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queen和高個子男人踏入了項小姐兩人進入的那獨棟小院,一股清新的花香伴著爽朗的風迎麵撲來,讓身著單衣的她打了個冷顫。


    “這地方陰氣重。”她隨口而出的話兒並未引起他的注意,可她身後突然有人脫下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回頭一望,竟是多年未見的一性格孤僻的少年。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眼中的愁意在羊皮燈那昏暗的燈光下不易讓人察覺。


    少年喜道:“就兩三天,聽說那棟樓的安保係統很高,老板讓我們進來接應你們。”


    queen能從他那被無數陰影籠罩的略帶嬰兒肥的臉龐尋出當年的一絲純淨,泛著無邪笑靨的他正用崇拜而信服的眼神看著她那仿佛變了輪廓的臉龐。


    “小無邪,你的紫微鬥數學得怎樣了?”她昂了昂下顎,耐人尋味的盯著個頭已比自己高了半截的少年。


    “師傅說我此次可單獨出來練練手。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嗎?”少年一邊說一邊徑直往紅漆鏤空雕花的房子深處走。


    這宅子按照紫微鬥數的格局設計,儼然一副“殺破狼”鼎盛之勢,不知這宅子的主人是用這“極盛”陽宅來化解地下的“極衰”陰宅,讓此處渾然一體,一陰一陽中自生“正負”,方圓三百一十四裏之地的運數都被這所宅子形成的風水而牽製。


    queen望著身旁比自己高很多的老男人,黛眉微蹙道:“榮老板,你叫這個學藝不精的小屁孩來這妖魔鬼怪橫行的淩雲城?”


    榮祿聳了聳肩,攀著她肩頭便帶著她往裏走,“我叫他爺爺來,可是那老家夥不來,派了個還得讓人隨時分神保護的小家夥,真是讓人頭疼。”


    “他們怎麽進來的?我們來時可用龍盤破開須彌,他們進來為何並無任何異象發生?”queen越來越覺得自己進入了某種圈套,心中慌亂。


    榮祿那因幾夜未眠而泛紅的眼白在踏入門檻時被房中的某種煙霧一熏竟自動流出淚水,他四處看看,低聲道:“這熏香有點刺眼。”


    queen淡笑道:“不過就是檀香中混了沉香,酒後別睡著就好。”


    突然從大堂右側的屏風後走出來一身穿白領黑外套女仆裝的少女,對著兩人笑著說:“請兩位跟我去酒窖,老板他們早來了,就等二位。”


    說完,她轉身就走,仿佛是一個根本沒有血肉的傀儡,又仿佛是淩雲城最新研發的智能機器人。可queen卻見她身上有一道略微外放的無形氣場,心中不禁一震:這妞和當初進城迎人的女鬼不同,那是一道靈體,而這竟是抽了血脈做成的“傀儡”。項小姐出錢讓我們來淩雲城盜和氏璧很有可能是個幌子,不知為何離8月25號越近,這心就越不安穩,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兩人跟在傀儡女仆的身後,穿過一巨大粉色花崗岩雕刻的石門後,順著被鐵鍬鑿出溝壑的石台階,慢慢行走在偶有燭火照明的地下通道。


    傀儡女仆仿佛早習慣了這條燈火昏暗且不知從什麽地方會飄出陣陣陰風的地下暗道,她將雙手護在小腹,身姿挺拔的慢慢下移。可queen和榮祿二人卻因經常出沒古墓,剛一進入時便知曉:這所謂的酒窖實則是一座改良後的地宮。不過此處地宮在他們曾盜取過的所有古墓中隻算中等,但從風格上來說像夏商時期的王侯墓葬。因為在巨形岩石堆砌成的通道兩旁,鑲嵌著一個個青銅鼎,鼎中呢露出微弱的燭光,從火焰及煙霧上來判斷,應是萬年屍油燈。


    榮祿這個古董商,對地下冥器的喜愛程度超越了年代久遠的藝術品,冥器中他又最喜歡點著萬年屍油的冥燈——這冥燈實則是傳說中的地下長明燈。


    很多典籍曾對這萬年不滅的長明燈做過專門描述,稱提供燃燒的燈油是巨形美人魚的魚油。其實並非如此。


    榮祿聞著萬年屍油燈燃燒後留在空中的獨特“勾魂香”,本來必備的眸子竟然清明了不少。“queen,走的時候幫我下一個燈。”


    queen因方才大堂中的沉香繚繞,加上此刻的屍油煙霧不禁暈暈乎乎,撐著牆壁挪著腳步慢慢走都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沉重無比。聽到榮祿之言,微微抬頭看了下泛著青綠色銅鏽的冥燈,低聲道:“能活著走出去再說。”


    走在他們前方的傀儡女仆在轉彎處,那雙無神的眸子突然閃過了一絲紅色,仿若血瞳,很是嚇人,不過因兩人走在其後十幾個台階上方,並未看到方才她眼中的變化——其實,她眼睛中的眸子本是紅色,隻因光線緣故,加之這棟宅子有各種致人產生眩暈甚至產生錯覺的“香氛”,所以就算是老練的queen和榮祿,也因毫無準備導致此刻精神恍惚。


    queen突然腳下一軟,輕聲說:“我走不動了,好像中毒了。”


    榮祿走到她身旁扶著她,繼續蹣跚的跟著女仆的腳步,“你不是最愛帶清明神油嗎,今兒出門沒帶?”


    queen從發絲中取出一根很細的黑色發卡,並按壓發卡上一點黑色的圓點,接著抽出了一根極細的銀針。


    榮祿見她如此,嘴角一抽,“你又要放血?”


    她並未理他,眼中泛著冷色,輕輕的將銀針紮在自己的指尖,頓時一點紫黑色的血珠冒了出來,而與此同時,銀針已經變成了黑色。“你還喜歡這冥燈?裏麵有毒。”


    榮祿忙將她攔腰一抱,就跟上女仆的腳步,而queen再把發卡別在頭上後,便閉目養神。兩人穿過前室和幾處陪葬墓室後,終於見過道變得寬敞,當他們來到一個圓形的小廳堂時,身後傳來“嘭”的一聲,一塊巨形斷龍石直接從上而下掉落,封了他們來時的路。


    那巨形斷龍石放下的瞬間,他們所在的圓形小廳堂竟然自動下陷,石頭錯位發出的響聲在這個封閉的地底空間格外明顯,“queen,你還醒著嗎?這裏另有玄機。”


    queen睜開惺忪的眸子,隻見地麵在一圓形的石壁井中下沉,石壁上的龍圖騰浮雕透著森冷和恐怖,那一雙雙瞪著的無瞳龍目,卻無法隱匿它們本身的威嚴。“放輕鬆,你當乘坐了回幾千年前的電梯。”


    “你還醒著就好。”他說這話的時候,圓形地台已停,而他們麵前出現了被青苔遍布的洞穴,其上掛著很多晶瑩剔透的水珠和又紅又飽滿的蛇果,當各式各樣且發著不同亮光的小蘑菇們集體亂竄的時候,隱匿在洞穴深處的“潺潺”流水聲就猶如悅耳的仙音妙樂響起。


    穿過這條青色的小徑,一個足足有十來裏大的圓形山洞浩然出現在他們眼前,而那個穿著女仆裝的傀儡正和其它女仆一起,從某處小岩洞中端出蓋著蓋子的銀盤去向一仙霧繚繞的小島。


    這裏很奇怪,盡管是個地底溶洞,卻高不見頂,且整個溶洞的石壁全是掛著的各式各樣的花藤:有紫色的牽牛花、有淺粉色的薔薇花;青苔中更多的卻是藍色的勿忘我和白色的星星草,它們仿若不受地心引力牽製,在四麵八方的青苔中見縫插針,到處攀爬。


    在洞穴的正中,竟有一個冒著騰騰仙霧的小湖,湖中開著很多蓮花,因煙霧極盛,所以這些花和葉並不能清楚可見,但因淡雅的荷香讓人流連,尋香而望時,才發現有一座深棕色的木橋剛浮在水波上,隱匿在煙霧中,橫跨到湖中的小島。


    小島上有一個大型的木架,架上飄蕩著淡紫色的輕紗,紗上呢綴滿了花藤,香檳色的花朵在青色而蜿蜒的藤枝上含苞待放。當那一列女傭手中端著的金銀兩色的餐盤將牆壁上的燈光反射到中央位置時,才發現花朵上居然花露晶瑩。


    queen並未因進入這空氣清晰的洞穴而從渾渾噩噩的狀態醒過來,依然身若無骨般躺在榮祿的懷中。


    突然,一陣酒香彌漫,勾得榮祿不禁看向湖中央,才發現兩個身穿白色齊地長裙、頭戴花環的長卷發少女正從湖中拿起五顏六色的長方形玻璃瓶。因瓶上有五顏六色的夜光石,讓其內晶瑩剔透的美酒蕩著不同的光暈。


    “嘭”的一聲,少女拿著滴著冰水的瓶子,用鑲滿琉璃的器皿輕鬆的打開一瓶,頓時白霧騰騰,玫瑰花香如同久候的“*”,就等著瓶子開啟之時,爆發出所有魅力。


    “這瓶清風醸還不錯,今兒就用這瓶。”少女藍色的眸子透著清亮的光,仔細的看著瓶中酒體豐富的層次——各層酒體並不因晃蕩而顏色破裂及混淆,層次豐富的色澤讓酒體美輪美奐,微微蕩漾。


    另一少女見酒同其它美酒不同,心生好奇的蹲在湖邊,顫顫巍巍的從冰水混合的湖中撈起一瓶來,並用長布裙擦拭幹淨瓶上的水珠。她那雙湛藍的眸子充滿對未知的迷戀,皙白的手腕不斷的搖晃著酒瓶。頓時,清亮的酒隨著搖晃產生了豐富的泡沫,而這些泡沫很是迷人,居然成為了三層逆向行駛的“漩渦”,分層旋轉著往上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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