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爸爸知道,即使女兒和柳尚林隻辦了婚禮,沒有結婚證,但還有事實婚姻在,以後女兒想再結婚嫁人總歸是有些顧慮在的,慕爸爸今天就讓要離婚這件事,徹底給坐實了。


    從縣城城中心開車到這裏也不過十來分鍾,慕家那邊的人就開車過來了,因為不是一起的,還有人在上班,都是各自開車過來,一次性來了三輛車,警察也很快到了,因為有慕家打了招呼,來了四五個人。


    見慕家人和警察都來了,才把鐵門打開。


    他們一來就問怎麽回事,原本還挺橫的柳家人見警察真的來了,立馬就示弱了,隻有柳父還臉紅脖子粗的很橫地說:“怎麽回事?你問問他是怎麽回事?慕家怎麽教女兒的,一個女人不好好過日子跑什麽跑!我們來這裏這麽長時間,還關著門不讓人進!”


    柳四姑娘也立刻說:“當初結婚,要了我們家十八萬彩禮,現在結婚不過半年,人就跑了!”


    其他女婿們也都和氣地說:“我們就是來問問弟妹是不是回娘家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我們也是擔心。”


    “擔心擔到帶十幾個人打上門,這也叫擔心!”慕爸爸立刻諷刺了起來:“今天既然人都在,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他回頭吩咐了一聲慕媽媽:“莉香,你去把嫁妝單子拿過來。”


    慕媽媽連忙回房間去拿嫁妝單。


    現在她是萬幸這些東西還留著,慕爸爸是個念舊的,兒子女兒從小到大的每一本書,每一個作業本,每一張照片,全都整理的清清楚楚,包括兒女小時候穿的衣服鞋子,玩的玩具等等,還有女兒出嫁時他含淚寫下的禮書及嫁妝單這些,他通通都保留著。


    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來的這些人中,除了慕家年輕一輩,還有幾個叔叔伯伯嬸嬸,縣國土局局長穆建軍,和縣公安局副局長。


    當初柳尚林用盡心機,千方百計想套住慕清,一方麵固然是因為慕清長得好,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慕清不論家世還是相貌,都是他現在所能接觸到的女孩子中,條件最好的。


    長得漂亮的,沒有慕家人脈廣,家裏有人脈的,沒有慕清漂亮。


    警察局副局長和慕爸爸是老同學,隻以公事公辦的態度的對柳家人說了些客套話,就問慕爸爸是怎麽回事。


    慕爸爸氣哼哼的說:“這一大家子一大早就帶了一車人過來,差點沒把我家給砸了,這幸好有鐵門在,不然你們現在得縣醫院見我了!”


    “清清和柳尚林離婚了,今天趁大家夥兒都在,你們也都給我做個見證,把事情徹底掰扯清楚,省的以後這一家子還來鬧事。”


    “離婚?行!把彩禮錢和我弟買的五金換回來!”柳四姑娘一拍桌子。


    慕爸爸打開他當時寫的嫁妝單子,“這是我們清清當初結婚時,我給她陪嫁的嫁妝單子,這裏還有所有買陪嫁的家具和家用電器時的票據,就在縣城的電器大賣場買的,人家那裏也是可以證明的,加上清清她媽給她從蠶絲廠裏訂做的四套十斤重的蠶絲被,和四床棉花被,總共花費將近八萬塊錢,後麵有個總賬,你們看看。”


    警察局副局長先接過來看了,又遞給幾個警察,其他房客和看熱鬧的人也都湊過來看這份嫁妝單。


    “你隻說你們家的嫁妝,我們家彩禮呢?你們嫁妝也才八萬塊錢,我們彩禮十八萬你怎麽不說?”柳四姑娘說。


    “對啊,我們家彩禮可是給了十八萬,現在哪家結婚要這麽多彩禮哦?我們家當時可是傾家蕩產的湊彩禮……”柳大姑娘可憐巴巴的說。


    “我說了,彩禮我一分錢沒收,盡數帶回去了,這事柳尚林知道!”他指著柳大姐夫的臉:“我是當著他的麵給的他們,你們家大女婿當時也在。除此之外,我還給了我閨女六萬塊錢當嫁妝,也是當著你們麵給的,這在嫁妝單上也寫的清清楚楚。”


    慕爸爸在某一方麵是很傳統的人,在婚禮的很多安排上,也采用的古風民俗,結婚時該有的禮節一分不少。


    當時還有人誇慕爸爸結婚禮書寫得好,不愧是文化人,這事讓當時的慕爸爸心裏很是受用。


    “我們再來說彩禮。”慕爸爸打開手機微信聊天頁的一個截圖,給在場的所有人看:“我女兒和柳尚林結婚八個月,柳尚林一分錢家用沒掏,一直都是我女兒在養他,我女兒以為他沒錢,也沒向他要,結果他說要買路虎。”


    慕爸爸譏誚地說:“有錢買路虎,沒錢交家用,我女兒讓他每個月交兩千塊錢家用,他說我女兒要逼死他。


    正好不用逼死他了,今天你們既然來了,話一次性說清楚也好,我女兒已經和柳尚林離婚,當初帶過去的嫁妝折合成人民幣八萬,兩個人婚前的時候,柳尚林向我女兒借了兩萬塊錢一直沒還,我女兒厚道,嫁妝八萬加婚前兩萬原本是十萬的,卻隻收了他八萬,那張彩禮卡確實在我女兒手上,我女兒已經轉了十萬還給了柳尚林,這是轉賬記錄。”


    慕爸爸指著其他人還在傳看的轉賬記錄說。


    轉賬記錄上麵銀行卡號和名字都有,雖然不是全部都顯露出來,但也足夠讓大家都看清楚了。


    慕爸爸說:“除掉柳尚林婚前向我女兒借的兩萬塊錢,你們想要剩下的六萬塊錢,也行,我當初給我女兒陪嫁多少,你們盡數給我拉回來,損壞一樣,照價賠償!”


    柳家的幾個女婿都上來說好話:“叔叔,不好意思,是我們事情沒弄清楚,本來我們過來也不是來吵架的,就是想問問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誤會解除了也就沒事了,隻是弟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我們也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麵會出什麽事。”


    慕爸爸橫了他們一眼:“別,今天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這個婚是一定要離的,既然你們說離婚就離婚,我們沒有上杆子的,今天就把事情理清楚,就看你們是要錢還是要東西了。”


    柳家人此時都氣弱了下來,他們很清楚,慕家現在的態度就是堅決要離婚。


    柳家人商量了一會兒,柳四姑娘說:“要錢!我們都上門這麽長時間,水都不倒一杯,態度還這麽差,真當他女兒是香餑餑了。”柳四姐越說越氣,拍著胸口怪聲怪氣地諷刺說:“我們尚林夠對得起她了,不賭不嫖,她還想怎麽樣?拿離婚來威脅,哎喲我好怕!”


    “大姑娘被我弟弟睡了大半年,難不成還是我們吃虧?我看她離了婚之後還能找到什麽好的。”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柳二姐在後麵拉著柳四姑娘。


    奈何柳四姐是個炮仗性子,一點就炸的那種,又很有主見,哪裏會聽柳二姑娘的話。


    被柳四姐串掇了兩句,柳父也深覺有理:“拉,都拉回來,東西我們不要,把錢還來!”


    慕爸爸說:“東西你們用了,我也不計較,按照嫁妝單子上寫的,一樣一樣全部拉回來,什麽時候拉回來,東西沒有損壞,六萬塊錢原封不動退回,要是有損壞,按照東西的價格扣,所以你們搬東西的時候小心一點。”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慕爸爸準備速戰速決:“現在不到十點,你們現在就回去搬,然後東西給我拉回來,我今天就把錢給你們,過了今天我就當你們收了東西,這錢我也不會再退,今天我把話放在這了,這些人通通可以給我作證。”


    柳家的幾個女婿對視一眼,通通不敢做主,要麽是不願摻和做主,不然以他們那小舅子的狗脾氣,回來罵的是他們。


    “拉就拉!”柳四姑娘帶頭,喊自己老公:“大慶,走,跟我回家,把東西都給拖來!”


    柳父卻有些猶豫。


    他外表看著硬氣,實際上是色厲內荏的紙老虎,他是知道兒子是有多在乎這個媳婦的,在家裏全家人都對這個媳婦客客氣氣的,什麽事都以媳婦為先。


    當然,這也是媳婦和他們在一起沒有住過幾天的緣故,他們對於和慕家結親,還娶了個大學生回來,是很得意的很有麵子的,附近鄰居們誰不誇他兒子現在有出息了,自己考不上大學,娶了個大學生回來。


    他之前態度那麽橫,一方麵是因為他在家裏橫慣了,李家是個非常重男輕女的家庭,柳父一貫在家說一不二,所有人都怕他。


    一方麵是因為他覺得柳家占理,想借著這次機會,徹底把慕家氣焰壓下去,以後親戚往來,柳家就占主導地位,媳婦在自己家也就隻有聽話的份,就和他的這些女兒一樣,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但柳父也有怕的人,就是他那年過四十才好不容易得來老來子——柳尚林。


    他此時有些慫了。


    柳四姑娘說:“走了!開個農家樂了不起?他們家不也就這樣?縣城裏的房子也才三千多一平,在郊區開個農家樂能有什麽?姿態還擺這麽高,好像尚林離了她就活不了一樣。


    他兒子也就是個打工的,我們尚林比他兒子還小一歲,自己公司公司都開起來了。”


    這是柳家人最得意的一點,去哪兒都要將柳尚林現在自己開公司的事情和人說。


    實際上柳尚林那個公司是與人合夥的,他隻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兩年做黃金、原油、黃銅的人特別多,來錢快,柳尚林不僅在老家自建了一座房,還打算在縣城裏買房,還說了想在h市買房定居,買路虎的打算。


    這個消息自然是先透露給家裏幾個姐姐了,幾個姐姐覺得自己腰板都挺高了,覺得天上地下,就自己弟弟最出息。


    前世的時間線中,再過七個月,柳尚林確實買了房,很快又買了路虎,讓幾個姐姐更是得意的不行。


    見幾個人都沉默,柳四姐說:“把錢拿回來以後尚林還能娶個好的,那些東西有什麽用?我跟你說,那些東西不值錢,電器和車一樣,買回來就貶值,錢你拿在手上,以後還能再買更好的!什麽時候買都是全新的,還是新款!”


    柳家其他人想想也對,都坐著小麵包車回去。


    慕爸爸見他們都走了,才客氣地對院子裏的警察們說:“老劉,今天幸虧你們及時帶人來了,既然來了也別急著走,都進來坐,今天就在這吃。”又高聲對其他人說:“今天麻煩大家了,中午飯全都免費,都來包廂坐!”


    別看慕爸爸平時以文人自詡,給家裏包廂取得名字全都是大俗的,包廂號全部都是6、66、666、8、88、888這樣,名字都是福祿廳、福壽廳等等,一聽就是很吉利的這種。


    慕爸爸當年的老同學老同事們,都是這裏的常客。


    張副局長自然也是。


    熟悉慕爸爸的人都知道,慕爸爸不僅是個資深饕餮,還燒的一手好菜。


    年輕時候他就喜歡沒事拿著菜譜鑽研各種好吃的,周圍幾個縣城還有市裏的餐廳都被他帶著老婆孩子吃了個遍,吃完就自己鑽研那道菜的做法。


    當年慕媽媽意外懷孕,生了慕清,慕爸爸工作丟了以後,愣是憑著這一手好廚藝,在縣城裏開了酒樓,後來生意太好忙不過來,還請了大廚回來,大廚隻做了三年,就回去自己開飯店了,結果,慕爸爸愣是把人家大廚一手好廚藝給全給學會了。


    憑著這個酒樓,慕爸爸攢了一些錢,才在得到一些內部消息時,有錢在此處買了二十畝地,又蓋了一排房子做民宿,搞了個農家樂。


    雖然也有貸款,但若沒有起始資金,全靠貸款,那肯定是不行的。


    慕爸爸在廚藝上的天賦,不說和那些星級飯店的大廚比,至少在這小縣城中,開個農家樂,那絕對是拿得出手了。


    *


    柳家一群人回到家,柳母臉上上前追問:“事情怎麽樣了?找到清清了嗎?”


    “清清什麽清清?叫那麽親熱做什麽?人家都不是你兒媳婦了!”柳四姐沒好氣地說了柳母一句。


    柳母性格軟弱,被女兒訓的訥訥不言,隻擔心的看著他們在柳四姐和柳父的帶頭下,往卡車上搬東西。


    柳二姐夫就有大卡車,專門運貨的。


    “你們這是做什麽呢?怎麽把東西往外麵搬?”柳母無措地站在門口,柔弱地問。


    “把東西給他們搬回去,把禮金拿回來。”柳大姐站在柳母身邊,無奈地看著這一群人搬東西,她真的覺得事情沒到這一步,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她和她老公剛結婚的時候,不知道吵過多少次,光是娘家都回了很多次,也沒見過這樣的。


    以她說,四妹的脾氣太大了,人家都是勸和不勸分的,她倒好,盡在裏麵逞能,她是知道這個弟弟是有多在乎這個弟妹的,要是讓老六知道,不定要怎麽吵呢。


    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


    但是這個家裏柳父做主,柳大姐和柳母一樣,本身又是性格軟不做主的,心裏雖這麽想,卻沒有一個人聽她的。


    柳三姐在柳家就更沒有地位了,反倒是柳四姐,因為從小性格就十分潑辣,誰敢欺負她,她能三更半夜把你家房子給點了來報複你,導致不論是柳家還是附近的鄰居,都不敢隨便惹她。


    幾個姐夫一邊搬,一邊猶豫地問:“真要搬啊?”


    柳二姐無奈地說:“搬都搬了,搬吧。”


    “不打電話問問小舅子?”


    柳四姐翻了個白眼:“不是他打電話回來讓我們去慕家鬧的嘛?現在禮金都退回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搬!”


    有時候一件事情,就怕有人帶頭,如果沒人帶頭,你猶豫一下,我猶豫一下,事情可能就延緩了,但柳家有個做事風風火火的柳四姐,在柳四姐的帶頭下,其他人看東西都已經搬上車了,那就搬吧。


    於是幾個女婿都悶不吭聲的搬東西。


    像冰箱、洗衣機、空調、洗碗機等家電都還沒拆封呢,原因是柳家本身就有這些東西,當初他們就打算等兒子在縣城裏買了房子,這些東西都搬到縣城的房子裏用。


    這些電器當時慕爸爸全部給慕清挑了最好的。


    電視機倒是安裝上了,是目前市場上能買到的最大號液晶電視,拆下來也容易,裝好後也裝到卡車上,還有一個至少要占卡車一半空間的大沙發。


    沙發也是拆了的,幾個女婿問要不要再給包起來,柳四姐眉毛一豎:“包什麽包?就這麽搬!”


    幾個人無奈,都小心翼翼的往卡車上搬,柳二姐在旁邊喊:“都注意點,輕點,別刮壞了,刮壞了要賠的,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自己吃虧?”


    柳四姐聽到這話沒說話。


    之後是家具,除了一個實木的大櫥櫃之外,還有一個梳妝台,六把太師椅和桌子,其它各種物品若幹,那櫥櫃實在太大,搬動起來十分不易。


    一個卡車裝不完,柳大姐夫又去借了一輛,才把東西裝完,幾個姐姐姐夫用卡車拉了過來。


    柳家和慕家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但縣城就這麽大,從西開到東也就二十來分鍾。


    柳家到的時候,慕家一群人正熱熱鬧鬧的在吃飯,聽到大狼狗的叫聲,慕爸爸按了開關,打開鐵門,兩輛大卡車開到院子裏來,其他人飯也不吃了,紛紛放下筷子來到院子裏。


    柳家幾個姐夫都算是老實人,東西送到了之後,又開始往下卸,慕爸爸和慕媽媽則檢查東西有沒有損壞。


    好在這些東西到了柳家後,柳家就當做自家東西在使用,用的還算仔細,並沒有人為的惡意損壞的跡象,洗衣機和空調、冰箱等,都還未開封,全新的,幾床被子也隻女兒女婿睡了兩床,其餘都是全新。


    檢查好了之後,在現場所有人的見證下,慕爸爸讓柳家人寫了收據,叫慕媽媽去拿了六萬塊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全部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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