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訂閱率不足的稍後看。9.12開始防盜時間延長一倍  孟家長子孟槐道, 也從外地趕回來, 他比孟侜大四歲,在外當官。孟甫善有意將他調回京城, 周氏便張羅了一場盛宴, 趁機給一雙兒女謀一門好親事。


    晨光熹微,疏影綽綽, 孟府上下有條不紊地準備著壽宴。周氏一身華麗衣裝,鬢間的四蝶金步搖一步一閃, 光彩照人, 連往常刻薄的眉眼都顯得富態十足。她將後廚前院巡邏一遍, 滿意地點點頭, 對管家道:“二公子病了, 不要讓他到前院來, 免得將病氣傳染給貴人,咱們擔待不起。”


    管家一愣, “是。”


    “今日爹爹生日,於情於理, 他都不能出門,呆在家裏為父親祈福,記住了嗎,管家?”孟槐菡不知什麽時候過來,攀住周氏的胳膊, “娘, 今天可有好戲看了。”


    她穿得一身鵝黃嫩衫, 略施粉黛,嬌俏可人,黃鶯一般依偎在母親身邊,小女兒情態十足,眼裏卻不斷閃過一絲絲惡毒的精光,仿佛被毒蛇附身了的禽鳥。


    “不可太過,今天是介紹你大哥的重要場合。”周氏難得囑咐了一句。


    “放心。”


    絲竹戲曲之聲斷斷續續傳入孟府右後方偏僻的小院,孟侜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臉頰紅撲撲的,半張臉埋在被子裏,露出一雙圓圓亮亮的眼睛轉來轉去。


    大理寺最近主持刷卷,全國各地的卷宗一堆堆地運進來,一群人審核格式、判決是否符合規定,忙得暈頭轉向。孟侜還要抽出時間去追查賭場的事情,白天腳不沾地。


    他每天或跟蹤黃老板,或變著模樣守在賭場周圍,發現他們跟一家當鋪關係甚好。好賭之人在賭桌上輸光銀子後,賭場提供借錢翻本的機會,而這些錢大多是還不回來的。於是硬逼著賭徒們把壓箱底傳家寶什麽的拿出來,到指定當鋪一押,有去無回。


    黃老板在青樓有個相好,頭上帶著不符身份的翡翠簪子,半邊荷花斜開,圓潤小巧。


    孟侜翻身掀開床板,取出一隻簪子,日光照進,玲瓏剔透,赫然就是簪子的另一半。他沒猜錯,坑薑瑤薑信的,果然是一撥人……到底誰這麽恨薑家入骨?


    “娘對不住你,沒有什麽留給你的,這隻簪子將來你娶妻……”


    孟侜又翻了個身,簪子他會拿回來,但是娶妻就……不能如薑瑤所想了。


    性別不對不能耽誤女孩子。


    外麵越來越吵,孟侜打了兩個滾,一骨碌爬起來,今日休沐,就去青樓逛逛好了。他摸了摸臉蛋,憑他這副長相,不知道黃老板的相好看不看得上。


    孟甫善過壽,他逛青樓,很好,很打臉。


    孟侜剛出房門,便被人攔著,“二少爺,夫人讓你臥床養病,前院都是貴客,你不能……”


    “我像有病的樣子?”孟侜嗤笑一聲,求他他還不去,“讓開,我要出門。”


    “夫人說了,今日老爺過壽,少爺您得呆在家裏。”


    孟侜這下倒是好奇了,不讓他見人,也不讓他出門,一定有鬼。周氏挺看得起他啊,居然派了五六個高級打手嚴防死守。


    他猜想今天孟槐道要大出風頭,周氏怕被他給攪和了。他對孟槐道沒什麽興趣,按奶娘的說法,孟槐道眼裏跟看不見他似的。那就是沒冤沒仇的。


    孟侜回屋練字,在這個鬼地方呆的越久,他越覺得多一門技巧,關鍵時刻就是多一條退路。


    比如上次在洞房裏和楚淮引……咳咳。


    孟侜垂眼,低眉,左右手同時提筆,一行字寫完換一隻手練,淡黃的宣紙上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參差交互。


    孟家前院。


    老國公孫女、皇後外甥女、嚴鑲嫡女、兵部侍郎次女……周氏像是挑白菜似的,一個個掃過那些眾星拱月的貴女,掂量著哪顆白菜更適合孟槐道。


    宴席男女分開,孟槐菡跟在周氏身邊,心思卻全跑到了男席那邊。


    她第一眼見楚淮引便驚為天人,芳心暗許,京城長大的女孩,難免就向往話本裏的戰神,如今一見,俊美睿智更勝傳聞。


    周氏從不教她內斂,孟槐菡也學不會,此刻兩隻眼睛直直盯著楚淮引,旁邊的貴女暗暗偷笑,到底是商女教出來的女兒,沒見識的樣子一模一樣。盡管在場的貴女幾乎都揣著一份嫁入淮王府當正妃的少女情思,但不妨礙她們嘲笑孟槐菡花癡。


    “娘。”孟槐菡扯了扯周氏的袖子,兩頰緋紅,低著眉眼。


    周氏心裏有另一番計較,如今淮王和二皇子爭儲,最後是誰還不好說,孟甫善學聖人明哲保身,誰也不站,落實到小輩上,婚事自然不能馬虎。


    淮王正妃,二皇子側妃……周氏心裏權衡了一番,忍痛割棄,猶豫地仿佛她一開口,大魏最尊貴的兩位皇子一定會馬上求娶一樣。


    孟槐菡見周氏對她搖頭,從來要什麽有什麽的她一跺腳,非常不服,等儲位結果出來,楚淮引身邊早就有人了。


    在她看來,楚淮引一定會以正妃之位當作拉攏重臣的籌碼,隻要他爹應下……


    孟槐菡掃過一個個淺笑嫣然的貴女,一群廢物!再喜歡楚淮引又有何用,連看不都敢看,拿什麽跟她爭?


    丫鬟見孟槐菡似乎忘記了正事,附耳在她身邊說了什麽。


    孟槐菡嘴角一勾,“人到了?我們去看看。”


    她避開眾人,站在通往後門的小徑等了等,不一會兒,有人領來一個麵色蒼白的丫鬟,她舉止輕浮,神情畏縮裏隱約帶著世故的放蕩,病氣纏身,朱顏憔悴,不像孟府的丫鬟。


    孟槐菡退了兩步,用手帕捂住鼻子:“離我遠一點。”


    那女子退了兩步,孟槐菡又道:“我現在帶你過去,讓你做的事,都明白了嗎?隻要孟侜碰了你,又被人看見,按我爹的做派,你就是孟家的二少奶奶沒跑了。可比你在那勾欄院裏殘花敗柳,病斑累累,被趕出去要強一千倍!”


    女子被孟槐菡戳中痛處,麵色一白,容顏老去對任何賣臉為生的女子都是巨大的打擊,更別提她還染了那種不幹淨的病,所有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看見女子搖擺的神情慢慢堅定,孟槐菡輕蔑一笑,絕路上的人最經不得誘惑。她倒要看看,一個在父親大壽之日,不招呼客人,反而領了勾欄院有病的妓子來家裏廝混的畜生,還有誰家小姐敢嫁!


    “菡兒你在做什麽?”


    孟槐菡身體一震,頭腦空白一瞬,才聽清這個聲音是她親哥。她撥了撥頭發,換上嬌柔的嗓音,“哥,你怎麽在這?”


    “菡兒你一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裏學的這些!要是讓外人知道你、你……懷疑你也……”孟槐道隻是出來喘口氣,他不太適應京城這一套,宴席上比他身份高的比比皆是,周氏不停催促他去結交,好像回到以前的某個時候。


    “把她送回去。”孟槐道歎了口氣,怎麽說都是孟家人,出了醜臉上也無光。


    “我不。”


    “菡兒聽話。”


    “我這都是為了誰?!你想想娘,她受了多少委屈!你辛辛苦苦在外謀職,一年回不了兩趟家,不知道我們受了多少欺負。爹爹避嫌不願意提拔你,孟侜呢,他用計逼娘拿出那道聖旨,第二天就領旨上任大理寺正,毛都沒長齊就處處壓你一頭。你看外麵那些賓客,有多少人現在還認為孟侜才是孟家嫡子!”


    那道聖旨本就是下給薑瑤的,薑瑤死後被周氏占為己有,藏著不給孟侜,孟侜用了點計策才讓周氏交出來。


    到了孟槐菡這裏,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槐道不為所動,孟槐菡轉了轉眼珠,話鋒一轉道:“哥,你知道今天林姐姐也跟著林夫人來我們家了嗎?”


    見哥哥被吸引了注意,孟槐菡心裏一喜:“我知道你喜歡林姐姐,林姐姐也有意思。但林夫人閨中就與和薑瑤交好,今天娘替你探口風,但林夫人話裏話外的意思是看上了孟侜這個兒婿,指不定明天就有什麽指腹為婚的傳言。那時哥你怎麽辦?林姐姐怎麽辦?你忍心看她嫁給孟侜,你們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互道大哥弟妹?”


    孟槐菡一句句都往他哥心窩子上戳。


    孟槐道臉色大變,陡然後退了兩步,他張了張口:“霜兒、不,林小姐她真這麽想嗎?她也對我……”


    “是。”孟槐菡肯定。而事實上她和周氏一樣,討厭任何與薑瑤有關的人和事,根本沒和林小姐說過一句話,更不知林小姐內心所想。


    孟槐道僵直在原地,內心天人交戰,當孟槐菡越過他身邊時,他右手虛虛攔了一下。


    “嗯?哥?”


    孟槐道頓了頓,轉而抬手遮住午時刺目的日光,慢慢閉上了眼,任由妹妹帶著人去毀掉他的弟弟。


    他想起自己跟著周氏來到京城時,剛剛三歲,孟家主母還是薑瑤,周氏白天讓他對薑瑤客客氣氣地叫夫人,晚上掐著他的胳膊哭罵他不爭氣不討孟甫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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