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四人吃得高興之際,一濃眉大眼,穿著土黃色夾克的老者走了過來,淡淡道:“幾位說得鬧熱,不知這位新來的小兄弟來至何方,怎麽這樣麵生?”


    韓冰淡淡道:“阿伯,小人韓冰,看阿伯就是長壽之像,眉毛生得極好。”


    老者笑著說:“可惜眉毛都白了。”


    韓冰接道:“隻有幾根而已。”


    老者繼續說:“你還在上學嗎?”


    韓冰不懂老者的意思,懵懂回道:“沒了,晚生一直在家看書。阿伯看起來有七十來歲。”


    老者有點惋惜,淡淡道:“還有兩年八十歲。你多大?”


    韓冰頓了頓,答道:“三十幾歲了。”


    老者欲語還休,說:“隻有二十幾歲吧。”


    說罷,老者搖了搖頭,離開了。


    韓冰不懂,心中思量:若說自己是扶蘇,也有三十歲以上啊,難道自己說錯了話,或者這個世界裏對於歲數的計算同秦國皇室的曆法不同。


    轉瞬,他也沒多想,跟張扯麵、文草鞋,鄧老伯和新來的這位老伯一一道別,去了對麵的巷子。


    畢竟,對麵巷子賣老書的人是何人,他很好奇,想去拜訪下。


    好不容易,他左轉右轉進入了對麵的一條小巷。


    此巷一看就曆史悠久,錯落不齊的石板路幹幹淨淨,因長時間人群的行走,使得有的竟發著光暈。


    可今兒不知怎的,人跡罕至,冷冷清清。


    “請問這裏是不是有一家賣老書的店鋪?”韓冰左拐後見一位埋著頭,用大掃把掃地的老頭,恭敬問道。


    可是他心中狐疑:掃地無聲?高人啊。


    “不知小兄弟想買什麽書?”老者連眼都沒抬一下,繼續掃著地。


    韓冰淡淡道:“想請教老板一個問題。”


    老者聽這話好奇起來,斜眼看了韓冰一眼:一身土黃色粗布的手縫衣服,背一個灰色的確良手縫包,雖土裏土氣卻做工精良。


    “你憑什麽請教?”


    韓冰頓覺老者有為難之意,可目前他毫無退路,隻得硬著頭皮道:“因必須問,這是求生之道。”


    老者提起掃把,趁韓冰毫無防備之際,就朝韓冰打來。


    嘭!


    頓時,韓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七年之後,綿竹新加坡深巷子裏的老書店中,一生白襯衣加灰色麻紗西褲的韓冰正忙著將一摞摞老書擺上櫃台,過去了七年,可他的麵容和精氣神同七年前如出一轍,沒有任何改變。


    突然,他看到三人從書店前走過,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隻見一對夫妻麵容焦慮,帶著一身穿紅衣的小女孩。


    可小女孩仿佛不開心,噘著嘴,眼中有淚。


    女人一身甘蔗紅的短袖西裝,剪了頭短發,很是幹練。可是她消瘦的模樣,看起來疲憊不堪。


    男人一身白色暗格襯衣和亞麻西褲,帶了塊鋼製手表,很憂鬱的樣子。


    韓冰微微搖頭,歎了口氣:“為了生計忙活的凡人,終如此。”


    隻聽女人冷冷道:“這次考了這麽差的成績,你也不用做暑假作業了,在公園好好學習。”


    男人拉著女孩,卻一直未說話,仿佛有很多心事。


    小女孩歪著頭看著韓冰,眼露疑惑:因為此時韓冰同男人身上的衣服款式一模一樣。


    韓冰見小女孩望著自己,盈盈一笑。


    小女孩那雙閃著淚光的眸子頓時充滿了一絲喜色。


    韓冰見狀,想逗小女孩開心,便故意做了個怪動作——眨眨眼,吐了吐舌頭。


    小女孩搖了搖男人的手,仰頭看著愁容滿麵的男人,道:“爸爸,我想去書店買本書。”


    男人淡淡道:“這次語文考那麽差,還看什麽書。你在公園呆一個月,好好學習。”


    小女孩立馬收回目光,低頭依偎在男人身側,跟著往公園走。


    韓冰不解,幾步就跟了出去——隻是他的動作來無影去無蹤,並未引起這一家人的注意。


    公園門口一五十開外的女士帶著個五六歲小男孩,女士突然說:“根本沒人看你。”


    韓冰於是好奇的轉頭看了看她,貌美如花,而她護著的小男孩嬌羞可愛,顏值頗高。韓冰心道:“故意如此說話,不就是想人多注意注意嗎?也許並非如此,隻是巧合罷了。”


    而那一家三口,在沉悶的氛圍中走到購票中心買票,進了公園。


    當他們走到雕刻著紅色“綿竹”二字的大石頭前,一男子帶著單反相機跑了過來,微笑著說:“照張全家福吧。”


    男人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站在大石頭前,擺好姿勢等著閃光燈一閃而過。


    “快洗二十,若要明天拿十塊。”


    “快洗。”男人立馬回道。


    男人的想法很簡單,有的東西得珍惜時間,越快看到越好——也許珍貴的東西總會在猶豫和傲慢中就失之交臂。


    女人有點肉疼,“明天來拿,節約點錢。”


    小女孩沒有說話,反正她整個過程都嘟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男人拗不過女人,退了一步道:“明天來拿。”


    說罷,他從褲兜裏掏出十塊錢遞給照相大哥,就牽著小女孩進了公園深處的一座庭院。


    這裏,是今兒她們要去拜訪的人家——也是給小女孩找的老師。


    小女孩第一次來這裏,覺得很神秘——能住在公園裏的人,得是什麽身份的人呢?


    一踏步,他們進了一個大圓門,兩旁假山林立,一彎曲的河道內睡蓮競相開放:有白色的,有粉色的,好不高雅。


    各種鳥兒的叫聲此起彼伏,清脆悅耳或低鳴輕語。


    突然,一隻雛鷹從遠處的草地中飛了起來,羽翼漸豐,卻均是嫩毛。它飛了三米多高,就落下歇息。緊接著更遠處的三隻白鷺一飛衝天,再折回等候。


    仿佛,這隻雛鷹的飛行老師,是那三隻白鷺。


    小女孩搖了搖手男人的手,道:“爸爸,小雛鷹是不是沒有父母,它是被這三隻白鷺養大的?”


    男人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遙望而去,深吸口氣,淡淡道:“秦渼兒, 爸爸不懂這些。以後你長大了,上大學了,可以問教授。”


    女人那疲憊不堪的眸子中,眼白充滿了血絲,可就在小女孩如此問的時候,居然多了些水潤來。


    注:今天中秋,有事耽誤了,因身體緣故,沒法熬夜。


    祝大家中秋快樂,闔家歡樂。我這裏細雨綿綿,無月,你們那裏呢?我深愛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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