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年一邊拿手指摩擦著手機屏幕,一邊不幹不淨地說道:“我他媽剛剛聊了個小嫚,都三天了還沒弄到手,再他媽磨嘰拖出來辦了!”


    “你丫就是本事不行!”另一個青年譏笑他,“微信號多少,轉給我,兩天拿下!”


    那青年罵道:“你丫少他媽吹,兩天拿不下怎麽辦,賭五十萬你敢嗎?”


    李時一下子感覺出來了,怪不得剛才感覺這幾個青年的言行習慣很熟悉,現在知道了,就是跟白天在市場上把歐陽小傑帶走的那三個人一樣的習慣,閉著眼一聽就像是一個師傅教的。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應該是經常在一起的,雖然不敢肯定是一夥人,但是可以肯定他們至少在一個區域,一個環境裏麵活動。


    那個歐陽小傑雖然不成器,但是今天下午李時跟歐陽達老人一番交談,對老人的印象相當之好。


    雖然自己經曆了龍鍾那個偽君子,對於表麵慈祥的老人心存戒心,但是李時也從龍鍾身上得到了許多經驗教訓。偽君子就是偽君子,即使你偽裝得再好,但是隻要自己用心想想,還是能從對方的言行之中發現許多蛛絲馬跡。


    比方說龍鍾從一開始就對自己青眼有加,對於他們世家通好的梵氏兄妹卻放到次要位置了。那也是梵維和梵露心胸開闊,要是換了別人,也許就會覺得龍爺爺不公平,是厚此薄彼。


    現在想來,龍鍾那是看好自己有過人之處,已經開始準備利用自己了。


    現在再看歐陽達老人,那種對於做人原則的堅守,是發自內心的,或者說,那是一種本心的表現,自然而然,裏麵沒有任何一點虛偽做作的成分。


    經過一番言談,自己當時就已經開始後悔了,為什麽在古玩市場門口不去阻止那三個人綁架歐陽小傑?人家歐陽老人這麽好,自己卻在他的孫子被綁架的現場當了冷漠的旁觀者!


    雖然沒有對老人有任何承諾,但是李時已經下決心盡自己的力量幫助老人找回孫子。


    孫子雖然不成器,但是血脈相連,老人也是為孫子很擔心,很焦急的!


    現在李時看到了跟那三個綁架者類似的人,立刻就上了心,暗暗決定待會兒一定要跟著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三個綁架者。


    “師姐。”酒酣耳熱之際,李時對雷妍道,“今天我有個朋友被拘留了,我想請你看看怎麽辦?”


    “哦?”雷妍眯起眼睛笑著說,“你探過頭來。”


    李時真聽話,探頭過來,被雷妍用筷子狠狠敲了腦袋:“你個小鬼,要不是有事肯定不會請師姐吃飯,對不對?趕快承認了!”


    “嗨嗨!”李時摸著腦袋笑道,“不是那麽回事的,本來就想師姐了,又加上今天朋友那事,巧了,巧了!”


    倆人把腦袋往桌子中間湊了湊,李時小聲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雷妍說了一遍,當然,自己悄悄潛入市場把視頻備份那事也說了。


    “你做得很對!”雷妍表揚道,“那個郭誌來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了,我可以用四個字形容他,警界敗類。按照我對他的了解,既然那段監控視頻對你們有利,他一定會讓人以警方辦案為由,把視頻備份後刪除。隻要你有視頻這份鐵證,咱們不需要找目擊證人,就能打贏這個官司!”


    “三句話不離本行啊師姐!”李時笑道,“這事一定要對簿公堂嗎?”


    “當然要了!”雷妍立目說道,一霎時恢複了鐵麵女律師的麵目,“警察違法辦案,以權謀私,徇私舞弊,顛倒黑白,他不是要把你的朋友批捕嗎,到時候還要檢察院起訴嗎,咱們一定要提起反訴,這次又要跟郭誌來白刃戰了!”


    李時趕緊道:“師姐別激動,不需要白刃戰吧!我的意思是讓你走正常程序為丁大哥辯護,比方說明天先去辦理取保候審。其實你也懂的,現在一些事隻憑走正常程序不行,還得有其他手段。”


    雷妍白了李時一眼:“師姐是幹什麽的,能不懂的這個,但是你不懂在商言商嗎,我是搞法律的,就得讓你們相信法律。我知道你們這些社會上的人就知道請客送禮那一套,遇到事了不相信法律,隻想著去找關係。”


    “對啊對啊。”李時說道,“我就是那樣想的。”其實李時心說,自己不相信法律是真的,但是也沒有隻想著去找關係,而是隻想著怎麽以暴易暴,嗬嗬!


    雷妍繼續道:“隻想著找關係怎麽行,沒有我們法律工作者,你們找關係都找不到門!什麽樣的案子,到了哪一步,應該去找誰,找誰最管用,誰有什麽樣的癖好,應該送什麽樣的禮物,是現金還是黃白物,還是古董字畫,這些常識你懂嗎?”


    呃!李時一頭黑線!


    原來這就是法律工作者!


    “好吧。”雷妍最後說,“師姐明天就去給那個丁寒陽辦理取保候審手續。”


    倆人吃好了要走,李時趕緊站起來給師姐拿外套,這雖然是應有的禮儀,但是內心更希望看到師姐穿著貼身內衣扭身時,那種風擺楊柳的身姿。


    雷妍伸出指頭戳戳李時的額頭:“小鬼頭,下次沒事的時候也要記得時不時請師姐吃飯加深感情,要是沒事不找我,有事了才想起我的話,別怪在辯護的時候多給你的朋友加上幾年刑期!”


    李時又是一頭黑線,叫自己小鬼?跟自己差不多大吧,隻不過入師門比自己早而已!“師姐這樣的美女,別人想請你共進晚餐都怕不賞光,咱們姐弟在一起吃飯會讓我感到溫暖,我怎麽會忘了呢!”李時陪著笑,和雷妍一起走出來。


    李時招手截停一輛出租車,雷妍坐進去,問李時:“不一起走?”


    “師姐先走,我還有點小事。”


    李時就是要在外麵等著,等那四個青年出來的時候跟著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到白天那三個男的。如果找到那三個男的,歐陽小傑也就找到了。


    不長時間,四個青年也歪歪斜斜地出來了。還別說,四個人居然還真是開著車來的,開了一輛黑色幻影。李時心裏奇怪,這四個家夥看起來既不像官二代又不像富二代,言行舉止分明就是些小混混,哪來的錢開得起這麽高檔的車?


    但是李時一看就知道那車牌是假的。然後再往車裏邊透視,發現發動機是改裝的,車身是拚接的,說明這是一輛走私的洋垃圾。一般就是在國外把車身割成幾塊裝船,在報關的時候單子上寫的是汽車配件,到了國內再把車身焊接起來。


    開著這樣的車,從外表看風光無限,其實就是開著一輛隨時都會散架的報廢車。


    不過即使如此,這車也不是三十萬二十萬就能買得到的,也不是這類小混混能夠開得起的。所以說,這四個家夥的這輛車既來路不正,也跟他們的身份和財力不符。


    李時坐上出租車,跟在幻影後麵。


    四個人開著車在街上晃來晃去,看到有單身女孩,都要慢下來搭訕,邀請女孩上車,並且牛逼哄哄地向女孩介紹車裏邊的豪華,生怕女孩不懂得這車叫幻影,要是買新車要多貴似的!


    在碰了幾個釘子之後,四個家夥看來有點精蟲上腦,開著車去了洗浴中心。


    李時在外麵透視到四個人都開了全套服務,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出來,心裏有點不耐煩,真想把他們抓出來,挨個給紮上幾根銀針,問他們跟那三個綁票的人有沒有關係?


    可是又一想,還是耐心等等吧,要是那樣做,不管有沒有證據,隻要是疑似的人就抓來用刑,那不變成郭誌來那樣的人了!


    李時做好了打持久戰蹲守的準備,想不到那四個開了全套的家夥接了一個電話,居然連拱上來的小姐都不要了,急匆匆地出來上了車。


    上車以後四個人卻又不著急走了,四隻腦袋湊在一塊兒商量事。


    李時側耳一聽,居然是在討論怎麽把車上的某處弄壞,到時候讓別人開不多遠就出毛病。


    唔,這是要幹什麽?李時開始猜想,難道是想謀殺,比方說把刹車弄壞讓刹車失靈,讓那個開車的出車禍?


    可是聽聽又不像,很快就看到他們掏出一個配件,把檔位旋鈕換下來,而且囑咐坐在駕駛座上那個家夥:“你開的時候小心點,別擰壞了,要是讓那小子看出來就不好弄了!”


    李時看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見他們發動起車來走了,李時趕緊讓出租司機跟上去。


    拐過了幾條街,幻影在一家修車行前麵停下了,李時看到修車行的店麵log上除了寫著精修汽車的項目以外,還用很大的篇幅寫著二手車交易,而且修車行前邊停著好幾排二手車,足有幾十輛。


    哦,怪不得看他們流裏流氣的樣子還開著幻影,原來就是些車販子,而且屬於違法經營的那一類。比方說現在他們開的這輛幻影就是走私車,照此推論,他們手裏免不了還有黑車。


    隻是他們更換檔位旋鈕幹什麽?


    很快隻見從車行邊上的一間屋裏走出兩個人,其中一個看起來跟這四個人是一路貨,而另一個青年穿著一身名牌,無論從修養氣質還是穿著方麵,都跟這些車販子明顯不是一類人,青年應該屬於家境比較好的那一類。


    倆人直接往幻影這邊走來,看來是要過來看車,幻影車上四個家夥互相擠擠眼,笑逐顏開地小聲說:“這小子一看就有錢,怎麽也得訛他幾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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