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眸光複雜地看向輕歌。


    他還是,幫不到什麽忙嗎?


    走過輪回大道,經曆生死疼痛,卻如當年,還是需要她的保護……


    墨邪的眼中閃過掙紮的痛苦。


    那側,姬月站在輕歌的身旁,低聲說:“木青土黃,東方為木,中央是土,若從五行走,大概能找到神木空間的通道。”


    輕歌側眸望向姬月,男子俊逸如風,眉頭微蹙,線條柔美的側臉輪廓,挑不出任何的缺點。


    他在認真地尋找神木空間,和那些失蹤的魔人們。


    姬月握住了她的手:“交給我。”


    輕歌低頭怔怔地看著相握的手,凝視許久,點頭應下:“好。”


    外麵忽然傳來吵雜的聲音。


    “丫頭,外麵有你認識的人。”古龍殘魂道。


    聞言,輕歌快步朝外走去,隻見血舞樓的大門外,十幾名士兵對一個人拳打腳踢。


    輕歌抬眸看去,瞳眸驟然一個緊縮,倒吸一口靈氣,那是……臨天城的軍師。


    軍師曾受了重傷,是輕歌和二號造成的,輕歌處置了叛變的魔淵大長老,卻沒有治大族老義子軍師的罪。


    而今更是遍體鱗傷,血流滿地。


    臨天城主等人聞聲而來,看見軍師,急忙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妖族在鮫魔城的士兵們,紛紛攔住軍師。


    冰翎天扶著妖後來到血舞樓大門前時,便有妖族士兵來報:“稟報妖後,有賊人擅闖鮫魔城,血舞樓,應該是魔淵魔人!”


    “殺了。”妖後說罷,士兵們欲將軍師殺之。


    妖後懶洋洋地道。


    即便輕歌和三族婆婆封鎖了魔淵的消息,又怎能逃出她的法眼?


    那大族老被治罪,這軍師也無用武之地了。


    妖後以為,軍師千辛萬苦來到鮫魔城,是為了求她救大族老,因此殺之。


    士兵們出劍的瞬間,一道道血魔光綻放,血色披風揚起,輕歌站在原地不動,淩空一揮手,士兵們手中的劍碎裂成齏粉,感到威壓之力,齊齊後退了許多步。


    軍師麵色煞白如紙,咳嗽了好幾聲,盡顯病弱,滿身傷口地趴在血泊裏,背部插了十幾根箭矢。


    城主見此,匆匆來到軍師的身邊,把受傷的軍師扶起。


    城主扶著軍師,軍師一麵咳嗽,一麵走向輕歌,到了輕歌的麵前,帶血的手顫巍巍地掏出一張泛黃的舊紙遞給了輕歌。


    輕歌接過舊紙,軍師虛弱地說:“大族老之物……”


    氣若遊絲說完最後一句話,軍師倒在了地上,輕歌一手拿著舊紙,蹲下身來,一手放在軍師的鼻息下。


    人,已經沒了。


    鮫魔城被妖域軍隊占領,血舞樓又戒備森嚴,軍師以病人之軀,能出現在血舞樓裏已是奇跡。


    仿佛是靠著堅強的意誌力強撐到了現在,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再吊著那一口氣,甘願赴死。


    軍師的嘴唇蒼白無血色,幹涸得出現了好幾道裂縫。


    軍師走過的地方,都是染血的足印,身下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了鮮紅的血泊。


    “怎麽會這樣……”城主受到了打擊,輕晃了幾下軍師的身子:“你莫要嚇我……適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臨天城主,帶他回家。”輕歌看著已無生機的軍師,靈魂仿佛被觸動了。


    她打開軍師帶來的舊紙,想要知道,這張紙裏,藏了什麽,值得軍師豁出性命帶來鮫魔城。


    血舞樓方位建築圖……


    輕歌愣住,把方位圖遞給了姬月。


    上麵有幾行字,簡略地說明了,每隔萬年,方位就會變動。


    五行木的方位在東方,但萬年過去,東方的位置,已不在原來的那個地方。


    姬月看見方位圖後,來到高台,一劍劈砍高台,隻見高台之上出現一道偌大極長如溝壑的裂縫。


    一縷青黃色的煙從裂縫裏蔓延開來,轉瞬又消失不見。


    那是……木的芬芳!


    姬月不再用雙眼去看,而是閉上眼眸,輕嗅木的味道。


    若血舞樓分為五個方位,分別代替著天地五行,從木的東方,到土的中央,由此連接成一條線,開拓出一片空間入道。


    姬月找的方位,不是如今計算的東南西北,而是萬年前的方位。


    如方位圖所示,姬月用無情劍,從東到中央之地畫出一道青光。


    木的味道,清新入鼻,登時,姬月心曠神怡。


    姬月睜開雙眸,什麽都沒有看到……


    “公子……”輕歌嗓音沙啞地喊了一聲,旋即把龍鳳樹丟給了姬月。


    姬月接過龍鳳樹,放在那道青光前,隻見這塊地麵,開始扭曲,竟出現了一道虛空。


    以龍鳳木為引,方可開神木門。


    打開神木空間的門並不難,難的是找到具體的方位,方位的學問可大了。


    大概的的方位可不行,必須是確切的方位,精準到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再以龍鳳木開空間門。


    神木虛空門打開後,濃烈駭然的魔族氣息從中傳了出來。


    在東陵鱈的點頭示意後,七族老快步往前,拿出雙麵寶鏡,一麵丟進虛空內,一麵漂浮於空不斷變大。


    寶鏡懸在半空,麵積拉大,逐漸形成一道光芒,裏麵滲透出陰暗的氣息,出現了血腥殘忍的畫麵。


    四麵八方的岩漿在流動,空間東側有一顆參天的巨樹,正是龍鳳神樹!


    七族老的寶鏡,可轉換場景。


    神木空間在地底,在座的人不能全都下去,隻能通過寶鏡去看。


    妖後站在血舞樓的玄關大門之間,看見寶鏡裏的景象和已經被找到的虛空門,雙腿已有些發軟,心都在抖動。


    她的臉上,不再有得意的笑。


    輕歌和姬月幾乎在同時掠進了虛空內,輕歌看著萎靡不振地魔人們,眼眶微微發紅。


    輕歌來到一位魔人的麵前,此魔人正是鮫魔城的城主。


    “吾乃魔淵五長老血魔,告訴我,你們何故在此!受如此折磨!”輕歌握著鮫魔城主的手,問。


    鮫魔城主奄奄一息,被枝條綁著跪坐在地,他看著輕歌,一個大男人,竟是嚎啕大哭:“長老……長老救救我們,妖後要我們死啊!”


    “別怕,我在。”


    輕歌無法打開這些枝條,劍光閃爍,萬千光芒驟然而過,竟將近十萬魔人們身上的枝條全部斬斷。


    輕歌驀地看向姬月,隻見無情劍入鞘。


    姬月蹲下身來,輕摟著她,山盟海誓都在無言裏。


    碧落黃泉,天上人間,他都會陪著她。


    在岩漿即將吞噬這些魔人前,輕歌帶著魔人們走出了這片恐怖之地。


    龍鳳樹的枝條,會吞噬被束縛者的精氣,讓他們漸漸萎靡疲憊,身體陷入病態,在無望的狀態下等待死亡的到來。


    不隻是輕歌,就連看客們,自願加入救援。


    這是一項大工程,還伴隨著危險。


    虛空扭曲下的岩漿,有著致命的熱度。


    輕歌帶著一些魔人走出去,再回到虛空內時,看見姬月背著一個幼年小魔人,又扶著幾名年邁的魔人往外走。


    擦肩而過,輕歌低聲說:“辛苦了。”


    小月月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如今為了她,放下了王的姿態。


    姬月淺淺一笑:“是為夫不夠好。”


    ……


    血舞樓的人們,都已忘記了拍賣和來此的目的,隻想解救這些遭受虐待的魔人。


    輕歌身上已染髒汙,麵上帶著血跡,額頭沁出了汗。


    等她再一次帶著魔人出來時,正看見扶著門楣而站的妖後,見事情敗露,正化作陰鴉妖體,打算一走了之!


    輕歌放下魔人,追掠出去。陰鴉已上九重天,躲入層雲,直奔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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