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大師們的目光落在了隋靈歸的身上,互相對視,俱是無奈。


    看軒人的調查不會有錯,那珍稀之物除靈針的確是族長府李總管從黑市購來的。


    隋靈歸坐在碎石,倒是坦然,麵對四方質疑的目光,清風一笑,兩袖微甩。


    她扭過頭看向了東陵鱈,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等吾王到了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她是不是青蓮族長,已經不重要了。


    隋靈歸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等待著玄冥軒審判的到來。


    “諸位大師,此事頗為蹊蹺,還望重新調查。”姬月站出來說。


    隋靈歸驀地抬眸,詫異地看向姬月,隻見姬月麵色不改,語氣認真,毫不怯弱地直視諸位玄冥軒大師們。


    “能有什麽蹊蹺,證據確鑿,隋靈歸購除靈針害吾王,又栽贓嫁禍給帝師大人,不必再調查了。”大族老悶哼一聲,氣憤地說道。


    姬月眉眼漸漸湧起了笑,戲謔地看著侃侃而談義憤填膺的大族老,與之對視的瞬間,姬月的眼神宛如刀劍般鋒利逼人。此刻,大族老眼前天旋地轉頭暈無比,腦海裏甚至還傳來了莫名的陣陣刺痛之感,大族老猛地吞咽口水,四肢寒冷如冰,身體僵硬無法動彈。這具屬於他的軀殼,仿佛被


    旁人奪了去,強大的魂靈亦在一瞬之間被某種可怕的神秘古老力量吞噬。


    青蓮之地上的其餘人,並沒有發現大族老悄然間的變化。姬月福至心靈,正打算展開自己可歌可泣的一番話時,令人瞠目結舌的驚悚畫麵出現了,隻見適才還頤指氣使囂張至極的大族老,忽然眼眶發紅淚流滿麵,嚎啕一聲後兩


    手拍腿,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大族老,你這是做什麽?”年邁的玄冥大師蹙眉問道,正一頭的霧水。


    攝政王輕摟著夜歌,深淵下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大族老看,以為大族老想要徹底把隋靈歸拖下水時,大族老之後的話卻叫攝政王怔住。


    大族老哭得撕心裂肺,撚著袖子擦了擦麵頰的鼻涕眼淚,挪動了會兒膝蓋麵向玄冥大師們:“諸位大師,請你們救救我。”突如其來的戲劇性變化叫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四位玄冥大師們,即便個個閱人無數,卻也不知大族老一驚一乍是要作甚。年邁大師隻好耐著性子問:“大族老,有什麽話,


    你盡管說便是。”大族老猛撲向年邁大師,抱著大師的腿,指向了攝政王:“就是他害人不淺,引誘我為他做事,那族長府的李總管,早已被他收買,分明是他派李總管去黑市,卻想用此來


    除掉吾王和隋族長。他真是狼子野心,青蓮王待他不薄,他卻想要一舉奪了吾王的王位,實在是可恨。”“大族老,這話可不能亂說,李總管分明是隋族長的人,他在族長府總管一位已經三百餘年,怎能任由帝師大人差遣?我不知你為何要汙蔑帝師大人,但凡事講究真憑實據,你空口無憑,便不要血口噴人,你可知你的胡謅之言會給帝師大人帶來怎樣的無妄之災?”夜歌極力地維護著攝政王,縱然天下人都背棄了攝政王,她也不會丟下這個男


    人。哪怕攝政王從未珍愛嗬護過她,可她深刻的明白,當她在深淵裏掙紮的時候,隻有攝政王朝她伸出了手。


    夜歌站在攝政王的前麵,微張開雙手作保護狀,瞪著眼睛仇視大族老,若是眼神能夠殺人,隻怕大族老早已被她給生吞活剝千刀萬剮了。


    攝政王看著麵前的小小身影,分明身高才到自己的下頜處,仿佛能爆發出無窮的力量,她便堅定不移的站在此處,欲為他遮風擋雨,也替他頂天立地。


    刹那,攝政王恍然,旋即衍生出了更多的暴戾……


    “空口無憑?我身為青蓮大族老,我的話,就是證據,若在座的諸位不信,老夫便以死證之!”


    大族老一頭撞在碎石上,把所有的人都撞懵了,就連輕歌和姬月,表情都是難以言喻的。


    姬月幹咳了一聲,甚是頭疼,若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會把那不靠譜的老怪物放出來,動不動就自刎,一頭撞死……仿佛是在搞笑?


    旋即,又一人跪下來,眾人轉眸看去,隻見李總管連磕十個頭:“回稟玄冥前輩們,帝師威脅我,讓我叛離族長,去黑市購買除靈針並且陷害族長。”


    “胡說八道,你乃隋族長的總管,帝師大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使喚你?”夜歌氣結,反笑。“我願以死自證!”老怪物顯然不想繼續演戲了,正要一頭撞死被有前車之鑒的玄冥大師給攔下,看著胡亂掙紮一心求死的總管,玄冥大師風中淩亂,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


    什麽。


    因為老怪物的存在,青蓮之地場麵一度混亂,輕歌用胳膊肘撞了撞姬月,挑著眉梢朝姬月看去,低低的笑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姬月搖搖頭,“難說……”


    在老怪物出手前,他便與老怪物商量好了該如何處理,怎知老怪物二話不說就開始自殺,動不動就是以死自證,姬月簡直就沒眼去看。


    李總管被玄冥大師如拎小雞般提著丟在了一旁,再看了眼看軒人:“把他看好,別讓他死了。”


    “是。”看軒人雙手抱拳,行禮後走至李總管跟前,如臨大敵般瞪視著李總管,像門神一樣杵在那裏,似乎李總管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被他給製住。


    老怪物與看選人大眼瞪小眼,冷笑一聲,他若想死,這世上可沒人能攔住他。


    撲通一聲,李總管倒在地上,嘴裏蔓延出血跡,看軒人忙不迭蹲下身子伸出手掐李總管的下頜骨,迫使其將嘴張開。


    李總管打開的嘴唇齒帶血觸目驚心,看軒人連忙回頭看向幾位玄冥大師們,驚呼:“他,咬舌自盡了……”


    此話出,眾人驚,看著倒地的李總管,全都靜默無言。


    看軒人亦是蹙眉感到深深的疑惑,尋常人咬舌自盡,都會因為痛感而麵目猙獰,就算意誌力再強大的人,也會露出幾分異色。


    這李總管非但沒有痛苦,反而還看著他笑,莫名其妙就涼透了,看軒人心中是百般不解。


    姬月看著地上李總管的屍體,扭頭看向了別處,同時,精神世界裏還響起了老怪物歡快的聲音:“如何如何?青帝,我是不是很棒?”


    姬月:“……”


    大族老和李總管都一命嗚呼,而購買除靈針之事已經死無對證,兩人以死證明話的可信度,所有的矛頭在一刹那全都指向了攝政王。對於這件事,還需要最後的定論,輕歌抿唇而笑,往前走去,拿出了藏起的青靈鴿:“前輩,此青靈鴿是我在試練之門前從三族老手裏搶來的,絕對不會弄虛作假,前輩可


    以親自查看。若諸位不信,便再取出青靈鴿,看看我是否有能力掠奪青靈鴿的神識,斷開青靈鴿的契約聯係。”


    玄冥大師接過青靈鴿後,認真地檢查,並未看出問題。


    大師給看軒人一個眼色,看軒人心領神會,旋即取出同等靈力階級的青靈鴿。


    放出青靈鴿前,看軒人道:“把消息帶給隋族長,告訴隋族長中午的飯不好吃。”


    青靈鴿懸浮在長空,撲閃著翅膀往上飛時,化作陣陣輕煙,和那淡淡的清風一樣消散開來。輕歌凝眸,心神聚集,腦海裏雷霆乍現時,神奇的一幕赫然出現,但見成為了煙霧消散在天地間的碧綠輕煙,似被一股可怕的吸力拉回,如快速倒放般,凝聚成濃煙後,


    青靈鴿展翅而起。


    輕歌朝其伸出了手,青靈鴿乖巧如斯,竟來到輕歌的掌心,輕歌神識一動,青靈鴿當即重複話語:“把消息帶給隋族長……”


    輕歌此舉,已經證明了青靈鴿的可信度,並非是她造假,而是三族老和攝政王秘密來往互動的真實證據。


    更何況,除此之外,李總管與大族老此前為攝政王說話,竟是良心發現道出了真相,臨死之前揭發了攝政王的真麵目。


    這一環環看似戲劇滑稽,卻正因如此,把攝政王為時萬年布下的局給打破了。


    “青蓮帝師,你可還有話說?”年紀稍大的玄冥老人質問道。


    攝政王雙肩微顫,他該有所提防的……


    在張護衛叛變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這件事的!


    然而,夜輕歌捕捉青靈鴿的事,導致這場叛亂很快就發酵了,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攝政王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想一些極有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麵對玄冥軒者質問指責的時候,攝政王臨危不懼,傲然而立,不見半分失敗者的落寞和痛苦。


    “是我做的,又如何呢?”攝政王的呻吟略帶笑意,夜歌回過頭不解地看著攝政王:“大人……你怎麽能……”


    攝政王的手輕抬起放在夜歌的肩膀,稍稍一個用力便把夜歌推了出去。


    攝政王一步一步走向東陵鱈,“王兄,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認識一下?”


    “本王沒有你這個弟弟。”東陵鱈道。


    “你當然不肯承認我的存在,你害怕你如今擁有的一切,原來都不屬於你,你就是個賊人,你偷走了我的東西。”攝政王直言不諱地道。


    東陵鱈驀地看向攝政王,他終不是墨邪、姬月,麵對攝政王的咄咄相逼,隻有無邊的痛苦。


    “帝師,不可放肆!”玄冥大師道。


    “帝師?什麽帝師?吾乃青蓮社稷王!”攝政王的手掌自深淵麵頰往下揮過,隨之手掌往下,那片漆黑如夜的煉獄,像是被聖光淨化了一般,露出俊美的臉頰。


    攝政王自空間寶物取出一麵青蓮旨,上麵還有太祖的氣息,當攝政王拿出青蓮太祖聖旨時,四位玄冥大師和看軒人一同跪下,隋靈歸等青蓮族人亦是匍匐在地。


    這片天地,烏泱泱的人麵朝太祖聖旨跪拜,唯獨輕歌三人站立不動,未有曲身之意。


    “太祖封王聖旨在此,東陵鱈,你還不跪下嗎?”攝政王道。


    這道聖旨,是攝政王在帝姬墓地找到的。


    一同找到的還有帝姬的免死令牌。


    有太祖封王聖旨和帝姬免死令牌在,攝政王便無後顧之憂,可放手一搏。


    而今在博弈中輸得一敗塗地,攝政王亦是不懼。


    他有……


    後招!夜歌趴在地上,連忙抬頭看向那道太祖聖旨,心髒如花枝亂顫般的跳動,亦有‘劫後餘生’般的驚喜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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