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兒怔了許久,旋即一記掃堂腿橫甩過去,將一臉虔誠的火雀鳥踹走。


    柳煙兒皺眉,這什麽破鳥,人還沒死,就開始燒香了。


    火雀鳥委屈巴拉的望著柳煙兒。


    魏安驀地看向門外。


    古青玉一同望去,蹙眉:“血嬰,這位是?”


    血嬰與神秘人一前一後進了浸月院,魏安探測不到神秘男人的修為,立即警覺戒備起來。


    神秘人緩步走向輕歌,柳煙兒站起來伸出手攔住他,“是你?你想做什麽?”那日贈獅羽獸的男人!


    “我來救她。”神秘人瞥了瞥輕歌,說。


    “救她?”柳煙兒想起輕歌的話,反問:“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隻能相信我,否則,她死路一條。”神秘人道。


    柳煙兒萬分糾結,眉頭緊皺著。


    她的雙手用力絞著衣袖,不知該不該相信這橫空出現的神秘人。


    啊——


    輕歌低吼出聲,麵色白的嚇人,心髒不斷地起伏。


    她拱起身體,手攥著錦被,嘴唇幹涸枯裂,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輕歌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哀嚎,可見痛苦之最。


    她捂著小腹身體蜷縮在一起,頭發正以發根的部位開始朝下蔓延出猩紅之色。


    “你確定能救好她?”魏安走來,問。


    “若她死在我手中,我便在浸月院自刎,再拖下去,一屍兩命,你們自己看著辦。”神秘人淡淡的道。


    柳煙兒猶豫不定,嘴唇哆嗦。


    “既是不行,那我便是白來一趟,諸位,告辭。”神秘人拱起雙手,瀟灑轉身離去。


    柳煙兒回頭,喊道:“你來,你來救她。”


    神秘人腳步頓住,而後走向輕歌,眼神如刀掃向其餘人,“閑雜人等,都出去。”


    “不行,我必須留下來。”柳煙兒睜大雙眼,道,“我不會給你添亂,但至少要讓我看著她。”


    神秘人頓了頓,少頃,點點頭,“也行。”


    柳煙兒吐出一口氣,她握住輕歌的手,笑了笑,“歌兒,別怕,我在呢。”


    神秘人看向魏安等人,魏安與之對視,許久,魏安率先走了出去。


    古青玉皺皺眉,而後與其他修煉者一並離開。


    古青玉走之前把捧著香的火雀鳥提走。


    轉瞬,屋內隻剩下三人。


    神秘人手放在柳煙兒頭頂,一股黑煙湧動,柳煙兒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站在床前,坐在床沿,手放在輕歌雙眼上。


    輕歌叫聲愈發的淒厲,她側著身子蜷縮起來,身體顫抖時,背部衣裳鼓起來,像是有什麽要頂破衣裳。


    神秘人輕抬左手,手垂下的刹那,浸月院四麵八方下了一層禁製。


    哢哢——


    輕歌背部的衣裳破裂,火紅的光照亮了整個屋子,像是天之彼岸,世界的盡頭。


    朝陽初升的瞬間,紅光布滿雲層,一疊又一疊鋪展開,奇特的光景,恢弘而盛大。


    輕歌的脊背,生長出了一雙熟悉的羽翼,巨大的紅色翅膀,華麗而驚豔。


    神秘人的手輕撫著美麗的翅膀。


    他歎出一口氣,輕聲道:“冥千絕真是個優秀的藝術家,能造出這麽完美的半魔。”


    一絲絲乳白色的光透過神秘人紋路清晰的掌心,傳至輕歌的紅色羽翼。


    輕歌躁動的情緒漸漸安撫下來,好似不再那麽疼痛了。


    “血魔種子,以命換命,當種子茁壯成長,你這嬌小的身軀還能承受嗎?”神秘人低低地說。


    躺在床上的輕歌緩緩睜開雙眼,滿屋的猩紅之光中,她看見站在床邊的男人。男人說:“你的孩子有些迫不及待,我不知是誰賜予了他能力和生命,但在此之前他是個血魔種子,而今,他有自己的生命,他想要成長,當你生命枯萎,他的生命才會綻放。這樣出世的血魔種子,擁有無窮的力量,甚至會為天地帶來劫難。你的感情我能理解,不過,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再不解決掉他,他就會殺了你,成為自己的主宰。他想要出世,你便要死,這是他出世的唯一辦法。你們不是母子,


    是仇人。”


    神秘人說了很多,字正腔圓,嗓音富有磁性,帶著幾分沙啞,聽不出年齡幾何,但那種從容不迫的語氣,很容易讓人信服。


    “血魔種子的成長我為你遏製住了,以後的路,你自己選擇。”滿屋都是黑的煙霧,他朝煙霧深處走去,黑霧籠罩著他。


    “你究竟是誰?告訴我!”輕歌問。


    神秘人回頭時,掛在鬥笠上的黑紗被掀起,可惜迷霧太濃,輕歌始終看不清他的臉。


    “吾名方獄,神域中人,你的救命恩人。”


    神秘人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句話。


    屋內的紅光不見,輕歌的羽翼收起,發如雪,不再紅。


    她看著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眸光閃動。


    方獄,神域人。


    輕歌皺眉,為何會有神域人關注她?


    她方才的確從鬼門關走了一圈,若非神域方獄,她的身體和神識恐怕要被血魔完全吞噬。


    輕歌把手放在赤紅筋脈的位置,她的孩子,有生命了,不再是血魔。


    片刻,輕歌眼神黯淡下來。


    以命養命。


    想要他誕生,唯有她犧牲。


    再無別的選擇了嗎?


    輕歌眼眶濕潤了幾分。


    她赤著雙足走下去,將地上的柳煙兒扶起來,柳煙兒的一雙手血肉模糊,膝蓋擦破了皮,全都是髒汙痕跡。


    她下跪了,而且在院子裏的草地上跪的。


    為何?


    輕歌眯起雙眸。


    她把柳煙兒扶在床榻上,隨後打開門。


    清晨,霜風撲麵而來,日出東方,光芒照地。


    魏安等人看見輕歌,一個個甚是驚喜。


    火雀鳥撲進輕歌懷裏,“老大,你沒死啊,真好,太好了。”


    輕歌:“……”這鳥是在咒她死?


    輕歌目光落在蕭山燕的小腿,“這是怎麽回事?”


    “柳煙兒想去暗影閣找袁天導師為你療傷,被葉未平攔截……”古青玉將來龍去脈說了個遍。


    “葉未平,紀如雪。”輕歌勾了勾唇,“他們,是覺得命太長了嗎?”


    古青玉微愣,旋即笑了,“真是囂張。”


    輕歌走向蕭山燕,蹲下身,古青玉不解的問:“你要做什麽?”


    輕歌眼皮也不抬一下,從空間袋拿出幾種藥材,“治腿,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但好在還來得及。”“他的小腿貫穿了骨頭,你也能治好?”古青玉皺眉,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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