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笑望著低頭的天機樓主,伸出手摸了摸天機樓主的頭,天機樓主愣住,卻見莫憂笑著說:“觸感真好,真像小白。”


    “敢問聖女,小白是何方神聖?”天機樓主問道。


    “不是什麽神聖,前幾年撿到的一條野狗而已。”


    莫憂把話說完,天機樓主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發黑。


    顯然,當眾之下,莫憂是故意在羞辱他。


    還在鬧小情緒的九辭聽到了莫憂的話,雙眼一亮,詫然地看著莫憂。


    縱然他千百遍的說過莫憂愛慕他,卻也慢慢的明白,莫憂心中隻有輕歌,從來都不是他。


    他隻能將錯就錯,故作驕傲,以這種方式留在莫憂的身旁。


    原來,莫憂也會關心他的。莫憂一定是聽到了天機樓主的話,所以打算替他教訓天機樓主。


    九辭哼哼唧唧,充滿了孩子氣,抬起下頜來,挑釁似的睨向了天機樓主,那得意洋洋的模樣真是讓人頭大。“聖女大人盛名在外,沒想到會與九辭這等宵小之徒混跡一起,聖女若是厭惡我,何不大大方方說出來,這般陰陽怪氣莫名其妙,可不是什麽高明之舉。”天機樓主氣結反


    而笑了,三分狼狽的他昂首挺胸,甩了甩兩側的袖,執起拂塵,直視莫憂:“聖女大人若是要為他人出氣,大可不必如此,以你高貴的身份,直接對我動手即可。”


    這便是天機樓主的底氣,隻要他跟莫叔有著親戚關係,哪怕現在關係變淡了,也沒人敢動他。


    就算在那九界,天機樓主都是有底氣的。


    他若是出了什麽事,莫叔的臉上可掛不住了。


    莫叔也不會出現任何有損自己顏麵的事。


    天機樓的傳緣大會一波三折,從白日到黑夜頻頻出事,天機樓主已是心力交瘁。莫憂凝望天機樓主許久,眉目青澀,竟透出了天真無害之色,還有些許的茫然。片刻,隻見莫憂玉手輕揮,裙帶擺動,適才還在眼前的天機樓主就已經被裙帶之力打飛了


    出去。天機樓主摔在了地上,臀部疼痛無比,好半天過去都起不了身,還是其他天機師們將天機樓主攙扶而起的。


    天機樓主怎麽都沒想到莫憂敢這麽做,瞪眼看向莫憂,咬牙切齒,狼狽不堪,披頭散發,哪裏還有天機樓主的模樣,就是個無理取鬧的乞兒。


    “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無理的要求,不過你既是莫叔的人,我也該給你幾分麵子,你既要我動手,我便勉強勉強出個手吧。”莫憂冷漠地道。


    九辭憋著笑,驚奇地看著莫憂,地痞無賴的話竟被莫憂一本正經地說出。


    他竟是從未想過,莫憂還有把人氣死的本事,真是叫他感到吃驚。


    九辭癡癡的笑,露出了雪白的牙,不知不覺間,有莫憂在的時候,隨他入骨的邪佞戾氣都已消失不見,竟如情竇初開的少年,翹首以待心上人。


    九辭目光溫柔如水,深深地看著莫憂。


    如若說輕歌是他的救贖,把他從九幽拉回了人間,那麽,莫憂便是他的一日三餐,頓頓都不能少。


    “聖女!”天機樓主吼道。


    “難道是我力氣輕了,樓主不高興了?”莫憂揉了揉手腕,輕撫裙帶。


    天機樓主看了眼莫憂手中的裙帶,心生惶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即便心中有怒,也不敢太過於囂張。


    再鬧下去,他和莫叔都要顏麵掃地,若被莫叔知道此事,少不了一頓罵。九辭也好,聖女也罷,都不是什麽可以招惹的人。


    冷靜下來的天機樓主頭腦異常清醒,隻能是啞巴吃黃連,苦往肚子裏吞。“聖女,我來福音大院,隻為一事。女帝夜闖乾坤宮,害我天機副樓主,這件事,女帝和東洲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聖女你既然在此,正好也能做一個見證人,到時候可


    別說是我冤枉了東洲。”


    天機樓主才把話說完,卻見身旁響起了一道聲音:“樓主, 你找我嗎?”


    天機樓主聞言,熟悉的聲音使他一驚,緩緩側頭看去,目之盡頭,正是消失的溫敏。


    “溫敏,你怎會在此?”天機樓主還以為,溫敏已經落到了女帝的手上。


    從女帝毒辣的手段來看,若溫敏在她手裏,非死即傷,半條命鐵定是沒了的。


    正因為如此,天機樓主醒來後便慌慌張張,急忙召集部下來福音大樓要人,也是出於對溫敏的擔心。不隻是空虛,天機樓主也很看重溫敏,溫敏在天機領域裏所表現出的能力,還有這些年的成就,再者為人正直,忠心耿耿,沒有那些窩藏狡猾的心思,前些年還救過天機


    樓主一命。換而言之,天機樓主甚至比空虛還器重溫敏。


    “不然我會在哪裏?”溫敏好似有了些變化,即便他努力隱藏,亦有陰鬱的氣息蔓延而出。


    “你沒事就好。”天機樓主問:“方才你去哪裏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樓主,很抱歉,我方才去處理了一些事,現在才能回來了。”


    “女帝呢?她可有傷害你?”


    聽及女帝二字,溫敏微怔,神情恍惚,半晌也不說話。


    天機樓主見此還以為溫敏真被女帝欺負了,正在天機樓主要為溫敏討回這口氣的時候,溫敏蒼白一笑,無力地說:“沒有。”


    天機樓主覺得溫敏非常奇怪,可一時之間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再看了看莫憂、九辭二人,猶豫片刻,隨即帶領眾人離去。


    “溫敏,你與我去乾坤宮,商議明日望星大殿的事。今天意外頻生,明日可不能如此了,否則要天下人笑話我天機樓。”


    “是。”


    溫敏臨走前,朝福音大院看去。


    幽風幾許,月光如水灑下,靜謐的夜裏,一人穿著寬敞的紅衫,斜臥高樓。


    握著白玉酒壺的手高高舉起,袖衫往下垂,堆在了臂彎,露出了雪白纖細的玉臂。


    手腕輕轉,壺嘴傾斜,酒水自其中流出,一條水線準確地落入了女子的紅唇。一飲斷腸酒,此生酣暢笑飲無他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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