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修整,漢烏聯軍,總算恢複了力氣。.lā


    而這時,狼原狙擊戰的戰損與斬獲,也統計完畢,送到了張越麵前。


    這一戰,漢烏聯軍總斬首大約是一千三百餘。


    俘虜了三千兩百多人。


    其中包括了一個蘭氏的當戶(宗種級別),十三個骨都侯,五十多個小王、都尉。


    當然,對漢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繳獲的戰馬!


    足足五千餘匹,精良的戰馬!


    其中,甚至還有兩百餘匹上等的烏孫馬,以及十三匹汗血馬!


    僅僅是這些繳獲,便已經創造了自元封之後,漢匈戰爭中,漢軍的單次繳獲記錄!


    若是換算成錢,起碼價值三萬萬!


    特別是那十三匹汗血馬,堪稱價值連城!


    張越幾乎將它們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派人日夜小心照顧、伺候。


    甚至,還偷偷的去了空間,取了些空間水和儲存其中的秸稈,來喂食和保養這些寶馬!


    自然,為了勝利,漢烏聯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烏恒各部方麵,呼奢部隨軍出征八百餘人,隻剩下了四百,戰損一半!


    就是剩下的人,也幾乎都是個個帶傷。


    這也很正常!


    呼奢人比其他所有烏恒人,都更懼怕戰敗。


    所以,作戰之時,奮不顧身。


    而南池部的兩千多騎,損失了八百餘人。


    諸水部也戰死了差不多七百。


    反倒是塞下氏族的聯軍,損失相對輕微,隻折損了不過三百人。


    然而……


    這些隻是戰死的數字,還未包括傷兵在內。


    初步統計,各部輕重傷兵加起來,差不多有兩千人。


    差不多有一半傷兵,受傷頗重。


    而漢軍方麵,雖然打的頗為順利,但也依然有數十人戰死。


    包括了二十餘名長水重騎兵,以及差不多三十名輕騎兵。


    此外,激烈的戰鬥,導致幾乎所有重騎兵的身體表麵,都有不同程度的瘀傷。


    而重騎兵的戰馬,也損失了差不多一百多匹。


    合上報告,張越歎了口氣。


    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令下去,妥善安置傷兵!”張越吩咐著在一旁聽命的嚴武,道:“本使會親自派吾之家臣田水,負責監督和指導此事!”


    “諾!”嚴武恭身一拜。


    張越則拿起筆,道:“嚴司馬,且去準備,隨本使出發之事!”


    “一個時辰後,本使與司馬,率長水騎兵,向鹽澤進發!”


    “末將領命!”嚴武欣喜若狂的拜道,隨即轉身離去。


    而張越則提起筆來,在紙上開始寫起報捷奏疏。


    …………………………


    鶄澤,硝煙漸漸遠去。


    牧民們,重新恢複了安定平和的生活。


    而楊孫氏,則在這裏,如魚得水,快活似神仙。


    不過數日之功,她便成功的將這鶄澤的兩三萬婦孺兒童,統統變成了她的雇工。


    她將梳洗、蓬鬆和紡織毛線的技術與工具,傳授給這些烏恒婦孺兒童。


    令她們可以不必每日以淚洗臉,而是充滿鬥誌與希望的投入到紡紗工作之中。


    到得現在,每日紡紗、漿洗的羊毛數量,已經幾近一百石!


    此外,更有十餘石羊絨,便紡成了毛線。


    而織布技術,也穩步傳授。


    用不了半年,僅僅是鶄澤,恐怕也能月產羊毛、羊絨製品上千匹!


    價值數千萬甚至上萬萬,利潤起碼都有三千餘萬!


    這簡直就是一個金礦!


    不過,歡喜之餘,楊孫氏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也不知道前方戰事如何了?”她托著腮幫子想著:“可恨我非男兒身,不然一定親自前去,為張侍中並肩為戰!”


    想起那個小冤家,楊孫氏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的女兒嬌嗔神態。


    看的她身旁的侍女們,紛紛互相笑著低頭。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來到帳篷之外,稟報道:“夫人!有自稱是鮮虞部使者之人,想要求見?”


    “您是否要見?”


    “鮮虞部?”楊孫氏皺起眉頭,對於這個部族,她有所耳聞和了解。


    準確的說,應該是非常覬覦!


    因為,她聽說過,這個鮮虞部,地處舊匈奴孿鞮氏的夏季牧場——哈拉海,也就是現在的鮮虞海一帶。


    地方富饒,有人丁數萬之眾,牲畜數十萬。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鮮虞部掌握了一種草原上罕見的資源——水虎皮。


    這種皮毛,是幕南草原上非常罕見的珍寶。


    曾經作為朝貢天子的貢物,敬獻去長安。


    楊孫氏就有幸曾經買到過一塊據說是少府流出的水虎皮大衣!


    對於那件大衣,她隻有一個感覺——太暖和,太舒適了!


    幾乎可以比肩任何珍寶!


    亦是她最喜歡的一件寶衣,平常隻有嚴冬才舍得穿那麽幾天。


    而當初,她為了買到那件水虎皮大衣,足足花了上百萬錢,就這還是托了關係,才搶到的。


    而,那鮮虞部的牧區湖泊,便盛產水虎。


    據呼奢人說,其湖中水虎,成千上萬!


    鮮虞部的牧民,經常會遇到,然後就獵殺它們,取其皮毛,食其肉骨。


    在聽說了這些事情後,楊孫氏就對鮮虞部格外上心了。


    故而,她同樣知道,那鮮虞部之前的種種劣跡。


    此時,其使者忽然上門,就算換一個長安一般的貴族之女,都能猜到其來意。


    何況是楊孫氏?


    所以,她隻猶豫了半秒鍾,就道:“去告訴使者,小女子近日身體偶感不適,不便會客,還請使者諒解!”


    將此事吩咐下去,她就對身旁的侍女們吩咐道:“立刻召集護衛與隨從,為我建立警戒!”


    “諾!”侍女們聞言,立刻就警覺起來,馬上就去吩咐。


    而楊孫氏則站起身來,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窺視著外麵的動靜。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商人。


    楊孫氏當然不是表麵上所見到的這樣嬌柔、可人、嫵媚。


    事實上,漢室任何一個大商賈,能走到她這個地位的人,從來沒有什麽良善之輩,更不會有什麽傻白甜!


    每一個人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仇人的、對頭的、甚至是路人無辜之人的!


    而漢室經商,買賣做著做著,半路搖身一變,成為劫剪大盜,綠林好漢,亦是常有之事。


    所以,出門在外,所有大商人,都會帶上一支可靠的、足以保證自身安全的護衛武裝。


    楊孫氏這次出來,就帶了百餘人。


    皆是楊氏自幼培養,或者在外招募的可靠之士。


    除此之外,還在雁門重金招募了地方上的豪傑數十人。


    有著這支護衛力量在,基本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所以,楊孫氏還是比較安心的。


    …………………………………………


    “那個漢朝的商人,拒絕了見麵?”鶄澤以西的一處河流之畔,鮮虞部的大人鮮虞破奴,很是惱怒的踢翻了自己麵前的奴隸,用腳踩在他臉上:“一個區區商人,竟也有膽量,拒絕我,偉大的赤山之子的使者?”


    和其他烏恒五部不一樣。


    鮮虞部生活在靠近祖庭赤山的鮮虞海一帶。


    他們也依舊著烏恒人當初在赤山附近生活的傳統與習俗。


    遊牧隻是他們的副業,漁獵才是維生的主業。


    在湖泊、河流、沼澤密布的鮮虞海一帶,鮮虞人一邊放牧,一邊打獵、捕魚。


    二十餘年來,他們遠離了漠南的喧囂,也避開了漢匈的征伐。


    於是,便埋頭的繁衍、壯大。


    在上一代的部族大人在位之時,鮮虞部甚至派出了騎兵,重新向祖山征服。


    與在當地生活,並已經紮根的鮮卑人征戰。


    一邊劫掠鮮卑各部的婦孺,一邊努力訓練和壯大自己的力量。


    到得今天,鮮虞部已經擁有了勝兵三千(常備騎兵)!


    冠居烏恒各部之首!


    加上,一直以來,對東北方向的開拓與征服,磨煉了鮮虞騎兵的技戰術。


    這更使得他們驕縱起來!


    特別是鮮虞破奴,尤其如此!


    以至於他敢率先在烏恒各部之中,違背了當年的盟約,斷絕了向長安朝貢的傳統!


    實力,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更是他敢於不朝漢使的緣故!


    在他看來,漢朝就該巴結和逢迎他,最好冊立他一個烏恒王的頭銜來拉攏他。


    可沒成想,看似氣勢洶洶的匈奴人,被漢朝軍隊當頭一棒,全殲在鶄澤!


    他還沒從這個消息緩過神來的時候,又聽說了漢朝軍隊包圍了另一支匈奴萬騎的消息。


    這頓時就將他嚇醒了過來。


    立刻就匆匆忙忙,帶著大筆財貨,趕來鶄澤。


    想要疏通關係,打通門路。


    哪成想,連一個商人,都不肯見他的使者!


    咬著牙齒,鮮虞破奴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怒意,然後對左右招手道:“漢朝人這是裸的表明了對我部的敵意啊!”


    “若等他們消滅了匈奴人,我鮮虞部,立刻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依我之見,不如……”


    他猙獰著,凶相畢露:“我部去助匈奴!”


    “隻要打贏了,這漠南就是本大人與諸位大人說了算!”


    鮮虞破奴身旁的那幾個貴族聽著,卻都是嚇壞了,紛紛勸道:“頭領大人,萬萬不可啊,漢乃是強國!帶甲百萬之國,連匈奴也不敢冒犯、招惹,我鮮虞不過數萬之口,貿然與之為敵,我們恐怕會被壓碎啊!”


    鮮虞破奴聽著,那裏還不明白,這些貴族,都在打著拿他當替罪羊去給漢朝人出氣的想法?


    隻是,這些貴族,皆是鮮虞的主要氏族首領。


    若不能得到他們支持,自己也無法召集兵馬!


    可若任由他們這麽搞,自己豈不是一定會死?


    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眼珠子一轉,鮮虞破奴就咧著嘴,露出滿口的黃牙,笑道:“各位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輕輕走進一個首領麵前,微笑著,忽然露出猙獰的麵孔,抽出手中的短刀,就是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嚨,然後將他死死的壓在地上,看著他掙紮、求饒,鮮虞破奴瘋狂的大笑起來,下達命令:“忠勇的鮮虞勇士啊,我以赤山山神之子的名義,命令你們,聽從赤山之子的號令,殺光這些企圖向漢人搖尾乞憐的懦夫!”


    聽到他的號令,一直在周圍徘徊不前,猶豫不決的士兵們,立刻拔出武器,圍了過來。


    鮮虞人遠離漠南核心,遊離在邊緣的東北一帶。


    隨著老一輩的遠去,年輕一代,早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恩義與誓言。


    反而滿腦子都是‘獨立自主、建立烏恒帝國’的念頭。


    這是遊牧民族的本性!


    就和狼群一般,隻要沒有狼王,那麽所有的狼,都不會安分!


    都想要得到那個王冠!


    何況這十餘年來,鮮虞人通過不斷的向赤山方向開拓,與鮮卑人作戰。


    鍛煉了自己的意誌,磨礪了他們的爪牙。


    這使得鮮虞部的很多年輕人,都不再對漢有畏懼之心,他們甚至都不明白,漢、匈奴意味著什麽?


    沒有畏懼之心,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麽敬畏了。


    於是,在這些武士的幫助下,鮮虞破奴沒費什麽力氣,就降服了剩下的氏族首領,並將他們關押起來。


    接著,他便下令:“派人回鮮虞海,召集部族所有青壯,來此匯合!”


    “漢朝人想要滅我部族?”


    “偉大的赤山山神,是一定不會允許的!”


    “山神保佑,鮮虞必勝!”


    他更立刻許下口頭支票:“待戰勝之後,本大人為烏恒單於!”


    “爾等各自為王,占有這幕南水草豐盛之地,就如過去的匈奴單於、貴種一般!”


    然而……


    鮮虞破奴此刻絕對想不到,就在距離他所在之地五百餘裏外的南池,一支龐大的漢軍,已經高唱著戰歌,舉著他們的戰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


    他們正是,接到了調兵命令,從一千多裏之外的飛狐口,星夜趕來的大漢帝國長城防線總預備隊,曾經讓匈奴人和關東諸侯國聞風喪膽的大漢鐵軍——飛狐軍!


    哪怕是現在,飛狐軍也依然是一支,讓匈奴人聞之喪膽的漢軍精銳——哪怕他們已經起碼有二十年沒有成建製的出現在漢匈戰場上了。


    這是因為……


    飛狐軍,有一個特殊的傳統!


    就像霍去病的部隊,總喜歡榻鞠,衛青的部下,最喜歡蹴鞠與馬戲一般。


    飛狐軍的人,最愛為敵人築京觀。


    每戰之後,若能在戰場上發現一座既雄偉壯觀,又充滿藝術美感的京觀。


    不用去想,必然是飛狐軍幹的好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飛狐軍曾有三位大將,死於匈奴之手,其首級與戰死同袍的首級,被匈奴人釘在了木樁上,陳列於道路兩側。


    這徹底的刺激了飛狐軍上下。


    從此之後,他們在戰場上,就一定會將斬下的匈奴首級,築為京觀。


    此乃是孔子所謂的‘以直報怨,以牙還牙!’。


    如今,這支精銳,再次踏足塞外的土地。


    雄風依舊,威勢不改。


    兩千輕騎就像蒲公英一樣,散落在草原上,看上去散漫,實則每一個騎士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也有著完整的隊形。


    這是他們傳統的行軍之法。


    也是融入了訓練之中的特色。


    隻要有警,這兩千騎兵,瞬間變可以完成列陣!


    而在這些騎兵中間,八百多輛武剛車,滿載著大量步兵與裝備,嘎吱嘎吱的走在原野上。


    一麵麵戰旗,迎風飄舞。


    武剛車前後,背著弓弩,帶著幹糧的弓弩手們,列著完整的隊形,大踏步的向前。


    每一個看到這些弓弩手的人,都會感覺脖子發涼,同時回憶起,曆史上曾經出現過的那支軍隊,名為虎狼之師的大秦虎賁!


    很顯然,除了騎兵,飛狐軍的統帥,同時還將一整個飛狐都尉部都帶了出來!


    而在漢軍傳統上,一個步兵都尉部的兵力,就足以支撐起一場中等規模的戰役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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