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海城中,所有水族已經亂了方寸。


    無論是旗磬一族的精英還是其餘各族的皇者,都茫然無措地漂浮在高空的水中,不斷地轉動身體,不斷地看著四麵八方湧來的古妖戰魂。


    許多實力低微的水族得知古妖戰魂攻城後,竟然嚇得四處亂竄,哪怕有巡城軍出手斬殺也無濟於事。


    明明不怕死的戰魂,現在卻怕得要死。


    無論是罪海城中還城外,戰魂的聚集和移動帶起大片的海底泥沙,讓海水變得越來越渾濁,最渾濁的地方簡直如同陸地的沙塵暴。


    四個方向的古妖戰魂越來越多,因為海水越來越渾濁,罪海城的水族已經無法計算古妖戰魂的具體數量,隻能進行粗略的估算。


    目前為止,古妖戰魂的總數超過一百億,而且還會有更多的古妖戰魂源源不斷趕來。


    這在古妖鼎盛期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跟這個數字比,罪海城的戰魂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好在古妖戰魂的數量太多,需要長時間行軍和集結才能正式攻擊,於是,旗磬一族召集所有皇者在城主府外議事。


    城主府外的大廣場上,聚集了罪海城的所有皇者戰魂。


    數量足足超過一千。


    方運也位於其中,除了旗烙,他周身二十丈內沒有任何水族。


    那些在一天前想要拉攏他的水族,今天就好像沒有看到方運似的。


    畢竟,半聖旗磬的聖力太過強大。


    方運也不管其餘人,站在沙之舟上,雙臂抱胸,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旗磬家族現任家主,一頭老到鱗片發黃的旗魚皇者,名為旗菏。


    旗菏身後,是旗磬家族的精銳旗魚們,它們是清一色的紅鰭旗魚,整齊地排列在水中,氣勢高昂,精神抖擻,放到龍城任何地方,都可以成為儀仗隊的成員。


    這些旗魚的存在,似是驅散了一些陰霾。


    旗菏輕咳一聲,掃視全場,在方運的身上多停留了刹那,最後直視前方道:“諸位,外麵發生了什麽,老夫不用多說,你們也一清二楚。現在,是古妖戰魂準備向罪海城發起總攻。無須多言,唯戰而已!隻不過,我們水族不是無頭的莽夫,古妖戰魂的規模太過龐大,我們需要盡快商量出一個對策,守住罪海城。”


    這時候,一頭皇者道:“有什麽好商量的?隻要喚醒旗磬陛下不就行了?”


    “對啊,那些古妖眾聖怕罪海城有什麽力量壓製他們,也怕罪龜囚車,根本不敢出擊,隻要旗磬陛下出麵,揮一揮魚鰭,敵人便會灰飛煙滅,我們何必多此一舉?”


    “我也認為沒什麽必要討論,旗磬陛下自己便能解決一切!”


    各族的皇者紛紛張口,完全把半聖旗磬當成了救命稻草。


    旗菏輕歎一聲,道:“本來我們不想說,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說。早在多年前,旗磬老祖為了保護罪海城,曾經與古妖眾聖戰魂死戰,戰死之後,在罪海城複活。但是那一戰太過凶險,傷了根本,所以旗磬陛下至今在養傷。”


    “什麽!”


    各處的皇者瞪大眼睛看著旗菏,難以相信他的話。


    一些皇者甚至麵露絕望之色,沒有旗菏的戰鬥不需要任何猜測,罪海城必敗。


    方運張口問道:“旗磬陛下就算傷勢再重,麵對那些普通戰魂和半聖化身,也有一戰之力,方才的聖力外溢就是最好的證明。隻要讓那些外溢的聖力控製半聖寶物,足以毀滅外界所有水族。你們罪海城如果缺少半聖寶物,本爵可暫借給旗磬陛下使用。”


    “是啊……”眾皇者紛紛附和,認同方運的說法。


    旗菏冷冷一笑,盯著方運道:“本來,隻需要再過一段時間,老祖便能養好傷,恢複實力。但最近這一年,正好是養傷的關鍵時期,若是稍不小心,便可能前功盡棄。我們家族百思不得其解,是誰泄漏了我們族中的大秘密?是誰引發眾聖化身來罪海城?又是誰,想要盼著我們旗磬全族滅亡?”


    眾皇者紛紛轉頭,盯著方運。


    旗菏的話幾乎已經挑明。


    方運冷笑道:“真是可笑!我一個外人,剛剛進入罪海城沒幾天,憑什麽能探聽城中各族這麽多年都不知道的事情?這種低級的栽贓,你們信嗎?”


    許多皇者輕輕搖頭,方運說的很對,罪海城各族這些年沒少刺探旗磬家族的情況,可至今沒有哪個家族知道半聖旗磬受傷的事。


    旗菏冷聲道:“的確,你的確是外人,來罪海城的時間不長。但不要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定然還勾結吃裏扒外的奸細。”


    旗菏冷漠地看著旗烙。


    旗烙感受到那麽多皇者憤怒的目光,嚇得身體一顫,急忙道:“諸位,別看我現在有著藍色的背鰭,但在之前,我的背鰭顏色十分雜亂,哪怕是大妖王,也隻能在巡城軍擔任隊正。以我的地位,拿什麽去刺探那麽重要的情報?更何況,我剛認識文星龍爵不久,我如何在短時間內做到?”


    “你當然有時間,因為你收買了城主府的旗魚!”


    旗菏話音剛落,就見一條擁有紅色背鰭的旗魚大妖王遊了出來。


    旗烙看著那條旗魚,啞口無言。


    就在前不久,他用一滴聖血,從這旗摩手裏換來了最近的記憶。


    旗摩用悲涼的眼光看著旗烙,道:“旗烙啊旗烙,我把你當兄弟,把所有事告訴你,但你卻勾結外族,先害旗毀,現在又想滅罪海全城,我真是瞎了眼!旗烙,你說,你有沒有購買我的記憶?你的聖血哪來的?”


    旗烙愣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向你買的,隻是最近這些天發生的事,根本不涉及旗磬陛下!”


    滿場嘩然,旗烙等於承認了這件事。


    旗摩冷聲道:“沒想到,你還在狡辯!你從我手裏是買這幾個月的記憶,難道不能從其他旗魚那裏買到其他的記憶嗎?你把這些記憶拚湊起來,等於了解了城主府的一切,極可能推演出旗磬陛下的傷情。之後,你勾結方運,通知古妖大軍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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