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冷, 慕清和甄香草都在屋子裏的炕上做衣裳呢, 聽到外麵動靜就打開門出來,聽到外麵甄博文在喊:“阿娘, 我回來了。”


    慕清走出門, 抬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甄博文, 而是他身後站著的相貌清瘦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顯然也看到了她, 兩人隻是一個眼神,就已經確認,她/他確實是她/他要找到的人。


    慕清一下子就囧了, 因為她現在的形象,真的是一個鄉下老嫗, 花白的頭發, 蒼老的臉龐, 哪怕原身才三十三歲, 外表看上去就和五十三一樣,哪怕她這段時日每天給自己擦護膚品, 人也收拾的整齊了些, 可看上去還像個近五十歲的人。


    她活了兩輩子, 都不曾這樣狼狽過。


    更讓她囧的是席瑞安,下頜居然還留了一縷飄然的胡須,雖然外表還是個中年美大叔,和他原本的相貌有六七分想象, 可她還是忍不住, 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


    席瑞安立刻就明白了她在笑什麽, 眸底也露出些許無奈的笑。


    或許是因為內心強大的緣故,哪怕此時慕清形象堪憂,她在他麵前卻絲毫沒有自卑和不自在的感覺,滿滿都是找到了對方的欣喜。


    席瑞安也一樣,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她鄉下老婦人的外表,而是她眼底綻放的神采,和確定那個殼子裏熟悉的靈魂。


    隻一眼的功夫,就像已經交流了許多,慕清已經緩過神來,詫異地望著甄博文:“博文,這兩位……是你同窗嗎?來來來,快進來坐,外麵冷。”


    等幾人都進了甄家,甄博文才向慕清介紹:“阿娘,這位是我們懷安縣縣尊席縣令,這位是縣尊之子,也是我同窗席鑲。”


    慕清和席瑞安又是隱晦地對視了一眼,慕清含笑往裏招手:“原是我們懷安縣父母官,縣尊請。”


    席瑞安也是十分客氣的眼眸含笑,瀟灑地手心朝上:“請。”


    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這種仿佛角色扮演的感覺還挺好玩的。


    慕清吩咐甄三郎:“三郎,你快去把你大哥房間的炕燒起來,香草,倒壺開水過來,裏麵放些霜糖。”


    慕清家是沒有茶的,隻能以糖水來招待客人。


    這年代,茶葉雖貴,糖更難得。


    席瑞安現年三十,依然比慕清小三歲,可今生的席瑞安和慕清從外表看上去就如兩代人一般,席瑞安外表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而慕清外表看上去就跟五十歲似的。


    不過她的那一雙眼睛依然那樣鮮活明亮,像是有火光跳躍。


    “咦?博文兄房間也有炕嗎?”席鑲好奇地說。


    慕清含笑答道:“若是好奇,不如讓博文帶你去看看。”


    甄博文和席鑲正有此意。


    甄博文早已對二弟口中的炕感到好奇,席鑲更是如此,兩人和席瑞安及慕清告罪之後,就迫不及待去甄博文房間去看了炕。


    甄博文的床上早已鋪好了棉被,上麵一床,下麵一床。


    席鑲好奇地看著炕,外表是看不出什麽來的,他不禁伸手摸了摸,此時炕剛開始燒,並不熱,他在伸手摸炕的時候,無意中摸到炕上的被褥,不禁輕咦了一聲:“博文兄被褥摸起來溫暖厚實,又與蠶絲迥異,難道這就是博文兄說的棉花?”


    他捏了捏下麵鋪著的被褥,又伸手捏了捏蓋得被褥,問甄博文:“博文兄,我可能看看這棉花被?”


    “自然可以。”甄博文走上前,主動掀開被單,露出下麵雪白的棉花。


    席鑲摸了摸棉花被褥,“原來這就是棉花,果真如博文兄所說,在我大雍朝推廣開棉花種植方法,那我大雍朝子民就再也不懼寒冬。”他抬頭看向甄博文,“不知博文兄可知道這棉花的種植方法?棉花在我南方可能種植?”


    這棉花要是能夠從懷安縣推廣開,再推廣到整個淮州,使我淮州少一些被凍死的百姓,讓淮州不說風調雨順,至少淮州百姓能夠吃飽穿暖,三年後岑知州或許還能有上升的機會。


    甄博文道:“這棉花是我母親從一遊商那裏買來,也不知有沒有留下種子,如果種植地域已經弄清楚,據說在兩廣那邊,如果真要種植,不如派人去兩廣去尋著棉花種子,也和當地人學一學這棉花種植方法和注意事項。”


    席鑲喜道:“有禮!”


    這頭甄博文和席鑲在聊棉花的事,那頭席鑲和甄博文一走,慕清和席瑞安就立刻喊著對方的名字:“瑞安?”


    “清清?”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話,然後慕清就噗嗤一笑,指著他下頜上的胡須笑著說:“還別說,你留起這胡子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古風。”


    席瑞安望著慕清臉上的皺紋和她頭上花白的頭發,卻是心中一揪,目露擔憂:“我來這裏三個月了,你來這裏多久了?”


    慕清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和你一樣。”又低聲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改日再找機會詳談,不過你放心,我在這裏一切都好,不用為我擔心。”


    席瑞安怎麽能不擔心。


    光是慕清用手心拍著他的手背時,他就能感覺到她掌心的粗糲。


    慕清的‘懶’他可是一清二楚,前世兩人在一起那麽多年,她做的家務屈指可數,平日裏除了看書就是養花種草,去田地裏看看農村無,要麽就是寫文章。


    在這樣一個各種機器都沒有的古代,她要怎麽過活?


    席瑞安是越想越心疼。


    “不如你和我回縣城吧?”想到前世慕清突然去世,他心痛如絞,第二天就跟著慕清一起走了,沒想到老天垂憐,睜開眼還能再見。


    “現在還不行。”慕清搖搖頭,“別急,既然咱們找到了對方,就隨時能夠見麵,倒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為了不惹人懷疑,咱們慢慢來,另外,關於我們穿越到這裏的事,我回頭還有些事情要和你慢慢說。”


    席瑞安一愣,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兩人前世相伴一生,幾十年的時光朝夕相處,慕清在他麵前又很少掩飾什麽,尤其是人到老年,兩人一直出去四處旅遊,經常在外麵很多沒帶的東西,慕清就像有個小叮當的百寶袋似的,裏麵什麽都有。


    加上前世治好他身上傷疤的藥物一直不曾麵世,也不曾聽過哪個國家有,這樣效果顯著又沒有任何副作用,還對人體有益的藥物,沒道理研發成功後,不向世人公開。


    之後的許多年,他一直在研發這款藥物,雖沒有完全複製成功,卻也比市麵上的很多燙傷藥,祛疤藥效果要好得多,到他中老年,已經研發出好幾種外傷藥,全部效果顯著,被國家保密配方,並不對外公布裏麵藥物成分和配方,無數國家想要仿製,效果卻始終無法達到席瑞安研發出來的藥物成果。


    畢竟他們研究的都是席瑞安研發出來的藥,而席瑞安研發這些藥物的基礎卻是他當年使用的修仙界祛疤藥膏。


    兩人隻聊了一會兒,席鑲和甄博文就已經出來,席鑲還沒進門,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爹,那炕果然神奇,是從外貌家夥燒熱,和京城的火塘火牆有些類似,卻比火塘火牆簡單易做。”


    慕清含笑道:“令郎所言正是,這是我從北方遊商那裏得到的法子,據說北方寒冷的邊境都用此法取暖,縣尊若是覺得還行,我便把這火炕的方子送上。”她笑著歎了口氣道:“若是縣尊能夠將這火炕的方法教給更多的人,往後老百姓的冬天還能好過一些。”


    席瑞安裝模作樣的拱手:“夫人心善。”


    慕清也謙虛的含笑應道:“應該的。”


    席鑲看看他爹,又看看慕清,怎麽看都覺得,眼前這老嫗也不該稱呼為‘夫人’,要知道,這個時代夫人可不是能隨便稱呼的,它一般是稱呼品級的官宦家眷。


    就算因為她獻上火炕方子,客氣地稱她一聲夫人,那也該是叫‘老夫人’吧?而且一般情況下,鄉下老嫗都會自覺的自稱為老婦人,可這老婦人卻沒有。


    這樣的疑惑隻是在席鑲腦中一閃而過,並未深究,這老婦人畢竟是他同窗的母親,又是這樣心善豁達的性子,居然願意免費獻出製作火炕的方子,讓席鑲十分敬佩。


    席瑞安道:“那我過些時日就派人過來和夫人學製這火炕之法。”


    慕清擔心席瑞安冬天不好過,道:“其實我現在就可以將這火炕執法口述給縣尊,縣尊回去後可以先嚐試一番。”


    席瑞安沉吟道:“這樣也好,有勞夫人。”


    慕清還禮:“縣尊客氣。”


    席鑲看看他爹,又看看這鄉下老婦人,總覺得他爹和這鄉下老婦人說話的時候,之間有股特別的氣場,讓人插不進去話的同時,又讓人覺得兩人十足的投契。


    不過很快席鑲就覺得肯定是自己的錯覺,他爹一輩子沒離開過京城,和這老婦人之前根本不認識,怎麽會有他認為的那種感覺,就是他爹人太和善了,對誰都如此,才讓他有了這樣的錯覺。


    嗯,錯覺。


    小少年席鑲皺著眉頭想,然後就看到他爹和鄉下老婦人又默契十足的對視著微微一笑,他很明顯的能感覺到,父親今日的情緒格外高興,哪怕他外表看上去依然和平日裏沒什麽不同,表情淡淡的。


    縣尊大人來甄家做客,這可是一件能轟動全族的大事啊,雖然甄博文和慕清都沒有對外宣揚,可甄博文向慕清介紹席瑞安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看熱鬧的人聽到了。


    村長和裏正得知縣尊居然到甄博文家去了,全都與有榮焉,立刻叫家中婆娘準備了酒菜,帶到甄家。


    甄家貧困,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他們怕甄家連像樣的菜都準備不出來,到時候太過失禮。


    “把那鯽魚給我撈上,還有上次買的那二斤肥肉,給我割上一斤,我帶過去。”裏正指著他媳婦說。


    “這鯽魚可是女婿特意買來孝敬你的,一條鯽魚要七八十文錢呢。”裏正家婆娘不舍地咕噥著,可還是給他將鯽魚用稻草繩串了起來,給他拎上。


    “一條鯽魚,我們自己吃了也就吃了,那可是縣令!”裏正找出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能和縣尊搭上關係,到時候我們的兒子說不定還能去縣衙裏找個活做,成為吏。”


    裏正婆娘不說話了。


    這年頭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為吏的,縣衙中很多小吏的工作都屬於家傳製,老子傳給兒子,兒子傳給孫子,外人想進去,至少也得有秀才的功名才行。


    當然,如果上麵的縣令自己有領導班子,上任的時候帶了人過來,空降那些位子,那又另說,但一般縣令最多也就帶兩個師爺,很少會將下麵小吏的位置一起占了,因為那些小吏早已與當地勢力滲透在一起,不是不能動,而是初來乍到,很多工作還需要這些熟悉當地風土人情和衙門事物的老吏們來完成。


    那頭村長家也一樣,村長家沒有裏正家富裕,但也拎了半斤肉和一條鯉魚。


    這年頭鯉魚雖然不值錢,可這冬季的鯉魚也是很難得的,一尾鯉魚的價格比一斤上好豬肉的價格還要高。


    慕清沒想到村長和裏正也來了,還都帶了魚肉過來,連忙客客氣氣的將人迎到屋子裏來。


    慕清家做炕的事村裏人都知道,當初都以為她家是要起新房子,都過來看熱鬧呢,後來知道是做火炕,看了幾回熱鬧就散了,也沒在意,此時一進甄家,就立刻趕到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再坐到炕上的時候,才體會到這火炕的美妙,心中不禁琢磨著,能不能回頭讓甄二郎給他們家也搭座炕,這樣冬天對老寒腿也舒服一點。


    雖都是族人,裏正和村長也都沒想過要占甄家便宜,畢竟都知道甄二郎是泥瓦匠,靠手藝吃飯的,要是都不給錢,人家喝西北風去。


    慕清此時也顧不得和席瑞安說話,兩人隻眼神交流了一下,就留甄博文、席鑲、村長、裏正留在裏屋,慕清帶著甄香草回廚房做飯去。


    其實這時候席瑞安是很想起身去幫慕清做飯的,要知道,慕清前世一輩子是極少做飯的,席瑞安隻要有空,家裏飯菜都是他做的,此時他哪裏舍得讓她給這麽一大桌子人做飯。


    偏偏他是來做客的,還是上位,隻能坐在這裏聽著村長和裏正說著這裏每年的收成,土地種植的農作物,蔬菜水果等等信息。


    在聽他們說起的時候,他腦中已經迅速的得出各種應該栽種農作物的信息,如何育苗,如何施肥,什麽樣的土地該種植什麽樣的農作物等等一係列反應對策。


    他前世前半生都在研究這些農作物,後半生都在研發外傷藥,這些東西都已經植入他骨髓,仿佛本能一般。


    不光是席瑞安心疼慕清,慕清看著席瑞安那瘦的跟竹竿似的,風一吹都能吹走似的身材,同樣也很心疼,於是拿出之前買的羊肉和仔排,還有上好的五花肉、豆腐、生菜等物品,給席瑞安做飯。


    東坡肉,清炒秋葵,糖醋子排,清蒸鯿魚,羊肉鍋子,最後來個鯽魚豆腐湯。


    甄香草都看呆了。


    她從不知道,她阿娘廚藝居然這麽好!


    過去她家每天除了菜粥,還是菜粥,十幾年都沒有變過。


    慕清看到甄香草的眼神,歎息道:“當年若不是那人中了秀才後,就攀了高枝來我家退婚,我又怎麽會嫁給你們爹那個泥腿子,我都十多年沒做過這些菜了,也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


    甄香草聽了一愣。


    她是知道的,她外公是秀才,開了個私塾,大哥就是跟著外祖父開的蒙。


    原身甄慕氏之所以能在甄家作威作福這麽多年,都沒人敢反抗,除了她本身年輕時十分貌美,又十分能生,四兒三女全部存活意外,還因為甄慕氏年輕時候家境確實不錯。


    父親是秀才,她從小就嬌養,性子確實比較自私自我,若不是意外被退了婚,以她的條件,絕對不會嫁給甄大山。


    這也是她一來甄家,在長子長女這對龍鳳胎出生後,就在甄家站穩了腳跟,從此作威作福的原因。


    她知道阿娘年輕時娘家日子好過,但沒有好過到這種程度,難道阿娘曾經每天過的都是這樣的神仙日子?


    難怪阿娘嫁到甄家來之後,就一直發脾氣,看誰都不順眼。


    慕清可不知道她一句話已經讓甄香草腦補了很多,她隻是隨口解釋一下她為什麽會做這麽多菜而已。


    菜做好後,並沒有馬上端上桌,而是放在大鍋裏蒸著,防止菜冷了。


    桌上的位置有限,家裏幾個小的都不能上桌,原本甄二郎也打算留在廚房吃的,被慕清要求著也坐到了席上。


    甄二郎過年都十六歲了,要當做大人了,不能再一直這樣忽視他。


    慕清知道甄三郎甄四郎甄香草他們不能上桌,在廚下都給他們留了菜,怕甄四郎霸道,甄三郎私心重,甄香草又性子太過軟弱讓著他們,她幹脆就在廚下將每個人的飯菜分在他們各自的碗裏,每人一塊五花肉,一塊羊肉蘿卜,幾筷子秋葵,剩下的全部都是湯汁。


    家裏有客,不能將肉都給了他們,但燒菜的時候,湯汁可以多放一些沒事。


    又給小甄香弄了肉汁拌飯和幾塊豆腐,還留了一碗鯽魚湯。


    他們還從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飯菜,米飯還全都是幹的,一個個饞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抱著自己的陶碗吃的頭也不抬。


    甄香草望著自己拿一碗和三弟四弟一樣多的飯菜,心中有些忐忑,但這段時間阿娘對他們一直是一視同仁,眼睛晶亮的說了聲:“阿娘你也吃。”


    “我吃還用你說?可不許私下把飯菜給四郎吃,要是被我知道,以後就不用吃飯了!”她轉頭看向甄四郎:“四郎聽見沒有?要是我知道你們吃完自己的飯菜還覬覦你們二姐的,就給我餓三天!”


    原本想趕快吃完自己的飯菜再去吃二姐飯菜的甄四郎聞言立刻垮下了臉,嘟著嘴,然後不那麽快吃了,而是一點一點,如同品味美食般,慢慢吃飯。


    甄三郎倒是不用特意交代,他從來是不覬覦別人的,但別人也休想覬覦他的,對於自己的東西,他護的比誰都緊。


    這一點倒是讓慕清很是欣賞。


    反而像甄二郎甄香草這樣太‘無私’的性子讓她很是頭疼。


    尤其是甄香草,甄二郎在她眼皮底下有她看著,隻要她不偏心,甄二郎吃不了什麽虧,甄香草就不一樣了,她以後是要嫁人的,要是一直是這個性子,嫁出去後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不過他們這性子也不是天生的,都是原主甄慕氏太過偏心,給他們養出來的,慕清還是想盡量給甄香草給掰一掰,把那軟弱無爭的性子給掰過來。


    不說占別人便宜,至少像甄三郎那樣,自己的東西得護好吧?誰來搶都不敢反抗,任人搶走,然後自己哭,哭有什麽用?


    等到菜全部上了桌,裏正和村長也都驚呆了,“弟、弟妹?這都是你做的?”


    甄博文也十分詫異,隻是這份詫異很好的被掩飾在平靜的外表下,沒有表現出來。


    慕清筷子一頓,將剛才對甄香草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麵無表情:“都是做姑娘時常做的,都十多年沒做過了,也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將就吃吧。”


    這……這還叫將就?


    也難怪甄慕氏嫁過來後就作天作地,這甄慕氏沒出嫁前在娘家過的完全就是大小姐的日子啊,嫁給了甄大山那個老實頭,也難怪心裏有怨氣了。


    村長和裏正都不自覺的為原身甄慕氏那些年的刻薄潑辣找到了理由。


    甄博文同樣沒有懷疑。


    甄慕氏少女時期被退婚的事,在甄家幾乎沒有人敢提,但他少時跟他外祖父啟蒙,聽到過外祖父和外祖母私下裏聊天提過一次,說那人娶了州學裏夫子的女兒後,已經考上了舉人。


    那時他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離阿娘退親也不到十年時間,那人就已經中舉,如果那人十五歲退親,十年,也就是二十五歲中舉。


    也不知那人現在如何。


    如果阿娘嫁的是那人的話,與現狀的日子應該是截然不同吧?或許那人已經進士及第,阿娘早已有了誥命。


    他們都似乎為甄慕氏那些年的暴躁脾氣找到了理由。


    甄家可沒有女人不能上桌的規矩,即使有,那也是針對甄香草、小甄香她們設的,對原身甄慕氏可沒這項規定。


    在甄家,從來都是原身甄慕氏是老大,其次才能輪到一家之主甄大山、長子甄博文、


    慕清可不知道他們心中想什麽,在夾菜的時候,幾乎是習慣成自然的先給席瑞安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羊肉:“你多吃點。”瞧你瘦的。


    在她夾菜的時候,席瑞安動作同樣是很自然的端起了碗接了過來,兩人之間那動作熟稔的,像是同樣的場景兩人已經演繹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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