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域夫人作為七王妃的母親,自然不想看到放在心尖上寵著的女兒受委屈。


    入嫡係族譜的事,聖域夫人已經非常的不滿意了,隻是礙於神月王的麵子,也沒有說什麽。


    但,神月王得寸進尺,愈發荒唐。七王妃一兒兩女,就算是成為長生駙馬爺的軒轅麟也沒有如此高的待遇。


    這兩個小崽子,一來就開設府邸,把玲瓏、明皇的麵子往哪裏擱?


    聖域夫人即便得罪神月王,這口氣也要給七王妃爭回來。


    王妃眼眸含淚,輕聲道:“母後,不必如此,神月王自有自己的想法,一定不會有錯的。”


    聖域夫人悶哼:“你啊,就是個軟柿子,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能欺負你,都想來七王府分一杯羹,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娘家底蘊雄厚的好處,頃刻之間體現了出來。正因為有海族撐腰,七王妃就算做錯了事,也不是那麽的重要。


    神月王輕捧酒杯,不言,雙眸垂下,目光流轉,誰也不知他在思考什麽。


    見輕歌的酒杯見了底,又提上酒壺想為輕歌斟酒,怎料酒壺空空如也,神月王便將鑲著細小碎寶石的白玉酒杯放下,望了眼侍者:“去,把神月大宮的杏釀酒拿來。”


    杏釀酒,原是夢族秘製的酒釀,女子常喝,能美容養顏,永葆青春。隻可惜,千族之中隻有神月王知道這杏釀酒的做法了。


    曾有混沌族的美人,來到神月大宮用超品法寶換一壺杏釀酒,然而神月王不為所動。


    神月王沒有回答聖域夫人的話,可他的所作所為,表現出來的好,已經是在告訴聖域夫人,他有多麽的器重輕歌了。


    在此之前,輕歌與神月王僅僅是一麵之緣。


    那時,是上亭公主和軒轅麟的大婚,入神月大宮時,神月王把夢族失傳的術法武技贈送於她。


    她帶走的,還有一條夢族湖。


    而今若非時常喝上一杯夢族湖水的話,隻怕難以撐下去除靈針的苦痛。


    大宮侍者去而複返,手裏提著深紅色的酒壺,紅條封口,一個粗獷的‘杏’字惹人眼球。


    神月王小心翼翼地打開封口,捧著杏釀酒,給輕歌來了一杯:“嚐嚐看。”


    一杯杏花釀,輕歌毫不憐惜,仰頭痛飲完畢。周遭的精靈們瞪大眼睛,哀聲歎其暴殄天物,實在過分。


    那麽好的杏花釀,她就這樣一口喝掉了?


    “味道如何?”神月王問。


    “甚好,與其說是酒,倒不如說是甜茶。”輕歌道:“這樣獨特的味道,人間少有,我今日倒是有福了。”


    “這一壇杏釀酒,有駐顏之效,你且拿去吧。”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於你,不算貴重。”


    言語之間,可見神月王的器重。


    哪怕是麵對都內的殿王,神月王都不會這般親昵。


    七殿王笑容滿麵,輕點了點頭。他早便說過,夜輕歌不是池中物,那時,夜輕歌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外人。


    現在,卻是他的外孫女。既是一個好苗子,他就要讓她茁壯成長,看她茂盛!


    “神月王!”聖域夫人氣結,從席位上站起了身子。


    神月王淡淡地看向了聖域夫人:“聖域夫人,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問,自古至今,有哪一個王侯府邸,由野種踐踏嫡係一脈尊嚴的?”聖域夫人怒不擇言。


    野種……


    這兩個字,明皇郡主、七王妃隻敢在背地裏小聲的說。


    聖域夫人見神月王一而再的忽視自己,憤怒之下,將心底裏的話說出來了。


    明皇郡主嚇了一跳,不過,麵上轉瞬就浮現了猙獰的笑。雖然害怕神月王動怒,但……好是痛快!


    “眾目睽睽之下,外祖母這般說話,有失禮數。”玲瓏郡主道。


    明皇郡主懶懶地說:“那得看麵對的是什麽人,才能談禮數,那兩個野種,配嗎?”


    玲瓏郡主隻覺得野種二字甚是刺耳,奈何明皇郡主性子使然,她再是多說,反而會惹得姐妹倆人反目成仇。


    玲瓏郡主擔憂地看了眼輕歌,終是緘默。


    而在聖域夫人把野種說出口的時候,聖域王擰起了眉,不悅地看向聖域夫人。


    夫人之見,實在是短淺!隻被眼前的利益蒙了心,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卻給自己的人生埋下禍患危險。


    蠢笨如豬!


    輕歌恰恰把杏釀酒放進虛無之境內,黛眉微沉,紅唇勾著了一抹弧度,流露出凜冽冰冷。


    九辭才要站起來,輕歌的手不經意間搭在九辭的肩上,便將他的臀部重新壓回了椅麵。


    九辭咬牙,見輕歌神色平靜淡然,便遏製住了即將噴發而出的戾氣。“神月王,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城東那裏距離赤炎府和七王府都很近。”輕歌微微一笑,明眸清澈直視神月王,皓齒微露嗓音空靈清冽:“若在那裏建設郡主府和世子府的話,的確很不錯。聽說王府諸事繁多,世子麟去了長生,外公近來神色憔悴,想必是過於勞累。神月王放心,等我突破本源境,我會來神月都多多幫襯外公處理王府之事


    的。”


    寂靜無聲。


    天地間,隻有輕輕的風。


    錯愕詫然的目光,俱是匯聚在她身。


    在看她言笑晏晏,風輕雲淡,既沒有被聖域夫人的野種罵聲激怒,相反,對比之下,她更像是一個貴族,舉手抬足,一顰一笑,都是渾然天成的慵懶貴氣。


    九辭張了張嘴,驚得說不出話。閻碧瞳輕垂眸,淺淺而笑。


    程鳯喝了一杯酒,目光從輕歌的身上收回,麵色流露出一抹了然。


    嗒的一聲,五王雷神的酒杯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雷神揉了揉耳朵,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像是他師父的風格嗎?


    按照師父的性子,不該豪言壯誌一番,再氣勢洶洶的離開王府?


    聖域夫人驚了,至於七王妃和明皇郡主豔若桃李的臉都已經開始扭曲,隻有七殿王臉上揚起了笑。


    的確如輕歌所說,軒轅麟去長生界後,他有太多的事務需要忙了。這些事,七王妃幫不上忙,玲瓏郡主一心畫畫,而明皇的性子沉不住氣。


    七殿王前些時日與輕歌打交道的時候,就暗暗心驚此女的謀略氣魄,能成為女帝的人,哪怕隻是在高等位麵,也一定有過人之才。


    璞玉,是需要精雕細琢的,才能綻放出耀眼的光彩。


    七殿王看著輕歌的側顏,呼吸愈發的急促。


    神月王笑道:“既是如此,本王就去讓大宮的人擬都內聖旨,城東的兩座府邸,就由赤炎靈女親自監督吧。”


    聖域夫人急道:“神月王……”


    “閉嘴。”聖域王冷著臉嗬斥,聖域夫人被丈夫當眾嗬斥,不可置信。


    聖域夫人沉悶坐在椅子上,毒辣的眼神,時不時地看向了輕歌。


    輕歌起身端著酒杯,來到了七殿王夫婦的麵前:“外公,王妃,我身為晚輩,敬你們一杯。今日是我和母親、哥哥入王府嫡係族譜的好時辰,隻願我們一家能和氣生財。”


    王妃宛若見鬼,拿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


    夜輕歌的性子,怎會來七王府!


    是她失策了嗎?


    輕歌抿唇笑了笑。


    她不屑來七王府看豪門恩怨的爭鬥,但羽皇郡主、七王妃、聖域夫人咄咄逼人。


    既是如此,她也不讓這些人如願以償。


    祖爺無心再爭,隻想著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可她,會把祖爺過去所受的過去,一筆一筆討回來。


    就從今日開始。這王府的主人,有她,就夠了。


    古龍殘魂感受到輕歌唇邊的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抖兒,便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輕歌落落大方,這旨意沒下,府邸沒建,倒有了王府郡主的風範。


    王妃眼睛通紅一片,可這場接風宴由她操辦,她絕對不能暴露出本性。


    “把祖爺接過來吧。”王妃說道。


    祖爺人老色衰,有祖爺的對比,王爺隻會更愛她。


    七殿王臉上微變。“祖爺是人族女子,而今有自己的生活,舟車勞頓來神月都也很折騰,倒不如隱居四星,安然度過晚年,享受當下的時刻。”輕歌笑道:“王妃,你陪在外公身邊這麽久,我


    和祖爺都很感謝你,過去的時間裏,我們忙於奔波,沒有關心過外公。往後,王妃就可以好好歇息了,日後有什麽事,交給我和哥哥就好了。”


    滴水不漏的話,無比的漂亮,說的王妃一愣一愣。


    而這樣的話,字裏行間無不是在宣告主權。言下之意,更是暗諷七王妃奪走祖爺的一切,這些年是代替祖爺留在王爺身邊。


    然,輕歌說的無懈可擊,更沒有失禮的地方,七王妃就算是滿腹怒氣,也無從發泄。


    “你這孩子……”王妃說道:“這些年流落在外,已經足夠辛苦了,家中事務,就不必你來操勞了,你隻要來王府好好享福就行了。”


    “胡說,我們王府的孩子,怎能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外公,你說是吧?”輕歌望向七殿王,咧開嘴一笑,眸光清澈如水,明媚如輝,盡顯少女的靈動俏皮。


    雷神猛吞口水,一臉呆滯,複又揉了揉眼睛,還眨了眨,以為是自己打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他師父何許人也,錚錚鐵骨,不懼天地,雷都劈不死。


    素日裏自稱女帝,四海八荒,聞風喪膽,懼其威嚴。


    而在七殿王眼前的輕歌,活潑清純,不見雍容華貴,反而比精靈族的少女們還要純粹。


    七王妃隻見過鋒利逼人如刀劍的輕歌,從未看過輕歌這樣的笑,與記憶裏的祖兒,太像了。“歌兒說的對,你啊,是該好好歇歇了。再說了,年輕人精力旺盛,狀態極好。”七殿王道:“王府裏有一粒玄陰養靈丹,稍後我拿來給你,玄靈十二階,可保你前麵三階順


    利通過。不過,修煉的心境感悟,你可得沉下心好好學。我知道你能越段挑戰,切不可操之過急。”


    “王爺,那玄陰養靈丹,是留給明皇的。”王妃說道。


    “明皇不急,歌兒還在玄靈境,又年輕,需要這樣的丹藥。等日後再為明皇另覓神丹吧。”七殿王說。


    輕歌咂了咂舌。


    原來,露個笑,就有好東西拿。


    早知如此,她就不去坑蒙拐騙搶了。


    古龍殘魂:“……”是他的錯覺嗎?怎麽總覺得這丫頭在歪門邪路上越走越遠,而且還帶著他走。王妃忍住憤怒,望向輕歌,盈盈笑道:“輕歌,你不是吞噬了秦靈祖的丹藥嗎,玄陰養靈對你沒什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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