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神機子究竟要我尋找什麽答案,但眼下我的處境,卻是由不得我拒絕和反駁,神機子說帶我走立即便就走了。


    但這種走,可不是行走;


    就在神機子站起身來,那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四周環境突然間發生了變化,我們正置身於虛無處,正置身於時空長河之中,那一片他接引我短暫停留的時空隨他撤去法力便消失不見了。


    有那鬥轉星移,無數恍若流星般的光影極速流逝,我們明明就站立在遠處,卻又好似突然向前行進了距離。


    “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茫然問。


    神機子淡然道:“見知曾經。”


    “什麽時候的曾經?”我又問。


    神機子神秘笑了笑,言道:“自然是那太古時期之末,遠古時期之初的曾經!……咱們到了。”


    “這裏?”


    我環顧四周,身前身後的景象並沒有絲毫變化,我們仿佛從未離開過。


    我神情古怪的問:“即是太古之末、遠古之初,怎麽不見時空長河的盡頭?”


    “盡頭?”


    神機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好笑反問我:“時空起源還要遠遠在太古時期之前,你怎會覺得這裏可見盡頭?”


    “啊!?”


    “那……”


    “那所謂的太古時期存續了多少年?”


    我震驚不已問。


    “具體多少歲月我亦不得知,但保守估計的話,也至少足有數十萬年間的存續,直到那驚天動地的一戰來臨,三界分立,這一切才徹底迎來了終結!……相較於太古時期,那遠古時期才不過短短數千年便就結束了,上古時期也同樣不過短短數千年,而現代文明方隻有數百年而已,就像是一個正在茁壯成長的少年。”神機子解釋道。


    我嘴角抖個不停,這種說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如此想來的話,因為絕地天通界規法的訂立,反倒是大大縮減了每一段曆史周期的年輪,不過也由此整個世間都歸於了安寧平靜之中。


    “那在太古之前呢?是什麽時候?”我好奇又問。


    神機子笑了笑道:“再之前的創世歲月,可就與現在的我們沒什麽關係了,知道的多了反倒會成為一種負擔。”


    他並沒有與我解釋更多,這個話題也就點到即止。


    至於見知曾經;


    則是指那場天地大變的曾經,神機子一再與我言道,從這裏可以尋找答案,甭管我是想阻止皇者人殷也好,還是欲救方小白也好,都能夠從中尋找到答案。


    說話時,有那一段似流星般的光影向我們卷來,並將我們的身形吞噬其中。


    等我從回過神,那眼前所見正是令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陽世間,熟悉在於它還是那般麵貌,陌生在於這片天地可遠比如今的陽世間要壯闊瑰美許多!


    一座座山峰聳立於世,宛如刺破天穹的利劍;


    一片片森林粗壯蔥蘢,遠超原始森林的濃鬱;


    江河湖泊、山脈平原、冰川荒漠、以及那世間生活在這裏衣著簡陋的蓄發古人,還有那數不清的奇花異草、珍奇野獸等等……都極大的衝擊著感官!


    這裏常見凶獸肆虐,也常見禦劍飛天的修士,常見人力難登的奇峰,也常見奇峰上建造有宏偉宮殿。


    百鳥朝鳳,聚於梧桐樹前,有那以火焰為羽翼的神鳥棲居;


    萬獸匍匐,朝拜於彩霞間,有那四蹄踏雲霞的高傲神獸低空掠過;


    海浪翻滾,龍吟頻頻,蒼海中隱現蛟龍身影遨遊而過,身長不知幾許;


    ……


    這片世間,像極了傳說中的瑤池仙境!


    而更加令我震驚萬分的,赫然是頭頂那一輪仿佛近在咫尺的圓月——天!


    它是如此龐大,它就仿佛近在眼前,它還不像月球表麵坑坑窪窪的殘破景象,它在那似隱似現的雲霧中不時隱約可見瓊樓玉宇,它……就在我們的頭頂!


    “很是震撼吧?”神機子仰頭注視著天,與我問。


    我咽下口水,道:“震撼萬分!”


    “常言天圓地方,但誰人能曾見天是距離我們如此的近,傳聞若能夠登天,便可得長生之道,所以饒是這俗世間的帝王公主,哪怕登天之上隻為婢女宮娥,那也是心甘情願的。”神機子又歎道。


    我嘴角抖了抖:“這長生之道得來的也太便宜了吧?”


    “便宜沒好事,總要付出代價的!……隻不過相比較於長生的誘惑,那些代價都被人給忽略不計了。”神機子笑了笑。


    我沉吟問:“您帶我來這裏,是想讓我見證絕地天通的那一幕?”


    “是的!你既要阻止人殷行法破除絕地天通,總要知道因什麽而阻止他,又該怎麽才能夠阻止他。”神機子答道。


    說話時,這段時空的時間流速驟然加快了許多。


    我們站立原處沒動,但周身的壞境卻正在不停的變幻,一會兒出現在冰川雪原,一會兒又出現在原始森林中,我們穿梭過蔚藍的海洋,甚至是見到了還處在野人部落時代的西方文明,稱之為一聲蠻夷部族倒也真的恰到好處。


    終於,時空穿梭停止,這世間彈指一揮間已然過去了數百年。


    在這段時間裏,世間的變化極大!


    曾經巍峨的山峰傾頹,被藤蔓野草侵蝕,曾經連綿的平原沉陷,被蔚藍海洋吞沒,曾經的廣袤森林淪為了焦土,化成風沙之地,曾經的繁華世間遭受蹂躪,一切宛如末世之景……


    最為恐怖的,還要說那天!


    因為天塌了!


    流火隕石繁密如雨墜落,拖著濃煙滾滾的尾跡,常言杞人憂天,在這一刻真的赫然變成了現實!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則要歸咎於那一場場移山倒海般的大戰,在這紛亂數百年裏,不知多少人身隕而死,更不知多少生靈憑空遭難,天的崩壞將整個世間都籠罩在絕望的情緒中,所有人都將在劫難逃!


    ……


    在那泰山之巔的山峰上,有兩道人影並肩而立,眺望著已然千瘡百孔的天,注視著那仍在蔓延的天火,他們神色凝重不已,深邃的眸子裏難掩歎息之情。


    我愣了愣,看著那其中一人不由得倍感熟悉!


    “他,便是你陰門開山之祖師——陰翁。”神機子的話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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