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話音才落,隻見長安城上方的封城禁製愈發的厚實強悍了。


    阿柔手印變幻莫測,帶起了如絲綢般晶瑩的光。


    在阿柔的專注之下,隻見再加注了一道封城禁製。


    雙重冰霜封城禁製的作用,立即見效,徹底攔截了玄清軍隊的去路。


    最為可怕的是,九界莫叔、羅三公等人,在麵對阿柔的雙重封城禁製時,竟也是束手無策。


    阿柔的禁製、陣法,能破秦靈祖的陣,九界諸人,自然不會是她的對手。


    且不說陣法之強,之鋒利,若為盾的話,沒人能夠破開這等強硬的封城禁製。


    阿柔的盾牌禁製,可封城,可護體,再加上祝福法術,還能治愈傷者。


    輕歌的身邊,就缺阿柔這麽一個人,有阿柔在手的話,輕歌能省掉很多的麻煩。


    樓蘭站在一側,垂眸複雜地看著阿柔。


    阿柔比她更有資格、底氣來輔佐女帝,反觀她,雖說崇拜女帝,卻從未幫到過什麽忙。


    阿柔和女帝的關係更好,戰鬥時的默契,是她羨慕不來的。


    樓蘭抿緊了雙唇,低頭時,頭頂兩側纏繞著星辰絲帶的馬尾垂下,眼梢眉角略帶幾分失落。


    封城禁製中散發出了更強的力量,似一場新的風暴。


    長安城牆上,玄清軍隊的士兵們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玄清領主兩袖生風,臉色冰寒,看不透眼底湧動的情緒。


    被士兵扶著的章餘麵露驚惶,他還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沒想到女帝注意到了他這一隻漏網之魚!


    章餘麵色煞白如紙,回頭恐懼地看著輕歌,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把最後的求救希望放在了玄清領主的身上。


    “王……”章餘顫聲開口。


    玄清王一向很器重他的,他能有今日的風光,全靠玄清王的提拔!


    “女帝,章將軍乃我玄清大將,你要他的命,隻怕說不過去吧?”玄清王低聲道。


    “他傷海棠王,斷海棠王的雙手,廢海棠王一身修為,要他一條狗命,有何不可?”輕歌冷笑。


    海棠領主的修為不是章餘廢的,但這個節骨眼上,倒不如算在章餘身上。


    不論如何,海棠領主在這片位麵所受的委屈,她都會一一討回來,不惜任何代價。


    她不知手足兄弟是哪一種豪氣淩雲的情深義重,但隻要她活在火焰天下的一日,海棠王和他的土地,都不會流失半分!


    輕歌的話,也算是字字珠璣,她沒有直截了當地說出玄清王廢了海棠領主的修為,而是把罪過推卸給了章餘。


    如此一來,玄清領主很有可能放棄掉章餘這一枚廢棋。換而言之,鐵打的王,流水的將軍,隻不過可惜這麽多年的培養而已。


    章餘眼眸緊縮,愈漸惶恐,他似是看見了玄清領主的放棄!


    “若夜女帝此言當真,章將軍這一條命,的確可以留在長安城。”玄清領主道。


    事實證明,他多費口舌爭執下去,也抵不過女帝一人之言語。


    夜女帝的那張嘴,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就連城府深的玄清領主都不是對手。


    他與女帝說規章製度,女帝便要開戰。他若說九界明令,女帝便說神月都有個外公;他若說一百零八陸的生死存亡,女帝便說他為人虛偽。


    如何交談?


    他不管說什麽,做什麽,最後都會著了女帝的道!


    以女帝的性子,不把章餘這條命拿下來,誓不罷休。


    而且女帝說到了海棠領主的修為,也是在警告玄清王,這件事若是撕破臉徹查的話,對玄清王也沒有好處。


    “王!”章餘淒聲喊道。


    “章將軍留下,其餘人等,與本王回玄清!”


    “……”


    章餘完全被拋棄了。


    他被丟到了城牆的一邊,眼中都是驚懼。


    那個年輕的女子,像是來自深淵的厲鬼,比刑場上的劊子手還要可怕萬倍。


    張鈺被兩個士兵給抬走,擔架的白布都染上了鮮紅的血,路過章餘身旁時,張鈺隻覺得心有餘悸。


    不敢相信,如果被留下來的是他,會是怎樣的後果……


    玄清王帶領士兵離開長安城,見雙重封城的禁製還沒有解開,便隔著禁製遙遙望向了阿柔。


    “阿柔公主,還請解開禁製,放行。”玄清王說道。


    阿柔垂眸:“我隻聽……女帝的命令。”


    玄清王深吸一口氣,忍著即將噴發的怒,扭頭望向了夜輕歌:“女帝?”


    “放。”輕歌淡淡一個字,阿柔得到命令,立即打開兩道牢固不可破的封城禁製。


    冰霜封城禁製解開後,玄清王率領士兵揚長而去。


    沒有了玄清軍隊的長安城,得到了解放,獲取了自由。


    清晨的空氣都是清新的,隻是還有著一些血腥味,不過,並不妨礙城中百姓們的興奮。


    海棠領主亦是激動非凡,一夜之間,失而複得,他經曆了人生中的起起又落落。


    海棠領主牽著小香走向輕歌,輕歌靠著望月塔,慵慵懶懶,好笑地看著海棠領主。


    “海棠兄,你的女人?”輕歌問道。


    撲通一聲,海棠領主帶著小香,不由分說地跪了下來。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老棠願與女帝結為父子,以後女帝就是老棠的爹,老棠願為女帝養老送終盡孝心!”


    海棠領主眼中含淚,感動不已。


    若無女帝的扭轉乾坤,長安城隻怕已經是玄清領主的囊中之物了。


    老棠無以為報,隻好認爹。


    輕歌腳步微微發軟,險些當場摔倒,嘴角猛抽數下,無語且無奈地看著海棠領主。


    海棠領主是怎麽用感人肺腑的語氣,一本正經說出這番話?


    “養老送終?你在咒我早死早超生呢?”


    輕歌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在了海棠領主的腦殼:“既然長安城已經拿回來了,玄靈氣礦也沒什麽損失,就別跟奔喪一樣喪著一張臉。”


    輕歌不願理會腦子抽風的海棠領主,拖著明王刀,走至了長安城牆的正中央。


    “莫叔。”輕歌說道。


    長安城的紛爭矛盾結束後,輕歌才正眼看向莫叔。


    莫叔到底是九辭名義上的養父,對待莫叔,她始終不會太怠慢。


    隻是今日事發突然,輕歌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眼裏有你莫叔了?”


    莫叔雖是嗔怪,但言語間都是長輩的寵愛與和藹。


    “海棠領主有恩於聯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安城失守,看著海棠大陸成為玄清的諸侯國。”輕歌朗聲道。羅三公擔心莫叔發怒,在紫雲宮主打算挑撥離間前,先一步開口說:“莫叔,孩子還很年輕,你我都是從那時候過來的,重情重義的確是難能可貴的品質。這件事歸根究底


    ,是玄清王不仁在先,歌兒這件事,也沒有大錯。好在沒有起什麽紛爭,長安城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聞言,莫叔露出了笑,“三公所言極是,我也沒打算責怪歌兒,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說,歌兒沒有什麽大錯,隻是過於魯莽衝動了。”


    “歌兒。”莫叔望向輕歌,正色道:“今日之事下不為例了,你和辭兒是兄妹,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我不想看著你深陷險境。九界明令已經下達,若玄清王不肯退步,你執意發動戰


    爭,就算有神月七王護著你,也吃不了兜著走。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做事太衝動了,哪還有帝王成熟穩重的樣子?”


    “莫叔,我知道啦。”輕歌故作嬌俏,眼梢流露一抹笑。


    莫叔瞧著適才還威震四方的女帝登時嬌俏懂事,也不忍心責怪。


    “莫要再有下回了,莫叔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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