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傍晚,就在我們三人嚴陣以待的時候,杏樹梁內再次爆發了矛盾衝突,起因還是最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問題。


    人總是要吃飯的,而那將近二百口受災逃難而來的村民,卻正麵臨著沒飯吃、沒地住、沒衣服禦寒的境地,細雨飄零,越下越濃,連續兩天的雷雨天氣讓這片地區的溫度驟降了十度左右,明明是初夏季節卻好似秋寒來臨。


    想要穩定人心,就必須要解決吃飯穿衣居住;


    可牛津又哪裏有這個能耐?


    那不是一個兩個人,也不是十個二十個人,受災村民再加上受傷急需救治的人足足二百有餘,就算是一座米山麵山也能很快就給吃光了!


    之前時,有人就這麽提醒過村長;


    村長想到的辦法是自救,帶領受災的各鄉村民去打通洪流封山道路,可是一場山崩,十幾人殞命,徹底砸滅了人們想要外逃的希望,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山外的救援部隊能夠快些到來。


    但誰又能確定被困死這裏的他們,究竟什麽時候能夠得到救援?


    一天已經過去,村裏與村外仍舊是無法取得聯係的狀態,倘若還要再堅持一天的話,所有人首要想到的就是自己和家人。


    起初,村長已經召集村民,將糧食集合起來供應大家先解決吃飯問題。


    但僅僅隻是解決了一頓而已,村長就死了,杏樹梁的村民再不願拿出自家糧食出來,牛津牛大師在村裏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討來了些糧食,但麵對二百口子受災村民這還是不夠的,於是乎一場暗中謀劃的搶劫行動開始,首當其衝遭劫的就是村裏小賣部超市。


    這小賣部老板趁鬧災發橫財,良心敗壞,有之前參與鬥毆的受傷村民心懷怨氣,勾結了二十幾個人砸門搶店,當牛津趕到主持局麵的時候,已然有人在混亂中被打死了!


    死者,正是小賣部的老板!


    被洗劫一空的小賣部,一片狼藉,牛津看著地上鮮血橫流的男人,以及那些受傷的家屬,頓時不由得怒火橫生。


    利器傷命,腰窩處明顯被人捅了四五刀;


    有人趁著混亂,攜怨殺人;


    這小賣部老板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但何至於為此丟了命?


    而且還是那別有用心的人在伺機報複!


    幽冥使者許由湊到近處,禦使拘魂索,將那枉死的魂魄拘出體外,死去的人意識到發生什麽事後,當場痛哭流涕、懊悔萬分,許由麵無表情看著這一幕,允他最後逗留再看一眼家人,這便就要送他入幽冥地府。


    “鬼差大人,我死的冤啊!”男人嚎哭道。


    許由卻道:“那枉死魂魄不知幾何,誰人不冤?”


    “可我是被人殺的啊,難道你不應該去抓殺人凶手嗎?你不應該為我主持公道嗎?我冤啊!我慘啊!”男人大哭著叫道。


    許由反問:“我為什麽要為你主持公道?”


    這一問,卻是把那男人給問愣住了,殺人者都不去管,那這還有沒有天理可言了?


    “命數既有天定,因果自有輪回。”


    “所謂天理,並不是我身為陰差的職責範疇,現在……你該入幽冥了。”


    許由說完這番話,便就送這鬼魂入幽冥。


    他不能在陽世間繼續停留,尤其是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逗留,說不得他會不會突然怨心凝聚化生鬼靈,更說不得他這鬼魂受邪魔影響,而成為了被操控的鬼靈奴隸。


    “不!”


    “我不要!”


    “我不去地府,我要報仇,我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


    “我要留下,我要留下……”


    枉死鬼魂驚恐的大喊大叫,他拚命掙紮拘魂索,想要從這裏逃出去。


    但既有幽冥使者在,哪裏是你這小小鬼魂能夠反抗得了的,在那聲嘶力竭的喊叫中,男鬼被拘魂索強製束縛,送入霧靄氤氳中的羊腸小路,眨眼間便就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亂象還在繼續;


    牛津怒氣騰騰的去找那些受難災民理論,膽敢搶劫殺人,無論如何都要他們給出交代來,並交出殺人凶手!


    但結果……


    當牛津趕回村委會時,一眾受災災民正在分吃的喝的,其中不乏有老小孩子。


    理論注定是枉然的,受災難民甚至反問牛津,“難道那喪良心的狗東西不該死嗎?這些吃的喝的是可以拿來救命的,可他呢?他竟然囤著不賣,所以他該死!”


    “他該不該死我不知道,但殺人就該償命!誰動的手?是男人就給老子我站出來!”牛津怒吼道。


    一時沉默,沒人承認更沒人站出來。


    受災難民們沆瀣一氣,擺明了就是要維護殺人者,他們都認為殺得好,殺得對,償命?為那狗東西償命?


    他也配!?


    麵對這些多人的口舌爭辯,單憑牛津實在是寡不敵眾,甚至到最後,有好些青壯年男人站出來反要牛津給出答應他們的禦寒衣物,這天兒越來越冷,大人還能夠撐著忍忍,但老人和孩子怎麽受得了?


    牛津簡直怒到發笑,砸店搶劫,殺人害命,你們竟還好意思繼續提要求?


    杏樹梁並不欠你們的,救你們是出於好心,幫你們是出於好意,這份好心好意統統被你們拿去喂了狗,若是不給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要挨家挨戶再搶不成!?


    你們究竟是人;


    還是畜生!?


    這一通咆哮大罵暫時鎮住了場麵,所有人麵麵相覷,不敢再對視牛津的嚴厲目光。


    甭管咋說,殺人就是犯罪,就是不對,這無可辯駁!


    牛津再次沉聲問道:“到底是誰動的手,誰下的刀子,給老子我站出來!”


    “牛大師,可我們也要活命啊!”人群中有人喊道。


    “是啊是啊,我們也是沒辦法才這麽做的。”


    “要不是那人賴,我們也不至於去搶,先賒著欠著他不願意,我們又能咋辦。”


    “明明是杏樹梁的人心黑,山裏遭難,不互幫互助就算了,還落井下石,憑什麽現在來怪我們!”


    “就是就是!”


    “你們答應給吃的喝的用的,結果到現在都沒影,那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


    “說的對!我們沒錯!”


    “就是!沒錯!”


    ……


    一人大喊,附和聲此起彼伏。


    無論牛津咋說咋講,就是沒人出來認這個罪,他們抱定了法不責眾的理兒,死活不認賬,誰又能有什麽辦法?


    牛津氣急敗壞,真恨不得一人給他們一耳光,將這些熏了腦子的家夥都給打醒。


    始終跟在牛津身後的許由心有所感;


    他緊皺眉頭,出聲提醒:“牛津,快走,快離開這裏!”


    牛津被嚇了一跳,他身邊明明沒有人,卻不知是誰在他耳邊說話,幽冥使者許由情急之下,拽著牛津的衣領將他一直拖出村委會的大門。


    而就在這時,大門口外幾十個人手持武器,氣勢洶洶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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