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不斷的哭,恨自己歲數一大把了,卻什麽也沒有學到,而從很多很多年前開始,從那個書架和進門櫃做好開始,就已經在為不知哪一年的全球自駕遊做準備了,不是嗎?


    慢慢出現的裝備、陸續出現的相關書籍,設定的電視節目,遠程遙控的電腦,嗬嗬,可過去這麽多年,離自己想要的自己越來越遠,而生命就快要終結,居然沒有去過黃石公園,看世界末日的影子……


    甚至到臨近中年時,失去了保護自己的基本能力。


    還有那一排做菜的書,跟著搬家後,卻在生氣時撕了它們,反正沒學會幾道精致的地方特色菜。如此,離自己追求的精致生活相去甚遠,更別說全球探險的生活了。還沒去探險,身體就垮了,居然就垮了。準備了那麽些年卻忘了。


    當時,盡管知道自己不該在那裏流淚,因為每個地方的習俗不同,也許他們忌諱,且不知我對付不了彷徨及莫名降臨的威壓。


    啊,又一天晚上,有人說工業區隻有一個小賣部,那個人養了條很大的狗,他瘋了。我一聽,打算夜探小賣部。於是在門邊拿起那根竹棒,就往她給我指的地方去。我想去看看開小賣部的人,問他在戈壁灘上是否孤獨。可隻走過秦洋電杆廠,便聽到一條大狼狗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中繚繞。


    我接著往前走,見有一個很大的鋼鐵廠,卻沒小賣部的影子,也沒傳說中“修仙而瘋”的小賣部老板。黑漆漆的馬路上,沒有人煙,隻有遼闊無垠的戈壁灘。那幾條凶犬站在大門後望著我,不斷的狂吼,我呢拿著竹棒靠近它們,想瞧個究竟,想看看它們究竟是什麽品種的狗,看過關於馴養狗狗的很厚的一本書,當時認為要去探險得養一條凶犬,好跟猛獸拚搏。


    可鋼鐵廠的狗狗叫聲太大,震天響。怕打擾各廠宿舍中人們的休息,我忙回到大馬路上,繼續往沒有盡頭的遙遠廠區的小賣部行進。突然來了一輛車,他們攔在我的跟前,“我們要去埃特邦,你知道怎麽走嗎?”


    我給他們指了路,卻繼續朝前走,走著走著,居然沒路燈了,於是有點膽怯,想放棄夜探小賣部。


    或許白天去更合適吧。


    可白天不準我出大門啊,又熱得受不了。


    當我回到住處後,便拿起門口的警棍,戴上帽子,去找方才開車進來的幾個家夥。好巧不巧,見到廠區內車間門口的白熾燈下坐著一維族人,他眼睛很漂亮,頭發微卷,他也透過大門看著我。


    頓時我往宿舍走,因前幾天有人提醒我,“最近到處都是武警,很多鬧事的。”而某一天我還看了下防彈衣,問,“這防彈衣防子彈嗎?”


    第二天晚上十點過,我見有人下班回家了,於是心急火燎的難過起來,喝了中藥後覺得渾身不自在,躺在床上聽著隔壁李電工放著的音樂,覺得自己身體突然變得如此虛弱且被某種威壓震懾,定是中了蠱毒。按照某些書中寫的方法,要解蠱毒,得去五毒俱全的高山寨子中找巫醫以毒攻毒才行。


    正巧第二天中午,中央電視台的廣告播放廣西的高山茶葉,聽那聲音,我居然誤以為是蔣曉平。頓時覺得要讓我中的毒全解了,得去廣西。或許可以去“投奔”他,請他幫忙找老鐵們尋個厲害的巫醫,把我身體中的“蠱”弄出來,我不想它活著爬出來。


    我也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自以為,可我從清醒到昏迷,再由昏迷醒過來時,迷迷糊糊的知道,轉了好幾個醫院,在急救通道上用“藏/彝/朝鮮語”哭著叫著哥哥——電影看多了不是個好事兒,在上海時居然還跟別人講上海話,我當真有毛病。


    醫院那會兒,沒發高燒(41°)後醒過來,被綁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看到左手手背上的血管被注射了某個很小的凝固的紅色“東西”,而藍白相間的布袋將我雙手勒出了淤痕。我無精打采的仰著頭,看病床牆壁上放置的卡片,寫著我的名字,下麵畫了一個紅色的愛心和一片綠色的葉子。


    耳畔有人跟我說:“你不要掙紮,就把你鬆開。也不要想跑。”


    說這話的醫生什麽意思,我懂。因為在把我帶到醫院二樓的第一時間,我迷迷糊糊的看了所過處的樓層消防通道圖,並想出去。在逃跑中,被身體很壯的女保安攔截了,然後拚命的掙紮——外人看起來,我跟瘋了沒區別。可誰知道一個人涉獵的“經驗”是什麽呢?


    我們一直在為了我那不切實際的理想做著準備,可生活卻不完美。生命無常,我沒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理想,所以一直在奮鬥,在旁人眼裏是徒勞和笑話吧。


    可我從未認為,理想是空想。


    除了身體垮掉的那一刻開始,我才放棄了自己。


    沒了幫我規劃和實現且按照“行程”督促我學會所有應對未知的人,連車都不會修,連槍都不會打,連蛇都不敢殺……這麽弱小的我,走進熱帶雨林就會被食人花吞了。


    嗬嗬,李若彤很厲害,演了小龍女後便考了國家地理雜誌的女攝影師,全球不到十位。曾計劃若能探險,便要成為那樣的攝影師。可傳說中的考核條件是:生吞活老鼠、匍匐荒野幾十小時不能動……


    這就是生活中的偶像,神一樣的偶像。


    不管生活給了我們什麽磨難或者獎賞,都不是永恒不變。我們在不斷的接受挑戰,但是那些自以為是以幹涉旁人的生活為己任的人,其實隻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和想要擁有的東西及未來。


    並不是我想要的未來,也不是我要的生活。


    順從,隻是奴性,不是人性,不能以“人情味”或“自認為的道德底線”來要求不知生命長短的另一個“人”成為自己想要的他(她)成為的模樣。


    我們隻能要求自己不斷進步,成為自己想要的模樣,並祝願生命之旅遇到的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如果運氣好,便會遇到跟自己共同前進的人,攜手到老共赴驚險刺激的生命終點。


    見到維族少年那天晚上,我膽怯了。我突然害怕他傷害我,盡管我手中有警棍,卻依然做賊心虛的怕他傷我,而病後的我很虛弱。為何害怕呢,因為我總是口無遮攔,對傷害過自己的人總在第一時間吐槽發牢騷。但發過牢騷就忘了。並未真的記恨過誰。可在有暴動發生的當口,我心虛了,盡管是那個記不清模樣的維族男子先“嚇”了我,才導致我帶著地域性的言語,抱怨過。


    不知為何,在那種情況下,我後悔自己那般抱怨——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我應該指證,那個遺忘了模樣的男子的不是,……


    很矛盾!事物都具有兩麵性,很矛盾。


    前幾天,又犯了口無遮攔的錯誤。可這就是我的性子,沒心機、無傷害且說話直接的個性。


    有人在作者群問:你是哪兒的?


    我順口回道:四川。


    可一瞬後,我後悔了,我該打字道:china。


    畢竟大數字的作者中有國外的。


    好吧,我還是太不了解我所在的“公司”的性質了。前天中文在線股價下跌了,有作者群裏讓買,買多了就成了股東。嗬嗬,要是以後稿費有很多,就全買了吧。身體不好不能去實際探險旅遊,那就寫書寫到老死,寫一個奇幻的野外求生的故事,那樣稿費能多起來嗎?全部買股票,到老死前的十來年,會不會晉升為大股東之一?這,是否是又一個笑談,可又有實現的可能,不是嗎?


    在被莫名威壓壓製的時候,害怕得刪了好些好友,隻剩了編輯、作者、藝術家的聯係企鵝號及微信號,特別有一位熊姓妹子她加了我兩次,後來我依然刪了。不是我不喜歡她,我喜歡。她讓我備注,並說是小蠻介紹的,還說,“我是你的粉”。她是第一個這樣跟我說話的女生。


    可當時我很害怕,害怕自己總發負能量的話語,搞得朋友們情緒不好。但是,當時我如果不默默發點什麽,我沒辦法發泄自己內心的情緒。其實我發的朋友圈中說的話語已經很克製自己的茫然與憤怒。


    當生活欺騙了我們時,才發現自己在意的所有,都有著特別小的心眼。那樣的小心眼及私心終將讓看似熟悉的人兒分道揚鑣,很多假裝糊塗的不在意或忘卻,甚至不想去追根究底,其實隻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美好回憶。


    正因總想自己的一生隻有幸福的畫麵、溫婉的音調,所以才尊重別人的隱私,尊重別人的生活,更尊重別人的選擇。離開的人是找到了更好的歸屬,我想擺脫的人,是因我需要堅守自己的理想生活。


    人生,很短,短得沒法重來。


    而在這短暫的一生中,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而不是旁人口中希望你成為的樣子。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剝奪子女追求極致自我的“自由”,更不能限製。


    因為,我們生活在美好時代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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