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後天就是校運會開幕式, 隻有明天一天的時間練習,她自己都沒有把握。


    楚煜新把英語書卷成卷,戳了戳顧溪的肩膀,“顧溪, 我早叫你舉手你不舉手, 你看,最後還不是你。”


    薑玲豎起書本遮住臉, 偏頭為她打氣, “你可要好好表現了。”


    顧溪哭笑不得,“我這個臨時替補的,感覺要丟人。”


    楚煜新道:“這有什麽,奧運神女也沒什麽技術含量的事情要做,就是穿著好看點的衣服,做個擺設而已。”


    擺設……


    顧溪覺得這個詞用得有點粗暴。


    晚自習下了第一節課, 吳雯欣和譚美清來到顧溪的位置, 這個節骨眼更換奧運神女,她們兩有點擔心。


    譚美清問:“顧溪,你有高跟鞋嗎?”


    顧溪搖頭, “沒有。”


    吳雯欣更擔心的是衣服,“顧溪身高比較高,不穿高跟鞋也沒什麽, 我擔心的是裙子她能不能穿, 要是現在租, 肯定是不能明天送過來的。”


    “裙子沒事的,我租的是均碼,昨天小穎試穿很寬鬆的。”


    “那就好。”吳雯欣說:“顧溪,時間不多,明天練習的時候,你要盡快上手才行。”


    顧溪突然覺得壓力很大,“我盡力。”


    “待會回去宿舍,你試試裙子。”


    “嗯。”


    第二天早上,唐小穎才來學校,她的腳受了傷,大家體育課都去練習入場式了,她一個人坐在班上,等到班上的人都走了後,她忍不住流了眼淚。


    心裏很不甘心,她努力了這麽久,什麽都準備好了,結果卻扭到了腳。那一身她挑選的白紗裙,也要給別人穿了。


    塑膠跑道上,高二十八班的學生排著齊整的隊伍,隨著張雲海的口號踏步往前。


    顧溪跟在夏佑南身後,全程隻能看他的背影,心想果然是校草,背影都這麽好看,這麽有氣質。


    他們的身高相差二十公分,她站在他身後,平視隻能看到他的肩膀。


    顧溪她是班上唯一一個不用踏步的,雖然不用踏步,但是反而覺得更別扭,舉著一個假的火炬走,她總覺得有點……像個神經病。


    練習了一遍後,顧溪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


    聽到笑聲的夏佑南扭頭看著顧溪,顧溪對上他的目光,幹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剛剛的笑。


    來回練習了幾遍之後,顧溪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別扭,雖然還是覺得自己舉著那個假的火炬有點傻。


    中午回到宿舍,顧溪把那一件昨天洗的白色裙子收了進來,摸了摸,已經幹了。


    剛吃了飯從外麵進來吳雯欣看著顧溪,“顧溪,你覺得早上練習的怎樣,上手了嗎?”


    顧溪點頭,“差不多了。”


    “那下午再練習練習就熟悉了。”吳雯欣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裙子上,“這裙子有點長,你到時候穿上走路要小心,不要踩到了。”


    “嗯,我會的。”


    “鞋子穿什麽決定了嗎?”


    顧溪指了指床邊她剛脫下的白色板鞋,“我就隻有這一雙鞋子,裙子很長,到時候遮住腳,估計也看不到。”


    吳雯欣抿了抿唇,“那行吧,現在也沒時間去買了。”


    譚美清也走了過來,“哦,對了顧溪,你有化妝品嗎?”


    原主是有化妝品的,但是都在家裏,她也沒帶出來,“我沒帶過來。”


    “那我從家裏帶吧。”


    顧溪好奇,“你要回家嗎?”


    “嗯,今天是我爺爺七十大壽,我得回去拜壽,下午自習課我也不上了,明天一早趕回來。”


    顧溪點了點頭,“哦哦。”


    唐小穎一瘸一拐地和許婉婉進了宿舍,正好聽到他們在聊這件事,她眸子黯了黯,心裏還是有些難過。


    看到唐小穎回來,她們也自覺地不再提起校運會入場式的事。譚美清看了看她的腳,“小穎,你的腳好點了嗎?”


    唐小穎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好多了。”


    顧溪把衣架上的白色紗裙取下來,折好放在床上,唐小穎路過她的床鋪時,視線在那一件裙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隨即又偏開了。


    顧溪察覺到了唐小穎的眼神,心裏莫名起了一絲愧疚,好像是她故意搶了她的東西一樣。


    但是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跟她搶。


    ——


    今天的天氣有點悶熱,早上體育課高強度地練習了一節課,下午自習課練習,大家顯然都無精打采,踏步踏得亂七八糟。


    負責喊口號的張雲海喊了一聲,“立正!”


    大家都停了下來,張雲海道:“踏步太亂了,明天就要上戰場,這個狀態絕對不行。”


    陳珊抱著雙臂說:“我覺得根本不需要練太多,越練越差。”


    有人迎合,“對啊,練那麽多累死了,其實昨天練得效果就可以了。”


    大家抱怨連連,作為總指揮的張雲海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他說:“當初入學軍訓的時候,比現在累多了,大家不也堅持下來了嗎?明天上場,今天是最後的練習時間,大家配合一點!”


    吳雯欣也站出來說:“對啊,大家再忍耐一下,配合一點。”


    張雲海為了激勵大家,舉起手拍了拍掌,“待會我們再來試一次,我負責監督,誰還出錯的就要請大家喝飲料,大家說好不好?”


    聽到說請喝飲料,大家都激動了起來,“好!”


    唐誠問:“那要是沒人犯錯呢,你請嗎?”


    張雲海嘿嘿笑了笑,“行啊,要是大家都很棒,我請就我請!”


    有人喊:“噢噢!體育委員要請喝飲料,大家齊心協力!”


    顧溪看著大家起哄,不由得笑了笑,回過頭時,目光正好和夏佑南對上,她怔了片刻,隨即朝他微微一笑。


    對上她甜美的微笑,夏佑南的心漏跳一拍,很快,他局促地偏開了頭。


    有了動力後,再次練習,大家都非常齊心協力,踏步踏得非常整齊,幾十雙腳隻發出了一個聲音,喊口號的時候震耳欲聾,把隔壁訓練的班都嚇到了。


    最後,張雲海兌現承諾,帶著兩個男生去學校商店,買了四十幾瓶飲料回來,有可樂,橙汁,冰紅茶,每個人都有份。


    張雲海提著袋子走到顧溪麵前,“你想喝什麽?”


    “我要橙汁。”


    張雲海從袋子裏拿出一瓶冰凍的橙汁,“給你。”


    “謝謝。”顧溪扭開瓶蓋,仰著頭喝了一口,剛歇了一下,準備喝第二口,旁邊兩個追逐打鬧的男生撞了過來,她手上的瓶子飛了出去。


    剛剛撞到她的是楚豪興,他趕忙道歉:“不好意思,沒事吧。”


    顧溪的肩膀有些疼,剛想要說沒事。


    袁芳大聲喊:“啊!班旗!”


    剛剛那一瞬間,顧溪手上的飲料不偏不倚落在了放在地上的班旗上,開了蓋的汽水咕嚕咕嚕地流出來,張雲海動作迅速地把班旗抽了出來,抖了抖上麵的橙汁。


    顧溪忙上前,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我這有紙巾,擦一擦。”


    張雲海和袁芳兩人把折成四折的班旗展開,班旗是布的,吸水性很強,剛剛那一團水漬浸透了布,形成了四個不規則的橙色汙漬,十分顯眼,上麵的油畫顏料遇到水也暈開了。


    大家都圍了過來,袁芳皺著眉頭說:“班旗變成這樣,不能用了吧。”


    “那怎麽辦,明天就是校運會了。”


    顧溪手上握著紙巾,很內疚,“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楚豪興也出來認錯,“也是我不好,是我撞到了顧溪。”


    陳珊歎了一口氣,“我們這入場式也太多災多難了吧,我看啊,幹脆放棄得了。”


    張雲海道:“陳珊,你別老說喪氣話行不行?”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顧溪道:“不能放棄!班旗的話,今天還有時間,可以重新畫。”


    吳雯欣說:“但是負責畫班旗的美清今天請假了,明天才能回來。”


    張雲海看了看周圍的人,“還有誰會畫畫?”


    唐誠舉手,“我倒是會一點,但是我平時隻是用鉛筆畫動漫人物,這種大幅的油畫,我不會。”


    許婉婉說:“美清畫班旗用了好幾個晚自習的,今天時間這麽趕,估計也畫不出來了。”


    袁芳看了看班旗上四大塊明顯的汙漬,“但是就扯著這一張上場,也太影響形象了。”


    唐誠說:“其實到時候評分老師主要看我們的隊列和創意吧,說不定根本不會去注意班旗。”


    “但是也不行吧,被別的班看到了,一定會笑話的。”


    顧溪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其實這個劇情也是小說裏麵的,但是原劇情是唐小穎穿著高跟鞋崴了腳,把飲料灑在了班旗上,後來是她求夏佑南幫她畫的。


    也就是說,夏佑南是會畫畫的。


    顧溪看了站在人牆之外的夏佑南一眼,他那種性子,估計也不會主動站出來。她再看了看班旗上的圖案,有點複雜,但是她要是小心翼翼照著畫,可能也能畫出來。


    她心一橫,正開口說她來畫。


    “班旗的事,可以交給我。”沒想到夏佑南比她早一步,他聲音很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大家都回頭看向了他,袁芳問:“佑南,你還會畫畫?”


    夏佑南道:“算是會。”


    女生們向夏佑南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楚豪興搭著他的肩膀,“佑南,你真是全才啊!有什麽你是不會的嗎?”


    夏佑南拂開他的爪子。


    袁芳看著夏佑南,主動提出要幫忙,“佑南,要不我和你一起吧,我負責幫你打下手。”


    其他女生都對著袁芳翻了個白眼,一看就知道她什麽居心。


    夏佑南的餘光掃過顧溪,話卻是對袁芳說的,“不用。”


    下課鈴聲響起,大家都準備去吃飯洗澡,張雲海和兩個男生負責把道具收回去。


    夏佑南和楚煜新也並肩走了,顧溪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夏佑南。”


    夏佑南微微偏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謝謝。”顧溪追上來,就隻是想跟他道個謝,夏佑南能主動站出來,她真的很意外。


    夏佑南邊走邊說:“準備好所有東西,晚自習在美術室等我。”


    顧溪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夏佑南的意思,她點頭,“嗯嗯,沒問題。”


    她說完之後就留在了原地,等薑玲過來。


    楚煜新邊走邊回頭叫她,“顧溪,一起吃飯啊。”


    “不了,我和薑玲一起。”顧溪回道。


    楚煜新用手肘頂了頂夏佑南,“你真虛偽,剛剛袁芳主動說給你打下手,你說不用,卻自己找了個打下手的。”


    夏佑南道:“誰惹的事誰負責。”


    楚煜新回頭看了看顧溪,對夏佑南壞壞地聳了聳眉毛,“誰的事誰負責,那你呢,我看你也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人啊,怎麽還站出來了?”


    夏佑南餘光睨了他一眼,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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