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費朗利落地包紮好傷口, 起身摘下口罩:“好了, 別叫了,死不了。”


    說著,他將懨懨的老貓丟到夏語冰懷裏,自己躬身在老李叔的藥櫃裏翻找出一瓶外敷消炎藥和幾包消炎衝劑,懶懶地丟在夏語冰麵前, “外敷內服一天兩次。”


    這一次夏語冰有了經驗, 怕林見深又會搶著付錢,就提前將他支走去取快遞了。費朗隻收了她幾十塊錢的藥錢,夏語冰忙不迭道謝:“謝謝。”想了想, 她又問,“那個請問一下, 給它換藥時要注意些什麽?傷口怎麽包紮?”


    費朗不耐煩地說:“剛才我示範的時候你怎麽不仔細看?”


    “你再告訴我一次嘛, 這次我肯定仔細看!”夏語冰心想, 這人怎麽這麽凶哦,比林見深還凶!


    至少林見深相貌好看, 隻是性子冷了點,而麵前這個費朗卻是從內而外透出一股匪氣, 要不是見他剛剛為老貓處理傷口時還算溫柔有愛心, 夏語冰險些以為他是這一塊的混混頭目。


    “手機給我。”費朗掏出白色塑料殼打火機, 低頭點燃香煙。


    “啊?”


    “嘖,手機給我!又不會搶走你的, 怕什麽。”


    “噢。”


    夏語冰掏出手機解鎖, 遞給了費朗。


    費朗打開微信按下一行數字搜索, 然後將手機還給夏語冰,指尖彈了彈煙灰說:“加了我微信,有什麽不懂的微信問我。”


    禿頂的李大叔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好戲:“哎呀費朗,你看上人家啦?這妹子仙女似的哦,十裏八鄉都沒這麽水靈好看的嘞!”


    費朗吐出一個字:“滾!”


    老李非但沒滾,反而更熱情了:“就是人家好像有對象了哦,妹子,剛才那個陪你一起來的男伢子是你男朋友嗎?”


    夏語冰對這種熱衷於說媒拉纖的大叔大嬸實在沒轍,笑著說:“不是,是我哥哥。不過您都說我是仙女了嘛,仙女是不會和凡人談戀愛的。”


    費朗笑了聲,眯著眼對夏語冰說:“你家那位……哥哥,可不是什麽凡人。”他加重了尾音,帶著莫名的危險氣息,“當心被吃幹抹淨。”


    林見深正好從快遞點過來,見費朗饒有興致地盯著夏語冰,流露出野獸狩獵般的眼神,他麵色一沉,大步走來,拉住夏語冰的手:“弄好了麽?”


    “啊,哥?”夏語冰從費朗古怪的眼神中抽身,點點頭,“好了,快遞拿到了?”


    “在車上,你要寄的東西我也按照你給的地址寄過去了。”說著,林見深警告似的瞥了費朗一眼。


    費朗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後退一步舉起手機,對夏語冰說:“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他一反剛才不耐煩的神情,故意說得親密且黏膩,還朝著她擠眉弄眼,分明是在故意氣林見深。


    夏語冰不知道這倆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但她肯定是站在林見深這邊的,心想:我哥那麽聰明,才不會中了你的激將法呢!


    結果一轉頭,就看到林見深陰沉著一張俊臉擋在費朗前麵,像是要護著什麽稀世珍寶似的,冷聲說:“走。”


    夏語冰:“……”明顯是被激到了。


    回去的路上,林見深罕見的很沉默。雖說以前也話少,但是今天的氣壓似乎格外低,連那隻受傷的老貓都識趣地閉眼假寐,不敢再嗷嗷亂叫。


    “哥,給它取個名字吧。”夏語冰提議。


    林見深目視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它是野貓,不需要名字。如果取了名字就有了羈絆,老、病、死,都將成為磨難。”


    “從今天開始不是啦。而且盡管它年紀很老了,我也希望它最後的時間可以過得安穩些。”


    “你打算養它?”


    “是啊,可以麽?”


    “喵!”一聽到要被兩腳獸圈養,老貓忽的開始掙紮起來,抬起肉墊以示抗議。


    然而它受著傷,肉墊軟綿無力,叫起來也像是撒嬌似的。夏語冰喜上眉梢:“你看,它說它很願意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呢!”


    “……”


    “好不好嘛,哥?”


    “……隨你。”


    “喵喵喵!”老貓揮舞貓爪抗議。


    夏語冰撓了撓貓下巴,渾身冒著少女心的粉色泡泡,“好可愛啊!給你取個什麽名字好呢?”


    斑駁的陽光灑在手臂上,夏語冰忽地有了靈感,“既然是在夏天見到你的,就叫你初夏吧!”


    “喵喵喵???”如果老貓會說話,一定會忍不住吐槽:我都是黃土埋到貓脖子了還初什麽夏?自以為是的兩腳獸!


    “人是不是一種很孤獨的生物?”林見深忽然問。


    最近他總喜歡拋出一些不明覺厲的問題,夏語冰愣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是吧。因為孤獨,所以才不遺餘力地尋找朋友、愛人,甚至是能填滿空虛的寵物。”說到此,她笑了聲,顫抖的睫毛在陽光下呈現出柔軟的金色,說,“其實大多數時候不是人類飼養了寵物,而是寵物安撫了人類。”


    林見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不太自然地問她:“你為什麽要了那家夥的聯係方式?”


    夏語冰撫著睡著的老貓,莫名道:“那家夥?”


    “費朗。”


    “噢,他呀!因為我不會給初夏清洗傷口,所以加他的微信方便詢問。”


    “那你為什麽要向他撇清我們的關係,說你不是我女朋友。”


    夏語冰懵了一會兒:“可我本來就不是啊。”


    林見深竟無言以對,薄唇張了張,有些懊惱地說:“他居心叵測,你本可以用女朋友的身份拒絕他接近……還是說,你喜歡他那樣的?想和他交……交往?”


    “……”


    夏語冰哭笑不得:“你在胡說些什麽啊哥!我求你清醒一點!你懷疑我想跟他交往?我還懷疑你和他有一腿呢!”


    林見深:“什麽?”


    夏語冰說:“費朗在店裏看見你的時候,第一句話就說你和他是同類,‘同類’這個詞……”


    林見深以為自己的身份秘密被發現了,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


    “……我在耽美小說中經常看到,形容男男相愛。”夏語冰接著將後半句補完。


    “???”


    一個急刹車,林見深扭頭看她,幾個深呼吸才稍稍平靜些許,強忍住怒吼說,“夏語冰,是我該求你清醒一點!”


    見他這副氣急敗壞又不好發作的模樣,夏語冰反而笑了,跟隻眯了眼的小狐狸似的:“我逗你玩兒呢哥,別生氣別生氣!”


    夏語冰不腐,但架不住粉絲喜歡。不過,就林見深那個見女孩子抹個口紅都能說成是“吃人的妖怪”的性子,妥妥直男無疑……當然了,這句話夏語冰是不敢說出口的。


    林見深這才不情不願地重新發動車子。


    “哎哥,那個費朗說你不是什麽凡人,還說當心我被吃幹抹淨,什麽意思啊?你跟他有仇?”


    “……意思就是,你再胡思亂想,我就把你連人帶貓從車上丟下去。”


    夏語冰瞪他’:“說好的哥哥照顧妹妹呢?”


    林見深斂了笑意,淡淡反擊:“你也沒叫過我一聲‘哥哥’。”


    夏語冰將被子揉成一團隨意抱在懷裏,問道:“你哪一年的呀?”


    林見深又將注意力放回到繡花上麵,半晌才低低地說:“97年。”


    “哎,我也是97年的!你97年幾月的?”夏語冰來了興致,手撐著地剛要起身,卻碰到一個硬硬的物件。


    她順手摸出來,是一隻扁平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頭無非是些古舊的物件:蝴蝶胸針啦,鋼筆啦,還有一個泛黃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筆記本。


    “這是什麽?”夏語冰被轉移了注意力,心下疑惑,翻開筆記本一看,隻見本子扉頁夾著一張照片,黑白泛黃的照片下用清秀端正的鋼筆字寫道:


    1970.10.17,林秀英與xx結婚周年紀念。


    林秀英是外婆的閨名,而xx那處應該是外公的名字,但不知為什麽浸了水,字跡糊掉了,連照片上也糊了一大截,隻看得見年輕時漂亮質樸的外婆紮著兩個麻花辮,一臉嬌羞地倚在一個男人的寬肩上。


    而那個男人肩部以上的位置全部被汙漬浸染,看不出本來麵目。


    出於好奇,夏語冰隨意翻了幾頁,隻見上頭大多是記錄年輕時與外公相處的點滴日記,類似於“今天二叔家送來一隻水鴨過來,我給他做了血醬鴨。說來也好笑,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忍殺生,最後鴨子還是拜托二叔宰好,取了新鮮鴨血拌入酸水防止凝固,加蔥蒜與鴨肉一同翻炒……”每篇日記的最後都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詳細的菜譜。


    夏語冰單知道外婆的菜做得很好吃,卻不知原來是為了外公而“修煉”出來的。因年代太過久遠,紙張很薄很脆了,夏語冰生怕弄壞了外婆珍貴的遺物,便合上外婆的筆記本,重新放在盒子裏裝好,說:“你還沒回答我呢?97年幾月的?”


    “七月初七。”


    “七夕啊,這麽巧?我是十月二十八過生日,過陽曆。”


    夏語冰笑得眼睛彎彎,經過一個下午的冷靜,她眼裏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了,眸子清澈黑亮,笑起來很討人喜歡。她說,“你隻比我大三個月呢,那我能不能不叫你名字啊?你名字這麽好聽,叫哥哥反而怪怪的。”


    “……隨你。”


    “林見深!”


    夏語冰笑眯眯的,又拉長語調叫了聲:“林——見深!”


    林見深被她的動靜鬧得靜不下心。他好像特別不喜歡城裏姑娘賣萌撒嬌的那一套,索性將針往錦緞上一插,摘下中指上套著的頂針。他起身,不甚溫柔地搶過被子,疊好抱在懷裏,冷言冷語地朝夏語冰說:“被子和涼席我給你拿,你帶一床毯子上來。”


    他伸手抱被子的時候,寬鬆的黑色唐裝被掀起了一個角,露出了緊致的腰線和隱隱可見的腹肌,夏語冰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


    或許是看得太入神,林見深總算覺察到了,神情不善地整理好衣角,蓋住那誘人的腰線。


    夏語冰這才將視線從他腰上收回,站起身,欲蓋彌彰地說:“那個……”


    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打破了她的話語。


    林見深眸色一動,放下棉被朝屋外走去。


    太陽下山了,屋裏沒有開燈,有些晦暗。夏語冰一個人待在寂靜幽暗的老家中還真有點發慌,也跟著出了門:“哎,你等等我!”


    斷斷續續的鞭炮聲還在繼續,且由遠及近,像是家家戶戶約定好的那般,你放完鞭炮我接著放。


    晚霞散布在暗青色的天空中,山間雲霧翻滾,鞭炮聲驚起一群白色的鳥兒。夏語冰對這種聒噪的聲音實在喜歡不上來,捂著耳朵,不開心地說:“這村裏人好端端地放什麽鞭炮?空氣都汙染了。”


    林見深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銳利,算不上溫和。


    夏語冰說:“你看著我幹嘛?”


    “他們是在為你外婆送行。”林見深淡淡地說。


    夏語冰愣了一會兒,忽然有些尷尬和內疚,心中五味雜陳。半晌,她才捏著身邊繡球花的花瓣,小心翼翼地問:“內個,我不知道村裏有這個習俗。”


    夏語冰膚色很白,眼睛大,下頜小巧,長相嬌氣又討喜,拿眼睛小心翼翼瞄人的樣子有些可憐。林見深臉色沒那麽難看了。


    “這裏有條件的年輕人全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來的都是些孤寡老人。每當村裏有老人不幸過世,家家戶戶都會在頭七的黃昏放上一串鞭炮,送他落葉歸根。”


    話音剛落,隔壁二爺爺家響起了一個蒼老悲愴的聲音,用古樸難辨的曲調高聲唱道:“歸去嘍,林秀英哎——”


    這裏的鄉下多為散居,一家與另一家之間往往隔著幾塊田埂的距離。此時夕陽滾下,天色暗沉,遠山雲霧繚繞,那家家戶戶相繼響起的‘安魂曲’回蕩在空曠的梯田原野,伴隨著歸鳥振翅,在大山深處撞出一聲又一聲的回音。


    “歸去嘍,林秀英啊——”


    “歸去嘍——”


    “歸去嘍——”


    他們在用最淳樸而原始的呼喚,送一個同伴、一個老者,魂歸大地。


    夏語冰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禮儀,胸中難掩震撼,一種蜉蝣短暫的悲壯之感油然而生。她眼眶發熱,聆聽餘音久久回蕩在山間,突然,很想很想外婆。


    “你等我一下。”林見深忽然說,然後扭頭走進了屋內。


    不多時,一樓的點燈亮了,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出,在庭院花圃中投下一塊溫暖的光斑。夏語冰覺得自己的心也仿佛暖了起來,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林見深一手拿著毛筆和硯台,一手攥著個白色的紙糊物品出來,展開一看,原來是一隻工藝相當粗糙的孔明燈。


    “以前婆婆常說,村民相信天燈能將人的靈魂帶去天上淨土。”借著窗子裏透出的燈光,林見深坐在走廊下的石階上,修長的手指抬筆潤了墨,在展開的孔明燈上寫上‘林秀英’三個大字。


    他的字很漂亮,握筆的姿勢十分端正。夏語冰記得,外婆年輕時當過小學老師,也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林見深又在‘林秀英’三個字旁補上一行小字:不孝孫林見深。寫完,他又將筆遞給夏語冰:“你也寫。”眼睛裏有期待,好像這是一件必做的神聖之事。


    夏語冰接過筆,也跟著坐在林見深身邊,整了整黑色的裙擺,謹慎地擺了很久的姿勢才落筆:“我的毛筆字不好看,希望外婆別介意。”


    畢竟夏語冰是有美術基礎的,字也沒那麽不堪,隻是筆觸很細,字瘦得很。


    好在林見深並不介意,擦亮火柴點燃了孔明燈下掛著的酒精燈。夏語冰有些驚奇地看著他,開玩笑說:“我還以為火柴這種東西,早已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呢。”


    林見深遞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


    暖黃的火光照在兩個年輕人的眼中,孔明燈受熱膨脹,最終脫離林見深的手,乘著夜風升上天際,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最終成為蒼茫群山間的一顆孤星……


    蛙鳴陣陣,蟲聲嗚咽,夏語冰揉了揉眼睛。


    見林見深側首看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紅著眼說:“被風吹著眼睛了。”


    林見深並未拆穿她這個拙劣的謊言,隻垂下眼,有些憂鬱地問:“婆婆的骨灰,打算什麽時候安葬?”


    “外婆臨終前遺言,讓我將她的骨灰灑入靈溪村的小河裏。”


    一提起這事,夏語冰就有些傷感。她伸手撥弄著臂上的白花,悶聲說,“可我舍不得,骨灰灑進河裏喂魚,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老人家這麽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不能違背。”林見深提醒。


    “我知道。我隻是想要外婆多陪我幾天……”夏語冰不願提及外婆的遺願,有些低落,起身說,“天黑了,晚飯我來做吧,你想吃什麽?”


    “你真的會做菜?”


    “當然啦,做菜是一個高級吃貨必備的技能。”


    對吃太過執著,外麵的菜反而不和胃口了,倒不如自己動手。說到吃,夏語冰總算有了自信,也不願讓林見深覺得自己懶惰,主動建議,“我看廚房有新鮮茄子,給你做炸茄盒好不好?”


    “這是杭州菜?”


    “不是,北方菜,我改動了一點,茄子切片夾香菇肉釀,再滾生粉蛋液油炸,很好吃的。”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拍拍裙擺起身進了廚房。


    沒多久,廚房響起了乒乒乓乓的鍋碗聲,林見深還坐在台階上,半晌才將頭轉回來,望著天邊的孔明燈出神,眼裏有碎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僅是一瞬,又歸於平靜。


    “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抬眼,視線定格在夜色籠罩的某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輕聲道:“您放心去。”


    午後的陽光最是熱辣,林見深卻像是和陽光絕緣似的,皮膚依舊白皙幹淨,連一點曬紅的痕跡都沒有,悶聲說:“少廢話,坐穩了。”


    說著,他轉動車把加速,小電爐嘟的一聲衝上斜坡。


    夏語冰嚇得連墨鏡都險些掉了,下意識伸手抱住林見深的腰穩住身子,在風馳電池中淩亂地喊道:“慢些慢些!哥!哥!”


    電動車歪歪扭扭哐哐當當地駛上山道,刺目的陽光被鋪天蓋地的綠蔭所取代,涼風撲麵而來,愜意非常。夏語冰受驚的心總算安定了不少,鬆開抱住林見深的手,改為拉著他的衣擺,說:“哥,你車技真差。”


    林見深戴著頭盔,即便是騎在破舊的小電驢上也有一種冷酷冷酷的氣質,說:“我沒載過人,這是第一次。”


    夏語冰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說什麽?”


    林見深又平靜地重複了一遍:“第一次載人,不熟練。”


    夏語冰猛地又抱住了他的腰,抓狂道:“你第一次載人就敢帶著我出遠門?!!我的命不值錢的嗎哥!”


    山路旁古木蔥蔥,蟬鳴陣陣,空山鳥語,斑駁的陽光下,林見深嘴角微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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