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困難戶們


    收了牛淼森這員大將,侯立國心裏高興。雖然喝的多點,但腦子還很清醒。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趟,閉上眼睛感歎道,這才剛剛開始。


    侯立國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很多國企的一把手要來給侯立國匯報工作,約見的人把隊伍排出十幾米去。二十多號人得帶著侯立國召見。有幾個著急的或者剛趕過來的圍著侯立國的秘書劉洋安排見麵時間。


    侯立國在辦公室內對此也很頭疼,外麵的人過來幹什麽,他非常清楚,無非是要錢。就拿化肥廠來說吧,自打建廠後就一直負債經營,從沒實現盈利過,廠長書記換了好幾批,就是不見成效,按說化肥廠稍微用點心就能盈利的大企業,為啥這十幾年一直賠錢呢?無非是惠安縣農民窮啊國家的農業補貼根本到不了他們手裏,隻能用自家的土化肥。從糞坑中掏出來,晾幹後揚在地裏。省下那點化肥錢供孩子上學等等。


    化肥廠不是沒出過政策,可以先賒賬,等收成後在補上。按說這個政策很好,很多地好的農民賒化肥用,可等到收成後,很多人不支付化肥錢,百般的推脫說收成不好緩兩年。化肥廠也是等著錢開工資買原料呢?先期的錢還是政府撥款才運作起來的。


    化肥廠沒錢,政府又不在撥款,運作相當困難,為了收回賒出去的化肥錢,專門成立了收債小組,能嚇唬住的,怕事的乖乖的給錢,不給錢,不給糧食的,不是動手打人就是般人家東西抵債。這一招雖然弄回七成賬款,但還有一部分是在是窮的叮當響的那種主戶,吃飯都成問題還指望能收上來。


    當年小王莊出過一宗全家命案就是收債小組一手造成的,小王莊的王老漢肺不好,不能幹重活,接近四十歲的時候才找了個腦瓜子不是很好的婆娘,來年給他生了個閨女,這閨女從小長的就很俊,十五六歲就像水出芙蓉般的亭亭玉立,別看王老漢家窮的叮當響,一直把這閨女當寶。很多戶家都想提前定下這門親事。窮山溝裏十六七出嫁的多的事,誰還顧上法定年齡。


    王老漢家的地也不多,就是聽說化肥能讓收成增多,看到那麽多人去賒,他也東西了,賒了兩袋子,三十多塊錢的。等收成後,發現沒收成多少,反而減產了。王老漢當時感覺有點上當的感覺,等到收債小組過來要錢的時候,王老漢始終不給,來過三四次,還是不給,要搬東西把,家裏窮的連個手電筒都沒有,搬啥啊收債小組中的成員很雜,混混很多,其中有個在縣城就有惡名的小地痞,看中的王老漢的閨女,要拉著走,這下可把王老漢給逼急了,要債拉人抵債那是舊社會,現在雖然過的窮,但活的很滋潤。小丫頭是王老漢的心頭肉能讓人欺負,當時想要拚命,一個病秧子能打的過一群虎狼?


    場麵很亂,看熱鬧的村民很多,但就沒出手幫忙的。小丫頭看到他爹被人打,當下連咬帶抓的,衣服也被撕裂,露出兩顆白花花的大**,王老漢兩眼瞪比牛眼還大,閨女如此受辱怎能讓他受得了。也不知道拿來的力氣,撞開幾人後,要拉閨女出來,掙撤拉拽之間,小丫頭不知咋的一頭栽自家水井中,王老漢傻眼了,收債小組一看事情鬧大了,呼啦一下子全都溜走,看熱鬧的村民有人喊道,趕緊的救人,等五六個人把丫頭拉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斷氣了。


    王老漢傻傻的看冰冷的閨女,抱著屍體發呆,別人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就那麽呆望著。


    第二天大家夥在去王老漢家的時候,震驚了,王老漢在自家的橫梁上上吊了,而他的傻婆娘死在床上,額頭被敲了個大窟窿,紅白兩物趟了一床,床下是個小鋤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老漢絕望後,先把自家的傻婆娘殺了後,在才上吊自殺。


    雖然公安把一家三口的死歸於意外和他殺自殺上,人都死了,也就結案。沒有歸結於化肥廠的收債小組,他們還是照常的收債,還是那麽跋扈。


    王老漢的死傳播的很玄乎,經過收債小組的掃蕩大家都恨化肥廠,由於沒有專業人士的指導,不是用多了化肥燒死****,就是用的很少,燒死****的用戶,認為多放化肥產量會很高。少用的化肥的是因為化肥貴,節省著用,這樣的結果導致產量沒增長有些還減產了。


    錢沒少花,收入卻不見增長,靠天靠地吃飯的農民們,就認準縣化肥廠生產的東西不行,是坑人的玩意,有錢買,也去別的縣買化肥。所以導致惠安縣的人對縣化肥廠很憎恨。


    化肥廠沒銷路,還想著往別的地方銷售,可道路不好走,成本巨增,賣的也不便宜,又導致銷售不出去。大量的庫存讓化肥廠轉悠不動,隻能靠縣裏的救濟過日子。千萬化肥廠擔任領導的,去的時候信誓旦旦的,可上任後,發現不對經,久而久之縣化肥廠的領導,不是為了銷路而往縣政府跑,而是為了員工的工資和辦公費用。


    化肥廠是縣裏的老大難,每年要拿出十幾萬來平白的養著一幫子人,縣裏不是沒想過要取締化肥廠,可一想到四百多號人的正式職工怎麽安排,每想到這裏都怵頭,生怕引起集體事件。化肥廠就這樣拖到侯立國上任。


    在他門口外麵等待有幾個和化肥廠相似的還有幾個廠,也是靠財政吃飯,縣裏有了錢,也不能光填這些無底洞啊沒有效益的企業也不能白養不是,要是這些企業有幾個能耐的,惠安縣早就摘了貧困帽子了。


    但還不能不管,畢竟吃飯的人很多,比如說要盤活化肥廠吧那就要大力的宣傳,正確的引導農民的思想,可這事難度很大,以前的恩恩怨怨很難取締心中的惡劣影響。侯立國了解過化肥廠的難處。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就在剛才,接見第一位來匯報工作的就是化肥廠的廠長王勇。有意思的是這位和縣委書記還靠著一點親戚,今天拿著一些單據和計劃表就是來找侯立國要錢的,由於前幾年縣裏財政不是很好,給化肥廠的撥款也斷斷續續的,王勇要求侯立國給他補發上欠的款項,還有就是廠裏的設備老化,需要引進設備提高產量。說的冠冕堂皇,甚至設備明細單和價格都準備好了三百多萬的設備。


    本來補發的款項是縣財政廳按照王書記的指示補發的,由於先照顧機關單位,企業單位就拖後了,王勇今天去財政局要錢,在知道縣長大人發話了,沒有他同意誰也不給錢。這下各企業的領導紛紛跑到縣政府給侯縣長匯報工作呢?誰都眼饞啊


    王勇在給侯縣長要錢的時候,開始話還說的比較客氣,見侯立國不往補發款上說事,就急了,大聲的對侯立國說道:“為啥機關單位都能補發,我們這下事業單位就是後娘養的,一個廠那麽多人吃飯,就靠政府這點錢,夠啥的。


    這話一說,侯立國也火了,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靠政府這點錢,侯立國氣的站起來指著王勇說道:“就你這種思想和素質的人,說出這種屁話來,事業單位是給國家增加收入的。不是靠政府救濟的,你不想著怎麽帶動化肥廠,把銷路打出去,整天的想著跟政府伸手要錢,你真的很無能嗎?還說要添加設備,生產出來給誰啊先把銷路打好,在想設備的錢。補發款項,就看你怎麽盤活化肥廠了。我給你一年的時間,還不見效,我撤了你。”


    “你現在就撤了我吧。就和化肥廠是香餑餑似的,誰願去誰去當這個破廠長去。總之你得把補發的款項給我,這是王書記答應的事。你敢說你不聽黨的領導?”王勇也破罐子破摔了,以前仗著王書記的親戚,去化肥廠工作,這幾年倒是提拔上去了,可廠子卻是越來越倒退了。以前還能往外縣銷售出去,自打王勇當上這個廠長,整天的心思就專營外調的事,縣裏的職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是那麽好調的。找過王書記這位表叔,當時王書記讓他在事業單位多磨礪幾年。


    要不是補發款項王勇也不會過來求著侯立國,見麵後也不會說出那種混話的。王勇在侯立國這裏得不到什麽,摔門子走了,後麵的那些企業領導有些是好說話,有些也和王勇一樣破罐子破摔,侯立國自打上任第一次遇到這麽繁瑣的事而且很多人背後都是有關係的。


    整整一天侯立國沒幹啥,全都和這幫人扯淡呢?快到下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起,一聽是王書記的。


    “立國同誌啊我是王誌剛。嗬嗬,現在有空嗎?來我這裏一趟,有點事和你商量一下。”


    “好的,王書記,我這就過去。”侯立國也知道王書記找他什麽事,劉洋這位秘書打聽的消息告訴他,今天來要錢的這幫企業領導都跑縣委告狀去了。


    縣委就在政府的隔壁,侯立國過來的時候,縣委書記門口沒有排隊的。推門而入,王書記笑嗬嗬的從辦公桌上站起來,走到侯立國麵前客氣的握手說道:“這段時間忙壞了吧”


    “不算忙,千頭萬緒的剛開始,咱們縣的情況王書記比我了解的要多,這才是剛剛開始。”侯立國結果王書記的香煙,坐在沙發上說道。


    王誌剛點了點頭,也和侯立國並肩坐在沙發上,此時他的秘書送上茶來。王誌剛說道:“改革發展離不開咱們這些公務人員,都是人民的公仆,可咱們縣畢竟是個窮縣,也是指望上級撥款,過的都緊巴巴的,要不是立國縣長帶來巨款,給這些公仆士氣,咱們縣還是死氣沉沉的。對於福利,或者補發的款項是我深思熟慮後決定的。”


    侯立國聽完後,苦笑一聲,對著王誌剛說道:“王書記,您的深思熟慮讓我很被動啊要知道咱們這筆貸款是要付利息的,這個錢要計劃著花,要讓它能把盈利掙出來,化為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想這種福利,補發各種款項,您發下去,我的心再痛,因為那些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效益反而讓我們再次背上沉重的貸款。王書記,前麵發的,也就發了,可後麵的就要打住了。組織上既然把這個擔子交給我,我就要對這個擔子負責,而不是讓擔子更加沉重,咱們縣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貧困縣了吧要摘帽子,就要好好的利用手中的資金,看看衛東鎮,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咱們縣要發展,就要好好的規劃好,找出適合我們的出路。王書記你在惠安縣這麽多年就不想看看摘掉貧困的帽子?”


    侯立國這話說的比較含蓄一些,指桑罵槐的說王誌剛不懂經濟,亂花錢,為了士氣竟然要政府付出高額代價。這筆帳不好算。王誌剛的話,侯立國明白,無非就是把補發的款項給那些企業人。


    “各個事業單位就是因為沒有錢,才導致資金鏈斷裂後敗落的,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適當給他們一筆資金,能盤活最好,”王誌剛淡淡的說道。


    “要是盤不活呢?”侯立國一個發問。


    “要相信自己的同誌,要多給他們發展的機會。”王誌剛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道。看起來心裏已經怒了。


    “我查過資料和撥款記錄,這麽多年,每年都給他們撥款,有起效沒有。沒有,還是等著苟延喘息。就像今天化肥廠的王勇,給我說了一通混話,提出要三百萬的設備款提高產量。好可笑啊”侯立國冷眼看過去。


    見王誌剛說道:“化肥廠已經二十多年,一直虧損,設備老化,產量跟不上。”


    “看來王書記真的不了解這些破落單位,就想王勇今天對我講的一樣,您代表黨,領導著政府,可你竟然不知道化肥廠的實際情況,就說產量跟不上,真是個冷笑話?”侯立國這番不客氣的說出來,王誌剛的臉變的很綠,他確實沒關係這種破落單位,早在他當縣長的時候,就沒了解過,人家廠長也很少過來跟他匯報,自己的親戚也沒給他說情況,隻是求著多給撥點款。總剛才這句話中,王誌剛明顯的失職。


    侯立國接著說道:“化肥廠的根本在於銷路上,原先建廠時候合成氨年生產在一千五百噸左右,可現在連一百五十噸都達不到。這說明什麽?還是銷路問題,現在化肥廠倉庫中還存放著三百多噸的化肥,相當於現在年產量的兩倍。他王勇還要增加產量,要把化肥當場白麵嗎?”


    王誌剛聽了這話,也暗自責怪自己的那位親戚,之前從沒給他說過剩餘量的問題,還以為設備陳舊影響了化肥廠的發展呢?


    “像化肥廠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毛巾廠,機械廠加工廠,彈簧廠等等七八個困難戶不是靠財政就能挺過來的,這麽多年了,就不能動動腦子盤活嗎?要不是他們給縣裏拖後腿,縣裏也不會拿出幾百萬來補貼他們。”


    侯立國說的有些激動,王誌剛說道:“你不能一咎而論,當初建廠的時候就是減輕縣裏的財政補貼國家,當初也是立國功勞的,現在是靠財政吃飯,但也不能甩開他們這些功臣吧”


    侯立國一愣,心道:“你不去思考怎麽轉變他們現在的狀況,倒是把我給帶入這盤死水中。目的還不是讓我撥款。”


    “王書記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要從根本上來解決這些困難戶問題,而不是一味的撥款再撥款。要那靠他們自救,像當初那樣建廠時期的輝煌。”侯立國說道。


    “侯立國同誌,現在你說的那些困難戶,在等著吃飯,而不是根本。”王誌剛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王誌剛的眼界和思想,讓侯立國看到他的迂腐和思想僵硬,想要把惠安縣發展壯大,必須打掉這位落後的思想。作為一個領導人,沒有能力還坐在那個位置上幹啥。侯立國讓人調查過,五六年前,有些廠子還能自產自救,可還了領導後就成了縣裏的老大難了,這其中和王誌剛脫不了關係,總之這些領導人和王誌剛有著親近的關係。


    今天王誌剛為了自己那些關係和縣長徹底的翻臉了。本來想和侯立國商量一下,給他一個麵子,畢竟是動用資金了。他王誌剛的批條要比侯立國的管用多了,再說財政局局長不可能見到批條不放款。今天凡是來找王誌剛訴苦的人,都大筆一揮給批了。尤其是化肥廠的那位,王誌剛怕三百萬的設備款不夠用,多追加一百萬,加上前幾年的補發的款項竟然有五百多萬。樂的那位王勇直接表叔表叔的叫著。


    在來這裏之前侯立國根本不知道王誌剛會給他玩這一手,還處於在和縣委書記理論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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