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領主的眼中,流出了兩行淚。


    “啊!”


    他憤怒的低吼出聲,如被觸及逆鱗的野獸。


    海棠領主的吼聲,驚天動地,刺激鼓蕩著修煉者的耳膜。


    “你們還是人嗎?”海棠領主大喊:“十殺陣!?你們拿十殺陣來對付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英雄,你們平丘炎族的族人,還有心嗎?所謂曆練,隻怕不過是有備而來,爾等居心叵測,連畜生都


    不如吧。”


    不僅僅是海棠領主,獨孤雪、邱溫以及無數的隱世散修高手們,看見坐在十殺陣中的輕歌後,一個個的心髒仿佛都在抽搐發顫,止不住的悲傷情緒,瘋狂地蔓延。尤其是夜傾城,像是發了瘋那樣,不管不顧,兩眼凜然冷漠,快速地撥動著琴弦,道道殺音如水流傾瀉而出,席卷而去,即便不自量力,也依舊如深海濤浪般,接二連三


    地猛烈撞擊。


    夜傾城失去了理智和知覺,任由光芒形成的琴弦,割裂了指腹的皮肉。


    她的眼中,除了凜冬般的冷漠以外,便隻有無盡的滔天怒殺之氣了。


    夜傾城彈琴的速度越來越快,肉眼之下,就連她的雙手都看不見了,隻有快速閃過的殘影,還有呼呼的風聲!


    遠處,聯盟帝國的疆土,徐聞奉看見此幕,眼睛猛地縮起,倒吸著冷氣,心疼地看著夜傾城,眼梢掠上了一抹淺淺的紅。隻見視野的盡頭,布滿刺目光芒的火焰天下,茫茫的虛空深淵中,立在魔獸脊背的女子,白衣如雪,三千青絲黑如瀑,柔順而自然地垂下,發梢之處,俏皮地翹起。她的


    臉龐布滿了寒霜,緊抿著的唇泛著白,眼中一片駭然的怒氣,隱藏著的殺機隨時破體,絞殺這十方天和地!


    徐聞奉看見,夜傾城撥動著琴弦的手,皮肉被琴弦裂開,血水四濺。


    沾染著琴師鮮血的琴音,注入了駭然的殺氣,那等殺音,足以撼動本源氣力的風暴。


    隻見本源氣力的風暴中間,龜裂開了幾道血縫,殺音快速而來,迎麵撞擊,與洛思雨相碰。


    洛思雨掉以輕心,無法閃避,隻能在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握著兩把短刀的手快速抬起,擋在了麵門前方。


    洛思雨的短刀堪堪攔下琴道殺音,還是被削斷了幾縷青絲,甚至在右臉留下了一道傷痕。


    鮮紅的血液自傷痕中溢出,洛思雨握著刀的手緩緩抬起,自臉側輕抹過去,觸及鮮血後,指尖顫了一下。


    洛思雨的手往下,她亦低頭看去,望見指腹的血,洛思雨發出尖利刻薄的叫聲。


    洛思雨怒得胸膛起伏而動,大口大口地喘氣,瞪著眼睛怒視夜傾城。


    即便是一個小傷,足以讓她對夜傾城恨之入骨了。


    對於女子而言,容貌是第二條生命,尤為的重要,尤其是洛思雨這一類人,把臉看得比命還重要。


    哪怕僅僅隻是在臉頰留下了不足小指頭長的傷痕,也能讓她一下子發瘋,癲狂!


    夜傾城麵無表情,渾身散發著凜冬般的白霜寒氣,壓抑在冷漠之下的,隻有一片無情的殺!


    她什麽都不知道,也不願去思考,她隻看見,她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姑娘,落了淚,被他人欺得有幾分狼狽。


    就算對方有備而來,哪怕有十位本源境高手,即便是結局注定的以卵擊石,夜傾城也願以生命為代價,一戰到底。


    十殺陣,輕歌盤膝坐在風中,複雜而悲涼的一雙眼睛,深深地望向了夜傾城。


    夜傾城偏執了五年,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歇斯底裏的極端,從未發生過改變。


    她既是夜傾城的軟肋,也是夜傾城的逆鱗,每每觸及她的問題,夜傾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夜傾城的琴音不再清澈柔和,裏麵的殺音,滿是毀滅性的憤怒。


    輕歌眼尾還有淚痕,唇角勾著了苦笑,甚為無奈,又非常地心疼。


    第三次了吧。


    從北月王朝的斷頭台,到火焰天下的聯盟帝國,夜傾城為她,三次把雙手彈到血肉模糊。


    注入了血氣的殺音,隻會越來越強。


    帝國高空,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那些殺音以摧枯拉朽無可抵擋的氣勢,沿著本源氣力風暴的裂縫,不斷加深。


    砰!


    直到巨大的聲響驟然出現,便見十位平丘弟子凝聚的本源氣場風暴,應聲而碎。


    夜傾城的眼眸深處,沒人發現,那裏,正翻湧著血河。


    隻是,在本源風暴碎裂後,眼底的血河,便如退潮那樣緩緩散了去。


    夜傾城的琴音,震驚了許多人。


    本源氣力的厲害,連雪女的實力都不敵。


    夜傾城竟能碾碎開本源風暴,可見她的琴道天賦,是多麽的令人震駭!


    柳煙兒嘴角溢著血,靠在阿柔的背部而坐,她仰頭看見風華正茂,美麗無雙的夜傾城,唇角勾起了張揚的笑。


    “是愛吧。”


    柳煙兒說:“她愛她,深入骨髓。”


    阿柔不解。


    世上的女子,也能深愛著另一個女子嗎?


    在阿柔的認知裏,這種愛,通常是男女之情,之歡,之愛。


    柳煙兒仰頭,全身的力量都靠著阿柔。


    “那是超脫世俗枷鎖的愛,是多年並肩作戰的情,更是歲月累積的羈絆。”


    柳煙兒道:“小柔,你聽說過慢性毒藥嗎?”


    阿柔搖頭。


    “夜女帝,便是慢性毒藥。”


    “每一個碰見過她的人,都會中她的毒,有些人與她不死不休,是天生的宿敵。而有著人,在不知不覺,毒已入骨,而她便是唯一的解藥。”柳煙兒道。


    阿柔似懂非懂,清澈明媚的眸,直望著夜傾城,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關於夜傾城和夜女帝的事,早便流傳到了無量公國。


    世人都很好奇,夜傾城對夜女帝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


    曾有讀書人說: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但今日所見,又聽柳爺一席話,阿柔卻是慢慢頓悟。


    並未發乎情,也沒有止乎禮。


    在漫長的歲月,人間的地獄中,她們早已成為了彼此的靈魂。


    那不是枷鎖,是她的偏執。


    她堅定著自己的初心。


    本源氣力風暴碎裂,琴音戛然而止。夜傾城緩緩地停下了撥動琴弦的動作,但見她的雙手,滿是淋漓發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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