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不足百分之60會顯示防盜章哦, 36小時以後刷新就可以啦  霍克寧前一天夜裏剛從滬上回來, 正是睡眼惺忪,隨口應了下來。掛斷電話後腦袋挨著枕頭,反而睡不著了。


    誰說要成親?封西雲說要成親。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麽。


    反正也睡不著了,霍克寧便幹脆起了床, 收拾妥當在花花世界的辦公室等著。倒要瞧瞧, 封西雲要娶個什麽樣的。


    那邊霍克寧醒了,這裏封西雲的汽車也停在了陸宅外頭。陸沅君對課題的熱誠, 讓她鑽進了封西雲的汽車裏。


    並排與封西雲坐著,目光卻是望著窗外。


    她一直在外求學, 剛剛回國不久,本該熟悉的故國風光,看起來竟然有些陌生。踏上遠洋的郵輪之前, 運城遠不是這番模樣。


    “小姐!要報嘛!”


    汽車躲避行人的時候,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敲了敲陸沅君這邊的窗戶,揚了揚手中的報紙。


    陸沅君從錢夾裏拿出了零錢來, 放下車窗玻璃要了一份。


    報紙頭一張,黑色的大字晃了陸沅君的眼。


    “封西雲屯兵運城外!”


    配圖照片上的人極為英俊,陸沅君扭頭去看, 坐在自己身側的封西雲比照片上更好看些。


    昨日封西雲那溫軟的神情仿佛還在眼前, 如今配著報紙, 陸沅君又覺得他眉眼冷硬。


    來陸宅的, 恐怕沒有一個安著好心, 他封西雲也不例外。


    怪不得不告而別, 敢情是回去帶兵了。


    封西雲想要娶自己,除報恩之外,恐怕更多的原因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接手陸司令的地盤。


    “哈尼,怎麽了?”


    封西雲側過頭,低聲詢問。


    陸沅君沒有回答,目光朝前方望去。


    “怎麽這麽久?”


    汽車停在這裏已經有半刻鍾了,就是用雙腿走,這會兒也該到霍克寧所在的花花世界了。


    前頭坐著李副官聞言推門下車,去前頭查看,不多時後跑著回來,敲起了封西雲這邊的車窗。


    “少帥,前頭有個東洋人在鬧事。”


    封西雲留學東洋,他的同窗們總覺得東洋處處都好,恨不得把東洋的規矩全搬回華夏來。但封少帥心裏頭不痛快,對他們沒得好感。


    聽見副官這麽說,他轉身朝向陸沅君。


    “我去前頭瞧瞧,你先讓司機繞路送你到花花世界。”


    陸沅君點點頭,沒有阻攔封西雲離去。陸小姐以為,就算她開口阻攔,封西雲也不一定會聽。


    誠然兩國的文化衝突也是社會問題,可那也是下一個研究的課題,這會兒陸沅君隻想著一件事,那就是運城的地產。


    封西雲帶著一隊兵離去,司機拉著陸沅君調轉車頭,從小巷裏繞著往花花世界去。


    陸小姐看完了封西雲屯兵城外之後,繼續往後翻越報紙,瞧見了招工的版麵,花花世界四個字讓她的目光一滯。


    “招,四名秘書,女性。要求容顏姣好,年齡:18-25歲。”


    陸沅君把報紙甩到了一邊,男人們,真是爛透了。閉上眼睛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走,總不能真的去做少帥夫人吧?


    運城的人口密度比之滬上那是差一些,可大街小巷仍舊是摩肩擦踵,尤其是在市中。和霍克寧約好的花花世界坐落在運城最繁華的鬧市裏,不管走大路還是走小路,都要躲著行人。


    陸沅君小睡了一會兒,車才停了下來,司機轉過身來,低聲喚道。


    “陸小姐,到了。”


    本就睡的不踏實,才喚了一聲陸沅君便醒了過來。拎上自己小挎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花花世界她還真是頭一次來,從外頭瞧真是珠光寶氣,一派富貴繁華。


    大白天的,舞廳也不開門,隻在門口站著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怏怏的坐在台階上,抬眼瞅了瞅陸沅君,並沒有阻攔她。


    “找誰啊?”


    坐在台階上的人拍拍褲子站了起來。


    “霍克寧,昨個約好了。”


    陸沅君在口袋裏摸索,想要拿出霍克寧的名片來,證明一下。


    花花世界看門的年輕人擺擺手,眼前這位小姐根本用不著證明。


    “跟我來。”


    他領著陸沅君進了花花世界的大門,沿著相對隱蔽的樓梯上了二層,走走停停,最後推開了一扇沉重的木門。


    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傳到鼻尖,縈縈繞繞。身後的門關上,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戶照進來,屋內依舊明亮。


    陸沅君抬起頭,瞧見了把持著運城一半地產的霍克寧。


    身體陷在了一張沙發椅上,雙腿交疊,以極其散漫的態度將雙腳放在了辦公桌上。梳著背頭,又用發油將碎發抹在了一處。


    再往細看,霍克寧的模樣並不油膩。露在外頭的皮膚似上等的瓷器一般白淨,手指纖細骨節分明,白玉扳指戴在大拇指上,一時竟叫人分不出誰更美。


    挺俏的鼻梁上架著金絲框架的眼鏡,下頭垂著一條細細的金鏈子。


    薄唇朱紅,明明不曾塗抹任何東西,卻豔的叫人挪不開眼。


    “來麵試的?”


    霍克寧摘下了眼鏡,目光自陸沅君的頭頂掃到了腳下。


    眼前這位女子衣服絕對稱不上魅惑,對於見過了舞廳裏姑娘們開衩到大腿根兒的裙子的霍克寧來說,甚至是有些素了。


    但旗袍將身體的曲線細致的勾勒著,襯著她的好模樣,還真叫霍克寧心生歡喜。


    霍克寧在報紙上說的是要求女秘書麵容姣好,這位顯然出乎意料之外。


    陸沅君皺起眉,回想起了在車上看過的報紙,心裏頭不大舒坦。


    “我是陸沅君。”


    霍克寧低下頭,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忽然腦海裏閃過一道光,想起了昨夜封西雲的電話。


    這是陸大頭的閨女啊!根本不是來麵試女秘書的。


    霍克寧想到這裏,立刻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整了整衣衫朝陸沅君走來。


    “抱歉,是我失禮了。”


    霍克寧親手給陸沅君斟茶,雙手舉著遞了過去,賠罪的態度誠懇。


    “說起來,陸小姐還是我兄長在英的同窗呢。”


    若一進門霍克寧就是這幅樣子,陸沅君或許還會生出好感來。但有了先前的際遇,她實在笑不出。


    “不渴。”


    陸沅君擺擺手。


    “談正事。”


    “婚房?”


    霍克寧麵露可惜,正是大好年華,覺得陸小姐不該急著嫁人。


    陸沅君搖頭:“我想知道,運城及華夏的房市。”


    霍克寧聽到了這句話,眸子忽然亮起,對陸沅君刮目相看起來。被兄長誇讚過許多次的陸家小姐,果然不一般呀。


    眼界真是寬闊。


    霍克寧將茶杯高高舉起:“陸小姐,這就是如今華夏的房市。”


    話音剛落,隻聽喀嚓一聲。


    茶杯從霍克寧這裏脫手,砸到地上碎裂開來,杯中的淺棕色的茶水四濺開來,落在了陸沅君從的玻璃絲襪上,帶著星星點點的溫熱。


    “你別摻合。”


    “霍先生,我若非要摻合呢?”


    陸沅君踢開了腳下的碎瓷片子,語氣不卑不亢。


    霍克寧笑容停滯,愣了幾秒,但等回過神來後,抱著膝蓋蹲下了身,笑得膝頭震震。


    抬起頭,霍克寧眼睛裏笑出了淚,一手扯開了自己的領帶,露出了襯衫下的風光。


    “我不是霍先生。”


    因著霍克寧蹲著,陸沅君站著,順著領口向下望去,能夠清晰的看到霍克寧胸前的起伏。雖然起伏不大,卻還是有起伏的。


    “霍小姐?”


    陸沅君後退了一步,這世道是不是瘋求了。


    “那你招什麽女秘書?”


    霍克寧起身,要比陸沅君高一頭。半彎下腰,霍克寧讓自己的視線與陸沅君齊平,嘴角綻開了笑容。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也行。”


    咋不學好呢。


    然而亂世之中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扛大包的苦力得了奇遇,也能成帶著部隊打江山的司令。


    陸司令此人喜飲酒,好俊才,喝多了摟著青年才俊的肩頭,逮著誰都要喚上一句。


    “哎呦喂好女婿,我要把閨女許給你!”


    彼時陸司令正如日中天,雖然誰也沒見過陸司令的閨女長什麽模樣,老實說從陸司令的麵向來看,八成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指不定還是個裹著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鄉野村姑。


    然而凡被陸司令攬住肩頭的青年才俊,個個都願回上一句:“我的老丈人,小婿定對令嬡不離不棄。”


    可真到陸司令死了的時候,昔日門庭若市的陸家大宅瞬時沒落,青年才俊統統不見了!來吊唁的人倒是有幾個,可大多都是些年過四十的老家夥。


    別說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就連過了而立之年,家裏頭已經娶了三房小妾的,都不敢上門了。生怕被陸司令那一直不曾露麵的閨女纏上,下半輩子就算是完求了。


    這年頭的街麵上見著汽車的人都會覺的今日自己好運氣,可以去買張救國的彩票去。


    陸宅朱紅色的大門上方懸掛著白幡,巷子裏每隔半刻鍾便會來上一輛小汽車,下來位或穿軍裝,或穿西服的人。


    白事與紅事的酒席不同,是不能給客人發請柬的,來不來全憑客人計算。故而陸司令的吊唁會上,還不如他生前給老婆請戲班子搭台時的客人多。


    過路的人遠遠的瞧見幾輛車朝著陸宅開來,急忙退到牆角,生怕被汽車撞上。瞧這氣派,想來撞死都沒地兒告狀去。


    汽車輪子停在了陸宅的大門前,前後的車上下來十餘個扛著槍的兵。他們沿著大門兩排站好,等著正主兒從車上下來。


    可車上的人也不知是排場大,等人來請還是怎麽著,十幾分鍾過去了,愣是沒下來。


    列隊裏有個新兵,還沒練出來,站了一會兒工夫腿麻了,偏過頭偷偷的往車裏看,琢磨著少帥怎麽還不出來。


    他瞅見司機正雙目放空,坐在前排的李副官半偏著身子,麵色沉重的在與後排的少帥交談。


    “少帥,您可想好了?不能因為叫過陸司令一聲嶽丈,咱就把後半輩子搭進去。”


    李副官右手握拳,目光落在少帥身上。


    封少帥器宇軒昂,生的是清風霽月,端得好相貌。聽說東洋留學的時候,穿和服的姑娘排著隊的要跟他回來。


    報紙上提起封西雲來,會用半張版麵來形容他的風姿,窮盡溢美之詞不說,最後還要加一句,筆力不夠,寫不出少帥萬分之一。


    他身上沒有富貴人家的倨傲,反而待人接物極其有禮,是提著燈籠瞅瞎眼都找不著的好佳郎。


    戰場上的陸司令或許是個不錯的盟友,可誰也真不信陸司令能教出什麽亭亭玉立,溫聲軟玉的姑娘來。多半裏頭給陸司令守靈的,就是個臭烘烘的小腳丫頭。


    一想到少帥要娶那樣的女人,李副官就揪心的慌。


    “想好了。”


    封少帥點點頭,他隻在父帥的喪禮上見過陸司令一麵。


    當時陸司令喝大了,搖搖晃晃的從車裏走下來,咣咣咣的砸開了封家宅門。身後領著一隊兵,各個肩上扛著槍。


    還未坐穩少帥位子的封西雲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神色冷冽的起身去迎。


    父帥死了不假,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在他頭上踩一腳了。


    可誰成想,陸司令剛一腳踩進門檻裏,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鐵血一般的男兒,伏在地上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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