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看到烏鴉跟姚軍嘀咕了一陣,又掏出電話溝通一番。姚軍把他的幾個手下叫過來,開始安排收隊。


    烏鴉看看遠處的李時,走了過來:“搞定了,不過大德通到底是不是廣南最大的黑社會,希望讓大德通自證清白。現在上邊掌握著大德通這幾年來犯下的累累血案,剛才你也說過,那是其他人幹的,那些真正的黑社會都被你和金虎弄死了,但是這些需要證據,而且以前那些人犯下的血案,作為大德通的底子難辭其咎,最好在證明金虎這些人清白的同時,做好善後工作。”


    “對對對!”李時連連點頭,當初銀虎和王慶剛等人掌控大德通,確實犯下了令人發指的累累血案,雖然銀虎等人已經被除,但是很多受害者還沒有得到應有的補償,“放心吧烏鴉大哥,我會幫助金虎大哥做好這一切的。”


    烏鴉還是有點不放心,再次囑咐道:“那些有利於金虎的證據一定要明確,充分,這應該是一場沒有開庭的官司,我可是用我的性命做了擔保的。”


    倆人正在說著,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李時和烏鴉同時扭過頭去,看到遠處跑過來幾個人,頭前一個老人,正在慟哭著撲向地上的一個死者。


    李時認得慟哭的正是陳妙捷,他哭的當然是他的孫子。


    後麵跟著龍鍾和梵之德,另外還有幾個年齡也不小的人,有的穿著唐裝,有的留著飄灑在胸前的白胡子,看起來一個個氣質不凡,這應該都是來廣南籌備鑒寶大會的各地珠寶商。


    “烏鴉大哥,謝謝你的幫忙,這倆殺手交給你,如果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記得跟兄弟分享一點。我要去大德通跟金虎大哥說一聲。”李時對烏鴉說。


    李時之所以要急著離開,是不願在龍鍾等人麵前露麵。知道這個龍鍾喜歡借題發揮,如果讓他們看到自己,再指責這事跟自己有關,那自己可是褲筒裏抹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以前總是四麵樹敵,現在能少一事就不要多一事,隻能是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了。


    李時跟烏鴉告別,轉身剛要走,想不到龍鍾那麽大年紀了,眼還特尖,一眼看到李時了,指著這邊大聲叫道:“那個誰,李時你別走,打死人了就想一走了之嗎?”


    呃!李時停住了,心裏這個恨,龍鍾這個老家夥還真是盯上自己了,而且那麽大年紀了什麽話都敢說,無憑無據就敢公然叫囂是自己打死人了!


    現在不想露麵也得露麵了,因為那些人都在看著自己呢,要是不理他迅速走掉,他們還會認為自己心虛,打死人跑了呢!


    可是李時很清楚,自己過去對質一番,即使能夠證明不是自己打死的陳岩,但是陳妙捷對自己有偏見,再加上龍鍾的推波助瀾,誤導別人一番,自己肯定又會在別人心目中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烏鴉看看龍鍾,再看看李時,很清楚李時現在的處境,他一把拉起李時,走到那群人旁邊:“龍老,你剛才說李時打死人了,打死誰了?”


    陳妙捷抬頭淚眼,看到是李時,在巨大的悲痛之下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他猛地跳起來撲向李時:“你還我孫子――”


    李時一把抓住陳妙捷的雙手,既能防止他情緒失控下亂動,又能扶住他:“陳老您別激動,看到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放槍,也沒有槍,您冷靜一下!”


    跟著龍鍾來的那些人議論紛紛,龍鍾則在推波助瀾地介紹:“這就是李時,以前我還是很看好他的,唉――年輕人啊!”


    龍鍾的慨歎更加調動起了眾怒,紛紛指責李時,不但打死了陳總的孫子,現在還敢跟陳總動手。


    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既然打死了人家的孫子,總該老老實實讓陳總打一頓出出氣,然後該償命償命,想不到李時這小子居然敢還手!


    陳妙捷又蹦又跳,幾乎是瘋狂了:“你還我孫子,你償命來,快給小岩償命……”陳妙捷的保鏢一看李時抓著主人的雙手,一齊撲上來打李時。


    烏鴉擋上來打倒了三個保鏢,李時自己踢出去三個。


    “小三!”陳妙捷大叫,“開槍打死他,開槍――”


    其中一個倒在地上的保鏢掏出手槍瞄準了李時,砰,槍響了,小三痛叫一聲,手裏的槍掉到地上,他的手腕就像旱透了的花朵一樣耷拉下來。


    眾人看到小三掏槍,瞄準,緊接著聽到槍響,從主觀上認為槍聲是小三的槍發出來的,而且槍響過後李時肯定會中槍倒地。但是他們不明白槍響過後,不但李時毫發無損,而且小三自己的手腕子中槍了,難道小三的子彈會轉圈,轉了一圈回來把自己的手腕打了。


    那應該不是子彈,是“飛去來”玩具!


    眾人的眼慢,烏鴉掏槍、開槍然後收起槍來,這一係列的動作都是在一秒鍾之內發生的,他們當然看不到了。


    但是蘇振偉和楊坤能夠看得清楚。


    蘇振偉和楊坤、沈翹等人剛剛趕過來,蘇振偉先上來把陳妙捷解勸開,然後看著烏鴉:“你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有槍?”


    烏鴉拿出工作證,蘇振偉看了衝烏鴉點點頭,然後指著小三對手下刑警道:“把他送醫院,嚴加看管,一定要追查槍支來源!”


    李時把蘇振偉拉到一邊,跟他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況。


    蘇振偉聽了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拍了拍李時的肩膀回來繼續指揮善後工作。但是李時分明看到他不經意地瞥了龍鍾一眼,那種眼神,真稱得上是意味深長啊!


    在龍鍾帶領下的那群珠寶界的大佬們不幹了,一齊上來質問蘇振偉:“陳岩到底是誰打死的,為什麽不拘捕李時?”


    蘇振偉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群大佬:“請你們一個一個站出來說,如果你們的訴求是一致的,請派一名代表陳述。”


    陳妙捷自動變成代表,跨前一步啞聲叫道:“蘇支隊,請問你跟李時是不是很熟,剛才你倆在旁邊嘀嘀咕咕說什麽?”


    蘇振偉回答道:“我跟李時很熟,剛才他跟我說的是一個案子的情況,這情況現在不便於透露!”


    “是因為跟李時很熟,所以不拘捕他的嗎?”陳妙捷幾乎要悲憤難抑了。


    “請問,為什麽要求警方拘捕李時?”蘇振偉很嚴肅地問道。


    “還問為什麽?”陳妙捷幾乎要跳起來了,剛才龍鍾那幾句話已經完全把他的思維引導進了死胡同,現在他就一根筋地認為是李時打死了他的孫子,其實就是龍鍾不故意誤導,在陳妙捷思維當中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孫子的死肯定跟李時有關,“李時打死我的孫子,難道你們警方的眼瞎了嗎!”


    陳妙捷簡直要瘋掉了,孫子被槍殺於異鄉,白發人送黑發人,卻偏偏遇上草菅人命,以權謀私的警察,他豈能不瘋?


    “那人是我打死的!”隨著一聲喊,姚軍被擔架抬了過來,“那人是恐怖分子的同夥,我親眼看到他開槍打死兩名警察。”


    “你――”陳妙捷愣了,死死地盯著擔架上一身戎裝的姚軍,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孫子居然不是李時打死的,畢竟他們祖孫到了廣南,就是跟李時結仇了!


    一個刑警走上來給蘇振偉遞上勘察報告:“報告支隊長,死者陳岩確實是姚營長打死的,此前陳岩開槍打死了我們兩名刑警。”


    “小岩會打死警察?”陳妙捷喃喃地不敢置信,但是過了幾秒鍾,他突然瘋狂撲向姚軍,“你給小岩賠命――”


    不等他撲上擔架,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齊刷刷站過來排成一排,擋在了擔架前麵。


    龍鍾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衝旁邊的保鏢擺擺手:“扶上陳總,咱們回去。”


    這群珠寶界的大佬們明明看明白不是李時殺人了,但是他們剛才已經被龍鍾調動起對李時的仇恨情緒,一邊往車上走一邊議論:“怪不得這次準備都不請李時參加,這年輕人果然是品質不行!”


    那些人的議論李時聽得清清楚楚,不禁苦笑,自己哪裏品質不行了?難道不是自己打死的陳岩,那也是自己的錯了!


    ……


    過了幾天,廣南市成立鑒寶大會的準備會議如期召開,就在梵氏和沈家合作的珠寶城交易大廳進行。準備會廣泛邀請了廣南所有與珠寶相關的產業的大小老板,就拿古玩市場來說,凡是在市場上有固定店鋪的老板,都受到了邀請。


    偏偏李時這樣一位擁有自己的公司,在古玩市場還擁有兩處相當上規模店麵的老板,居然沒收到邀請函。


    李時分明記得那天晚上那些各地的珠寶大佬們說的話,說自己品質不行,所以不讓自己參見鑒寶大會的準備會。


    那麽,準備會沒自己的份兒,以後其他的會議就有自己的份兒了?那肯定也是沒有的。


    因為這事是龍鍾挑頭搞的,他就是針對自己來的,或者說,老家夥就是要以成立鑒寶大會為由頭,在尋機找自己的麻煩!


    一個鑒寶大會,把廣南所有的業內人士全聚攏到了一起,偏偏把自己孤零零擱置一旁,弄得自己像個插班生似的,被完全孤立起來。


    說實話,李時感覺這種滋味還是不大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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