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華驀地站了起來,一想到玉洺辰會把別的女子一起,她心裏就難受得緊。是啊,驕傲有什麽用,如果她連爭取都沒有爭取,隻怕將來會後悔莫及。


    他若真的心裏有她,那她定叫他永遠放不開自己。她是慕錦華,怎能做縮頭烏龜,就算是弄得傷痕累累,她也要知道所有答案。


    要不死心,從此再無妄念。


    要不就是皆大歡喜……她握拳,嘴角勾起了一抹妖嬈的笑,“孫永福,帶我去那家酒樓。”


    孫永福這才喜上眉梢,公主終於開竅了。


    轎攆才停下,慕錦華傾身而出,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衝了出去,一邊追著遠去的轎子一邊道:“青蓮,我錯了,青蓮……”


    那個人,不是寧元恒嗎?慕錦華一默,他口中的青蓮,不會是領侍衛內大臣的女兒唐青蓮吧?這兩人,如何在一起?


    “公主,之前小廝來報,玉公子就在二樓。”孫永福道。


    她點頭,才想起戴著冪離夜色下看不清,於是道:“進去吧。”


    上了二樓,遠遠的還沒進雅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玉洺辰抱著一壇酒倒在桌上入醉,在他身側不遠,左翎和扇雨一直站著,寸步不離。


    見她到來,兩人有些驚訝,也有些了然,識趣的退了出去。


    屋中,隻剩下兩人。


    慕錦華輕歎一聲,解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他的身上。他已經喝得爛醉,還怎麽問?


    看著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顏,她受了**一般伸手去撫摸他的臉,指腹細細的描繪著他的眉,他的眼,當手指流連在那張薄唇時,仿若觸電一般急忙抽回了手,卻在收回了一半的時候,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抓在了手心。


    與此同時,原本應該熟睡的人睜開了眼。眼中褪去了往日的淩厲清冷,沉靜的隻剩下她一人。


    看到她的臉,玉洺辰精致的眉頭一皺,站起身來,伸出另一隻手起開了冪離,唇角微揚。“你來了。”


    她的心被熨帖了,嘴角也漾開了一抹笑容,解釋道:“玉洺辰,剛才我擋在傅長宵麵前,隻是因為不想讓你卷入是非。傅長宵影響太重,手下多是魯莽之輩,我怕那些人會借機滋事,給你塗添麻煩。”


    許是她的笑容**了他,又或者是她的解釋讓他的心口悸動,說出了平時都不可能會質問出口的話,“那你為何不追我?”口氣裏盡是不滿。


    慕錦華低低的垂著眼簾,美眸裏收斂霞光,睫毛輕顫。“我以為你不想。”


    “你知不知道,當時我快要走到前廳,可是我回頭卻看不見你,這心裏,有多麽失望和難過。”


    “嗯?”她驚喜的抬眼,他的意思是不是……


    “慕錦華,我不準你為其他男人擋劍。”他霸道的道,用力一拉,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又勾起了她的下巴,吻在了那片肖想已久的唇上,一如想象之中那麽甜美。


    心,狠狠的顫動了。


    慕錦華輕輕閉上了眼,回應了他。


    玉洺辰更是激動,緊緊的箍住她的腰,似是要把她嵌進身體力去。


    許久,兩人呼吸都急促起來,香汗淋漓,他方才放開了她,彼此倚靠著平複呼吸。


    玉洺辰此時腦子裏亂糟糟的,眼漸漸迷離了,他放開了她,寬厚而溫暖的手掌從那對精致的秀眉慢慢描繪,一直到那張因為輕吻而微腫的紅唇上,最後俯身又印下一吻。


    他端詳了她好一會兒,突然放開了她,退後了兩步,徑直坐在了凳子上,臉上浮現了一抹自嘲。“果然,都是夢而已。”


    說著,他趴在桌上,枕著手臂,斜著腦袋看她,慢慢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慕錦華摸了摸唇,口中還有淡淡的酒香,再看一眼那個早已入睡的男子,也笑了起來。


    這,可不就是一場美夢麽?美好的,不忍讓人醒來。


    天,已經大亮了。


    玉洺辰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他打量四周,還是在那間酒樓裏,隻不過是多了一張軟榻罷了。


    屋裏木炭茲裂的響,他揉了揉發痛的頭,驀地想到了昨夜那一場美夢,輕輕閉上了眼。


    終究,隻是夢。


    他輕笑出聲,再睜開眼,已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而此時,慕錦華已經到了玄武門,聽著身後一重重城門落下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到了榮華宮,一宮的奴才婢子早已在外等候,見著轎攆一到,紛紛拜倒在地。


    “奴才(婢)參見榮華公主——”


    她下了轎攆,身著華麗莊重的宮裝,眼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而後聲音不怒自威,“都起來吧。”


    “謝公主。”


    扶著雙兒的手進了榮華宮,宮內也是一片大紅喜色,院中的那顆木槿花花團錦簇,開得十分豔麗。


    “華兒,朕總算是把你盼來了,不知可否賞朕一杯花茶喝喝?”慕玄燁突然從樹下走了出來,語氣誇張的道。


    慕錦華十分驚喜,卻還是倨傲的昂了昂下巴,“自然。”


    兄妹兩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出聲來。


    慕玄燁走了過來,奴才們都自動的退開了幾步。他道:“想來你也見過三弟了,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便去看看他如何?”


    慕錦華點點頭,心裏自然歡喜,“好,想來三皇兄一定很高興。”


    她吩咐婢子準備茶具和釀幹的**,兄妹兩一起出了榮華宮,朝著沐梓居而去。


    雙兒則留下來安排事宜,指揮得有模有樣,婢子們輕手輕腳的整理從公主府中帶來的東西,不敢有絲毫怠慢。


    突然間,雙兒呀了一聲叫了起來,她手足無措的道:“不好了,我把皇上禦賜下來的那對紫金琉璃鐲落在府中了,那可是公主明日要戴的。”


    鶯歌道:“那可如何是好?雙兒姐姐,要不我回去拿。”


    雙兒搖搖頭,“我把那對玉鐲放在櫃子裏,怕是不好找。這樣吧,我出宮一趟,若是公主問起來你直說便是。”


    鶯歌有些擔憂,還是點了點頭。


    雙兒安排了婢子們做事,自己則出了宮。


    相對於宮中的熱鬧,沐梓居一如既往的安靜別雅。


    慕錦華一路上說起寧秦雅,慕玄燁也很讚同,若是兩人能走到一起,對他來說,的確是最好的補償。


    沐梓居的小童看見兩人進來,震住了,連忙參拜,“奴才參見皇上,參見榮華公主——”


    “三弟現在何處?”


    小童道:“回皇上,王爺現在在園中作畫,奴才這就去通報。”


    “不必。”慕玄燁阻止道,“你去端些糕點上來,朕與華兒自己去找他便是。”


    “奴才遵旨。”


    兩人穿過院子,沿著一條鵝卵石小路一直走,遠遠的便看見慕瑞恒背對著兩人,拿著畫筆正在畫院中的木槿。


    比起榮華宮精心打理過的木槿花,沐梓居的這兩株花開得更加肆意繁盛,格外喜慶。慕玄燁對著一旁候著的小童使了眼色,讓他不必伸張。


    慕瑞恒畫得認真,連兩人走近了都沒有發覺。


    畫中木槿隻用青墨一筆勾勒,簇擁的花瓣躍然於紙上,少了幾分俗豔之氣,反而落筆有骨,連這春之花都多出一分風骨來。


    慕錦華笑道:“三皇兄筆下的木槿大氣傲然,不知可否贈與我?”


    慕瑞恒這才轉過身來,看到兩人,吃了一驚,就要行禮。


    慕玄燁忙製止道:“三弟再要多禮,以後朕可不敢再來這沐梓居了。”


    聞言,他才作罷。放下筆,雙手放在膝蓋上,“皇兄怎麽和華兒一起過來了?”他一頓,失笑道:“我怎麽忘了,明日便是華兒大婚了。三皇兄早已備下禮物,這副畫不過是閑來之筆,怎能當做你大婚之禮?”


    慕錦華被他說得嬌紅了臉,橫了他一眼,“若是這禮不好,我可不收。”


    “這禮物,你肯定喜歡。”慕瑞恒自信道,眼含寵溺。“小七,去書房把我準備的東西拿出來。我這腿腳不變,明日就不去送你了。”


    那小童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慕玄燁存心攪局道:“既然三弟自備賀禮,那這幅木槿圖,便由朕收下了。前幾日朕方覺禦書房太過空曠,此圖剛好掛上去。”


    慕瑞恒一愣,回拒道:“皇上萬萬不可,那禦書房是商討國事和處理政務的地方,怎能掛這幅爛畫。”


    “三弟的畫要是爛畫,宮中養著的那幫畫師可都該回去種田了。”


    “可……”


    慕玄燁眼一挑,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三弟可還記得朕說過的話?”


    慕瑞恒半垂著頭,“皇弟**,怕是無法擔當重任。”


    “三弟明知你當得,為何一直都不肯答應,難道你還沒原來朕嗎?”


    慕瑞恒一陣惶恐,作勢就要下跪,被他扶住了手。“三弟,你難道真的願意就此在這沐梓居蹉跎一生無所作為老去?朕相信你才會用你,為何你就是不肯答應朕?”


    慕瑞恒沉默了,如今這副樣子,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能答應了他。


    慕錦華看出兩人有事要說,**的退了出來。剛好之前小童端著糕點上來,她安排隨行的婢子準備茶具,自己則在樹下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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