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藍星的分析還是極為精確的。


    由董乘浪那兒得來的結論,陳嘉懿是大院裏的,就連那個蔣美玉應該也是大院裏的。


    這裏離大院那麽近,以前又是專門的子弟學校,想也知道,一部分學生出身於大院並不稀奇。


    說起來還真是巧,大院也沒多大,但他們三個沒一個是她幼兒園同學。


    幸好不認識。


    認識了更煩。


    這破事兒,喻藍星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沒有什麽好憤慨的,更沒有什麽好後怕。


    怕什麽呢!


    蔣美玉練過幾手功夫,說的好像她不會似的。


    打小喻藍星就知道,沒事兒別惹事。


    事兒真的來了,那就得全方麵碾壓。


    也就是說,蔣美玉敢往她臉上拍一個圖釘,她就敢給她拍出個五角星。


    就是不知道,這樣一來,她算不算和三班的女生都決裂了。


    身為一個女人,女人緣一般,她也是醉了。


    不過還好,前桌的沈盈盈,還是沒事兒喜歡找她聊天。


    “哎,聽說你家可窮了!”沈盈盈拎著包瓜子,一轉身,嘩啦啦給喻藍星倒了一半,看架勢,是準備和她邊吃邊聊。


    喻藍星一瞥她的身旁,王君浩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她把桌子上的瓜子攏到了一起,隨口答:“還行吧!”


    “沒見過車來接你啊!”沈盈盈繼續八卦。


    “用不著,挺近的。”


    “哦。”


    沈盈盈把瓜子皮扔到了塑料袋裏,又問:“你沒有其他的首飾嗎?我看你整天戴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是什麽啊?我聽她們說是塑料,街邊兩元店裏買的假珊瑚,不過挺漂亮的。”


    喻藍星低頭轉了轉自己的孔克珠,笑著說:“哦這個啊,我在海邊撿的。”


    “你敷衍我!”沈盈盈不高興地說。


    “真是撿的。”


    “撿的能有這麽好看啊?你再去給我撿一個唄。”


    “我就撿了個珠子,項鏈是我媽給做的。”


    “你媽做的?”


    “嗯,我媽想好了款式,另找人做的。”


    話題到此結束。


    王君浩回來了,沈盈盈咬著瓜子,頓時眉開眼笑地轉了回去,和他低語起來。


    喻藍星已經習慣了,沈盈盈戀愛至上,也就隻會在王君浩不在的時候,才會來找她解悶子。


    沈盈盈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訴喻藍星了。


    最近幾天,班裏的女生們,尤其是住校的那幾個,全都在這麽議論。


    可沈盈盈覺得她們瞎,就喻藍星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孔克珠,都看不出來嗎?


    恐怕她們連什麽叫孔克珠都不知道。


    那是海螺裏長的珍珠,沒法人工養殖,珍貴著呢!


    一群沒見識的女人,就知道鑽石閃閃亮,跟著趙淳兒那個頭發長的瞎起哄。


    說喻藍星遮遮掩掩,家裏一定很窮。


    窮怎麽了?


    其實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女人不帶腦子生存,活該被碾壓。


    京城喻世珠寶難道都沒聽過嗎?


    沈盈盈把喻藍星的出身猜了個大概,可她誰都沒打算告訴呢!


    今天下雨,第二節課間操取消。董乘浪聽著教室外的雨聲,趴在桌子上假寐,實際上閉著眼睛把她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沈盈盈轉過去的那一瞬間,他才睡醒似的,伸了伸胳膊,一手托起了頭,狹長的眼睛在她的臉上肆無忌憚地打量。


    懸在她脖頸間的珠子,樣式簡單,但顏色粉嫩粉嫩,和她的小臉一樣,怎麽看都不像塑料啊!


    可董乘浪畢竟是個男人,對女人的東西沒什麽研究,他又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麽門道,一伸手,就朝她脖頸的吊墜伸了過去。


    但凡是名家出品,都有logo的。


    他就是想看看來著。


    而且這屬於偷襲,他的動作迅速,喻藍星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他這裏。


    完全是唾手可得的時機。


    喻藍星卻猛一低頭,露出了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了他的食指上。


    董乘浪嘶了一聲,“疼疼疼!”


    喻藍星鬆了牙,麵無表情地斥責:“偷襲,小人!”


    小人個毛線啊!


    董乘浪臉紅了。


    他使勁揉了揉手指上深深的齒印,這丫頭還真是牙尖嘴利。


    不過除了疼,手指還傳來了唇瓣的柔軟觸感,就一下,讓他忍不住犯賤…還想被咬。


    他試探性地又往喻藍星的跟前伸了伸手。


    喻藍星說:“再來,直接咬斷你信嗎?”


    信!


    董乘浪縮回了胳膊,不悅地吐槽:“管天管地,還管我伸胳膊!要不要畫條三八線啊,幼稚鬼!”


    這還真是提醒了喻藍星。


    她二話不說,在她和董乘浪的中間,畫了條筆直的線。


    董乘浪扯了下嘴角,道:“嘿,學過美術吧?線畫的可真直啊!”


    喻藍星一本正經地反問他:“你屬狗嗎?”


    董乘浪頓時閉上了嘴巴,可這心塞的難受。


    說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是嗎?


    ——


    人是分體質的。


    比如說喻藍星的體質就不太好,長的惹眼,性格夠辣,得有多少女生看她不順眼啊。


    要論起小心眼,男生和女生其實差不多。


    就像董乘浪也特別討厭那種長相和他不分上下,武力值也不分上下,性格一看就不討人喜歡的。


    關鍵還長的比他黑。


    董乘浪聽說簡家的那個混小子,過幾天就要回來的時候,心情大約就像趙淳兒看見喻藍星一樣的不爽。


    可趙淳兒是把喻藍星當作了假想情敵。


    他和簡小雨的恩怨卻是……說不清。


    好像天生就是死對頭。


    頭一回見麵,是他剛回京城,那年他上小學二年級,像喻藍星一樣是個小插班生。


    上學的第一天,因為口音問題,他和簡小雨幹了一架。


    其實嘲笑他有口音的並不是簡小雨,而是另外一個同學。但為什麽和簡小雨打起來,他早就忘記了。


    但從那兒開始兩人就沒好過。


    聽說簡小雨有個青梅竹馬,叫什麽名字,長的是圓的還是方的,他反正是全不知道。


    但打小,他就在簡小雨的麵前嘲笑她,肯定是個醜八怪。


    為這事,簡小雨沒少跟他打架。


    一想起青梅竹馬這個詞,董乘浪不知道為什麽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喻藍星。


    心裏其實是有些煩的。


    他也弄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在這樣的時候想起那個死丫頭,凶巴巴的沒有什麽值得他念著的地方不是嗎?


    不過她長的好,發脾氣的時候,就像毛茸茸的小奶貓,奶凶奶凶的。


    正對了他的味。


    一睜開眼睛是早晨的六點鍾。


    他的母親李秋萍早就起了床。


    李秋平是典型的家庭婦女,即使家裏請的有傭人,也依舊天不亮起床,和傭人一起,為家人做早飯。


    樓下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董乘浪在床上癔症了五分鍾,翻身起床。


    離開床體站到地麵上,光裸著上身,清晨的光照在他白嫩的軀體上,連拱起的肌肉群,都白到了放光。


    跟夢遊似的,他先打了一套拳。


    這下子,人就徹底清醒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昨晚上,董乘浪做了個匪夷所思的夢。


    特別悲情那種。


    他夢見他和那個小丫頭兩情相悅,可小丫頭不被他家裏人接受。


    他們這種人也是有階級的。最起碼的一條,根紅苗正,他記得夢裏他爺爺拍著桌子說:“她們家祖上以前當過土匪,你要是敢和土匪的後代談戀愛,我就打斷了你的腿。”


    腿算什麽!


    隻要不打斷了他第三條腿。


    可是,董乘浪忽然間憂慮了起來,還是杞人憂天的那種。


    他們家的壓力,他是能扛得住的,那她呢?


    可別像他媽最愛看的電視劇演的那樣,家庭的阻力重重,也太狗血了。


    董乘浪思來想去,主要還是對小丫頭了解的不夠深,可她那張嘴,自帶502啊,不想說的話,撬都撬不開。


    “乘乘,起床了嗎?”李秋萍敲了敲兒子的房門。


    董乘浪趕緊套了件長袖的t恤,緊張地說:“起了起了,你別進來啊!”


    李秋萍悶笑:“知道了,媽媽不進去,看你嚇的。”


    又傳來了李秋萍下樓的聲音。


    董乘浪鬆了口氣,看了眼手表,六點半還要多了,他慌裏慌張地洗漱。


    董家的早餐很複雜,有稀飯配油條。


    這是給董乘浪爺爺準備的。


    李秋萍給兒子準備的還有牛奶、吐司麵包、雞蛋和培根。


    菜是鹹菜和生菜。


    董乘浪坐到餐桌前的時候,董爺爺的稀飯已經喝的隻剩小半碗了。


    董乘浪恭恭敬敬地叫:“爺爺,早。”


    董爺爺“嗯”了一聲,連眼皮子都沒耷拉一下。


    董乘浪拿了一片吐司麵包,又在麵包上放雞蛋生菜,再去夾培根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臥槽!


    他怎麽會和那個奶凶奶凶的死丫頭兩情相悅呢?


    還怕她受不了董家的阻力……他怕不是有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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