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永福撫著胸口小跑上前,嘴角的血跡尚未擦幹,“公主,咱家攔不住他。”


    慕錦華轉過身來,耀眼得攝人心魂。隻見那紅唇輕啟,說出的話卻冰冷譏誚,“王爺還真當我公主府是菜市場,想來便來,想走就走?”


    一時間,傅長宵腦中隻剩下八個字,嫵媚妖嬈,風華絕代。


    慕錦華輕揚唇角,“王爺難道是走錯門了?孫公公,送攝政王回府。”


    她的話無疑是一盆冷水當頭澆在他的頭上,傅長宵目光一冷,她穿上嫁衣,卻不是為了自己,緊握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骨骼咯咯直響。


    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意識到,他最愛的人,即將嫁做人婦,而新郎卻不是他。於是,狠狠道,“華兒,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你能嫁的,就隻有我,隻有我傅長宵。”


    慕錦華望向傅長宵,帶著幾分嘲諷道:“王爺現在才來說這些,不覺得太晚?”


    傅長宵大步衝了上來,雙兒和孫永福急忙擋在了慕錦華麵前,戒備的看著他。


    “王爺還請自重。”那張紅唇中又吐出了令他心涼的話,一字一字,戳破他的層層防線,刺痛了他的心。


    傅長宵發了狠,話語中透著幾分堅決森寒,“我會等到你真正身著嫁衣的那一日,然後讓你真正的屬於我。”


    慕錦華淡淡道:“攝政王要搶婚麽?”


    他聞言,默不作聲,眉宇間滿是輕蔑。他,不屑於搶婚。他會用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讓她親自來求他,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來。


    本是糟糕的心情被他這麽一攪,慕錦華更是不耐,直接下了逐客令。“要是攝政王是來說這些話的,大可不必再來。”


    看這形勢,雙兒急忙跑出去找玉洺辰。


    傅長宵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他問道:“你今日一早,是否真的去了天牢?”


    慕錦華憤懣,“你派人跟蹤我?”


    傅長宵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說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原來是你,原來真的是你。”他睜開眼,那裏麵又是恨又是怨,“枉我之前還為你開脫那麽多,想不到到頭來隻是我太過天真,慕錦華,你什麽也不解釋嗎?”


    “解釋什麽?”慕錦華不解,被他這番劈頭蓋臉的質問壓得一股怒氣徒起,“你先說清楚,本宮不想平白無故的背了黑鍋。”


    傅長宵冷笑幾聲,“說什麽,還有什麽好問的,你自己做過的事你不清楚嗎?慕錦華,你難道就沒有覺得一絲歉疚,一絲後悔嗎?”


    看他痛苦的模樣,慕錦華大膽猜測道,“莫非是傅落雪出事了?”


    “你何必又來惺惺作態?”他怒吼道,雙眼通紅,“你既然殺了她,承認又何妨。慕錦華,我隻問你一遍,落雪縱使有太多錯,為何你要步步緊逼,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慕錦華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她死了?”


    “別說你不知道。”傅長宵把手中的絲帕一扔,甩到了她的腳邊。“你看看,這是什麽?”


    孫永福蹲下身,打開了絲帕,裏麵放著兩根銀針,每根銀針底部都是黑的,明顯淬了毒。


    “就憑這你就認定是我所為?”慕錦華似笑非笑的問道,“或者說,這天下能使銀針隻我一人?”


    傅長宵一陣失望,“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他抽出刀,刺了過去,擦著孫永福的耳垂而過,卻在刀尖距她半寸的地方停下。


    “你太令我失望了。”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應該殺了她為落雪報仇,卻無法下的去手。與其說是對她失望,不如說是對自己。


    膽小的人都失聲尖叫起來,孫永福的耳垂流下鮮血,可想而知,那劍鋒有多麽淩曆。


    慕錦華怔了怔,氣遏不已,“孫永福,把我的銀針拿過來給攝政王瞧瞧。我的銀針頂端都有鍍了層金*,足以證明我的清白。”


    傅長宵哼了一聲,卻也在心底裏希望她能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也讓他不再那麽痛苦。


    孫永福從床櫃裏拿出一個醫藥包,返回來,當著傅長宵的麵打開了藥包,露出裏麵的銀針。每根銀針頂端都是清一色的金色,與地上的區分開來。


    “我今日去天牢,隻為見前皇後,王爺能查到我去過天牢,亦能查到真相。”


    傅長宵後退半步半舒一口氣,還好不是她,還好不是她做的。


    慕錦華再道:“我與傅落雪的確沒有多大的恩怨,怎麽對她下殺手?王爺不妨仔細查證,令妹之死,究竟對誰最有好處?”


    聞言,傅長宵臉色一變。


    玉洺辰聽到消息便趕過來,剛好見到半路來尋的雙兒,聽她描述,他臉色冷凝,使出輕功踏步而去。


    才到了門口,就看見傅長宵舉刀相向,眸光森寒,一把抽出了長劍。


    傅長宵感到殺意,抬刀去擋,又錯開一步躲過淩空一掌,身手敏捷的避開了殺招。


    看清來人,傅長宵挑了挑眉,“來得剛好,本王正欲與你一較高下。”他心裏藏著事,為了泄憤,招招更是狠戾。


    玉洺辰早也看他不順眼,新仇舊恨添在一起,也是沒有手下留情。


    兩人從屋裏打到屋外,動作迅速,招式狠辣,讓人無法靠近。


    慕錦華提著裙擺大步而出,一心都落在玉洺辰身上,擔憂不已。


    傅長宵見了更是氣惱,雙眼充血,“玉洺辰,你根本配不上她。”


    玉洺辰眉峰一寒,不答話,手中的劍愈發淩厲,處處壓製他。


    眼角的餘光撇到那一抹紅色,心下一凜,一抹殺意浮現眼底。


    決不能讓任何人覬覦她!


    他一頓,運功退出兩步,在全力之下使出了一招落雪飛花。


    劍氣直逼傅長宵,招招都擒製他的施展,更是步步緊逼,不讓他逃離半分。


    慕錦華自然知道這招的厲害,眼見傅長宵出現頹勢玉洺辰仍不見放手,情急之下直接跑了出去。


    “玉洺辰,住手。”她大吼道,張開雙手擋在了傅長宵麵前。


    玉洺辰急忙撤劍,劍氣還是割斷了她耳畔的幾縷青絲,隻差一點,就會劃破她的脖頸。


    玉洺辰收了劍,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透出幾分嗜血的味道,冷冽的眸中慢慢沉寂。“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慕錦華點頭,“但你不能傷了他,他……”


    “你護他就不怕我強收劍氣也會傷了我?”玉洺辰打斷了她的話,露出了一抹譏誚,他究竟在奢望什麽?


    以前他總以為他們之間隻是隔了一個阿雲,現在才發現,他大錯特錯。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黯然離去。


    “玉……”她才喚了一個字,那個人已經走出了院子,步子之快,讓她擔憂。


    傅長宵喜上眉梢,抓住了她的雙肩,“華兒,我就知道,你怎麽可能忘了我。”


    慕錦華抖抖肩膀,掙脫了他的手,“攝政王不要誤會,若是你在我公主府出了事,我擔當不起。”


    “就為了這個?”傅長宵十分受傷,把她的身子扳過來,在看見那冷淡的臉的時候,心口都揪疼了。


    他失笑起來,臉上滿是悲色,“你果然最狠心。”


    他咬牙,含恨離去。


    孫永福上前來,說道:“公主要不要奴才去追玉公子,把事情解釋清楚?”


    慕錦華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必了。”解釋清楚又如何?反正,他也是不在乎的。


    她闔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


    玉洺辰衝出了院子,擔心她追過來找不見自己,便放慢了腳步。可是快要到了前廳,他回過頭來,後麵一個人也沒有。


    自嘲一笑,他幹脆運起輕功,離開公主府。


    酒樓中,玉洺辰麵色鐵青,眾人都趨之若鶩,退避三舍,怕惹怒了他。


    小二顫顫巍巍的跟著他上了二樓,見他在窗邊坐下,又驚又怕,,道:“客官要……”


    “咚咚…”幾錠銀子打斷了他的話,“把所有的好酒都給我拿上來。”


    小二拿起銀子,麵露喜色,“好嘞。”


    不一會兒,幾壇女兒紅便端了上來,“客官慢用。”


    玉洺辰直接撕開了封口,把壇子端起來直接灌進了口中,火辣辣的白酒沿著喉嚨而下,激起了心頭的惱怒和失意。


    縱憑酒意苦澀,也比不上心頭的疼。


    小二不敢多做停留,退了出去。


    寧元恒辭別友人,聽見小二對其他客人的誇誇而談,路過包廂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看見了熟人。


    原來小二口中那個大氣揮金如土的買醉男人,就是即將大婚的駙馬爺。


    他抬腳走了進去,就對上了一雙眼。


    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讓人如處冰窟之中。


    他之前一直都認為這個男人是淡漠的,如仙人般灑脫恣意,如今,才算是有了人氣。


    斂住心頭的慌亂,他道:“在下寧元恒,多謝之前玉公子相助之恩。”否則,他也不會那麽快出宮回府。


    玉洺辰在腦中搜尋一圈,才憶起來有這麽一個人,便收回了目光。


    寧元恒心知肚明這個男人惹不得,但瞧見他如此,還是走到了他的對麵,坐下。


    周圍冷氣壓得人難以呼吸,寧元恒為了打開話頭,伸手拿了一壇酒,見他不反對,也舉起來喝了一大口。


    不多時,心頭便熱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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