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楊紀聽到和尚喃喃自語,他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除非是和我佛有緣的人,否則根本不應該就這麽上來啊……”


    “小師父,難道上山也有個什麽講究嗎?”


    楊紀笑道,又從竹籃裏拿起了一個野梨,擦了擦,準備放進嘴裏。[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楊紀發現年輕僧侶的能力或許不凡,某些思維實在是跳脫的很。


    這裏雖然偏僻,但郡與郡相‘交’的地方,總有那麽一些人像自己一樣經過這裏。在深山中看到這樣一座小廟,走上去探訪一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道理,這年輕僧侶看到有人來拜訪,應該習以為常,不應該這麽大驚小怪的。


    “不知道。”


    年輕和尚搖了搖頭:“但是小僧在這裏十年,從來沒有看到過訪客。你是第一個。”


    “十年?”


    楊紀吃驚的張大嘴巴,楊紀發現自己對這和尚的年齡恐怕有些估算失誤了:


    “你多大了?”


    “二十五。”年輕僧侶淡淡道。


    噠啪!


    楊紀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這和尚皮膚白皙,細皮嫩‘肉’,眉目看起來也非常年輕,本來以為他和自己差不多。


    結果楊紀發現他比自己大了五六歲,完全是和楊玄覽一個級別的。但是看他的麵目,完全看不出來。


    “難道‘精’研佛理還有這種作用?”


    楊紀難以置信。


    枉自己還叫他小師父,原來他年紀比自己還大。而且楊紀發現他應該知道自己年輕比他小,但還是稱呼自己師兄。


    這要麽就是‘性’格有些古怪,要麽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一心研鑽佛理,對那些完全不在意。


    “他說自己在這裏呆了十年。也就是說他剛來的時候隻有十五歲。難道他與世隔絕,心理一直還停留在十五歲。所以看我的時候才會叫師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怪不得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楊紀盤坐在地上吃果子,年輕和尚就坐在旁邊喝茶。楊紀一邊打量,發現他一臉出神,心神不屬。一副還在思考佛經的樣子。


    楊紀對他是越來越好奇。相處這麽一會兒,楊紀也慢慢發現了,這年輕和尚雖然能力不凡,但身上的內功卻並不渾厚。


    聯想起自己進入他謄寫的經室,他卻毫無所覺的樣子。<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mianhuatang.info</strong>楊紀發覺他的實力和自己想像好像有很大的差距,似乎在武道上並沒有那麽強大。


    要知道,武道一途如果被人‘逼’到這麽近的距離還沒有發覺,那是很危險的。


    楊紀對他越來越好奇。而且他說他在這裏待了十年,也就是說十年前他其實並不在這裏。


    楊紀感覺他身上好像‘蒙’著一層‘迷’‘蒙’。非常的神秘。


    不知不覺,吃完飯,止住饑,楊紀發現外麵天已經完全黑了。八、九百裏的路,這麽晚的天想要返回平川城幾乎是不可能的,注定要‘露’宿在外麵。


    而且,楊紀還想從這名佛陀弟子這裏找到壓製大阿修羅的辦法。


    “小師父,我能在這裏借宿一晚嗎?”


    楊紀開口道。


    “阿彌陀佛。佛‘門’大開方便之‘門’,師兄要在這裏借宿自無不可。不論一晚還是幾晚。都沒有區別。”


    年輕和尚宣了一聲佛號,神態虔誠道。


    楊紀發現他完全是在按照佛道的戒律行事。


    “小師父,剛聽你說在這裏謄寫經書已有十年。不知道十年前客居何處。小師兄是天水郡人嗎?”


    楊紀還是改不了口。


    “不是。”年輕和尚搖了搖頭,點燃了幾盞油燈。油燈的光芒映照出幢幢光影,顯得非常靜諡:


    “我是哪裏人其實自己都忘了。”


    或許是很久沒和人說過話,再加上這裏隻有楊紀。年輕和尚看起來並不抗拒,反倒微微有些興致:


    “我隻知道我師父收養,從小就在大梵寺中長大。”


    “大梵寺?小師父是宗派弟子?”


    楊紀吃驚了。他沒想到和尚看起來其貌不揚,但居然和自己一樣都是宗派弟子。而且大梵寺,仔細想想。自己根本沒有聽說過。


    從名字看,楊紀第一想到的是在王芷荇和宋紫炁所在正一宗和一氣宗。這和尚該不會是那種大宗派的弟子吧?


    但是這種大宗派的弟子為什麽會跑到這裏?而且隻在這裏謄寫經書,內功修為那麽差?


    年輕僧侶點點頭,表示楊紀的猜測是正確的:“在寺裏長大,師兄叫了很多年,習慣了,也改不了。”


    “那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難道十年你從來沒有回過宗裏嗎?”


    楊紀忍不住道。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他一直叫自己師兄了。


    “沒有。”


    年輕僧侶搖了搖頭,難得被楊紀問起,神情也微微有些傷感:


    “我和師兄他們不同。從小對武技、武功不感興趣。隻在意佛理、佛法。理通而法自具,而且佛道戒殺,終究和師兄他們背道而馳。師兄他們一直不喜,後來寺內比武,小僧武功太差,師父一怒之下就把貶到這裏,讓我謄寫佛經。”


    年輕僧侶說著笑了笑,似乎對被罰到這裏毫不意。


    楊紀知道對他這種孜孜於求,鑽研佛理的人來說,這裏偏僻安靜,無人打擾,反而是個好的去處,也正是得償所願。


    “不過,小師父有一句話錯了。佛道不喜殺戮不假,但佛道可不戒殺。佛陀降妖伏魔,鎮伏外道,靠的可都是殺。”


    楊紀笑道。


    “師兄對佛經也有涉獵?”


    年輕和尚怔住了,一臉驚異的神‘色’。


    “偶有涉獵吧。”


    楊紀笑道。


    “師兄這就錯了。佛道戒殺,佛陀從孔雀明王肚中破腹而出,但孔雀明王並沒有死,而是後來成了佛母。佛陀以身飼鷹、飼虎,這怎麽能是殺?”


    年輕和尚一下來了興趣。身軀‘挺’直,一臉嚴肅,仿佛談論了著某個關係重大的東西。


    “孔雀明王做了假母不假,但是佛陀剖開它的肚子,是不是殺?佛陀以身飼鷹、飼虎,割下自身的血‘肉’。這是不是殺?殺戮可並不見要人頭落地,這樣也都是殺啊!”


    楊紀看著年輕僧侶,笑道。


    “這怎麽能算是殺呢?”


    年輕和尚踞膝直立,‘激’動起來,心思終於全部放到楊紀身上。楊紀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激’動的樣子,就好像受到某種極大的剌‘激’一樣,就像是楊紀侮辱了他的信仰。


    “佛陀雖然剖開了孔雀明王的肚腹,但卻是為了降伏它的凶‘性’,最後使它明見佛‘性’。棄邪見善;佛陀割下自己的血‘肉’,卻使凶獸雌伏,得聞佛法,開啟智慧。這是度化,是升化,又與殺戮何幹?”


    年輕和尚正‘色’道。


    “嗬嗬,殺,起了殺心是殺。起了殺念是殺,殺別人是殺。殺自己也是殺。佛道戒殺,那便應該棄絕所有的殺。所謂殺生為護生,如果佛道戒殺,為何那麽要設那麽多的金剛、羅漢護法?這些金剛、羅漢手裏拿的可不是碗碟吧?什麽時候連金剛和羅漢都戒殺了?”


    楊紀淡淡道。


    “佛,講究生生向善之心,獲取三耨三菩提。所有菩薩、羅漢、金剛莫不如是。金剛、羅漢佛‘性’不‘精’深。修為粗淺,如何代表得了佛?譬如有人犯錯,難道他的親戚便要連坐不成?”


    和尚神情鄭重道,完全把這當成了一場佛法辨論。


    “嗬嗬,一人犯錯。親戚連坐是不用。但是如果士兵殺人,將軍便沒有責任嗎?兒子犯法,父親便沒有責任嗎?金剛、羅漢難道修習的不是佛法嗎?殺生為護生,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而且鷹、虎粗鄙,本是‘肉’食,佛陀降伏凶‘性’,鷹、虎以什麽為食?以草嗎?鷹、虎若因此而死,佛陀算不算殺生?”


    楊紀說到最後,笑了起來。


    年輕僧侶張口結舌,目瞪口呆。楊紀說金剛、羅漢殺生,他還能辨上一辨。畢竟金剛、羅漢並不算佛。


    但是楊紀說到鷹虎餓死,佛陀殺生,年輕僧侶就張口結舌,無法可辨了。楊紀這翻說辭實在是他聞所未聞,辨所未辨。


    佛陀以身飼鷹、飼虎,這本是佛教典故。但是經楊紀一說,卻成了佛陀殺生。說佛陀殺生那是完全不可接受。


    這和金剛、羅漢是完全不同的。


    年輕僧侶本能的覺得楊紀的說話有些不妥,但偏偏又說不上來?難道說佛道殺生嗎?這明明是不對的。


    年輕僧侶踞蹲在那裏,呆若木‘雞’,額頭上冷汗涔涔。他‘精’研佛法,楊紀口中的佛陀殺生對他衝擊很大。


    “所以說,殺生為護生。想要弘揚佛法,還是要有強大的武力才行。所謂懲惡即是揚惡,小師父喜文厭武,恐怕走錯方向了。”


    楊紀笑眯眯道,最後才道出目的。


    這和尚有些呆癡,受了人的好處,總有做點好事。他佛法如此‘精’深,但武功修為卻那麽差。


    楊紀實在是有些看不過去。


    “師兄原來也學過佛經。小僧佩服,不知師兄在何處得法。希望師兄能夠多多逗留幾天,小僧希望能夠和師兄切磋一翻,學習佛法。”


    年輕僧侶突然跪伏在地上,深深一禮,一副虛心學習、請教的架勢。甚至當場就想要楊紀多逗留幾天,要和他切磋佛經、佛法,把楊紀都嚇了一跳。


    “不敢當,不敢當。”


    楊紀連忙站起來,雙手扶起年輕僧侶。這和尚本‘性’純樸,對佛學孜孜狂熱,被他這麽一拜,楊紀倒是內心不安了。


    論佛法佛理,自己可是跟他比差了很遠。楊紀可不想誤人。


    “小師父嚴重了。你把我看得太多。我其實已經說過,我是宗派弟子,根本不是佛道弟子。——實不相瞞,其實我根本沒有學過什麽佛經佛理。”


    楊紀道,這和尚本‘性’太直,他真是不忍心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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