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號新手村外, 支起了一個古怪的攤子,上麵掛了一塊牌子,上書“征求如何讓玩家生不如死的辦法”,規則也非常簡單粗暴, 隻要玩家能說出一個令攤主滿意的辦法, 就獎勵一顆回春丹。


    因為上過係統播報, 回春丹的大名大家都知道,動動嘴皮子就可能弄到一顆比係統所賣的初級回血藥效果還好的丹藥, 就算不成也沒什麽損失, 誰會拒絕?


    所以不少玩家躍躍欲試,不過這種事說起來簡單, 做起來卻並不容易,遊戲畢竟是遊戲, 能怎麽折磨人?大不了, 人家一走了之, 下線不玩了, 你能拿人家怎麽辦?


    因為圍觀的人多, 真正能出主意的人少。


    良久, 一個男玩家嬉皮笑臉地湊上前說:“雇個人天天跟著他,打怪的時候騷擾他,泡妞的時候打斷他, 撿漏的時候跟他抬價, 打架的時候幫他喝倒彩, 我保準他玩遊戲會玩得生不如死, 遲早刪號!”


    去,這都什麽爛招啊,誰會花那麽多錢找個狗皮膏藥就為了給人心裏添堵啊!成本與收益完全不相符嘛。


    大家對這個玩家的主意都很不服氣,卻見江月把擺在桌上的回春丹往外推出一顆:“很好,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的答案過關了!”


    這樣也行?玩家們像是看到希望,很快就又有一個身材窈窕,長得極具風情的姑娘站出來,笑眯眯地說:“肉體上的打擊算什麽,一瓶紅藥就康複了。要我說,還是得走虐心路線,請個女人接近他,勾、引他,等他愛上那女人了,再給他戴幾頂綠帽子,一腳踹了他,讓他人財兩失,身心備受摧殘。”


    臥槽,果真是最毒婦人心,有什麽是比給一個男人戴頂綠帽子更屈辱的事,那就是給他多戴幾頂啊!


    “出發點與眾不同,充分發揮了你的性別優勢,下次有生意照顧你。”江月遞了一顆回春丹給那姑娘。


    那姑娘掩住嘴笑得風情萬種,打蛇隨棍上:“好啊,那加個好友唄。”


    江月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說:“不過你這主意還不夠完善,換了我,會在他備受打擊對女人快絕望的時候,找個俊俏秀氣的公子哥接近他,幫助他,開導他,讓他明白一個真理,這世上女人哪有男人好!”


    這是要把人掰彎的節奏啊,在場的直男紛紛覺得菊花一緊,看向江月的眼神都不好了,這女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好,怎麽會說出這麽粗俗不靠譜的話呢?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


    那女玩家先是一愣,繼而一笑,笑容裏少了嬌媚,多了絲玩味:“你很有意思,我記住你了。”


    聽起來好像是什麽有來頭的大人物,不過不認識,江月素手一揮:“還有人嗎?”


    聽到這話,綁在她身上那棵洋槐樹上的芝麻都要跪了,渾身發抖,哭喪著臉說:“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求求你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還有個大個子被綁在樹上,倍覺稀奇,紛紛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芝麻。


    江月用手敲了敲桌子,不鹹不淡地問:“你不敢做什麽?”


    芝麻有點心虛,頭差點縮都脖子裏,厚厚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囁喏地說:“不敢殺紅名,半路打劫了。”


    大家看了一眼江月紅得發紫的名字,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這小子膽真肥啊,連江月這個女煞星都敢惹,誰不知道幾十上百個玩家圍剿她都被她給幹掉了。


    江月似乎對他這個答案不滿意,頭一扭,又轉了回去,敲著桌子:“繼續!”


    聞言,芝麻再也憋不住了,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像個小孩子一樣,引人側目。


    一個身高七尺的大男兒哭成這樣,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這種反差還真是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和好奇心。


    於是便有玩家壯著膽子問他受了什麽委屈。


    芝麻一律哭,不回話,那樣子說有多淒楚就有多淒楚。


    等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開始打嗝,江月終於發話:“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恐怕就不是遊戲裏這麽簡單了!”


    這是要追到現實裏都不放過對方的意思?真凶殘啊,不愧是個女暴龍。


    但沒人懷疑江月的話,因為芝麻哭得太淒慘了,也因為江月一直一直以來給大家的印象都不好惹,連幾大公會的麵子都不給,npc跟她作對也是說殺就殺,強勢不留餘地。大家都懷疑,她現實裏的背景一定很牛叉,找出個把玩家的身份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惹不起,以後還是躲著點吧。


    看見不少人拉開距離的樣子,江月非常滿意。這就是她要的效果,否則以後頂著個大紅名,天天一大群人盯著她,走哪都有人打她的主意,那還了得。哪怕這些人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但誰能保證一定不會陰溝裏翻船呢?


    她好不容易從雷劫下撿回一條命,可不能這麽窩囊地被一群凡人給弄死了,否則傳回去還不讓那群老家夥笑掉大牙啊。對於這場殺雞儆猴的戲碼很滿意,江月非常幹脆地解開了捆在芝麻手腕上的繩子,輕輕拍了拍芝麻的頭:“小子,就這膽子,還是老老實實被遊戲玩吧。”


    “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生怕她反悔,芝麻連忙表態。


    等身體的主動權一回到手中,芝麻連忙遁下線了,那速度快得背後好像有老虎在追似的,這無疑替這場好戲又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此事被人錄了視頻,發到了論壇上,當天論壇上又被“江月”兩個字霸屏了,有江月的不理智迷弟迷妹舔屏,誓死追隨,還有人嚷著江月太囂張的。


    弄得下線休息的春江花月日都知道了這件事,他興奮地進了遊戲倉,上線第一件事就是私聊江月,嗷嗷大叫:“老祖,老祖,這麽刺激的事情竟然不帶我,太不夠義氣了!”


    “還有更刺激的,來不來?”江月沒理會他的人來瘋,拋了個誘餌給他,然後屏蔽了私聊頻道。


    果然,沒過多久,春江花月日就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昨天下了一天的副本又打了很久的怪,他終於升到了9級,所有屬性都加了敏捷,讓他的速度比同等級的玩家快多了,勉強能從怪堆裏脫身。


    才十來個小時不見,春江花月日硬是弄出了如隔三秋的架勢,一回村湊到江月麵前,激動地拍了一頓馬屁:“老祖,一天不見,你又威風了許多,知道他們現在都叫你什麽嗎?”


    “說人話!”江月蹙眉,春江花月日這個話癆又誇張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糟糕,老祖不開心了。春江花月日馬上站直身,斂起笑,岔開話題:“老祖,你回新手村來做什麽?你的紅名還沒洗掉,咱們還是去野外刷怪吧。”


    雖然這66號新手村沒有固定的守衛,隻有不定時的巡邏,可春江花月日還是怕啊。他怕江月待會兒遇到npc巡邏,那就完蛋了。這些守衛npc的武力值可比村長這種平民npc強多了,所以他一個勁兒地慫恿江月離開。


    江月用目光上下打量他一圈:“秦時明月還沒上線,就你這小身板?出去是怪打你還是你打怪啊?”


    好想反駁,但操作爛的家夥沒人權。春江花月日弱弱地表示:“我們可以去打7級、8級的怪。”欺負比他等級低的,他還是拿手的。


    江月真是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你好意思?”


    春江花月日搓著手:“嘿嘿,要不老祖你帶帶我,咱們去刷刷副本啥的。”


    要春江花月日說啊,還是江月帶著刷副本最快,隻要不死,一次都能讓他升個一級半級的,要是拿下首殺,那就更多了,而且還有金幣和裝備獎勵。明明能跟著老祖躺贏,他為什麽要做個苦逼的憋二代?


    “你做夢比較快。”江月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我現在還有要緊的事,沒空刷副本。”


    春江花月日馬上拍著胸口表示:“什麽事,老祖你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趕緊辦完了,帶帶他。


    江月朝村口空蕩蕩的位置點了點下巴:“你覺得那裏少了點什麽?”


    有嗎?村口不就是路和樹?春江花月日疑惑地搖搖頭。


    江月丟了個蠢死了的眼神給他,直接點明了:“少了村長!”


    春江花月日點頭,他知道啊,還知道村長是被老祖找人弄死的,這有什麽不對嗎?對上江月蠢斃了的眼神,春江花月日都快懷疑自己的智商了,他扒了扒頭發:“老祖,要做什麽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我猜不出來。”


    江月這回沒為難他,指著以前村長站的位置:“既然是村子,肯定不能少了村長,你覺得我做這個村長怎麽樣?”


    一開始,春江花月日還不住地點頭,等聽到最後一句,他的嘴張得鴨梨那麽大,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驚恐地望著江月:“老祖,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下線休息一會兒吧。”不然怎麽青天白日地做起了夢呢。


    江月回頭直直盯著他:“怎麽,你覺得我不配!”


    配,配,配極了!關鍵是村長都是npc在當啊,從沒聽說過玩家能做村長的,老祖你不要這麽異想天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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