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辭背著輕歌走回了城主府。


    此時,輕歌屋前的那顆梧桐樹已經消失不見。


    九辭站在長廊上,望著原先梧桐樹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梧桐樹,徹底被砍斷了嗎……”


    九辭自言自語的說完,背著輕歌走回了房間。


    把輕歌放在床榻後,九辭拿著十床棉被蓋在了輕歌身上。


    輕歌窩在棉被內,一臉的無語。


    有一種冷,叫做哥哥覺得你很冷。


    夜裏,風雪不止。


    輕歌站在屋內,手裏拿著一件青蓮長衫。


    實則,這是一件青蓮披風,和棕火皮一樣,若是穿在身上,在戰鬥的時候會產生防禦力。當然,棕火皮是沒有辦法跟青蓮披風相提並論的。


    輕歌收起青蓮披風,盤著雙腿,開始修煉星辰之力。


    現在,她距離幻靈境一步之遙,就是一張紙的距離,但是輕歌遲遲不肯捅穿這張紙突破到幻靈境。


    夜的漆黑,風的清涼,月的皎潔,風的魔力。


    輕歌的神識常有浩瀚星海,隨著她的暢遊,便見絲絲縷縷般的星辰之力匯入了輕歌的體內。


    輕歌逐漸打開雙眼,垂眸冷漠地看著下方,而後輕歌將手伸出,掌心向上,掌心處有一道星光閃耀。


    下一刻,輕歌心神微動,手掌如刀,淩空朝著前方揮砍。


    星辰光刃,飛掠出去,穿過浮光,鋒芒畢露。


    城主府的門外,一個頭戴鬥笠的異族人路過,便見一道星光耀眼,須臾,這異族人頭頂的鬥笠,被削平了,露出了一個禿頂的大腦袋。


    這異族人隻覺得頭頂冰涼,一陣寒意從腳底直湧上天靈蓋,他迷茫的看看四周,隻覺得半夜見鬼,嚇得腳底抹油般跑走了。


    城主府,屋內,輕歌吹了吹手掌,微微一笑。


    “這星辰之光的力量,的確強大。”


    對於修煉,輕歌極有自信,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絕對能攀登高峰。


    隻不過,血魔花的存在,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讓她夜裏都睡不安穩。


    猶記得,在四星大陸,龍鳳山上,被血魔煞氣支配時的殺人沐血。


    而最讓輕歌擔心的是小包子的安危。


    小包子是她和姬月的孩子,更是血魔花的血魔種子,煞氣的衍生物。


    聽了迦蘭講的故事後,輕歌不得不居安思危。


    輕歌修煉完畢,打開了緊閉的門,走去了拍賣場。


    “城主大人?”藍尾狐娘前來相迎。


    “嗯。”


    輕歌走進拍賣場隱秘的宮殿,看見了殿內的小鳳凰。


    小鳳凰萎靡在角落,耷拉著腦袋,赤紅如寶石的眼眸裏甚至還充斥著憂鬱悲傷之色。


    藍尾狐娘說:“那日拍賣場後,小鳳凰每日都很憂鬱,生命跡象越來越弱,翅膀處的傷也越來越嚴重了……”“此事我已通報了主子和青蓮王,隻是聽說隋族長要舉行青蓮王和王後的婚禮,青蓮王應該暫時來不了。不過青蓮王已派了神獸醫師前來,隻可惜,他們都不知道問題出在


    哪裏。若長此以往下去,小鳳凰命不久矣。”藍尾狐娘語氣裏有些許焦急。


    青蓮王要成婚了……


    “王後是夜歌嗎?”輕歌問。


    “是。”


    “……”


    輕歌始終不明白,一個夜歌,何至於讓青蓮族長這般大費周章。


    夜歌,終不是東陵鱈的良人。


    非但如此,若一直這樣下去,夜歌會害死東陵鱈的。


    “為何這般突然的成婚?”輕歌疑惑。


    “王後懷孕了,腹中有了小王子。”夜歌道。


    虛無之境,坐在九龍寶座上的蛇王忽然說話了,“如若夜歌腹中的孩子真是東陵鱈的骨肉,丫頭,你危險了。”


    “什麽意思?”


    “容器,紫月花的容器。青蓮王的孩子,便能取代你成為紫月花的容器,如此,他們就能肆無忌憚的殺死你,撕開你的身體,搶走紫月花。”蛇王說。


    輕歌神情恍惚,抿了抿唇。


    原來……如此……


    她從萬金鼎內得到有關東陵鱈的完整的記憶後,她也曾想過,青蓮族的人,會不會來搶走青蓮聖花紫月花。


    青蓮族之所以遲遲不肯動手,便是這個容器的原因。


    現在她是紫月花的容器,她的筋脈是紫月花的根,在沒有找到新的容器之前,殺了她,紫月花也會瞬間枯萎。


    至此,輕歌終於明白,青蓮族長為何一次次的維護夜歌,隻怕與那容貌無關,應該是夜歌的體質,能夠為青蓮族誕生小王子……紫月花的容器。


    “數月前夜歌出現在拍賣場並未懷孕,好端端的,怎麽懷孕了?”輕歌皺緊眉頭,一道靈魂傳音進了虛無之境。


    “此事,不大好說。”蛇王道。


    正在輕歌思考夜歌有孕之事時,隻見角落裏萎靡不振憂鬱悲傷的小鳳凰努力地朝她走來。


    小鳳凰走到輕歌腳邊,仰起頭,赤紅雙眸可憐巴巴的看著輕歌。


    輕歌眉眼愈發的溫柔,蹲下身子,將小鳳凰抱了起來。


    此前,放在她虛無之境內的鳳凰蛋,正是流雲鳳凰的血脈,當時,陰差陽錯,被她的身體吞噬了。


    現在小鳳凰粘著她,隻怕是因為她身上有流雲鳳凰的味道。


    輕歌抱著小鳳凰走進大殿深處,“青蓮一族,還有什麽消息嗎?青蓮王成婚之日的時間可有定好?”


    “下月初三,良辰吉日,青蓮宴請八方。” 藍尾狐娘說。


    輕歌坐在椅上,垂下雙眸,掩去眼底神思,腦海之內不知在想著什麽。


    如夜歌懷孕之事是真,小王子的誕生,便意味著她的死亡。


    這是一個輪回,也是籌謀已久的陰謀。


    輕歌唯一的辦法是拿著至尊令牌,去往青蓮一族,找到機會,殺死夜歌腹中的孩子。


    可……


    那是個無辜的生命。


    輕歌揉了揉眉心。


    年紀越大,越優柔寡斷。


    尤其是當了娘之後,見不得天真無邪軟軟糯糯的小孩。


    “下個月初三嗎……”輕歌低聲念著。


    她不願看到東陵鱈與夜歌成婚。


    夜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內心極為陰暗,得寸進尺,絕對不會得到滿足。


    這樣一個青蓮王後,會害了東陵鱈的。


    “狐娘殿下,有一位神月都的客人來了。”門外,一個侍者輕聲說。


    “神月都?”狐娘與輕歌對視一眼後,連忙道:“快快請來。”


    殿門敞開,一個滿肩風雪身穿織有絨毛的胭脂色鬥篷的女子走了進來,一麵走一麵取下頭上的鬥篷,露出一頭淡綠色微卷的長發。


    長發及腰,極為柔順,女子頭頂,戴著藤蔓編織的王冠,王冠中央,一顆幽綠的寶石鑲嵌其中。


    女子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淡淡的綠色,如她的發色一般。


    “神女大人……”藍尾狐娘詫異,“神女大人駕臨四海城,所為何事……”


    神女朝著藍尾狐娘點點頭,走至輕歌麵前,“青蓮王要成婚了,王後是那個叫做夜歌的女子。”


    “我知道了。”輕歌說。


    神女欲言又止,意味深長看了眼藍尾狐娘,藍尾狐娘立即道:“拍賣場還有些事,就不叨擾兩位了。”


    藍尾狐娘走後,神女詫異的看著輕歌懷中乖巧的小鳳凰。


    “難道你不想去阻止嗎?”神女問。


    輕歌沒有回答神女的話,神女慍怒:“我知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但那夜歌是什麽人,她沒有資格站在青蓮王身旁,以她的手段,青蓮王遲早會毀在她的手上。”


    輕歌輕撫小鳳凰,依舊保持著緘默,一言不發,甚至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打算。神女皺起細長的眉,“你知道嗎,我曾希望青蓮王身旁的女子能是夜歌,夜歌那樣的女子,我全然沒有看在眼裏。我是神妃青後的人選,但是,神君青帝不舉,而且這之間


    還有許許多多奇怪的事,我怕會發生意外,而我又心係東陵鱈。有朝一日做不成神妃青後,我也能把青蓮王後的位置從夜歌手中搶過來。可……”


    神女停住,她懊惱的皺眉,眉頭宛若打了死結。神女張了張嘴,看著輕歌說不出一個字,好半天過去,神女才說:“可當我得知他們的婚訊,我的心像是撕裂一般的疼。那樣美好的男子,便是我無法擁有,也不該由其他


    人去褻瀆。跟我走,我帶你去青蓮,隻要你出現,青蓮王就不會答應這樁婚事。”


    神女拉住了輕歌的手,想把輕歌拉走,奈何輕歌猶如巨山一座,坐在椅上懷抱小鳳凰竟是個老神在在紋絲不動。


    “你……”神女。


    “他有難言之隱。”終於,輕歌說話了。


    神女蹙眉,茫然地望著輕歌。


    輕歌把手從神女的手中抽回,摸了摸小鳳凰的腦袋,說:“便是我不在青蓮,他也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現如今,隻能說他有難言之隱,或是被人控製。”“她怎能懷有青蓮王的孩子……”神女黯然神傷,低聲輕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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