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露又明確地告訴陳岩,自己現在還不想談婚論嫁,希望他打消那個念頭。


    然後梵露禮貌地跟陳岩告辭,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可是那種禮貌婉拒的神情,就像鞭子抽在陳岩心上一樣,讓他感到了從沒感受到過的侮辱。


    陳岩碰了釘子,這完全是在龍鍾的意料之中。自從江海鑒寶大會的時候梵家兄妹和李時到他家,龍鍾就看出梵露和李時的關係來了。


    看著陳岩蔫蔫的神情,龍鍾悄悄告訴他,梵露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心裏有個李時。


    “李時?”陳岩一愣,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嗬嗬!”龍鍾慈祥地笑了,“那天你們在古玩市場,不是跟人起過爭執嘛,其中一個就叫李時!”


    “啊!是他!”陳岩想起那個年輕人來了。


    “其實,我老頭子看得出,露露不是不喜歡你,隻是李時先入為主。”龍鍾就像個狡猾的老貓一樣偷看著陳岩的臉色,“而且李時功夫很好,如果露露跟你好了,她害怕李時會報複她!”


    啪,陳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早打聽明白了,李時不就是開了一個小作坊,上次那事讓他僥幸沒進監獄,他還以為那就安全了!”


    “唔!”龍鍾說道,“可別小看小作坊主,生意越做越大了,據說在古玩市場又盤下一處店麵要開古董店,這幾天就要開業了!”


    “我叫人給他砸了,讓他開不成!”本來陳岩的家教還是相當規範的,但是再理性的人也擱不住龍鍾的挑撥,陳岩忍不住大叫起來。


    “嗬嗬!”龍鍾伸出手做個壓止狀,“小岩別衝動,你要是叫人去給他砸了,那不違法了嗎!對付那種小人,就要對症下藥!”


    “對症下藥?”陳岩疑惑地看著龍鍾,“老爺子請您明示,怎麽才能對症下藥?”


    龍鍾做出失言懊悔的樣子:“你看我,怎麽能跟你說這些呢!算了算了,十步之內必有芳草,老頭子心裏還有一個目標,這回我保證讓你滿意!”


    陳岩聽了這話內心更是升起一陣妒意,不就是一個小老板,他哪一方麵能跟自己相比?在梵露麵前自己豈能敗在他手裏!


    “老爺子!”陳岩幾乎央求的口氣,“您好人做到底,我跟李時不是芳草的問題,上次那事還沒完,您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吃這個啞巴虧不幫忙吧?”


    “那倒也是!”龍鍾沉吟著,“我是這樣想的,這個李時相當狡猾,不是那麽容易搞倒的。但是孫子兵法上說,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咱們不要直接從他身上下手,而要從他身邊的人,從薄弱環節下手,我想效果一定更好!”


    龍鍾父子跟李時交手多個回合,每次都是損兵折將,這個“以正合以奇勝”的迂回辦法,還是龍鍾痛定思痛以後得出的結論。


    ……


    李時的古董店開業大吉了。


    說實話,古董店能這麽快地開業,確確實實應該感謝歐陽達老人。老人作為一個在全國都數一數二的大收藏家,看到好的藏品那種心情應該可以理解,而且如果他收下老呂這些藏品,其實也算幫了呂家的忙。但是他就是那種有精神潔癖的人,感覺如果收下老呂的藏品,就有趁著老友去世,他趁火打劫之嫌。


    一句話,在他的價值觀裏麵,讓自己的內心保持潔淨是最重要的。


    老人不辭勞苦地親臨現場,把老呂的藏品一件一件清點出來,每一件都認真地做了估價。確實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既不會偏袒呂家,也不會偏袒李時,他總是能夠給出一個公允的價格。


    老人受點累,李時和呂家得到了雙贏的結果。如果沒有老人的勞苦,這麽多,這麽複雜的古董買賣,涉及幾個億的價值,那是幾乎不能完成的任務!


    更讓李時感動的是,自己開業,在全國都德高望重的歐陽達老人居然跑來給自己賀喜!


    李時這半年來,樹敵不少,朋友呢也結交了幾個,但是也不多。現在古董店開業,李時還是一如既往地低調,開業那天隻請了蘇德厚和金虎兩個人,也不去大酒店,放過鞭炮之後就在店內擺一桌,幾個人在這裏會感到更隨意。


    李時,丁寒陽,張超,陪著三個來賀喜的人,六個人剛剛入座,店員就領著一個黑衣男子進來,遞上一份賀貼,裏麵還有賀儀!


    “這是誰送的?”李時問那個黑衣男子。


    “是我們大少爺。”


    “嗬嗬。”李時笑道,“哦,原來是大少爺啊,請你把帖子拿回去,替我向大少爺道謝,謝謝他的一番心意,有這份心就行了,我這麽個小店開業,我又是很低調的,不收禮。”


    還你們大少爺,我知道你們大少爺是誰?李時心裏暗罵,看著這個黑衣男子臉上那神氣就想揍他,隻是今天自己的古董店開業,凡事找個吉利,就不跟這人一般見識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來找事的,這是誰這麽大膽呢?


    “不收禮,是不是看不起我啊?”隨著聲音,陳岩推開旁邊的店員,一臉倨傲地走進來。


    “哦!是陳兄啊!”李時笑道,“陳家是西春老大,我這小店開業能驚動西春老大的大少爺親臨道賀,這可真是蓬蓽生輝,多謝多謝!不過就是我的店太小,受不起大神的道賀,所以這賀禮就請收回,大少爺的心意我心領了!”


    陳岩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別一口一個西春老大叫我們,誰是老大?說得跟黑社會老大似的!你是不是跟黑社會老大交往多了,習慣於張嘴閉嘴老大老大的!”


    他這話指的是誰,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金虎心說怎麽感覺這小子是衝著自己來的?


    隻不過金虎涵養很深,並不插話。


    李時臉上帶著微笑:“陳兄的意思是我說錯話了?”


    “那當然,你們是黑社會老大,我們可不是。”陳岩倨傲地說。


    “幸虧我沒讓陳兄入席,這要入席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多尷尬,現在趁著大家還沒翻臉,陳兄你急就請便吧!”李時這話很清楚,就是往外攆陳岩了。


    陳岩冷笑著瞥一眼金虎:“在這裏連廣南最大的黑社會都能坐,我為什麽不能入席,我又不是沒奉上賀儀!”


    一邊說著,陳岩居然走上來準備入座。


    金虎慢條斯理地說:“大德通是不是黑社會,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來評論,這裏沒你的座,滾蛋!”


    陳岩一愣,臉色紅了一下:“你準備跟我動黑社會那一套嗎?”


    “動哪一套你也不是對手,我數到三馬上滾,一!”金虎言語裏帶著威嚴說道。


    “數到三我要是不走會怎麽樣?”現在的陳岩看起來不像是家教良好的富家公子,而像是一個潑皮無賴。


    “你可以試試!”金虎繼續數道,“二!”


    陳岩很明智的退到門口,讓那個黑衣男子擋住自己,指著金虎說道:“我知道你是廣南最大的黑社會,不過現在你已經惡貫滿盈了!”


    正好金虎的一個手下端著托盤進來上菜,聽陳岩那樣說老大,氣得他一翻腕子,把那盤菜扣到陳岩的頭上。


    陳岩被燙得大叫一聲,跳起老高:“你――”那個黑衣男子跨前一步就要動手,被金虎的手下一腳提到門外去了。


    那個手下征詢地看著金虎,隻要金虎點點頭,陳岩這一頓暴打是免不了的。


    “你去幹活!”金虎對手下說。


    金虎見這個年輕人進來就針對自己,看得出他是有備而來,隻是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要是貿然跟他動手,也許就中了他的詭計。


    陳岩從臉上摘下一塊瓜條,指著金虎咬牙切齒地叫道:“那是你的手下吧,這就是黑社會的典型表現。”


    “看來你不挨一頓打是走不了的!”金虎慢悠悠說道。


    “露出黑社會的本相來了!”看著金虎威嚴的臉色,陳岩也是有點肝顫,他準備撤了,“我告訴你,你這樣的黑社會早就惡貫滿盈了,今晚我就要滅了你!”


    李時“嗤”的一笑:“怪不得陳家號稱西春第一,我這才知道那個第一是吹出來的。你今晚真能滅了金大哥?”


    “哼哼!”陳岩冷笑道,“這一碗菜的傾覆就像今晚一個黑社會團夥的覆滅一樣!”


    “要是滅不了呢?”李時說道。


    “要是滅了呢?”陳岩反問。


    李時一愣,聽這話音,這小子早有準備啊!


    “要是我今晚滅了虎南幫,梵露就是我的了,你敢不敢?”陳岩凶相畢露。


    “做夢去吧!”李時這才知道陳岩是為了什麽,不過聽他這麽大口氣,就像胸有成竹似的,那倒是不可不防。


    “今晚等著你!”金虎淡淡地說。


    “一言為定!“陳岩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提防金虎的手下又端著菜進來了,剛才他們的對話讓這個手下全聽去了,陳岩的囂張把手下徹底激怒了。他正好端著一個魚湯,抬手就把魚湯潑在陳岩的臉上,燙得他哇哇大叫。


    手下叫道:“老板,這混蛋今晚就來滅咱們,還留著他幹嘛,先滅了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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