有的多味豆統統換成鼻屎口味的。


    扔下這句話,孔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啪的一聲摔上大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盥洗室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詹姆:……


    他看了看懷裏的除油劑——這是阿不思帶過來的,又對著鏡子勉強看了看自己的背部,剛剛孔昭已經幫他擦淨了一半,但剩下的那麽一半仍然是他難以獨立完成的。


    ——怎麽看都是斯科皮-馬爾福的錯!


    19.好消息


    我再也不會相信斯科皮-馬爾福了!詹姆憤憤的想道。


    羅恩叔叔說得不錯,馬爾福都是陰險狡詐的家夥——當然,孔昭除外,畢竟他可是一個格蘭芬多——可問題在於,因為上回他在盥洗室的失言,孔昭已經整整三天沒理他了!


    身邊少了一位搞事的朋友,說實話,詹姆還真有點不習慣。


    盡管一開始是因為和斯科皮的交易,才刻意接近孔昭,然而當他真正和孔昭接觸後,反倒對這位出身馬爾福家的格蘭芬多充滿了好感——無他,能夠在學習、魁地奇乃至惡作劇上,都能和他配合得宛如心如靈犀一般的朋友,除了孔昭,可是真的再也沒有了。


    他決定找斯科皮-馬爾福談談。


    “……昭最喜歡什麽?”魔藥課上,被主動坐到自己身邊詹姆-波特無事獻殷勤,斯科皮心頭本能的升起些許警惕:“你問這個幹什麽?”


    詹姆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道:“這不是因為我想和昭好好相處嗎?你總得讓我知道他的喜好吧?”


    斯科皮盯著他,沒有說話。


    詹姆被他盯得有點頭皮發麻,雖然外界都傳聞說這一屆的斯萊特林領袖是個開明溫柔,既不歧視混血也不敵對格蘭芬多的人,但詹姆始終對此持保留態度,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他認為斯科皮僅僅隻是偽裝得更加出色而已。


    斯科皮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幾天早餐的時候,坐在昭身邊的都是韋斯萊小姐。”


    三年級格蘭芬多眼眸微閃:“畢竟他們都是一年級的學生……”


    斯科皮並不上他的當,少年垂眸沉吟道:“以昭的性格,他喜歡一個人話,就會常常黏在那個人身邊。”


    沒有給詹姆胡言亂語解釋的機會,斯科皮撩了下眼皮,語氣篤定:“你惹他生氣了。”


    詹姆:“………………”


    三言兩語判斷出事情,斯科皮彎了彎唇角,隻覺得這幾天心頭的煩躁都一掃而空了,他不再和對方寒暄——如果不是因為事關孔昭,他壓根沒興趣和波特麵對麵坐著。少年幹脆利落的站起身,彬彬有禮道:“謝謝你,波特,這是我一周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詹姆:???


    20.比賽


    經過那場驚天動地的走廊大戰,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仇恨愈發深刻起來:嚴格來說,斯萊特林其實並沒有給格蘭芬多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天在畫完塗鴉後,也十分爽快的解除了石化咒,而後揚長而去。但問題在於,對於格蘭芬多們來說,麵子未必不比裏子重要。


    但也正因如此,詹姆反而陷入了兩難之中。


    幸運的是,很快,他就不必考慮這個問題了。


    因為一年一度的魁地奇學院杯,格蘭芬多對陣斯萊特林的比賽,終於開始了。


    21.花絮


    眾所周知,一年級的學生是不被允許加入魁地奇學院隊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場一年一度的魁地奇學院杯本該與孔昭無緣,但耐不住他天賦出色,在戰術上又的確不乏好點子,考慮到他“純血叛徒”的神扥,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球員們為“孔昭是否有資格加入格蘭芬多賽前研討會”而展開了一番不小的爭論。


    “我覺得不行。”最先開口的是個一年級格蘭芬多,男孩皺了皺眉頭,旗幟鮮明的提出了反對:“雖然斯萊特林都說他是‘純血叛徒’,可馬爾福家族根本就沒有對此發布任何聲明,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加入進來比較好。”


    羅絲撇了撇嘴,抬眸睨了他一眼:“哈裏斯,我記得你上次向孔借魔咒課論文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哈裏斯漲紅了臉,幹巴巴的反駁:“論文是論文,比賽是比賽,這可是關係到學院杯的大事,怎麽能混為一談?”


    詹姆從公共休息室外進來的時候,一行人吵得正激烈,眼見著他走過來,幾人都是一愣,下意識也跟著噤了聲,反倒惹得他奇怪的看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這麽熱鬧?”


    哈裏斯還有些猶豫,畢竟在所有人看來,孔昭和詹姆似乎關係很好的樣子。羅絲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女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還能是什麽?某些人覺得昭沒價值了,正打算把他踢開呢。”


    她說是解釋,聽上去卻儼然是諷刺。詹姆聽得雲裏霧裏的,好半天才明白他們爭吵的中心,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不以為意道:“阿不思也在斯萊特林,按照你們的說法,阿不思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提供一點‘幫助’?”


    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22.失落


    當飛行課教授宣布斯萊特林獲勝時,斯科皮剛從斯萊特林們興奮的簇擁中轉過身,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人群中失落的孔昭。


    盡管無法作為正式球員加入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但斯科皮知道,孔昭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為這場比賽做準備了,即使不能自己上場,他也在場外搜集了很多球員資料,和他的朋友們一起推理過各種各樣的戰術。


    他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安慰對方——就像是過去十一年裏他無數次所做的那樣。


    但在此之前,已經有人更快的做出了他想做的事情:詹姆-波特一手勾住一年級格蘭芬多的脖頸,他看上去同樣有些不甘心,這會兒卻反倒是極有耐心的安慰起他的朋友來。


    也許是被朋友的話語所感染,少年也跟著笑了一下,又自信滿滿的說了些什麽——斯科皮猜測,或許是“等我明年加入魁地奇球隊,一定不會再輸給他們了”這樣諸如此類的話,這的確符合孔昭的性子,而詹姆也的確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斯科皮覺得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事實上他也的確很高興,魁地奇學院杯作為霍格沃茲內部唯一,也最受人矚目的比賽,所有人都會學院的勝利而感到愉快,他作為斯萊特林的找球手,當然也不會例外。


    可是……


    眼見著孔昭轉過身,跟著他格蘭芬多們一起離開,漸漸消失在魁地奇球場。斯科皮抿了抿唇,忽然就有點失落起來。


    23.祝賀


    收拾整理好明天上課需要用到的課件,小天狼星活動了一下四肢,一邊隨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或許是白天的魁地奇比賽消耗了太多的精神,這會兒的霍格沃茲草地人煙寥寥,心情沮喪的格蘭芬多們無心玩鬧,大獲全勝的斯萊特林們也早已在公共休息室裏展開慶祝儀式,小天狼星略一低頭,一眼就瞥見了站在外頭猶豫不決的少年。


    阿不思已經在格蘭芬多塔外猶豫半個小時了。


    他看了看越發昏暗的天色,愈發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懊悔起來。少年捏了捏袍角,遲疑著要不要在宵禁之前趕回斯萊特林休息室——


    “阿不思?”盡管有心掩飾,但小天狼星還是從一年級斯萊特林的神情與舉止間猜到了他的來意,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莞爾:“你想見詹姆嗎?”


    阿不思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不了。”他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離奇的想法。少年撇了撇嘴,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就算見到詹姆,他肯定也隻會捉弄我一頓——他總是這樣。”話雖是這麽說,他卻漸漸又顯得悶悶不樂起來。


    小天狼星心中微動。


    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波特家的孩子被分進了斯萊特林,馬爾福家的幺子反倒被分進了格蘭芬多……


    一如當年。


    遺憾的是,他與雷古勒斯的關係並不好,甚至相當糟糕。


    盡管弟弟是另一個學院的找球手,小天狼星卻是旗幟鮮明的“詹姆黨”,每年的魁地奇學院杯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詹姆這邊,贏了就一起慶祝,輸了就從廚房裏偷點果酒,坐在格蘭芬多塔的窗台上澆愁。


    即使碰上斯萊特林與其它學院的比賽,他心裏盼望的也是斯萊特林輸得一塌糊塗。


    現在想來,他從未考慮過,輸掉比賽的雷爾是什麽滋味,而即使對方勝利了,他也從未想過放下偏見與厭惡,送出一句來自兄弟的祝賀。


    等小天狼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出了手,迎著阿不思茫然的目光,他微微有些笨拙的摸了摸一年級斯萊特林的頭,少年的頭發蓬鬆柔軟,小天狼星想了想,對他說了一句……他曾經從未想過,如今卻終於能夠說出口的話。


    “恭喜你們。”他說。


    阿不思眨了眨眼睛——作為一個缺乏魁地奇天賦的一年級生,他並沒有直接參與到這場比賽中去,但本能的學院榮譽感令他隻是微微愣了愣,就仰起臉,衝他的教授露出一個有點靦腆,愉快的笑容。


    “謝謝你,布萊克教授。”


    他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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