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侯立國暫時的是失控常委會,那是他在故意的退讓,就想看看常委們誰站在吳潤忠的陣營,平時沒這個機會,借著一個事故再加上市裏的施壓,給人一個錯覺,讓別人以為侯立國在縣委書記的位子上坐不牢穩了。


    官場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落井下石的,吳潤忠那夥人就想趁著侯立國病要他的命,平時哪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把縣裏大權爭奪過來,逐步排擠侯立國在縣裏的地位和他的勢力。


    這次中立派沒出手,基本保持沉默。侯立國看在眼裏,自己手中還是有四五票的,可馬春強這老狐狸,竟然成了對方的臥底,縣委書記掌控不了組織部,以後怎麽掌握官帽子,怎麽掌握幹部的進步。


    不知道吳潤忠給了馬春強什麽好處,侯立國冷眼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在盤算著。


    “好,根據各常委的意見,把張子劍提名加上去。組織部上交市委,好了,散會。”隨著侯立國大手一揮,這次的常委會在極其濃重的火藥味下,侯立國慘敗而歸。第一個起身憤怒的離去。


    吳潤忠看了看他身邊的人,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又看了看周凱紅,對著她點了點頭。才起身往會議室走去。


    侯立國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攥著拳頭狠狠的砸在桌麵上。看著站在門口的劉洋,侯立國大聲的說道:“你站在那裏幹什麽?”


    “侯書記,縣電視台的陳彬過來給您匯報一下工作。”劉洋說道。


    “忙,改天。”侯立國怒氣還沒消,說話聲音很大,他也知道陳彬過來幹什麽?無非是過來探探風,衛東開發區今年是個大進展,誰過去,就代表分一份成績。這種功勞也是難得的。可讓侯立國想起張子劍那種態度,今天常委會上才慘敗,一個人都塞不進去,他這個縣委書記當的窩囊不。


    侯立國的聲音大,站在門外的陳彬也聽到了,聯想起今個開常委會,是不是這位老大在常委會上受挫了。還是有什麽事情引起他的不快。這時候最好不見,說不定就會牽怪在他的頭上。


    等劉洋出來,通報縣委書記忙,他也順個台階下去,直接走人,心思晚上的時候去家裏方便一些,就是又要破點財。侯立國的那位婆娘見到東西才會笑了開門,唉!早知道是這種貪便宜的貨色,豁出老臉認的啥親戚。


    陳彬走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縣長吳潤忠在和宣傳部長周凱紅說話,兩位都是自己的上司,尤其是周凱紅,半老餘年一點都沒看出怎麽老來,還帶著騷騷的韻味,走上前,趕忙的打聲招呼。


    “吳縣長,周部長。”陳彬一臉笑容的說道,老早的就伸出手來。


    “哦小陳啊來縣委有事啊”吳潤忠看著陳彬從侯立國那邊過來,就隨口的問問,他這種小蝦米級別的,也不用費心,可他來到惠安縣的時候,市裏的領導倒是隨口的說過一句,陳彬也找他匯報過工作,這算是拜過碼頭了。可他年前就聽說這位陳彬和侯立國家的那位扯上了什麽親戚,年紀那麽大了,還叫人家小的小姑。要真是親戚,小長輩也是有的,可聽說,兩方麵的親戚都是拐了八道彎的。為了攀附關係這是舍了老臉了。


    陳彬看出吳縣長對他情緒不高,但還是笑著臉說道:“來給縣委書記匯報一下工作。”


    邊上的周凱紅看了看吳潤忠對著陳彬說道:“這轉眼還有幾天功夫就十五了,台裏準備的怎麽樣了。關於這次親民活的,縣委非常重視。”


    周凱紅這麽一說,讓陳彬臉上有點掛不住,直接說縣委的工作,找縣委書記匯報是應該的,但是主管部門怎麽沒見你匯報啊周凱紅說道陳彬的臉上,職責他越級匯報的嫌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眼裏要是沒有領導,等到考核的時候,主管領導在批語上寫上一筆。陳彬啥努力都白費了。


    雖說冬天還沒過,但陳彬後背上已經出汗了。當下尷尬一笑說道:“周部長您放心,絕不會耽誤工作,我把章程整理一下就找您匯報,等您指示,這次找侯書記,是電視講話的專題要在後天晚上撥出,過來匯報一下。”


    陳彬這麽一說,倒讓周凱紅不再說什麽?吳潤忠說道:“哦我還忙,先走了。”說著話和周凱紅握手告辭,可陳彬想要伸手的時候,人家吳潤忠已經走出三步遠了。在看著周凱紅的時候,也看見一道背影。


    常委會開完會議,小道消息就傳出去了,下麵的官員可都是豎著耳朵聽著,尤其是侯立國的完敗,大家的心思就開始轉變了,那位低調的吳縣長第一把火就燒的這麽猛,看來以後也是個強勢的縣長,那些不得誌的官員就得靠攏了。牆頭草性質的雖然還在觀望,可意思已經親向吳潤忠陣營。


    惠安縣去年事情多,侯立國從去年剛升級到縣委書記,就讓人攻破擂台,大家都在等曆史重演,等待惠安縣風雨巨變,換官員和流水似的。而被提名的幾位幹部,也早在吳潤忠辦公室等著匯報工作呢?其實也是拉近關係。


    吳潤忠提的三名幹部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完全掌控衛東,三名幹部全部塞進去,張子劍的最大的弱點就是年輕,要是在成熟點,他吳潤忠就不走這步棋了。衛東的進展誰都看在眼裏,隻要發展好了,再等一年,惠安縣貧困的帽子就摘掉了,那是多大的政績啊


    其實他還有個野心,就是借著衛東開發區的發展,把人口增加上去,經濟指標搞上去,那麽撤縣換市也不是不可能的。還真讓侯立國猜到這位真想一口吃個胖子,哪怕噎死,也要去做,首先就是把衛東牢牢的掌握住。掌握住衛東,惠安縣財政才能充足。


    當常委會結束,到了下午的時候,縣長辦公室來排隊匯報工作的人可就多了,的一年開始,工作安排雲雲,正好都是借口。其實來抱大腿的成分多。


    中午的時候,劉寶全就過來找張子劍,兩人一起吃了個午飯。


    “張主任,後天我就去招商局報道了,您有什麽指示。”劉寶全給張子劍倒滿酒後說道。


    “我哪有什麽指示,好好的幹,回頭找機會我們還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並肩作戰。”張子劍笑著說道。


    劉寶全來的時候也是剛知道縣裏的動靜,以前張子劍給他的許還能聽,但侯立國失勢就另當說法了,張子劍背後最大的支撐就是侯立國,除了侯立國張子劍誰的帳都不賣,這點劉寶全早就知道。


    吳縣長已經發威了,惠安縣一變天,張子劍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不是說張子劍下台,而是沒有以前那麽自在了,黨委書記或者副手都過來,兩麵夾擊著張子劍,衛東的領導班子也會有重大變化,人心隔肚皮,衛東這些人也有的是勢利眼。


    可再聽張子劍說說在一個戰壕中工作,劉寶全感覺是遙遙無期啊他能出來定罪也是看到縣裏能給他一條路,幸好出來的早,不然死都沒人幫了。想想他還有個招商局副局長的位置,在看看呂明達已經到了市消協了。是清苦的很。


    在招商局起碼還能有酒有肉,日子也過的輕鬆。想到這裏劉寶全就把縣常委會的情況給張子劍說了說。見張子劍微微的一笑,弄的劉寶全一愣。


    別人不知道侯立國的底細,他張子劍可是知道的,人家也是下來鍍金的,雖說是看護張子劍成長的,陪著太子讀書,要是侯立國真的失勢,他張子劍可就掉地上了。要是張子劍默默無聞的混日子,那也就罷了,可張子劍展現出來的成績是讓上麵看在眼裏的,能把一個窮的不能再窮的地方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不是一點本事那麽簡單。尤其是硬硬的把交通最不便利的地方弄成一個小商品中轉站,還拉來四五個億的項目。這種成績直接會改變一個地方的發展啊


    那麽侯立國的地位就極其的重要。甭管張子劍和侯立國之間又什麽矛盾,現在是一致對外。再說政見不同磕磕碰碰常有的事兒。還沒到那種反目成仇的地步上。從劉寶全的說的常委會的情況來看,張子劍分析出侯立國在示弱,主動的把對方引進來,正好跳出來看看,誰站在他的對麵,好逐步的下手,能拉攏的就拉攏不能拉攏的就拿下。


    現在侯立國手下要掌握的就是紀委,政法委,組織部。這些有著極其權利的部門。那麽拾到人就好辦了。侯立國那麽強勢的人,能就此束手,他張子劍第一個不相信。反擊的時候也許就在這幾天上。可是衛東是否能掌控在侯立國的手中,就看他張子劍的了。


    “張主任,要是吳縣長的人過來……”劉寶全沒把話說完,但流露出擔心來,其實也是在試探一下張子劍對這次常委會的反應,雖說張子劍也被提名黨委書記職位上,可他還是年輕,尤其是開發區成立不久,引出好幾件事來。甚至有些人說開發區邪乎著呢?上來的官員各個都被拿下。在劉寶全心中不那麽想,要不是好地方,大家能背後爭搶嗎?要是真邪乎,張子劍怎麽就沒下台啊


    “過來就過來唄,工作是大家的。對了王學超這個人怎麽樣,你推薦上來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可現在世事難料,又讓我有點疑慮。本來我想讓梁洛勝坐到那個位置,可梁洛勝和我一樣太年輕,上頭不樂意。”張子劍說道王學超是劉寶全卸任辦公室主任後,提拔上來的。張子劍觀察一段時間,雖然說不多,多做事,可距離劉寶全就有差距了。劉寶全是靈活,加上他的忠心確實好用。但辦公室主任太老實了也不好,當頭聽話的老牛,就不適合辦公室主任這個職位。


    辦公室主任不光耳朵好,眼光好,心裏玲瓏,加上聽話,用的很順手。劉寶全貴在一個滑上,油滑不說,還能幹實事,張子劍真是不原意放他走,可沒辦法,哪怕副手不都成。王學超人老實,踏踏實實本分的工作,這就讓張子劍頭疼。萬一上頭派下個強勢的書記來,再把王學超爭取過去,張子劍都沒地方哭泣,那他可真是孤軍奮戰了。


    “學超這個人,本分老實,人還是不錯的。”劉寶全也聽出張子劍對王學超有點看法了。不和領導的心意。雖說是劉寶全那會的兵,可老板不看好,也是白搭。


    張子劍點點頭說道接著說道:“辦公室是個靈活的地方,人老實了,就容易被別人欺負。我想換個靈活,聽話的,還有沒有人選。”


    聽張子劍這麽一說,劉寶全知道張子劍是想要個自己這樣的,看來張子劍對劉寶全還是懷舊的,讓他略微的感動。想了想後說道:“人選倒是有個,就現在好不好調動?”


    “你隻管說,要是何意我會想辦法。”張子劍看出劉寶全的顧慮來,那就是縣裏,辦公室主任縣裏說伸手也能伸手,現在縣裏關係都那麽緊張,調動個人,可就不好說了。


    見張子劍那麽堅定的問,劉寶全說道:“我以前在縣黨校的同學叫施隆鑫,八五年的時候也在縣裏辦公室帶過,可後來隨著縣領導調動,他也被波及了。現在主持縣誌辦工作。人圓滑,會鑽營,可他現在的位置,很尷尬,王書記在的時候,不是沒活動過,可就是被王書記壓著,現在王書記走了,他還想活動活動,可沒人願意接納他。”


    張子劍明白,這位施隆鑫也算是待罪之臣了,好多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他要是活動頻繁了,得罪的人多,人家都是照顧那些好的,但他的位置,算是在冷宮中了。沒人誰囉囉他,除非他有才。


    不過張子劍倒想到一點,對方以前在縣辦公室帶過,當然肯定不是一把手,說不定是個辦事員,會鑽營,那就是眼光和,耳朵紅,心思靈活,在加上這些年在冷宮中帶著,早就把那些花花腸子給磨沒了,人肯定會穩重多了,不然也會落個重蹈覆轍的下場,張子劍現在要是把他撈出來,那就是個大恩人的情分啊站隊不用說了,要是背叛張子劍,以後的下場慘,誰用用個忘恩負義的人做助手呢?站隊叛營本身就是大忌,何況說是忘恩負義了。


    當張子劍和劉寶全吃完酒,回到單位上,梁洛勝就給他匯報說大院中聽說縣委的會議,都在議論誰是衛東的一把手。張子劍也帶著冷笑。看來自己眼皮子地底下也有不安分的。讓梁洛勝觀察一下。


    張子劍摸起電話來,想了想,還是給侯立國打過去。


    “我侯立國。”張子劍聽到電話筒中的聲音,心道:“聲音那麽大幹嘛,知道你現在火大,也不能逮著誰,就那麽大聲音吧”


    “火那麽大,要不帶你出去,消消火氣去啊”張子劍微微笑著說道。


    “什麽事,我現在很忙。”侯立國沒理會張子劍的玩笑。


    “我說,咱就這點誌氣了。心裏憋的慌,聲音大也不是消火的方法啊以後誰敢在你發火的時候打電話啊晚上一起喝個酒。”張子劍還說著。


    “沒時間,你要是打電話來慰問呢?我沒事,我真的很忙。”侯立國還是那麽大的聲音。


    “有事,真的有事。縣誌辦的施隆鑫,我想要過來給我當辦公室主任。最好明後天給我掉過來。”張子劍直接說自己的要求。


    “你。”侯立國沒想到張子劍會直接給他要人,可想到陳彬,侯立國想伸伸張子劍。這些好,張子劍有提個舊傷疤,讓侯立國心裏堵上荒。


    那個你後麵的話,沒等侯立國說,張子劍就先張口說了;”陳彬不是我不能接納他,而是他不能用,他來惠安縣多長時間了,你可以問問,他最先來的時候,是去的你那裏還是上的吳潤忠那裏,我去縣裏的時候,就見過這廝從縣長辦公室出來好幾回了。甭管他什麽用意,這種不放心的人,我不會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點你不明白,甭說我還和他有點過節。是不能用,會直接把他推到另一邊去,我會加被動。今天聽人說常委會的事了,你被動的同時我也被動,想想衛東未來的發展,我需要可能塌心跟著我的人。”


    “我知道了。”侯立國放下電話,沉思了一會,琢磨了張子劍的話,他和張子劍純屬鬥氣,可關鍵時候心還是一起的,不能那工作和大權來鬥氣,那是不明智的,也不會是個當領導的胸襟。


    當下侯立國拿起電話,想了想還是給馬春強打過去,讓他來辦公室一趟。馬春強今個開常委會算是委屈的慌,本來跟在侯立國的屁股後麵挺好的,可侯立國對他開火,還要考察幹部,手伸的很長,質疑組織部的同時,馬春強也想過苦肉計。


    但想到年前吳潤忠單獨的找過他談話,就流露出要掌控惠安縣的大權,當時沒在意,可今個就發難了,在加上侯立國的也對他發難,就想反一把水,給侯立國一個警告,自己陣線上的要是不相信,他就上對方那邊去了。所以才在會議室在決定的時候。支持了一把吳潤忠,導致侯立國的完敗。馬春強也早就做好侯立國給他電話的準備,這個談話肯定會有了。


    沒想到下午剛上班的時候,就接到侯立國的電話。來到侯立國的辦公室,侯立國讓他坐下,臉上還是嚴謹的肅容。也沒和馬春強說別的,就直接說道:“衛東開發區辦公室主任,我想讓縣誌辦的施隆鑫過去。你讓幹部科下個件。”


    馬春強一愣,很不理解的看著侯立國,打頭爭不過要拿小頭來爭,再說現在衛東開發區辦公室主任幹的挺好的,突然讓人家挪窩,張子劍那邊怎麽說。兩眼看著侯立國沒接話。


    侯立國接著說道:“剛才張子劍同誌來電話,說現在開發區辦公室主任王學超,不適合辦公室主任一職,至於王學超的職位,還是讓衛東開發區內部消化吧鑒於衛東開發區特出情況,我希望你能盡快的把施隆鑫調派過去,讓幹部盡快的走完程序。”


    馬春強猶豫一會說道:“好,要是侯書記沒什麽事,我這就去辦理。”馬春強說著站起身來,這就準備要走人。侯立國根本就不是在找他談話。一個辦公室主任,還動不到吳潤忠等人的利益上,人家看的是大頭。


    侯立國對著馬春強說道:“嗯,也沒什麽事了。希望你多看,少下決定。渾水不好摸魚。越混的誰,越是蒙蔽別人的眼睛,站出來看看,你會明白的很多。”


    馬春強明白了這就是侯立國找他要談的話,又是在警告,警告他吳潤忠他們想趁機奪權,這壇子渾水中的魚,不是那麽好摸的,甚至能掉下去。讓馬春強站出來看他們鬥。這話就有的他琢磨和思考的了。


    施隆鑫不得誌著五六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沉穩的多了,可他還是不甘心,走了王書記,侯書記上台,還想活動活動,可人家都避諱他。有道是人越走越活,可他在縣誌辦,就受盡冷眼,清水衙門是苦的一點油水也沒有,甚至都沒有財權,辦公費用啥的都是縣辦公室調撥,就這點還辦公耗材啥的還卡上兩卡。


    不是他不想走後門,這麽多年,光靠工資也能維持生活,一個大家子,就那點工資,倆孩子還上學,兩口子工資月頭上還能節省出五六十塊錢來,就節省的這點錢,夠買啥的禮物送禮啊甚至請人吃頓飯,還要勒緊褲腰帶。早些年縣裏窮,都發不得獎金和福利,也就去年,八月十五發了二斤月餅,年底發了一桶油,一袋麵粉,二斤肉。


    上午常委會的消息,他也是在食堂打飯的時候,聽人說的,心思靈活的他,又有點想法,可僅限於想法。這種日子對於想上進的人來說,是最苦難的。其實他不是沒想過要辭職下海,可他真不想離開這種權勢,人也有潮起潮落,他能想到他總有一天會起來的。回有領導賞識他的。


    每天打水泡茶看報紙,工作性質清閑的很。手下還有三個兵,都是年輕的小夥子,人家也是在熬資曆,等待被調走那一刻,可他施隆鑫清楚,看著小兵們換了一批有一批,就是他不動,說不定早有人忘記他了。每每的想想都是唉聲歎氣的。


    “施主任,電話。”在施隆鑫琢磨縣裏的變化,也跟著琢磨領導意圖的時候,被人從幻想中驚醒。聽到電話,估計又是家裏來的,說不定讓下班的時候稍點什麽菜回去。


    接起電話聽了兩句,整個人就呆了。讓辦公室的人,也隨著施隆鑫那種微顫激動,兩眼發直,有點呆的表情弄的一愣一愣的,甚至有個心思的:“麻痹,昨天打牌就輸了三十,看老施那表情估計他老子走了,上個月就聽說心髒病送醫院呢?這下有破產了。少了五十,都不好意思出手。”


    “哎我這就去,我這就過去。”施隆鑫聽著電話中的聲音身貼切,想哭,總算有人想起他來了,是的,組織部來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這時候又不是幹部考察,讓他過去幹啥,還不是組織談話,要知道六年了,他在這裏呆了六年了,不管去什麽單位,隻要能走出這個清冷的衙門,他都興奮啊


    電話中通知他說兩點鍾到幹部科一趟。再明白不過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放下電話的那一刻,才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的,組織沒有忘記還在昏暗中的人。


    淚水悄然的滑落在他的臉上,有點聲咽,手下們看到這一幕,相互的看了看。心道:老爺子走的真不是時候,工資還沒發呢?


    突然抬手看看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返回辦公桌,拉開抽屜不知道找什麽?


    “小胡,小胡”在抽屜中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張口叫到一位小青年,這位沒事和個娘們似的照鏡子,臉色粉刺多,沒事拿著鏡子一點一點的擠。


    “主任,你叫我。”小胡心裏也是悲催的慌,心思著讓他幫忙打下手去。別看在辦公室裏清閑,但幹活啥的,誰願意去啊


    “你那個小鏡子呢?趕緊的拿來,快點。”施隆鑫著急的說道,不時的用手梳理蓬亂的頭發。


    “啊”不光小胡驚訝,就連其他手下都震驚,你家老爺子去世也不用刻意的去打扮吧整的和著急相親似的。難道在縣誌辦憋瘋了。


    在施隆鑫催促下,小胡拿出心愛的小鏡子,交給他,看著找出辦公用的小剪子,開始修理好幾天沒刮胡子。又在門口的洗臉盆架上,呼啦了兩把臉。匆匆的出門。不一刻,又回來,對著大家說道:“我出去一趟。”轉身再次消失在門口。


    三個手你看我,我看你,都展露出一陣苦笑。


    施隆鑫跑到幹部科,看看時間還有兩分鍾,趕緊的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激動。他知道這事組織上找他談話。還差一分鍾的時候,走進幹部科。


    科長徐漢卿也認識這位不得誌的施隆鑫。早些年的時候,還是同事,見到他來的時候,起身迎接。以往施隆鑫過節的時候也走過這位科長的門子,可是收東西就是不辦事。施隆鑫見到他親自站起來迎接握手,心中是激動,這真是要升了?


    “老施啊過來了。嗬嗬先說句恭喜嘍,晚上我請客,給你慶祝一下。”徐漢卿也是一臉笑容的握著他的手說道。


    “不,不,哪能讓徐科長請客,我請,我請。”一嘴的牙齒展露出來,笑的都能看到舌頭。慌忙的握著徐漢卿的手回答。


    “哎都是老同事了,誰還請不是一樣啊以後說不定還指望你呢?哈哈。”徐漢卿鬆開手,請施隆鑫坐下,拿出好煙來,又給他點上。對著他說道:“施隆鑫同誌我代表組織找你談話。”


    此時施隆鑫腰杆挺直,直溜溜的坐直,額頭上激動的都出汗了。等待已久的組織談話,就在眼前。他時刻的都準備著,準在政審時候,把生活,作風,對黨的認識等等都牢記於心。


    眼前是嚴肅的,看著一臉正經的徐漢卿,施隆鑫心底的緊張再次升起。從剛才他聽徐漢卿的話中,知道是個好位置,不然也不會反過來說好話。


    “……經過經過縣委組織部對你平時的考察,任命你為衛東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室主任,恭喜你施隆鑫同誌。”徐漢卿說完,從桌子上拿出那一張任命書,交到施隆鑫手中。看著他還在激動中,微笑著說道:“這也是縣委組織部一直以來對你的關注、培養和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負了組織的期望。”


    這句話就是官話了,平時都這麽說,要是早關注,早培養和信任,他施隆鑫就不會在縣誌辦呆了六年。


    兩手緊緊的握著徐漢卿的手說道:“謝謝,感謝組織的培養和信任,絕不辜負組織對我的期望。”


    “好,對了,在告訴你一件事,我聽馬部長的意思,好像是縣委侯書記點你的將。嗬嗬,衛東是個好地方,下去呆上兩年,以後我就喊你領導嘍。”


    施隆鑫聽說是侯立國點他的將,兩眼不光發直,而且賊亮。口中謙虛的說道:“豈敢豈敢,不管怎麽升遷,還是徐科長把關,嗬嗬。”


    徐漢卿說道:“衛東催的比較急,你明天就上任,回去交代一下,早點回去準備,明早就盡早的趕過去,家裏安頓好,衛東可是個忙地方。哈哈”


    “哎那我不打擾徐科長的工作了,晚上,我準備地方,還請大駕光臨。”施隆鑫準備走的時候說道。這個酒說啥也得請。


    “算了,你還是回家收拾收拾。下次來縣裏都是再喝你的酒,我們有的是時間。”徐漢卿一想後,搖搖手說道。


    “哎安頓好了後,一定請您啊”施隆鑫點著頭說完,倒退著走出去。一出門子兩眼的淚啊嘩嘩的,趕緊的擦了擦,心中的喜悅就甭提了。


    看了看沒人,就回單位,還要收拾一下,交代幾句,這算是交接完工作,準備換崗位了,別看是衛東開發區還是個主任,哪裏可是個好地方。


    回到辦公室,三個手下又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心道:這位主任咋回來的那麽快啊難道他老爺子又活了?


    “你們幾個,過來,我有話要說。”施隆鑫臉色很好,就是兩溜淚痕還掛在兩腮邊。弄的三個手下不知所雲。


    “我今天剛接到組織部的任命,明天就要去衛東開發區上任,至於誰來接替我的職位,上頭沒說,平時咱們這裏沒什麽事,小胡先主持縣誌辦的工作。等待領導的到來。好了,我收拾一下東西,這就回家準備。”施隆鑫說完。三個手下再次你看我我看你的,隨後就開始恭喜施隆鑫。


    尤其是那個小胡,替施隆鑫主持工作,看來自己的鏡子在關鍵時刻起到重大的作用啊三個手下想給施隆鑫這位老領導送行,約定晚上吃個飯。施隆鑫現在得誌,哪兒還看起這種寒酸的酒菜啊直接用時間緊迫,回家準備為由拒絕了。


    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小胡一接,知道找施隆鑫的。握著話筒說道:“施主任,找您的。”


    施隆鑫結果電話,聲音也洪亮了,對著話筒說道:”我是施隆鑫,你是哪位啊”


    “嗬嗬。老施啊聽口氣,心情好多了,我是老劉,劉寶全。想起來沒有。”劉寶全在電話中嗬嗬笑著說道。


    “劉寶全?衛東的那個。”施隆鑫倒吸一口氣。這位可不就是原先衛東鎮辦公室主任,後來升級開發區後有擔任過開發區辦公室主任,再後來提升到管委會常務副主任。可隨著年前衛東北辛村事故給免職了。倒是聽說去招商局,還是好單位啊突然想到,難道是他……


    “剛聽說你的任命下來。我還以為要過幾天,張主任的動作很快啊”劉寶全還是笑著嗬嗬的說道。


    “您。您推薦的我。”施隆鑫再傻也明白什麽事了。看來劉寶全的作用很大。


    “我又不是組織部,我說了不算,我就跟張主任提了一句,他就找侯書記要人,哈哈你還是得感謝張主任。”劉寶全說道。


    “這個張主任?”施隆鑫想到姓張的多了,主任也海了去了,要是不說明白,還真不知道怎麽拜這位大恩人。


    “當然是開發區管委會張子劍主任。剛知道你的任命,還是他告訴我的,晚上他下班後,來縣裏,在縣招待所,七點,別遲到啊”劉寶全還是那嗬嗬的笑聲,說完扣上電話。


    施隆鑫放下電話,整理了自己平時用的東西,趕緊騎上自行車回家,想起家裏那點不多的儲蓄,想想縣招待所那高昂的菜價酒水。一咬牙想辦法也要借上點錢。在他看來一頓酒菜未必能討好未來的領導。但起碼這個心,要有。


    剛回家,就看到老婆也在家。平時倆人的單位都是最清閑的,一個在縣勞動局下屬企業工會,在一個就是縣誌辦。遲到早退那是常有的事。進門前後都是前腳後腳。


    “你回來,就不稍點菜回來啊唉豬肉錢又漲了兩毛。以後啊都吃素吧”施隆鑫的老婆說道著。


    施隆鑫跑進臥室找出存折來,對著他老婆說道:“趁著銀行還沒下班,趕緊的把所有的錢,提出來,我找你弟弟,和表妹夫在借點。”


    “這,出啥事了。”看著老公把存折塞進她的手裏,看著忙活的打電話,一臉的驚訝,平時攢錢都不容易,這……想到這裏就感覺出事了,不然怎麽還借錢呢?


    在嘟嘟等電話的時候,施隆鑫從口袋內拿出自己的任命書來,交給老婆看。說道:“領導晚上找我談話,在縣招待所,怎麽說,這頓也要我請。嗯。喂。小斌啊我是姐夫……”


    在施隆鑫通完電話的時候,見到老婆也是淚流滿麵的,望著那張紙,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楞著幹啥,還不快去,銀行下班了,耽誤事兒。”說著著話,施隆鑫擦了一下眼角,接著說道:“我等著小斌,一會給我送一千塊錢來。”


    “哎”施隆鑫的老婆,擦完眼淚,拿起包就往外跑。


    晚上七點,一身藍色西服,大紅色的雞心領毛衣,白色的襯衣套在裏麵,頭發梳的很板整的施隆鑫等著縣招待所的門口,不時的看看時間,外麵很冷,但還是等著。等了十分鍾,凍了十分鍾。


    看到一輛綠色的越野車過來,先從車上下來的是劉寶全,接著見他抱著去開另一扇車門,當下來的小青年,足足的讓施隆鑫感覺他的年輕。


    先跑過去,衝著劉寶全一點頭,微笑著說道:“劉局長。”


    “哦老施啊哈哈,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張主任了.”說完對著張子劍說道:“張主任,這位就是施隆鑫。”


    施隆鑫趕緊伸出冰涼的手來,激動的說道:“張主任,您好。‘


    “你好,吆手這麽涼啊在外麵等了好一會了吧走趕緊進去暖和一下。那誰,保全,把車後麵的酒拿出來。”張子劍握著施隆鑫的手說道。拽著施隆鑫往裏走,施隆鑫想要抽出手來,幫著劉寶全般東西,這活應該是他幹。從任命的那一刻,給領導服務就屬於他的了。


    “張主任,我幫著劉局長。拿東西,你們都是領導,這種活,我來幹。”施隆鑫還是說出來。


    張子劍鬆開他的手,看了看他,笑著說道:“誰敢不是一樣啊寶全還沒上任,要後天。走進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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