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所長,怎麽回事?”帶隊的縣局刑警副隊長問道。


    劉鵬飛擺動著手裏的槍指著李時叫道:“這小子身上有巨大嫌疑,我要帶他回去詢問,他馬上就有反常舉動,他要是敢跑,我隻好開槍了。”


    “他身上有什麽嫌疑?”楊坤看看地上的陳宇,臉沉得比冰天雪地的天氣還要寒冷,盯著劉鵬飛問道。


    “這裏麵沒有一個人認識死者,隻有這小子認識他……”


    “認識死者就有重大嫌疑嗎?”楊坤打斷他的話,怒道,“我跟死者是師兄弟,要不要把我抓起來?”


    劉鵬飛什麽人,什麽水平,刑警隊那個副隊長也很清楚,他衝劉鵬飛擺擺手:“劉所長,把槍收起來。”


    楊坤過去拍拍李時的肩膀,凝重地衝他點點頭,李時也就把那個警察放開了。


    劉鵬飛十分不甘心地把槍收起來,看著楊坤悻悻地說:“楊隊長既然跟死者是師兄弟,這個案子你得回避――唔,不行,你還得作為知情人配合調查,”說著回頭對那個刑警隊副隊長說,“王隊,你說是這樣吧!”


    王副隊長雖然看著劉鵬飛就像吞了蒼蠅,但是他也不敢公然得罪這個花花公子,隻好敷衍地點點頭。然後他走過去一邊觀察死者,一邊問楊坤:“楊隊,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你這位師弟。”


    楊坤麵『色』如霜,冷冷地說:“你先勘察現場吧,過會兒再說。”說完顧自到一邊打電話去了。他在現場確定了死者就是陳宇以後,這麽大的事當然第一時間要先向師父報告。


    警察已經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臥虎山前村的人聽到這個消息,越來越多的人都趕來看熱鬧,警戒線外圍起了厚厚的人群。


    突然圍觀的人群一陣大『亂』,隨著一陣吵嚷聲,人群讓開一條通道,本村的村長陳國利以及村委的幾個幹部走了進來,這是警察通知村長要到場的。


    王副隊長在本縣的公安口幹了多年,當然認識陳村長,也很了解村長的底細,知道縣長可以得罪,也不能得罪這位一村之長。而那位花花公子劉鵬飛,他老爹能讓他到這裏來避禍,絕對不可能不給他寫一張“護官符”一類的東西,所以鵬飛公子來此時間不長,但是關於這位大村長的背後的故事早就灌滿了耳朵。


    村長一來,自然可以進入警戒線內,查看死者和詢問情況。看看王副隊長和劉鵬飛恭敬的態度,不知情人還以為是他們的局長來了,或者他們在局長麵前也不會做出如此謙卑的表情來。


    這裏正在談話,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然後隻見兩個年輕人衝進來,一邊往裏走一邊罵罵咧咧。王副隊長和劉鵬飛不認識這兩個年輕人,警戒線內的警察不讓他們兩個進來,想不到兩個人牛氣衝天,瞪著通紅的眼睛叫道:“滾一邊兒去,穿一身狗皮牛『逼』啊,”用手指著地上的死者,“看見了沒,這就是牛『逼』的下場,想不想那個樣兒躺那兒!”


    陳國利皺皺眉,隨意地衝王副隊長說了句:“那是我倆侄子。”這是陳國利的兩個堂侄,陳榮和陳良,都在礦上跟著他幹,昨天本來是五個人一起去鎮上喝酒,喝到一半陳良和陳榮臨時有事先回村了,剩下那三位喝完酒後把車撞了,坐公共汽車回來,想不到路上被人打得不成人形。


    今天下崖村頭的墳地邊發現有死屍吊在樹上,聽那幾個陳姓的本家說,昨天坐車時就是那人把陳家三個小兄弟打得不成人形。陳良和陳榮現在跑來,就是要看看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別看死了,死了也要拿木棍把他的腦袋砸得再扁一點。


    李時的悲痛已經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他分明地知道誰是凶手。很明顯地陳宇是遭到了陳家那些打手的圍攻,護礦隊長死了,那肯定是死在陳宇的手上,而陳宇身上血肉模糊,看得出他生前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毒打,甚至可以看到陳宇身上有槍傷。


    如果換了以前的『性』格,不管是不是警察在現場,出了這樣的事情李時肯定會衝上,勒住陳國利的脖子,讓他說出誰是凶手,陳宇到底是怎麽死的?可是現在自己遇事冷靜多了,知道自己沒憑沒據,對方不會承認,而且衝動還會把事情搞複雜了。仇是一定要報的,不但要報,而且要讓仇家得到加倍的懲罰,慢慢折磨比一刀子殺死他更解恨!


    楊坤勸開李時和劉鵬飛的對峙,到一邊打電話去了,李時隻聽到楊坤嘴裏叫“師父”,就知道他是給蘇德厚打電話報告情況。


    一想到老頭子威嚴而慈祥的麵容,李時心裏又是一陣翻騰,當時在老頭的辦公室看得出老頭對待這三胞胎的態度,看他們三兄弟的眼神都不一樣,那種慈祥喜愛是溢於言表的。派陳宇來幫助自己,也正顯示了老頭子的良苦用心,他覺得自己救了林妍如,正如間接幫了他,而且肯定妍如對她的舅舅把自己美化了一番,所以老頭才派了他最得力,最可靠的徒弟。


    想不到老頭子最喜愛的徒弟現在落了這樣的下場。


    李時的拳手握緊了,放開,放開又握緊了,一鬆一握之間,隻聽得他的拳頭攥得“哢啪哢啪”直響。


    實在覺得胸中憋得受不了,他環顧四周,想找一棵樹去打幾拳,好暫時消融一下憤怒,不然他覺得要爆炸了。離開人群走了幾步,正遇上村裏的一個老頭子腋下夾著一卷紙,手裏拿著香,胳膊上還挎著一個小籃子,裏麵有四碗水餃和酒壺一類,要到墳地裏去燒紙。


    李時心裏一動,此時的他多麽希望人是有靈魂的,那樣陳宇雖然死了,但是他的靈魂還在,還能看著這個李時兄弟是怎樣為他報仇的。


    李時想到人死了要招魂的,不然不知道應該往哪裏去。現在陳宇的魂靈也許正在附近遊『蕩』無所歸依呢!


    “兄弟!”李時問易曉明,“你們家有燒紙嗎?”


    易曉明點點頭:“嗯,有!”其實他家裏沒有,但是知道小賣部裏有,他飛奔到小賣部買來香和燒紙,其實陳宇昨天為他出麵打姓陳的,易曉明的內疚並不比李時差,覺得是他連累了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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